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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也不支昏倒过去!
到底是什么原因,令第二梦变为如此?
刀皇后来才想出所以然来,极有可能,是因为断情七绝的至刚至阳!
却原来,断情七绝由于是刀皇所创,故与刀皇刚烈的性情如出一辙,也属至刚至阳至绝至热的刀招!刀皇练之固无大碍,但若由女体所练,效果却适得其反!
只因女体属阴,与断情七绝的至刚至阳完全两相违逆,若强行习练下去,至刚至热的刀劲便会聚于心腑不散,与女体的阴激烈相冲,而四肢八脉的内气为要平衡心脏的阴阳相冲,便如百川汇海般涌向心田。
而若四肢八脉的气全聚于心田,整个人的肌肤便会因欠缺内气滋养而渐趋冰冷、惨白,终至沦为一个面白如雪、目如冰蓝的怪人!
可惜,刀皇想出这个道理,已经太迟;第二梦所习的火热刀劲,已完全渗进每一寸的心田,无论如何已无法将之逼出,既然大错铸成,刀皇索性将错就错,继续逼其女儿苦练断情七绝下去!
而断情七绝的火热刀劲,非但令第二梦每当遇上情绪起伏时苦不堪言,更令她的脸变得愈来愈怪,愈来愈令其他人感到害怕,故无论他们一家迁到哪里,当地的人都会对第二梦敬而远之,小孩们不是嘲笑她容貌古怪丑陋,便是不敢与她接近。
可怜第二梦一个八岁女孩,每日除了练刀,便不敢笑,不敢哭,不敢有情,也没有任何朋友,更从未尝见过老父向她展露过半分慈颜!
只有她的娘亲,纵然无力从其父手中保护她这个女儿,但梓屏为了补偿女儿失去的童真岁月,对第二梦可说是关怀备至,可幸第二梦还有她这个娘亲,短短的八年小命,才不至一无所有!
至少,在这个冰冷的世上,还有她的娘亲,令她感到人世还有半丝温暖。
只是,也许第二梦造梦也没想过,在这个风雨连天的雨夜,她,可能连这丝唯一的温暖……
亦要失去!
※※※
雨还是在窗外沙沙的下个不停。
眼见第二梦苏醒过来,梓屏在安慰女儿之余,亦不打话,同时已捡起早备一旁的小巾,温柔地为梦抹去残留额脸上的汗珠。
只是抹不多久,梓屏蓦然眉头一皱,愣然问:“梦儿……,你颈后是什么……?”
梦即时别过脸,似是有些事情隐瞒,道:“娘……,孩儿颈后……哪有什么,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我绝对没有看错!”梓屏未待第二梦有何反应,已突然扳过她细小纤弱的身躯,更一把将其颈后衣衫拉下!
她的一双眼睛,登时睁的老大,只因眼前所见,第二梦的背门,竟有一道蓝气直刺颈后,俨如一柄利刃,令人见之骇然!
“这是……?”梓屏不期然伸手往第二梦背上的蓝气一摸,赫觉触手奇寒刺骨,诡异非常,更遑论是身负这道蓝气的第二梦?梓屏不禁无限怜惜地摇头道:
“孩子……,这道蓝气,敢情是断情七绝的刀劲,进一步侵蚀你的五脏六腑所致!它已经出现多久了?”
第二梦支吾以对:
“它……已经出现了……半个月了……”
梓屏道:“刀劲既已进一步侵入你五脏六腑,想必不单你的心田,你五内亦已饱受……寒热交煎,苦不堪言,孩子,你为何不早点告诉娘亲?”
第二梦垂目答道:“娘亲……,即使你知道了也……于事无补的,爹还是要我继续练刀,孩儿不想娘亲你为我操心啊……”
看着女儿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宁愿独个儿承受刀劲相逼的无边痛楚,梓屏的心,忽地痛得如要碎开一般,一颗慈母的心,真的碎了,为女儿的至孝而痛得心碎!
她的泪,更早已夺眶而出;她霍地狠狠咬了咬牙,像下了一个非常的决定,接着更一把将第二梦抱下床,拉着她的手,道:“梦儿,我们走吧!”
第二梦听得瞠目结舌,问:“走……?娘亲,我们……走去哪?”
梓屏泪眼连连的道:“梦儿,娘亲……一直做错了!我一直以为,你爹虽痴迷于刀,但总有一日仍可能会觉悟前非;我实在太爱他了,一直也在默默等他……回心转意,也不敢违逆他的……每一句话,甚至他逼你练断情七绝,我也不敢多说半句,但……”
“就在适才刹那,我忽地恍然大悟,你爹为要令你七绝有成,根本不顾你的生死,痛苦和感受!他,已经再不是当初我爱的第二刀皇!他已经成为一头为了练刀而不惜一切的无情怪物!即使我再等上一生,他也决不会再变回从前的他!我再等下去,只会令你被断情七绝的刀劲折磨至死!”
“娘亲绝不能看着你再受苦下去!我们母女俩已受够了!梦儿,我们如今就一起离开这个再不属于我们的家,去寻找你的梦吧!”
离开这里寻梦?这早已是年仅八岁的第二梦,活至今天的唯一梦想!她终于也等至娘亲鼓起勇气,将她救离这个枯燥无情的家!然而……
走?她和她,可以吗?可以这样轻易便一走了之吗?
不!她们也许已来不及走了!因为就在梓屏拉着第二梦往门外走时……
霍地“彭”的一声巨响!大门赫然已迸为寸碎!
※※※
这一变实大出梓屏和第二梦意料之外!二人但见一条魁梧身影正站在门外的风雨之中,这条身影,正是“第二刀皇”!
眼前的刀皇,竟已给雨水打至浑身湿透,一头散发更凌乱的洒在额上脸上,脸色更不知何故,时红时青,胸膛亦急速起伏,模样异常吓人!
“皇……?”眼见刀皇突然回归,梓屏暗忖不知他是否要阻止自己带着女儿离去,拉着第二梦的手亦霎时收紧起来。
谁知刀皇似并无此意,他蓦然罕有地咧嘴而笑,道:“梓屏!梦儿!你们猜,今夜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谁知道他今夜发生了什么大事?梓屏与第二梦面面相觑,不明他何以有此一问,刀皇似亦未有预期二人懂得回答,他已在自我回答:“就让我告诉你们!老子今夜,终于也将断情七绝的最后一绝刀终情断……”
“练至最霸道最完美了!哈哈哈哈……”
刀皇猝地仰天狂笑,笑声之狂,竟将整个家也震得摇摇欲坠,然而他笑不多久,倏地又“哗啦”一声,口里赫然喷出大蓬鲜血,人也颓然而倒,跌跪地上!
眼见刀皇时而狂笑,时而朝天狂喷鲜血,梓屏与第二梦简直看得目瞪口呆,而梓屏看着丈夫跌跪地上的颓然之态,霎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讷讷地道:“皇……,你……是否……练刀……练至……走火入魔了?”
是的!事实上,刀皇多年来一直毫不间断练刀,并时刻苦思将“刀终情断”臻至至善至美,可惜始终苦无结果,但他实在太沉迷于刀,愈是无法悟刀,便愈是急于悟刀,近数月益发变本加厉,已连续百日百夜不眠不休,在屋外树林一面练刀一面苦思。
终于就在这个风雨连天之夜,刀皇在心力一时交瘁之下,让风邪趁虚而入,全身经脉随之逆乱,人也陷于半疯半狂,他,终于也走火入魔了!
故而适才他说自己已将刀终情断臻至完美,只是他半疯半狂下的疯话,他非但未能悟刀,心绪更因而完全失控!
而乍闻梓屏说他走火入魔,刀皇已渐陷疯狂的心,更是怒不可遏,他霍地暴吼:
“妈……的!你说……什么?老子分明……已悟刀,怎会……走火入魔?你为何……这样说?你……疯了吗?你……疯……了……吗?”
怒吼声中,刀皇反手便重重给了梓屏一记耳光,掴得她双唇迸裂溅血,人也连退数步,幸而在其身后的第二梦一把扶住梓屏,她才不致倒地!
“娘……!”
第二梦一声低呼,刀皇随即将目光落在女儿身上,目光中更蕴含一丝兽性的狰狞,他邃地一手抓着第二梦,道:“梦儿!你娘不信我不打紧!你爹已悟出世上最完美的刀,我如今就传你这式绝世之刀!你随我来!你随我来!”
说着竟欲将第二梦强拉出屋外的滂沱大雨中!
惊见刀皇要将女儿拉出屋外,梓屏不知他在心绪失控下,还会干出什么,她慌忙以身挡着他的去路,情急道:“皇……!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们的女儿!她在这数年间已被你的断情七绝折磨至不似人形!你还要将她怎样折磨下去?”
去路被梓屏所挡,刀皇益发怒上心头,复又狂叫:
“妈的!你懂什么?我要她练刀,是为她好!你快给我滚开!”
梓屏道:“不……!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梦儿设想!你所干的一切也只是为了你的刀!我今夜已完全明白,亦已对你彻底失望!我已决定带着梦儿离开……这个家不像家的家,带梦儿离开你,还有远离你那自以为完美的——断情七绝!”
说话声中,梓屏反一手拉着第二梦,便要带她即时离开,刀皇见状更是勃然大怒,狂吼:
“废话!梦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她永远也属于我的断情七绝!”
“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老子今日就与你……”
“恩——断——情——绝!”
恩断情绝?
势难料到,刀皇的狂怒已到如斯极点,竟要与一直对他情深义重的妻子恩断情绝?
是的!在走火入魔下,刀皇的狂,刀皇的怒,已将他的绝情推至无法控制的巅峰,更将他的头脑完全冲昏!他在极狂极怒极无情下,终于在“恩断情绝”四字吐出刹那,也同时信手一挥,劈出了他断情七绝的最后一绝——
刀·终·情·断!
而这式“刀终情断”,竟是……
劈向梓屏脑门!
天……!
※※※
实在令梓屏难以置信!赫听“拍勒”一下碎骨声!刀皇这一刀竟真的重重劈中她的脑门!梓屏整个人的动作登时顿止!她本来拉着第二梦的手也顿止!
甚至连刀皇的掌也顿止了!第二梦也呆然顿止!整个家,也随之顿止!
一切一切也顿止了!包括梓屏对刀皇今生的夫妻恩情,还有她对第二梦的爱,也尽皆顿止了,只因为……
她的生命,在中了刀皇这式断情七绝之下,亦即将顿止!
霎时屋内一片死寂,时间仿佛就在这刻顿止下来,可惜只是仿佛,时间却始终并未为任何人而顿止……
当这刹那间的惊人死寂一过,第二梦犹来不及反应、呼叫,她便听见其母脚下传出连串“裂勒”之声,却原来,梓屏足下的地面竟崭现无数裂痕,这些裂痕更如天罗地网般向四周迸散,裂痕中更似蕴含强悍无俦的刀劲,直轰屋子四壁!
接着,四壁复再传出“裂勒”之声,整片小屋的四堵墙壁,还有瓦顶,赫然尽皆向外迸爆!
“隆”然一声震天雷响!四壁与瓦顶迸爆,整片小屋登时如一个皮球般向外迸为寸碎,片瓦不留!
好惊世的一招!好恐怖的无上刀劲!第二刀皇这一刀虽未有正接劈向四壁,但刀劲竟能自梓屏脑门直透其双足,再沿其足下破地毁壁,将整片屋爆个灰飞烟灭,将整个家毁于他信手一刀,这,才是真真正正最完美的“刀终情断”!
他终于在极狂极怒极无情下,发挥了最断情断义的刀中精髓,使出了他真正的刀终情断!
而就在屋子迸为灰飞烟灭之际,首当其冲的梓屏,亦终于溅血倒下!
“娘……亲……!”
第二梦狂叫!厉叫!惨叫!尖叫!哀叫!更再顾不得心内的断情七绝刀劲激发所生的极度痛楚,她终于懂得从惊呆中回过神来,狂了一般冲前察看已倒地的娘亲!
可是,任凭她如何哀叫狂叫,梓屏已气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