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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随即会意,立时将那瓶“火猴血”喂给孔慈服下,而步惊云亦不由分说,双掌一抵聂风前门,源源不绝的真气便已顶聂风体内贯去!
然而贯不多久,忽地又起奇变了!
赫听“哗啦”一声!聂风霍地又再狂喷鲜血!
只是,他这次喷出的血竟非寻常鲜血,而是——
一团火血!
一团甫落到地上,立即迸出很以烈火的血!
天……!
这一变当真非同小可!聂风的血竟……赤热如火?
步惊云及秦霜见状,当场微微动容,步惊云更蓦然一看孔慈脸上还未褪去的火红,似已明白一件事!
他淬地一把扯下聂风背上衣衫,只见他适才中无道狂天的重掌之位,竟有一个小如虫咬的伤口,不由眉头一皱,沉沉吐出三字:
“同?”
“心?”
“蚕?”
就连已将“火猴血”喂给孔慈股下的秦霜,同言亦不禁大吃一惊,道:“什……么?又是……同心蚕?”
“风师弟……到底如何……中了同心蚕?”
秦霜的疑惑很快已有答案,因为就在他无限震惊之时,一阵狰狞无比的笑声,忽然已随风飘来:
“哈哈……”
“对了!聂风所中的……”
“正是本座重掌正中他的时候,掌中暗藏的……”
“同!心!蚕!毒”啊?又是那无道狂天的声音?
只是,声音似近还远,似实还虚,敢情是那个无道狂天已掠至远处一个安全地方,才再以功力传音而至!
无道狂天此言一出,秦霜不由面色一变,对步惊云道:“不……妙!若真如那个无道狂天所言,风师弟虽非像孔慈般服下同心蚕,却中了同心蚕的毒液,但……如今那瓶‘火猴血’已喂给孔慈服下,那……,风师弟……岂非没救?”
秦霜的担忧不无道理,步惊云闻言仍是默不作声,似是若有所思,气若游丝的聂风却只是苦苦一笑,虚弱地道:“霜……师兄,我一死……又有……何干?你们……不用……理我……”
“只是……,适才那个:……被……无道狂天……挟去的……姑娘,我们……一定要将……她……安然……救回……”
“她……原与……此事……无关,只是……跟上来……助我们一把……罢了,却……惹来……杀身……之祸,她……是……无辜……的!?”
聂风所言非虚!佑心只是记挂自己弟弟,才会尾随而至,碰巧遇上他们有难,才以绳将孔慈秦霜拉回崖上,义助他们一把!
她今次这逢不幸,只是因一颗不舍弟弟之心,即使她的弟弟并不认她……
然而,聂风此言一出,远处又隐约传来无道狂天的笑声:
“呵呵……”
“聂风啊聂风!即使你不俱生死又如何?但你那个外表冷如万载寒霜的云师兄,亦决不会让你就这样死的!”
“步惊云!你给本座听着!若你想救回这个无辜的佑心,以及你的好师弟聂风,便须在明日日尽之前,仅快赶赴破日峰上的‘万载泪泉’!本座会在哪里恭迎大驾!”
万载泪泉?
好一个地老天荒似的名字!
然而,不哭又何未有泪?
只不知这个万载泪泉,所盛的又是谁的眼泪?
会否是苍无狂哭万载后的眼泪?
天哭之泪?
但听那个无道狂天又道:“记着!聂风如今身中的同心蚕毒,只有本座手上这条仅余的同心蚕才可得解:若夜色一临还未见你现身破日峰‘万载泪泉’,本座便会将手上这条同心蚕杀掉,聂风便再——”“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四字一出,一直将无道狂天笑声送来的风声亦突然而止,显而易见,他这次已真的远去了。
聂风听罢无道狂天这番说话,已无比虚弱的他更呈现无优心,不禁道:“云……师兄,将‘火猴血’给我的……那位神秘前辈……曾对我明言,无道狂天一直逼你……上破日峰,其实是……要利用你……得到……天哭,而……天哭……却是一件……紧系世间的重要之物,绝不能……落在……无道狂天……手上,所以……”
“他如今……逼你上破日峰……那个什么……万载泪泉,无非……也为……同样目的,你……切不可因急于救我……而让其得逞,必须……沉着应付,好让……的救回……佑心姑娘……同时,亦能阻止其……野心……”
说来说去,聂风也知步惊云今日已非上破日峰会无道狂天不可,他只是唯恐步惊云会急于救他,以致阵脚大乱,他实在不想成为步仅云的负累!
只因为他本应承雪缘及神母,终其一生,皆会好好照顾步惊云,如今却反要步惊云救他,实在有愧于心……
一旁的秦霜见聂风如此放心不下,此时亦不由道:“风师弟,云师弟向来办事皆有分寸,你实在毋庸为他操心,你还是好好静心,让云师弟为你仅快疗伤吧。”
聂风虚弱一笑,缓缓道:“很……好……”
“那……,我……可以……安心……了……”
说着说着,聂风竟徐徐合上上眼睛。
眼见聂风闭目,秦霜不以为意,满以为他终可安心让步惊云疗伤,但一直以双掌抵着聂风背门、为其以气疗伤的步惊云,此时却面色一变,蓦然又吐出两个字道:“不好。”
秦霜为之一愣,问:“云师弟,到底发生什么事?”
步惊云眉头轻皱,沉沉道:“他——”“体内血水快被蒸干。”
秦霜一惊,连忙察视早已闭上眼睛的聂风,发觉他原来并非在静心养神,而是昏了过去!
再瞧真一点,只见聂风浑身已如火的般热,脸色却非火的般红,反而面均匀血色,显然正如步惊云所言,他浑身血水正被体内的“同心蚕毒”燃烧!
如此下去,恐怕步惊云未将无道狂天手上的同心蚕取回来,聂风的血早被烧干!
本来,即使像孔慈般吞下那条同心蚕,亦只会每隔一段时间毒发,饱受火热煎熬。
但聂风适才却在身中无道汪天重掌同时,同时中同心蚕毒,在伤上加伤下复再毒发,后果实难以想象……
好一个老谋深算的无道狂天!他不但要步惊云在日落前抵达破日峰,更以“同心蚕毒”将聂风变为步惊云的负累!
如今孔慈服下那瓶“火猴血”后,脸上的火红已渐褪,想必毒已渐解,只是眼前的聂风,非便极需步惊云以气为其疗伤,更需他设法为其暂卸体内火热!
可是这样一来,步惊云在未上破日峰前,但已因救聂风而心力交瘁,即使他仍能使出“摩河无量”,对无道狂天亦已不足为患!
无道狂天这番机心,步惊云又怎会不清楚明白?
只是,看着眼前的聂风快将热血烧干而死,看来对一切无动于衷的死神,难道真的仍能无动于衷,见死不救?
不!就在秦霜彷徨之际,死神霍地斗篷上抖,整个人已纵身而起,冷冷地道:“要制止热血烧干——”
“须以水降热镇血!”
“一里外有条小河,”“我——”“很快便取水回来!”
浑无生气的冷声中,死神已如一头巨大的黑色蝙蝠,飞掠而去!
只是他语词虽冷,纵是秦霜,亦感到他的心……
无比火热!
他只是一块包藏着烈火的冰!
是的!如今连秦霜亦记起来了!他们如今身处的这个断崖虽一片荒芜,浑无半丝水源,但在他们适才前来的途中,一里之外确有一条小河。
想到这里,秦霜亦不禁心中惊叹,想不到步惊云在聂风这个性命垂危的时刻,仍能如此冷静自若!
如此细心!
风,就像一张扑面的刀,不断切割着步惊云的头脸!
他身形愈快,迎面凤势愈狂,割面更急!
但任从狂风割面,步惊云仍未因而此缓半丝半分,只因聂风已危在旦夕,若他未能于他血水烧干前取水回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然而,即使聂风要死,与步惊云又有何干?
他当年不惜“身入虎穴”阶身“天下”,一切一切,原只为守在仇人“雄霸”身边伺机复仇,他根本但非为与任何人结缘而来,当然更非为与聂风结下这份同门之缘!
不哭死神,向来皆是六亲缘绝,与世上所有人无缘!
只是到了后来,无论死伸如何对其他人不闻不问,不顾不理,命运却始终安排他与聂风及孔慈等人遇上,在他本来如无波死水般的生涯中,牵起阵阵涟漪……
到头来,他也不知自己今日为何会向身此地,更在为聂风的生死奔驰!
他本应仍默默守在雄霸身边,静候最佳时机,向其背上插下他最伤心的一刀!
雪清所有的仇恨的一刀!
这样想着想着,不消剎那,步惊云已掠至一里之外,只见前方不远,已出现他要找的那条小河!
不由分说,步惊云已向河边直掠,可是就在此时,他蓦然里足止步!
啊?死神不是要尽快取水回去救聂风的?为何却在找着小河之际,止步不前?
却原来,死神陡地感到,周围弥漫着一股奇异感觉!
这股感觉所以奇异,全因为死神心头骤然冒起一股暖意!
他无法想象,何以自己甫换这个地方,竟会心泛一丝暖意,便早前他与秦霜及孔慈路过这条小河时,却仍未有这种感觉……
是否因为,如今在这条小河附近,有一些足令死神亦要情不自禁心生暖意的“人”或“物”?
可惜,聂风体内的火热已无法延误,死神心头纵然骤生一股奇异感觉,足下也只是略为一顿,便已刻不容缓,掠向河边取水!
可是,也许死神亦万料不到,当他掠至河边之际,眼前竟出现一件物事,今他再次停下!
那件物事赫然是……
一件高逾人腰的巨鼎!
“鼎”是三足两耳之容器,本供人焚香、炼丹、煮药、烹茶之用,故一般冒会置于庙宇或药卢之内。
势难料到,在这条寻常不过的小河之畔,竟会出现一个高逾人腰的巨鼎,这巨鼎为何会被置放于此?
是否因为,有人早知步惊云会前来取水?故早为其准备盛水之器?
步惊云骤见此鼎,冰冷的脸上亦有少许动容,盖因要稍遏聂风如今体内火热,绝非一个随身水囊的水便已足够,非要数缸清水不可!
故适才在赶途中,他也曾顾虑该如何盛水回去,最后决定以自己那密不透风的斗篷盛水,相信亦足以应付!
拒实,竟有一个高逾人腰的巨鼎,早已在河边“守身以待”,到底是有人无心将鼎弃于河边?
抑或,有人暗中相助?
这个有心相助的人,又会否与步惊云适才心中那股暖意有关?
不知道!
缘于聂风正命悬毫发,纵然事情极不寻常,步惊云亦已无暇再想!
只见他挥掌一拔,便已将巨鼎往河里一送,“哗啦”一阵水声,鼎内已盛满河水!
他再回掌一带,已然连鼎带水紧执手中,接着展身一纵,便已向来路急掠回去!
只是,若步惊云愿多留一会的话,他也许便能发觉,适才那股暖意,原来是来自一个人。
一个浸身在河下的人!
但见步惊云走后不久,平静的河面遂地骤起波涛,“洪”的一声,河水竟硬生生向左右排开,河水排开,全因为一服力量!
一股足可移天倒海的力量!
而这股力量,却是属于一条正从河水排开之处徐徐冒起的……
倩影!
只见这条倩影,虽从河下冒起,遍体竟然涓滴不沾!
唯一能在其身上发现的水点,赫然只是其眸于下的……
两行泪痕!
啊?就是这条倩影,适才竟令步惊云莫名其妙地心生暖意?
就是这条倩影,将一个巨鼎置于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