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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地,他赫然听见了一阵“叻勒”的剑裂声……
啊!剑传裂声,亦即表示,剑认为他——不配?
他并非英雄剑期待的主人?他不是?也不配是?
就在这短短的一刹那,应雄陡地感到内心极度不是味儿;虽云他亦不希罕真的要得到英雄剑,但毕竟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然而,应雄似乎失望得太快了!因为他蓦地又瞄见,崭露裂痕的,原来仅是……
其中一柄英雄剑!
另一柄英雄剑……
却仍旧安然无缺!
一剑抗拒,一剑无缺,那岂非表示,只有一柄英雄剑认为他不是其主人,另一柄英雄剑却并不抗拒他?
他,是另一柄英雄剑等待的主人?
只是,那柄抗拒他的英雄剑所等的主人又将是谁?会否是……
可惜在此乍惊乍喜的一刻,应雄已再无余暇深究这个问题,他亦已再无余裕拔出那柄并不抗拒他的英雄剑抗敌!因为那柄英雄剑距他较第一柄英雄剑为远,而剑圣的无双剑却已刺至他身前一尺!
他已来不及拔出那柄英雄剑!
即使他配!
倏乎之间,无双剑尖又送前半尺,直至应雄脸门,惟应雄虽手无寸刃,他亦绝不会坐以待毙,他陡地目暴喝:“剑圣!你和你的剑实在欺人太甚!你以为你要杀的人一必定死无疑?不!我偏不信你可杀我!”
暴喝声中,应雄猝地鼓尽其父传他的慕家掌法所有功力,双掌一合一夹……
他赫然要徒手把无双剑锋箝制!
他拼尽了!
从没有人能在无双剑下幸存!更从没有人敢以血肉之手,企图箝制无双!
若真的有这个人,这个人便一定是一个狂人!勇者!一个像剑圣一般疯狂的人!
就连剑圣也暗暗惊叹,此子之张狂竟一如自己,他竟以双手夹剑?他可以吗?
不!他真的可以!
只见无双剑锋在应雄豁尽全力的双掌一夹之下,剑势登时发生了弹指间的窒滞!
他居然真的夹着了无双神剑!
然而,尽管应雄夹着了无双神剑,惟以其今时今日的内功修为,纵然相当不错,却还是未及剑圣!
任他已硬生生把无双剑锋紧夹,无双剑却仅是给其双掌制肘了一弹指间的时刻,接着,无双剑势再起,复又势如破竹地朝应雄脸门再刺前数寸,眨眼间剑锋已距其脑门不过数寸!
这一刻,就连剑龙剑虎亦认为应雄是死定了!小瑜更是急得泪如涌泉!
剑圣却是战意更烈,尽管他惊讶于应雄的胆识,惟从没有人能在无双剑下幸存,他并不想打破自己这个惯例!
今日,他一定要他——死!
他要杀的人一定不能再——生!
是的!应雄确是必死无疑,如果此刻没有人可以或愿意援手的话……
如果……
可是……
可是有一个众人认为他未必有能力可以援手的人,他,却蓦地援手了!
“嗖”的一声!应雄于此生死存亡的刹那,蓦地惊觉,有一条极快极快的人影遽地在其身后出现,接着“伏伏”连声!一双稳定的手更自其身后划过他脸门两侧,赫然已像应雄的双掌一样,伸前与应雄一起夹着刺近的无双神剑!
霎时“波”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无双神剑在“四”掌嵌制之下,汹涌无匹的剑势终于给完全遏止了!
而峰上的所有人,此时亦全都呆住!
剑龙剑虎呆住了!他们万料不到,这个有能力用掌与应雄一起嵌制无双神剑的人竟会是他!竟会是那个他们一直施以白眼、认为他像狗般尾随应雄的人!
小瑜亦呆住了!她亦没料到他竟能、竟敢在剑圣夺命剑下相救应雄!
剑圣亦呆住了!他呆住,全因为他一直都没太注意这个出手相救应雄的人,他早已认定此人没有斗志,不值一顾!谁知此刻一经出手的他,整个人赫然判作两人!他本来意志消沉的双目突然精光四射,耀如一柄剑,一柄天生的剑!
天剑!
不错!出手与应雄合力嵌制无双的人,正是一直木然旁观的他!
就在慕夫人死去五年后的今日,他终于再度为应雄而出手了!
他终于为了应雄,战这场不可战之——战!
变生肘腋!应雄亦是从没想过,纵是英名在这五年来意志消沉,不思进取,武功毫无寸进,功力早已落在应雄之下,却居然仍有能力与他一起合力嵌制无双剑,相信其潜能仍未完全发挥!而正当应雄怔忡之间,更令他及所有人震憾的事情相继发生!
死寂的剑锋之上蓦地响起“鸣鸣”两声长鸣!
众人一听之下,登时已分辨出鸣声出处!鸣声,原来发自——两柄英雄剑!
它俩像在呼唤已与自身近在咫尺的两个主人!
原来,就在英名闪至应雄身后,与他合力嵌制无双之际,他亦已同时闪进英雄双剑方圆两尺之内,那一刻,他亦与两剑近在咫尺,惟,出奇地,两剑并没崭露裂痕!是否表示,他,亦与应雄一样,是其中一柄英雄剑苦待已久的——主人?
已经不用再怀疑了!就在两柄英雄剑“鸣鸣”长鸣之际!它俩,已经自行为场中众人说出答案!
突如其来地,两剑在长鸣之间,霍地无人自拔,“铮”的一声冲天而起!直飞上十丈之高,接着,两柄英雄剑表面石层,更在半空之中发出“噗”的一声!
爆开!
石层爆开,登时露出石内两柄英雄剑的真身,只见两剑的外观虽仍如石剑时期那样平平无奇,惟那股剑光,却是森寒万丈,甚至比剑圣的无双剑,还要更亮更光!
啊!英雄双剑经过千百年来的无声苦待,终于也成为真正可以举世瞩目的——英雄剑!
同一时间,英雄双剑更急速下坠,又是“铮”然两声!剑,已双双飞插在应雄与英名跟前,像是两个忠心不二的仆人,静待着主人的命令!
剑,并没有负了当年大剑师的苦心与期待,更没负了它俩宁为石碎、不作剑存的无比决心,它们,终于找着它俩的主人了!
难以置信!此刻剑峰上每个人的脸上,尽皆像写着难以置信这四个字!就连应雄及英名,亦难以置信自己真的是英雄剑命定的主人!
那双剑龙剑虎,此刻更是羞愧难当,他们适才也曾出言羞辱英名,却不虞他才是可以匹配英雄剑的——英雄!
小瑜更是喜出望外!她早已认为英名一定会如其亲生娘亲秋娘及其义母慕夫人所愿,一定会成为英雄,如今英雄剑既已顺从他及应雄,岂非表示,英名也会是一个英雄?
然而整个剑峰最难以置信这个事实的人,首推——剑圣!
剑圣,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无法相信英雄剑痴等百年千年的盖世英雄,竟然是眼前这两个年方十六的少年!竟然不是他自己!
难道,以他圣者之尊,亦不配当上剑道的神话——天剑?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剑圣蓦地朝两柄英雄剑反覆破口大骂,极度失常、失态:“英雄剑!你俩怎可能是在等这两个小子?你们瞎了吗?你们怎可能不顺从我?而顺从两个及不上本剑圣的小子?”
妒恨焚心!羞怒交织!剑圣复难在自己,仰天怒喝:“天!”
“你在耍我?你在耍我?”
“你可知道我剑圣半生为‘剑’付出了多少?我付出了自己生命!尊严!最爱!如今你却告诉我,我绝不是剑道之中最高峰的神话——天剑?天!你在耍我?你——”
“在——耍——我?”
无法控制的怒喝声中,剑圣亦无法控制自己,他霍地使尽狂力,一把抽出仍被应雄与英名四掌所夹的无双剑,接着举剑向长空疾劈!
“霍霍霍霍……”一连串虎虎剑风声中,剑圣已赫然于弹指间朝天狂乱劈出三百多剑,劈得日月无光,万里穷苍失色,恍如老天爷给剑圣的狂态吓得魂飞魄散!
但剑圣犹不满足,他还是继续挥剑劈天,一直的劈呀劈,愈劈愈怒,愈劈愈恨,愈劈愈狂,愈劈愈快!快得肉眼已甚难看见他的剑影!
直至剑圣于极短时间内劈出逾万剑的时候,瞿地“隆”的一声轰天雷响!他手中的无双,赫然已再度插在地上,插得方圆三丈内的地面也四分五裂!
他终于停下来了!
只见停下来的剑圣背回峰上众人,喘气连连,他如同一个被上天贬谪的天神般屹立着,虽然依旧威摄众生,可惜却无比落寞。
但听他似在自言自语,低声凄然呢喃:“不……可能!不可能的!上天不能让这两个小子成为剑道神话,而我永远都只是圣!不可能的!我——不——甘——心!”
应雄与英名乍见剑圣如斯凄然落寞,想到这中年汉为剑牺牲一切幸福,却始终被英雄剑否定他攀上剑道极峰的地位,二人相互一视,也不由对剑圣同情起来。
可是,他们同情剑圣,未免显得太有同情心了!就在二人相视之间,剑圣的声音遽地又转为邪恶!
极度邪恶!
“不……可能?嘿!我已是神是圣,又有什么不可能?”
“老天虽然已命定他俩其中一个是剑道巅峰天剑,但,我剑圣为何不能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只要我……”
剑圣说到这里,遽地又回过头来,满含妒意的狠狠瞪着应雄与英名,咬牙切齿的道:“小子!既然两柄英雄剑已接纳你们是主人,亦即是说,当有朝一日两柄英雄剑其中一柄应验预言,被另一柄劈断之后,余下来的人和剑,便是大剑师预言的剑道巅峰神话——天剑,那末……”
“若本剑圣要把自己不可能成为天剑的事实变为可能的话,是否,杀绝你们二人,已是最直截了当的途径?”
是的!剑圣所言非虚!若要把他不可能成为天剑的事实改变,便必需消灭两个能成为天剑的人!纵使日后剑圣自身未必会跨至天剑境界,他仍是剑道中不败的最高峰!
应雄与英名势难料到,剑圣居然恶向胆边生,然而更令他俩势难料到的是,剑圣的剑,比他此刻的心更怒!更狂!更快——爆发!
“铮”的一声!剑圣气劲急带,插在地上的无双剑复再被他至今仍算是举世无敌的剑气急拔而起,但听他意态如狂,疯极嚎啕:“小子!我与俩本无仇无怨,今日却一而再地非除你俩不可!”
“你俩在九泉之下也可双双庆幸了!看我的——”
“剑……”
“三!”
剑三两字乍出,给剑势急拔而起的无双剑,赫地又一剑幻化为二,剑分两路,分别朝应雄及英名狂刺过去!
剑圣这一剑为何会名为“剑三”?既名剑三,何以不是一剑幻化三剑,而仅是像“剑二”般幻化两剑?可应雄与英名已无暇细想,因为此刻剑三来剑之劲之狠之快,甚至比剑二更快上两倍,英名、应雄连忙一跃,虽及时避过此夺命一剑,惟剑势仍似有双眼睛,紧追二人,剑又回势再刺!
但更奇的是,二人在纵身避过此二剑之后,应雄虽依旧在努力摆脱剑三狂追之势,惟英名却突然在某个方位停了下来,说也奇怪!一直紧追的其中一道无双剑影,在刺近他身前之际,蓦地一个回剑,顷刻烟消魂散!
英名这一着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更大出正于剑峰某个阴暗角落的两个人意料之外,那两个人,正是那唤作“剑慧”与“破军”的一老一青……
“啊!好厉害的剑中智慧!”那个破军远眺本来紧追英名的剑突然烟消云散,不禁称许道:“爹!我早说过那黑衣小子不能小觑!虽然以他目前内力,仍逊于白衣小子!但他似乎比白衣小子更了解剑,他随意所站的位置,正是剑圣剑三的其中一个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