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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王——乃是雄霸的第一大弟子秦霜,以后掌管天霜堂!
第二天王步惊云,掌管飞云堂,晋升飞云堂主!
第三天王聂风,掌管神风堂,赐衔神风堂主!
至于第四天王……
雄霸则仍未决定,不过已属意由能者居之!故在颁布三大天王谁属同时,雄霸亦公布,他会从其他天下会的少年徒众当中选出第四名天王!
而甄选的方法,便是于七日之后,由他亲自检阅所有十六岁以上的少年徒众,从中选出五名他认为气质不凡的门下,然后在半月之后,这五名少年将会接受严格考验!
考验就是,五人可选战雄霸座下三大弟子“风”“云”“霜”其中之一,若五名少年中任何一人能接风云霜五招以上,便有资格能成为雄霸的第四弟子,再由雄霸调教一年半载之后,正式成为第四天王!
故而,雄霸这次选这第四天王,其实是在选取合适的第四徒儿!
所有天下会的少年门下得悉此事,无不异常雀跃!自从帮主收取风云二人为徒后,已很久没有再收徒了,成为帮主第四弟子,亦即将可像风云霜般名动江湖,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此,所有十六岁以上的少年门下,在这数日来都异常紧张,大家都忙着修饰自己,希望在帮主检阅之日,能给帮主留下极佳印象,届时便可飞黄腾达,富贵荣华一齐来!
只是,一众少年门下虽“整装以待”,天下会内,却有一个少年一点也不感到兴奋。
断浪。
他,根本便没奢望,雄霸会选他为第四天王!
若是雄霸会选第四弟子,早就在当年纳聂风为徒的时候,一并收纳了,何须等到今日?
想当初,断浪甫入天下会,也曾为雄霸一代帮主的尊贵风范,而暗暗立志他日也要同样名扬江湖,可是,多年来的洗马生涯,早已将他小小萌芽的雄心壮志消磨殆尽,如今,他已不再关心这些。
他关心的只有一个人。
聂风。
尤其是此刻的聂风!
因为,聂风此刻很不快乐。
即使他已知道自己被封为神风堂主,他,仍旧不快乐。
※※※
这一刻,断浪正与孔慈一起站在聂风身后不远,幽幽的看着他。
而聂风,却又站在一道沉重而巨大的门前。
那是雄霸唯一爱女“幽若”,所居的湖心小筑的巨门。
已经过了不少时日了!自从断浪与孔慈被救醒过来后,他俩犹无暇为自己所曾经历的遭遇而细思,便已开始为聂风担心。
聂风回来天下之后,一直郁郁寡欢。
全因为幽若!
却原来,聂风本以为只要他取得死神之吻的解药回来救活。
幽若,雄霸便会遵守诺言,幽若从此便可自由,谁知他错了。
雄霸并没违背诺言,只是,幽若竟然不再需自由!
她每天都把自己困在湖心小筑的巨门之后,避不见人,甚至不见她曾一度直言最爱的——聂风。
聂风不明所以,每天都伙同孔慈与断浪,一起乘船往湖心小筑看她,可是,幽若始终未有开门一见,面对门外聂风的百唤千呼,作出任何回应。
就像今天,任凭聂风在门外伫立终日,幽若还是无动于衷,那门,依旧纹风不动,门里门外,阻隔了一段男女知已之情。
快将日落西山,断浪眼见暮色淅浓,心中不忍见自己的好友再如此颓唐下去,更不忍见自己身畔的孔慈,在痴痴为聂风的颓唐而心痛,他终于打破沉默,劝道:“风,算了,你来了整整一个多月了,幽若……若是想见你的话,她早便出来与你相见,又怎用你每日来此虚耗光阴?风,还是随我和孔慈一起走吧!”
一直看着巨门发呆的聂风闻言,方才缓缓回首,木然的瞥着断浪,沉吟道:“我真不……明白,她既已回复自由,又为何自甘困于……湖心小筑?当初,她不也因为想得到自由而对付我的?她……最后为何又要放弃自己的理想?”
人情世事,向来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聂风纵然不明,但身为旁观者的断浪却最是明白不过,他甚至更明白此刻一直默然望着聂风的孔慈,痴痴为他担忧的芳心,每人总有一些私事,断浪也不便也不需要识穿,他只是道:“也许,幽若最后放弃了自己的自由理想,是因为她发觉了在这世上,有一些事情,或一个人,在她的心中甚至比自由更为珍贵,而她又是无奈的明白,这个对她异常珍贵的人,却是一个她一生也未必可以拥有的人……”
“既然不能拥有,那就……不如不见!”
势难料到,还只是十六岁的断浪,仿佛已能明白如此复杂的人心,他的武艺虽未能可比聂风,惟以其智慧,亦绝对不容小觑。
聂风乍闻断浪此言,不由一怔,愣愣的道:“不如……不见”孔慈但见聂风一片惘然,她终于异常痛惜的张口,道:“但,幽若小姐……曾为救风少爷而牺牲,他俩……好歹也该再见一面,说清楚吧?”
“是的!孔慈你说得一点不错!也许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避不见他,是我错了。”
“风大哥,也许我俩真的须再见一次……”
“说个清楚,明白!”
※※※
是幽若?是幽若的声音?
聂风听后当场精神一振!
同一时间,湖心小筑的巨门终于徐徐敞开。
孔慈与断浪并没跟聂风一起进入湖心小筑。
而湖心小筑之内。
若似乎还是不想再见聂风,虽然已让聂风进内,可是,她却一直背向聂风,并没让他看她的脸。
是因为她真的不想再见聂风?
还是因为,此际她的脸犹有不想聂风发现的未干泪痕?为一个在她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他,而流了千遍万遍的泪痕?
对于幽若的反常冷淡,聂风并不以为意,他只是异常关切问:“剑舞!不!幽若,告诉我,为何醒过来后,你迄今都将自己关在湖心小筑?你不是一直很希望能出外闯闯的?”
幽若还是未有回首看他,仅是徐徐地答:“我不出外,缘于,从今以后,已经不再需要了。”
“不再需要?”聂风一愣,问:“幽若,你何以不再需要出外?”
“因为,我对这个世界,已……再无所求!”
骤听幽若此言极为心灰意冷,聂风略一皱眉:
“再……无所求?幽若,这……完全不像从前我所认识的你!那时候你很有理想,甚至为了自由的理想,千方百计也要摆脱你爹的制肘……”
幽若似乎并想聂风说下去,她蓦然打断他的话:
“可惜,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了。”
“不,你怎会不再是从前的你?幽若,我……永不会忘记,你曾为我所弄的汤,只要能令你开心,我聂风会尽力为你办到。”
“很好。”幽若苦苦一笑,遽地吐出一个惊人的答案:
“那,若我要你娶我,你愿意吗?”
※※※
娶她?这个问题,简直听得聂风目瞪口呆,一张俊脸也扭曲了七分。他料不到,幽若竟会语出惊人,他极为慎重的想了一想,终于支吾地答:“我……可以……考虑……”
“你可以考虑?”幽若笑意更苦,道:“风,你可知道你若考虑应承娶我,会很对不起一个人?”
“谁?”
“一个你最深爱的人——”
“梦姑娘!”
梦姑娘?聂风闻言当场咋舌,因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与梦于无双城所曾造的一场春梦,他极度震惊的问幽若:
“幽……若,你……怎会知道……我与梦……的事?”
“很简单。”幽若一面答,终于一面回过头来,幽幽的凝视聂风那张正为重听“梦”这个名字而患得患失的脸,她道:“还记得当日我为你吸出死神之吻的情景吗?那时候,你的死神之吻移往我的身上,我开始陷于错沉,而你,虽然死神之吻离体,但毒性仍令你有点神智混乱,不过在错沉之间,我犹听见你失常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还可感到你曾紧紧的拥抱我,更曾听见你……喜欢我,风,你可知道,那时候我……多么开心?那时候我真的感到,若自己就这样死去,为救你而……死在你的怀里,我过了如此孤单寂寞的前半生,还是……相当值得!可是……”
“我万料不到,正失常呼唤我的你,在紊乱之间,竟也不期然叫出了一个……‘梦’的名字!”
“正因在迷糊间听见你叫出了另一个名字,我开始明白,原来,你心中另有……所属,而当适才我故意吐出梦姑娘的名字时,你面上所流露的迷惘。震惊与眷恋,更令我完全清楚明白,梦姑娘在你的心中,是……何等的重要!”
“风,你既然……如此深爱她,为何……仍要考虑……娶我?”
面对若如此一问,聂风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良久,他方才徐徐道:“因为……我,喜欢……你。”
骤闻聂风直言喜欢自己,幽若早已憔悴不堪的秀脸益发苦涩难当,她凄然一笑:
“是的,你……喜欢我,就连你自己也终于承认了,但,喜欢与爱是……不同的。风,你实在太仁慈,心肠也太软了,当日即使是一个老妇舍身救你,你也会感激她,同情她,喜欢她的,我与任何一个老妇根本毫无分别!你喜欢我,但你爱梦,这件事已相当清楚!所以……”
“同情并不是爱!不要因同情我的孤单而说喜欢我,不要对我——侮辱!”
“风,我知道……你是一个专一的人,你一直都念念不忘那个梦姑娘,你适才说可以考虑……娶我,我明白……那只因为你太好心,你不忍伤我的自尊,但,请你不要好心做坏事!”
“情,是不能施舍的!”
是的!许多时候,一片好心,未必可为别人办得好事,好心做坏事的情况更是屡见不鲜!幽若此言非虚,聂风闻言,当下更是无话可说,他颔首,惘然:
“是……的!也许……我是真的做错了!我……一直都很……同情你的遭遇,也很……感激你……的牺牲,但……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之间,干了伤害你的坏事……”
“不……错!风,那……就请你放过我!让我这只笼中鸟,好好……在自己的笼中……独自歇息吧!”
乍闻幽若语气中似有逐客之意,聂风却还是未有即时离开,他只是定定的凝视幽若的脸,道:“是……的!我确是不应再打扰你,不过,在我这次离去之前,幽若,我很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这件事便是,我适才说喜欢你的说话,是真的!而那种喜欢,并不同于一般我对曾帮我的人那种喜欢,我喜欢你,因为你就是你,你是我聂风一生难忘的……”
“知已!”
说了!聂风终于坦然说出了他心中的话,他虽承认自己爱的是梦,但亦承认,幽若是他的一个好知已!
而虽不能成为自己最爱之人的心头爱,却能成为他一个难忘的知己,幽若已是相当心满意足,她情不自禁,珠泪涟涟,不得不背转脸,哽咽的道:“风……大哥,幽若……很感激……你视我……,为知己,而幽若……也将一生视……风大哥为知己……”
“若你以后有空,或有什么困难,我……很欢迎你前来湖心小筑……找我倾诉……”
“但……,你如今……实在……太倦了,我真的……很想好好……休息,风大哥,请你……回去吧……”
是的!她真的很倦了!因为要应付一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实在令人五内翻腾,身心疲倦!
聂风看着幽若背向他的纤纤背景,他明白,若自己此刻继续再勾留下去,只会令幽若更为难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