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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孔慈惘然之际,更奇异的事于此瞬间发生!
她的一双眸子,突然又不能自制地……
流下两行眼泪!
她不由失声惊呼,因为当她的泪珠滴到地上的时候,她先是听见两道“叮叮”之声,那声音异常哀伤,听得人欲断肠,她继而又看见,她落在地上的泪珠,赫然是……
两颗落地即凝为红色水晶的——
血泪!
不!这怎么可能?孔慈见状不禁凄惶高呼:
“不……可能!我……只是一个……血肉之躯的……活人,我……为何会……不由自主……流泪?我的……泪,为何……又会化为……”
“鲜血殷……红的……水晶?”
“天……啊!我曾……遇过……什么?我……曾经是……什么?”
“达摩之……泪!它,将要……把我这头……恶魔之……眸……”
“变?为?什?么?”
死神变它们既以“它们”代名,本应是没有生命的礼物。
然而,尽管它们是死物,也必需——再死一次!
因为它们今回的对手,是一个比它们更死静、更象没有生命、更像死物的人!
一个死神!一个不知道自己体内的“摩诃无量”究竟有多利害、多可怖的死神——步惊云!
它们,正是那甘二个在木人巷尽头之内,随着洞顶铁运舞“元极摩诃”的木人!
步惊云本来一直被那甘二个木人所运舞的“元极摩诃”牵引而动,可是,当他瞥见孔慈这样一个荏弱的女孩,亦能为救那逾千之鬼及所有人而从容就义,不顾一切掠入门内犯险的时候……
不知何故,死神向来冰冷的心头,遂地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怒,与冲动!
他不能就这样撇下她!
纵使他一直是踏上复仇这条寂寞的不归路,而尽量避免对任何人发生任何友情、感情,他亦决不能抛下这个六年前曾在漫天的风雨中,冒着风吹雨打,以一颗温热的心及一双薄命如花的暖手,拼命把他从阴沟拉上来的弱女——孔慈!
即使他对她没有半公友情、感情、恩情,他这个寂寞无边的死神,亦绝不会让一个如斯可怜自卑的女孩,孤身去面对地那莫测的前路!
死神,会尽其所能站在曾救他的人身边!
更何况,他未必对她不存半点情。
即使她对他的,未必是男女之情……
然而无论是因为一种情,步惊云于怒极之下,已霍地向那二十二个木人暴喝:
“统统给我滚!”
这豁尽全力、心力、怒火的一声暴喝,不独即时证明了步惊云誓保弱女的心,更证明了一件事!
他,原来真的是死神!
一个足可令任何死物再死一次的死神!
一声怒喝之后,接下来的是一声雷鸣一般的“隆”然巨响!
眼前这个字的世界,竟已于瞬间变得——物我不分!
生死不分飞沙滚滚!
洞顶破了!
紧锁木人们的铁练断了!
洞内两壁给击个摇摇欲坠,碎石铺天盖地横飞!
就连步惊云足下方圆十丈的地面,亦给其声震个寸裂!
整个字的世界此际已沦为一片飞沙走石的世界,步惊云与那甘二个木人,更已给浓的飞沙笼罩,身影顷刻模糊起来。
实在叫人咋舌!死神为孔慈所发的一声怒喝,居然己可——翻转夭地?
飞沙虽飞,欲仅飞扬了片到,便已如星尘滚朝地面沉寂。
视野终于渐渐清晰,只见洞内的事物,几已被死神的尽喝至“五雳七伤”,惟有一点奇怪的是,那二十二个本人,欲仍团团把步惊云围在核心,看来依旧安然无恙。
这有可能吗?连洞顶、洞壁及地面亦给轰个进裂,这二十二名木人刚才位置最接近步惊云,且更是木造吧,首当其冲下,怎可完整无缺?
不!就在沙石刚刚沉下来的刹那,突又听“唆噗噗”甘二道奇怪的响声,那二十二个围着步惊云的木人,赫地已爆为甘二团木悄,“沙”的一声如沙般倾泻上。
迅速灰飞烟灭!
面对死神的怒与暴喝,任它们本来已是死物,任它们运着匪夷所思的元极摩诃,它们还是必须——再死一次!
恐怖!
好一道足以叫天翻地覆的巩怖力量!
步惊云那双横冷的一字眉在深深皱着,地上那计二十二团木人碎尽所化的木屑,看着周遭的山崩地裂,他迄今方才发觉,原来自身竟是一个拥有如斯恐怖力量的死神?
仅以声音,便能惊天动地,隔空碎万物于无形,这,便是藏于他体内的那股摩诃无量的惊世威力?
那股他一直不知道自己从何处得来的——摩诃无量。
死神不很明白,何以自己适才被那二十二木人的“元极摩诃”牵引之时,体内那股摩诃无量且会随着他的动作更急。
而当他为孔慈的孤身犯险暴喝之时,怒,更把他体内的摩诃无量催至顶峰;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声暴喝之中,动用了具体内多少成的摩诃无量,是仅知道一点……
刚才暴喝声所迸发的惊世力量,似乎已足够把他体内的“任督二脉”冲破!
任督二脉是内家真气修为能否成功的重要一关,若真的二脉全开,那当事人的功力,势必会突破本身界限,更上一层,甚至更上十层、百层亦未可料。
可是,此际的步惊云,似并不太关心自身的任督二脉是否已破,他似乎只是在关心一件事!
掠进水晶圣门之内的孔慈,如今的情况到底如何?
一念至此,步惊云立想身一纵,欲掠进圣门内追上孔慈,谁料当他正欲提气一跃之际,奇事发生了!
奇事,就发生在步惊云身上!
真气乍上丹田,还没运做于四肢,步惊云欲闻自己丹田传出“波”的一声,接着,他更聚觉一股空前澎洽的绝世力量,迅即自其丹田向其体内一百四十四个大穴流窃!
这股力量之强、之劲、之猛、之狂,居然连他一百四十四个大穴也无法抑压、紧守,终于,赫听“唉”声迭起,那股力量,竟把步惊云身上一干大穴悉数逼裂,每个穴表面上的毛孔,登时齐齐激迸出浓浓血丝,步惊云浑身霎时如在散发者一百四十四根血箭,情景异常凄厉!
不仅如此,当那一百四十四根血箭射及周围墙壁的时候,竟还“轰隆”的在洞壁上破开无数缺口,周遭洞壁给步惊云身上的血箭轰个四分五裂,修忽之间,洞内复再给翻飞的砂石重重笼罩!
好匪夷所思的力量!这股力量一发,不但连步惊云的大穴亦无法抑制,甚至,这力量所逼出的一百四十道血丝,居然比神锋利器还要盖世,单是血丝,便已足可开山劈石!适才步惊云自然而发的这股狂猛力量,是否正是其体内的摩诃无量。
事情看来正是这样!唯若瞧真一点步惊云如今的情况,又看来不像!
缘于就在他浑身一百四十四个要穴迸血的同时,他亦已……
无法动弹!
不可能!
步惊云心想,倘若他刚才真的打通了任督二脉,那何以如今寸步难动?而且身上大穴还在不住淌血?
想到自己这个情况,步惊云心修地涌起一个念头,一个只有四个字的念头。
那四个字便是——瞑眩……
反应!
瞑眩反应?究竟什么是瞑眩反应?
所谓“瞑眩”,原是出自中国古时的医书。
据不少医书记载,有少部份病人,在药到病除之前,都极可能较未服药前病得更重,更辛苦。
然而这种服药后比服药前病得更重的现象,其实是病愈前的先兆。
正如一个人若身患热病,服药以后,可能会比服药前倍热,终致大汗淋漓,惟在大汗过后,热度便会减退,人便会逐渐恢复过来。
几乎置诸死地而后生,这,便是名副其实的——瞑眩反应!
同……样的道理,步惊云适才欲要提气,却先是全身大穴喷血,继而动弹不得,也极可能,是一种摩诃无量打通其任督二脉后的“瞑眩反应”。
如果,他能够熬过此浑身大穴淌血的“瞑眩”段而不死,或许,当他能再次动弹的时候,他便会臻至更强更高的境界,甚至可——与天比高的境界!
问题是血还不住从其一百四十四个穴位的毛孔源源渗出,他能否支撑至瞑眩反应过去,而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最糟的还是,他此际已因“瞑眩反应”而动弹不得,他本想跃进圣门察看孔慈,可是自身难保的他,根本已欲助无从!
就在步惊云穷思对策之时,更棘手的事随即发生,在那道已经完全上升的水晶圣门之内,赫然传出一声惨叫!
“哇……”
步惊云一听之下,已即时听出此叫声属谁!
是孔慈!
是孔慈的惨叫!
变生意外!叫声惨厉无比,听来异常绝望,仿佛叫声的主人正发现了一个悲哀地令人惨叫的悲剧一样。
步惊云脸色陡变,为孔慈而变,死神向来古井不波的心,当下也不由思潮起伏。
孔慈究竟在圣门内遇见什么?瞧见什么?何以她会发出如此惨叫?
难道,她已发现了圣门的秘密?她更已回复她真正的身份——
恶魔之眸?
可异的是,无论步惊云此际如何强行催运体内功力,欲突破此瞑眩一关,他还是难动分毫!
他细意端详自己体内情况,这瞑眩之关,似乎至少还会再多耽识破半个时辰……
眼前他唯一可干的,也仅是光睁是眼,看着仍不停从自己穴位流出来的鲜血!
惟,死神何尝曾如折受制?
他素来都不向命运屈膝,今日,更不会向这区区一个关口低头!
纵使他乖熬过这一关,可能从今以后,便能把体内那股菲所思的摩诃无量运用自如,他也毫不希罕!
他如今唯一想于的,使是能够尽快冲破制时,入圣门内助孔慈一把,就像六年前她在风雨中扶他一把一样!
孔慈当年明知自己只是一个女孩,极难把身体比同龄少年高大的他,从阴沟里拉上来;可是她仍一意孤行地于下去,终于凭着一颗救人的炽热芳心,把死神救回来!
既然连当年的孔慈也可突破自己,不哭死神,此刻又何尝不能为她而突破自己?
一念至此,步惊云更是不顾自身死活,发狂催运体内并非属于摩诃无量的排云掌劲,他,向来虽对一切事物不大关心,但这一次,他一定要帮她!
那管到头来他武功尽失!
那管孔慈在其他人眼中,待婢也是人!孔慈更不是别人!
殊不知,步惊云催运排云掌劲不到片刻,连地又生奇变!
圣门之内的孔慈,在连串修叫以后,忽然转过死寂。
接着,步惊云又听见了另一些奇怪的声音。
一些很轻微的“叮叮”之声,轻得如同泪珠滴到地上的声音。
声音还愈来愈急,仿佛正有数不尽的泪珠滴到地上,是谁这么哀伤?是谁有如此多的伤心往事?是谁流下如此急,如此多的眼泪?
这阵差点微不可闻的声音亦愈来愈近,听来已渐近那道水晶圣门,步惊云如电的目光,随即槽声向槽暗的圣门内一扫。
只见内里有一条模糊难辨的身达,正向圣门出口步去,似将要走出圣门。
由于圣门内一片幽暗,而正要步出来的人,步履亦缓,故一时之间,连向来目如鹰隼的步惊云,亦无法辨清此人是谁。
然而,他还是可以隐隐感到,这个人应是孔慈无疑。
步惊云的猜想很快便得到印证,因为那条人影,此时已经缓缓步出圣门。
他终于知道这人是谁了。
果然!不出步惊云所料,步出来的人,真的是孔慈!
但,步惊云一看之下,饶是对一切漠然的人,亦不禁微微动容!
活像正看见一团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