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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佑心之死,方能消雄霸心头被骗之恨,更能让秦霜真真正正视他为唯一亲人!
秦霜又无限唏嘘地道:“所以,孔慈你至此应该明白,何以在你说在到苦门之时,我会那样震惊?为何再见我姊佑心之时,我会一再拒绝与她相认?”
孔慈闻言轻轻点头,道:“嗯……霜少爷这样做,无非也是为了佑心姑娘着想,不想在人前泄瞩半点蛛丝马迹。孔慈相信,霜少爷这番苦心,佑心姑娘……亦终有日会……明白……”
“是吗?”秦霜黯然一笑:“孔慈,你可知道,今日我再见姊姊之时,心内多么痛苦?”
“我多么想紧紧拥抱她,对他说我就是她等了多年的佑喜,可是,为了不想她横遭不恻,我……又能怎样做?”
“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每隔若干时日,给她秘密……送来银两,希望她能过得……丰足,但……,妹姊实在……太傻了,她竟然将我多年来秘密送来的银两……留下不用,我今日看着她那身……褴褛衣衫,一颗心……实在……痛如刀割……”
孔慈温柔地道:“霜少爷,金银时帛无疑能令人过得富足,但有时候,一个人能否感到生活富足,亦须看其在乎什么……”
“我相信,佑心姑娘最在乎的还是‘你’,你在她心中,犹胜过千万黄金……”
想不到孔慈竟有此番话,秦霜不由叹道:“可惜……;如今大错已经铸成,我已心不由己,毕生亦难望……能脱离天下会,只要我一日无法离开天下会,一日仍未能与姊姊相认……”
秦霜的语声愈说愈低,终至微不可闻,显见他未能对其姊履行自己小时的承诺,内疚极深。
孔慈看着向来处事稳重的他,霎时竟变得低沉起来,不禁无限怜惜,轻轻搭着他的肩道:“霜……少爷,别……太灰心。我总相信……皇天不负,无论任何事情,总有……解决的一天。就像我,不也是从小已在等待爹的消息?没料到竟真的有机会再见他……”
对于孔慈的好意安慰,秦霜当然十分感激,他道:“孔慈……,谢谢你。”
“你可知道,我今夜为何会将自己这个心不由己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孔慈不知奏霜为何突然会口出此言,面上一红,答:“霜……少爷想是在心里憋了太久,实在需要别人……好好听你倾诉……”
秦霜闻言却摇了摇头,回脸看着孔慈,道:“不。”
“即使要找人倾诉,也须看那人能否明白自己的感受。”
“而我把自己与姊妹的秘密告诉你,全因为我深信,你我旨有相同的感觉。”
“相同的感觉?”孔慈一愣。
“是的!你和我,皆为与唯一至亲分离而感到无奈绝望,有口难言。这种感觉,也只有我俩才能体会,我俩仿佛有着相同的哀伤……”
秦霜语气真挚,孔慈闻之亦不由心中一动,轻轻点头道:“霜……少爷,在世上能有一人……与孔慈分担哀伤,我实在……感到……十分幸运……”
“只是……,你这个心不由己的秘密……本关乎佑心姑娘安危,如今却将之告诉孔慈,若然有何差池,孔慈实在……担负不起……”
孔慈虽对自己毫无信心,唯秦霜却对她异常信任,定定看着她道:“不!孔慈,我从没后悔自己在今夜将这个秘密告诉你,相反,我深信与我同具相同感觉的你,亦必定会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眼见自己曾出卖秦霜,他却仍如此义无反顾地相信自己,孔慈只觉鼻子一酸,不知该如何说好,只是道:“霜……少爷,你放……心……”
“孔慈……应承你,无论发生什么事,亦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向任何人泄漏佑心姑娘是你姊的秘密,包括云少爷及风少爷……”
“而且,孔慈还会紧守适才对你的承诺,即使要骗尽天下人,我亦绝不会再……”
“骗你!”
想不到,孔慈竟还记得适才对秦霜的承诺?秦霜闻言,不由惬意一笑。
全因为,经过今夜与孔慈建立微妙的联系……
只是,秦霜未免开心得太早了。
他岂会知道,即使孔慈愿意为其守秘,他这个心不由己的秘密,还是有别人知道。
而且这个“别人”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她!
和“他”她,是一个秦霜没料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
佑!
心而“他”,更是一个没料到自己会在无意中得悉秦霜秘密的人——
步!
惊!
云!
啊?
原来秦霜与孔慈置身在破庙,不独在庙顶上有那个泥造菩萨在暗中窥视,在庙内神龛之后、赫然亦隐伏着两条人影在静听着二人间的旧事!
这两条人形,正是“步惊云”与“佑心”!
但,步惊云与佑心为何会突然在此出现?
却原来,自秦霜走出佑心小屋,孔慈紧随秦霜追出之后,佑心亦因担心秦霜不知会否在一气之下就此离开,亦走出屋外看个究竟!
谁知不着犹可,一看之下,当局发现刚走出小屋的秦霜及孔慈,尽旨不知所终,屋外的雪地上,更留下一滩血。
佑心大吃一惊,立刻回屋内通知正闭目调息的步惊云。
可幸的是,步惊云看来虽对所有人或事漫不经心,但乍听秦霜及孔慈双双失踪,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佑心一眼,接着,毫无半点征兆……
佑心但听“蓬”的一声,步惊云漆黑的斗篷已如蝙蝠展翅般一扬,他已将佑心一扶而起,追寻而去。
被夹在步惊云怀中飞掠的佑心,从没想过会有人的身体会如步惊云般,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更从没想过,一个人“身”与“脸”竟会同样冰冷!
然而,步惊云的“身”与“脸”仅管冷冰,他的“心”呢?
他的心可会同样冰冷?
佑心不以为然!
缘于若步惊云真的“内外同冷”,那在听见秦霜及孔慈失踪后,就不会第一时间挟起佑心便追寻而去。
但佑心当然不明白,为何一个人的“脸”,会与他的“心”各走极端至这个地步?
她不明白真实是理所当然的!只因她这些年来等候亲弟回来,生活虽苦,但比起步惊云的痛苦,她穷尽心力亦未必能够想象!
毕竟,真正属于黑暗及地狱的人不多,如今他仅得一个————不哭死神他本已该在地狱死去,随霍家灭门含恨而殁,却能从地狱回来,全因一段不能不报的仇,一个不能不报的恩!
他的人虽在人间,但一颗心,其实仍在地狱!
佑心当然不会问步惊云的过去,事实上,她自己亦已无暇顾及别人的事。
缘于当步惊云挟着她寻至秦霜及孔慈身处的破庙之时,她终以可以“亲眼亲耳”证实,他当年的幼弟“佑喜”,原来真的如她所料,尚在人间,更正是眼前的——
秦霜!
她更万料不到,原来秦霜多次不认她,其实是为了她的安危设想!
他这个弟弟,仍然异常关心自己姐姐,不想她因为雄霸的一己私心而无辜牺牲!
在神龛后听罢秦霜及孔慈互相倾诉的痛苦,伤心的泪,已不由自主滑下脸庞,步惊云冷眼斜看着泪眼连连的佑心,向来甚少说话的他,蓦然张口道、“怎样?”
“你,终于也证实他是你弟。”
“你,可会坚持——”“与他相认?”
乍闻此语,佑心当场一愣,然而她想也不想,却突然干了一件连步惊云亦感错愕的事!
赫听“噗”的一声:她竟然就在神龛后……
向步惊云下跪!
事出突然,步惊云一张冷面虽未有半分动客,但心里却已在微微“动客”他木无表情地看着佑心,仿佛一个不带任何七情六欲、铁面无私的判官,沉沉地问:“你,为何要跪我?”
佑心也翘首看着他,坚定地道:“因为——‘佑喜’!”
步惊云直视着她那双无比坚定的眼睛,似已实时看穿了她的心,她那颗为了自己弟弟可干任何事的飘零芳心!
但无论步惊云已否明白,佑心已继续说下去。
“既然佑喜不认我,是为了我安危设想,那我这个姐姐亦需为他设想,而同样不认他!”
“因为,若佑喜与我相认的事被你们师父雄霸知道,即使雄霸仍念师徒之情,饶过佑喜不死,但此后亦对佑喜不再信任,甚至将其逐出师门……”
“佑喜几经千辛万苦,才能成为当今武林第一霸者雄帮主的入室大弟子,前途可谓无可限量,决不能因与我这个没用的姊姊相认,而自毁大好前程……”
“故此,即使我现在已彻底证实他就是佑喜,亦再不想与他相认,不但如此,我更请你……,别将今夜所听之事告诉你师雄霸……”
步惊云定定地看着佑心无限哀恳的脸,他木无表情地道:“你不惜向我下跪……”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佑心点头道:“是的!孔慈适才已应承佑喜,会为其保守秘密;而我自己亦不会将这个秘密宣扬出去!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但只余下你……一个……”
“我知道你必须忠于……自己师父,要你不向他汇报这个秘密,无疑叫你出卖恩师,实在是难为了你……”
“但……,我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我弟佑心一马,为他守着这个秘密,不要……毁掉他……”
说来说去,絮戈不休,佑心不惜一跪,为的还不是秦霜的将来?
好一个佑心!好一个难得的姐姐!死神虽仍在冷冷看着她,但目光中的冷意,竟隐隐夹杂着一丝敬佩之色……
良久良久,他方才缓缓地吐出一个他的答复:
“你,放心。”
“我,绝不会将今夜之事告诉任何人。”
“只是……”
“我并非为了你的弟弟。”
“而是因为……”
“我也不想孔慈及秦霜……”
“知道我知道!”
死神说着,已将下跪着的佑心一挟而起;如一头蝙蝠般向回路掠去!
不想孔慈及秦霜知道他的知道?
此话到底何解?
是否因为,若然孔慈及秦霜知道死神亦知道他们二人间的事,那死神便再不能假装对秦霜的秘密一无所知?
还有,死神亦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出卖了秦霜的孔慈?
纵然死神亦认为,她为救父才会身不由己,也是情有可原……
因此,死神宁可装作一切不知!
毕竟,不知比知……
始终更为幸福!
是的!不知比知真的更为幸福!
这里,便有一个因知得较多、以致暂时失去自由的人聂!
风!
这里也不知道何处何方,只知道是一个异常昏暗的洞穴。
聂风的四肢,正被粗如树藤的铁练缚在同内两根石柱之上。这些铁练,也不知是以何玄铁所簿,竟能将他这样的高手牢牢箔制。
聂风为何会被缚于此?
还不是因为“知得较多”!
他曾在天下会内,与那个无道狂天短兵相接,在一招硬拼之后,总算给他知道那个无道狂天的“真身”到底是什么,亦因如此,他便顺理成章成为无道狂天逼步惊云前来决战的其中一条鱼饵!
一来是因无道狂天深信聂风在协,步惊云势将非来不可!二来,亦不想聂风在他与步惊云决故之前,泄露他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而此刻的聂风,也不知是因中了某些迷药,还是日为被困在这黑暗的空间太久,整个人竟有点瘫软昏迷,沉沉的垂下头,就这一条血红身影突然在这洞穴出现,他,亦毫无所觉!
这条突然出现的血红身影,并不是无道狂天,而是其仆人——
红眉!
只见红眉甫一出现,便已实时掠至聂风面前,一手便已将聂风沉沉垂下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