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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黑王,今夜将要为谁编织恶梦?
那又将会是一个怎样的恶梦?
这间不知属于谁的房子,顿时使余下那头黑猫在“喵喵”尖叫,它跳上窗前的小几目送着她与那双蝙蝠在月夜下消失;一双圆圆的猫眼,竟已流露一股不舍之色。
也许自它出世至今,早已不断被人们视作不祥之物般遗弃,从来也没有人愿意抚摩它,今夜,它却遇上一个愿意抚它的知己,纵使;她是一个非常邪恶、危险的知己!
而且,它亦看见了她在未戴上面具前的真面目;它知道她是——谁!
相信偌大的天下会,也只有这双黑猫——
知情!
星斗阵列。
今夜的星光异常迷离,似是无数旁观者充满好奇的眼睛,在窥视着今夜将要发生的种种迷离事。
夜空之上挂着的,也是一样迷离的月光,映用着夜归人那颗似箭归心;然而今夜其中一个夜归人,却是从不爱夜归的——孔慈。
已是晚上子时,夜色逐渐深沉起来,天下会亦被深沉的夜老早吞噬,孔慈却仍是孤身走在回去“风云阁”的路上。
今天是聂风、步惊云及秦霜自无双城凯旋而归天下会的大好日子,孔慈本已预备亲自下厨,为他们弄一顿晚饭,却不虞,突然被侍婢主管香莲喊去,谓要与她磋商一件要事云云。
谁知此番磋商,竟尔谈了一段冗长时间,孔慈曰程之时已晚。
终于错过了在“风云阁”等候聂风及步惊云回来的机会,一个她十分珍惜的机会。
好不容易方才回到风云阁,谁料甫踏进风云阁,孔慈却见被一园所隔的,“风阁”及“云阁”,早已浑无半点灯光,想必是风少爷与云少爷已经就寝;孔慈心忖,他们长途跋涉赶回天下,必已疲累得很,就让他们好好歇息一宵,明天才再找他们吧!
心意既决,孔慈遂步出风云阁的庭园,只见在庭圆之外的不远处、立着一间简朴小屋,这间小屋,正是她夜里歇息的地方。
雄霸向来帮规分明,一直皆严禁任何婢仆在主子阁内度宿,故:
孔慈日间尽管时常在风云阁出入,夜里还是须回到这间小屋。
只是今夜……
这间本来平平无奇的小屋,却发生了一件令孔慈颇感意外的事。
孔慈清楚记得,自己往会侍婢主管之时,并没有燃亮屋内的油灯,如今,为何她远远已眺见,她的小屋,此刻居然灯火通明?
那即是说,有人在她的小屋之内,燃亮了灯……
到底是谁在她的小屋内呢?孔慈一面步向自己的小屋,一面推想,斗地,她私下闪过一个念头——
会不会是风少爷?
她虽然错过了一个等他的机会,他却在此等她?
门终于给她推开了,惟,屋内并没有她预期会看见的聂风。
却有一些她造梦也没想过会在自己屋内出现的东西——那是一具铁棺!
一具黑得发亮的铁棺!
铁棺就放置于屋子中央,登时把整间不过两丈见方大小的小屋弄得如同一个灵堂,眼前情景诡异已极,孔慈毕竟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而已,顿时给吓得不懂呼叫,理乐懂掉头逃跑,只是站立原地。
惟在她怔忡之间,一件更令她以为自己疯了的事情随即发生,但听那具铁棺之内,赫然传出一个森寒的声音,若断着续的在呼唤:
“孔,……慈……”
声音虽然低沉森寒,却是一个女子的语声,但在此漆黑的夜里,听来更如同一头含冤待诉的厉鬼。
孔慈乍听之下,更觉毛骨悚然,隔了良久,她方才勉强惊魂莆定,战战兢兢地问:“谁?到底……是谁……在……棺内……说话?你……为何……要睡在铁棺……内?”
黑色的铁棺内,又传出那女子的嗓音:
“孔慈,我是一具世人永远也无法看透的物体……”
“我睡在铁棺之内,只因为——”
“我已经是一个死了五十多年的人!”
“我唤作——”
“黑!瞳!”
黑瞳?
“死了五十多年?”孔慈闻言,心头更是发毛:“你……已死了五十多年?那……岂不是一个……”
她本想问,那岂不是一个死人;谁知黑瞳似已明白孔慈的意思,她道:“你猜错了!孔慈,我并不如你所想般简单;生和死,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意义,我虽然在五十多年前死了、但因我把灵魂献给恶魔,我反而成为一具永恒的人形化身,死神的化身!”
孔慈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也不想知道,她此刻最想知道的事,是……
“……纵使……你是什么人形化身,但我与你……紊不相识,你……为何会知道我叫……”
“孔慈?”
对了!她最大惑不解的,还是这个黑瞳为何会认识她。
铁棺之内的黑瞳,复又绽放一连串诡谲的笑声,答:“这个你管不着!你只需明白,我对你,以及天下会内不少人的底细无所不知,我甚至知道,你心中时常在想谁!”
“你是不是时常在想——”“聂风?”
此言一出,孔慈立对面色大变。
她色变,一来是因眼前的这个黑瞳,说自己对天下会中人无所不知,二来是因她喜欢聂风的事,一直也仅是藏在她自己的芳心之内;她自知地位低微,配不起聂风,故从不敢向任何人提及片言只语,不敢泄露半点心声……
眼前这个铁棺之内的神秘女郎,却为何会对她的心了如指掌?
难道……她真的是——
死神的化身?
黑瞳见孔慈茫然不懂回答,更是自鸣得意的继续说下去:
“怎么样?给我说中了吧?我还知道你除了对聂风有意之外,对那个他妈的目空一切的步惊云,亦有感激之心;是他一手从侍婢主管手中把你救出来的,是不是?”
孔慈愈听,脸色愈是苍白,这个黑瞳,居然如同活在她的心中,甚至比她更清楚她自己,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孔慈,虽然我黑瞳十分同情你被逼在天下会为婢为奴的飘零身世,但你也太他妈的懦弱了,你完全适合当一个红颜,因为你肯定薄命!这是什么年代了?你居然可以为了对聂风及步惊云的情愫,而终日难安!这个世上正因为有你这种脆弱的女人,才会纵容男人们千百年来欺压女人;不过,你以后也不用再为风云二人而思虑了……”
“我会亲手把他们这两个男人中的男人,彻底收伏!”
铁棺内的黑瞳愈说愈起劝,孔慈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根本……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毋需明白!”黑瞳爽快地答:“今次我向你现身,只是要借你的口,预先告诉风云那两个家伙,我黑瞳会以一个他们意料不到、却又会惊喜至死的身份,来取回我主人的秘密‘达摩之心’,再者、我亦会顺道叫他们二人尝尝我的利害!”
意料不到、却又会令人惊喜至死的身份?她到底会扮作什么身份,来取回达摩之心,以及对付风云?
孔慈不解地问:“你……为何要借我的口……告诉风少爷与云少爷?为何你不直接……去找他们?”
“你暂时不会明白。”
黑瞳神秘兮兮的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孔慈知道再问下去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转而问道:“你说……那个什么‘达摩之心’的秘密,着真的属于你主人的话,你前来取回它……也十分应该,但,你为何定要……对付风少爷及云少爷不可?”
黑瞳肆无忌惮地答:“因为我喜欢!”
“自从我成为人形化身之后,这个人间,已经甚少有任何人或物,能够提起我的兴趣!尝尽五十年的孤独,我根本已不知道自己需要找寻什么,惟有找寻——”
“敌人!”
“就像风云那样吸引我跃跃欲试的敌人!”
说到这里,黑瞳向来充满自信的口吻,亦隐隐流露一丝空虚,一丝怅惘。
“你……不会成功的!风少爷与云少爷身经百战、仍能……活到如今,他们……不会怕你……”
“那你就走着瞧吧!我黑瞳一定会找他们,夺回达摩之心会与他俩——”
“玩个他妈的痛快的!哈哈……”
铁棺之内的黑瞳说罢狂笑起来,孔慈却不知何来勇气:也许是为了她太关心聂风与步惊云,她霍地走上前,奋力追打欠棺盖,一面呼叫着:
“不!你绝对无法伤害风少爷与云少爷!”
“你绝对无法伤害风少爷与云少爷!”
但听棺内的黑瞳嗓门更沉,冷冷道:“孔慈!为了两个心中没有你的男人,你居然胆敢触怒我?可知道,只要我轻动一根指头,甚至乎脑海内的念头一转,便已可把你化为一滩血酱,你不要命了?”
孔慈素来荏弱,惟为了聂风与步惊云,意外地,竟毫无半分惧色,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勇敢,她高声答:“不!他们两个都待我很好,无论如何,我早已把他们视作亲人,我孔慈的命虽贱,但却使……豁尽我这条贱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我如今便要看看,你这个躺在棺材内的所谓人形化身——”
“究竟是怎生模样?”
孔慈从没尝过如此勇敢,话未说完,已经双手一抬,“彭”的一声,猛的把黑棺的棺盖一翻,她誓要看看这个声言要对付聂风与步惊云的女人是谁!发誓要看清楚她的庐山真面!
然而她确实大天真了!黑瞳既然是死神的化身,又哪会如此轻易被人瞧见她的真面目?
尤其是像孔慈这种仅从聂风身上学憧些微武功的女孩子,更不能!
就在孔慈揭棺同时,棺内蓦地又传出黑瞳的一声汕笑:
“不自量力!孔慈,你要为触怒我而付出代价!”
接着,孔慈还没瞧见棺内有任何人形物体,铁铸的棺内忽地暴绽出一道夺目豪光,孔慈双目避无可避,与豪光迎个正着,登时双眸一痛,眼前一黑……
便“啊”的一声痛极高呼!
“啊……”
孔慈遂地在床上一坐而起,浑身大汗淋漓,方始惊觉,原来适才的仅是一场梦梦!
但这场梦魇,异常真实,如似真,令她犹有余悸……
“孔慈,你造了恶梦?”
一个温暖的声音在孔慈耳衅悠悠响起,孔慈斜斜一瞄,说话的个正是她魂牵梦紧的——聂风。
还有站于聂风身畔,正以好奇目光看着她的断浪。
孔慈还发觉,此际已是大白天,而她如今所睡的床,是聂风所居的“风阁”内的床,她不由大吃一惊,慌忙跳下床,低首躬身,异常自卑的道:“风少爷,对不起,帮主绝不许侍婢在主子寝居……度宿,孔慈却……不知何故……会睡在你的床上,真是……对不起……”
聂风给她的过分的自卑而弄得啼笑皆非,一旁的断浪更为失笑道:“孔慈,你怕啥?是风他自已把你抬上床的,你知道吗?昨夜你不知于何时昏倒在风云阁的庭园内,风不但把你抱回来,更撤夜照顾你,雄霸那老家伙若要怪,便怪风好了!”
聂风也道:“不错。昨夜我返回天下之后,一直不见你回来风阁,心想那个侍婢主管虽说有事与你磋商,也决不会谈至那样夜,于是便出外找你,谁知却在风云阁的庭园内,发现你昏倒在地上,所以才会把你带回来风阁暂宿一宵……”聂风说到这里,不期然以掌轻轻探了探孔慈的前额,温然说道:“是了,孔慈,你为何会在园内昏倒?你没有什么不适吧?”
对于聂风温柔的以掌心替她探额,孔慈不禁涨红了脸,想到聂风昨夜一定是为了照顾自己而彻夜未眠,一时更感激得说不出半句话来,断浪却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窃笑,故意调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