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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阿铁,当他从个多时辰的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时候,他便发觉此刻他所面对的现实,确实非常可怕!
甚至比他适才的梦更可怕……
当阿铁徐徐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第一眼所看见的现实,是一个超乎常理、也是一个寻常人不敢面对的现实。
因为此刻他所面对的,是一个——万丈深谷!
若不是要坠进万丈深谷,万丈深谷其实也不怎样可怕,反而亦堪浏览,但有谁会想到一个若被吊在万丈深谷上之时,滋味会是如何。
原来,阿铁如今正是被吊在这个万丈深谷之上,这个深谷本由两个极为险峻的断崖形成,两断崖相距至少二十丈,每边断崖均有两条粗长铁炼延伸而出,合共四条,分别紧缚着阿铁的四肢,把他凌空吊在万丈深谷之上!
最恐怖的还是,阿铁此时背朝着天,他不得不俯看着自己身下的万丈深谷!
如斯诡奇的情景,寻常人家谁会遇上:倘此刻被吊着的是寻常人家,只怕早已为自身会否堕到万丈深谷粉身碎骨而惊慌暴毙,但,阿铁并非常常人!
他具备和“神”一样做视尘世的习武天赋,他具备不哭死神步惊云超乎常的人冷静,他更有绝对不能害怕的原因——
他要救阿黑,即使最终他可能救不了!
他要歼灭神,即使最后他可能要死在神的手上!
他不能就这样便恐怖、退缩!他知道,神将他锁在此处,目的之一,可能便是要他仓皇失措,要他退缩,这些自房屋为“神”为“皇”的强者,惯常都有一种希望对手退缩、屈膝求饶的心态!
然而阿铁绝对不会向神屈膝,他也不要向命运屈膝!
故此他依旧处之泰然,他只微微把头一仰,他要先瞧清楚周遭形势,于是,他一眼便眺见一个。
一个他也认识,披着火红斗篷的人——
神将!
阿铁赫见神将正坐于其前方那个断崖边缘上,背靠断崖上的一座山壁;而山壁之上竟有两条精黑铁炼,硬生生把神将的战甲及琵琶骨穿破,把他像狗般锁着,由于两条铁炼是贯穿神将的血肉再紧锁琵琶骨,故若铁炼不断,神将根本便无法施展任何内力,再者,浓浓的血丝不断从其深阔的创口中淌到铁炼之上,显而易见,神将所受的痛楚何等难熬,好残忍的一种锁法!
神将乍见阿铁苏醒,不由得狠狠笑道:“你终于也醒过来了?嘿嘿,步惊云,我估到神挑拣你什么‘摩诃无量’?想不到你亦会有今天……”
说话之间,神将脸上不元幸灾乐祸之意,他对阿铁的妒恨确实很深!
阿铁瞄着其琵琶骨上两条血渍斑斑的铁炼,不禁怅然地道:“你看来并不比我好受多少。”
神将依然倔强地坚持:
“嘿,好受与否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老子能与情敌一起被锁在这个‘天绝囚崖’,大家同一命运,彼此彼此,岂不快哉?哈哈……”
神将说罢随即仰天狂笑。
“天绝囚崖?你说,这里是天绝囚崖?”阿铁猝然问。
神将答:“不错!这个天绝囚崖就在搜神宫所在的那片密林上,你且瞧瞧你身下的万丈深谷,是否有一个苍翠密林?”
阿铁如言朝谷底一望,但见当中有一颗细小的绿点,这绿点,相信便是搜神宫所在的那片密林,以那片密林之大,此刻看起来亦仅是一点绿点,由此推知,阿铁身下的万丈深谷奇深无比!
纵是轻功高绝的高手,若不慎从崖边堕向谷底,也不得不粉身碎骨!
神将又道:“看见了吧?这个天绝囚崖,本是百多年前神预算把其女白素贞擒回来后,再以此崖将其囚禁;设想到神最后不得不下令处死其亲生骨肉,这个大绝囚崖一直空着,直至如今反而成为你我被困之地……”
神将会妄想夺取神石,以图击败神后成为更强的神,他既对神不忠,神把他囚禁于此固是理所当然,然而神既然挑选阿铁,又命神母与法智在过去五年内守护及监视他,最后更千方百计将他引来搜神宫,目的就只为把他囚在此天绝囚崖?
这似乎不太可能!阿铁深信神把他囚在此处,必定有其用意。
思忖之间,他蓦地又念起一事,遂问:“我既是昏迷后被囚在此天绝回崖,那,是否神亲自把我囚在这里?”
“谁知道!”神将没好气地答:“我一觉醒来,便已发觉你被锁在这万丈深谷之上。”
阿铁道:“那即是说,你不知道是谁把我囚在这里?你更不知神的真正面目?”
神将只觉阿铁罗嗦不完,忿然道:“呸!我怎会知道那才伙是什么模样?这么多年以来他传我灭世魔身,也仅隔帷口授,他,就像一双永远躲在龟壳内的老乌龟,藏头露尾……”
却原来连神将也不知道神的真正面目,但他似乎也不太在乎自己是否知道神的容貌,他只是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虽不知神的面目到底是怎生模样,却知道一件事。”
“你知道什么事……”阿铁道。
神将咧嘴一笑:“我知道,你已死定了。”
阿铁冷问:“你为何这样说?”
神将又是一笑,道:“因为在我一觉醒来之后,除了发觉人已被锁在这里,我还发觉……”
“那两条本来锁着我琵琶骨的铁炼,不知何故,也不知是谁所为,居然已被弄断;如今,本神将双可行动自如了!”
什么?神将琵琶骨上的铁炼已断?
阿铁犹不及阻止神将这番说话,神将已蓦地一站而起,那两条锁着他琵琶骨的铁炼登时“叮叮当当”的堕到地上,果然真的已断!
阿铁的心只感到一阵忐忑,是谁在神将熟悉睡时弄断他的铁练?
难道是神?
倘若真的是神,神先把阿铁与神将囚在一起,继之弄断神将的铁炼,他究竟有何目的?
阿铁根本没时间再思索,神将已一步一步走近崖边,一双厉目杀意大露,狞笑着对阿铁道:“步惊云,你知道吗?本来铁炼一断,我体内的真气已全回复,但我适才一直没向你下手,只因为,我不想在你昏迷时杀你……”
神将一边说一边高举右掌:
“我要在你苏醒后才杀你,我要好好欣赏我神将的情敌濒死时那种痛苦,害怕的表情,而且我要仔细品尝……”
“你那美味的脑浆!哈哈……”
神将言毕纵声大笑,斗地笑脸一转,脸色一沉,暴吼:
“死吧!步惊云——”
暴吼同时,神将正高举的右掌随即一挥,一股雄浑无涛的掌劲立划过长空,直朝处身深谷上的阿铁陷害头力劈,誓要把他的头额劈为肉酱。
阿铁没下心知不妙,他醒过来后除了发觉自己身旁已失去阿黑的踪影,失去了盖世武器神石,目下其四肢又被绑缚,脱身不得,也腾不出任何手脚以抵挡神将的重击!
然而,五年前的步惊云身负悲痛莫名、排云掌与霍家剑法的三道真气,也非浪得“不哭死神”虚名的庸手,就在此生死一发之间,阿铁霍地沉啸一声,双臂一伸,双腿一蹬,四肢立时宜坚如四根笔直的支柱,硬生生借四条铁炼之助,身子如半月般弯曲,仅堪避过此夺命一击!
神将一击不能得手,出奇地不怒反笑:
“呵呵,步惊云!本神将可真愈来愈来欣赏你了!你四肢被缚,居然能闪避自如,本神将真是忍不住要给你一些奖赏……”
说话之间,神将展身一纵,已飘然落在缚着阿铁双手的其中一条铁炼上,且一步步逼近核心的阿铁,道:“步惊云!本神半如今就奖你——”
“一掌!”
“掌”字甫出,神将复挺掌向阿铁脑门砸去,这一掌比适才一掌更重,劲如奔雷,而且神将已与阿铁近在咫尺,这一掌根本不用隔空劈出,非常直截了当,威力何止倍接增?
眼看阿铁必毙在此掌之下,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豪光一闪!
一柄发光长剑蓦地划过长空,疾射向神将所站的那条铁炼;“铮”的一声!铁炼立断,神将足下顿失依藉,掌势一偏,这雷霆万钧的一掌当场落空,而且在铁炼乍断的同一时间,其身形亦随之向下急坠,神将一惊,连忙鼓足全身功力聚于足尖之上,猛地向断了的铁炼一蹬,藉铁炼之助迅速跃回崖边。
与此同时,阿铁由于紧缚右手的铁炼已断,当下以这双重获自由的右手问电抄着那柄发光长便,那柄发光长便赫然便是——
神石!
在此紧张欲裂的一刻,阿铁也不假思索为何神石又会失而复现了,他只是以这柄由神石所变的发光长剑飞快的劈断自己双足的铁炼,接着剑光再闪,他竟然再劈断自己左手的铁炼!
阿铁右手的铁炼早断,如今他双同时劈断余下三条铁炼,难道他不晓得自己此时是身在万丈深谷之上?假若四条铁炼全断,他势必要堕到万丈深谷下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嘿!他怎会不晓得?他晓得自己手上所持的是神石,是一件天下无敌的武器!
天下无敌的武器,岂会给其主人如此轻易败亡?
就在四炼齐断之,蓦地“嗤”的一声!阿铁手中以神石所变的长剑倏地暴长,刹那间变为一条长及二十丈的发光长丝,长丝一掷,便掷着崖边一棵巨树树腰,阿铁当下复沉气口剑,发光长丝随即不断缩短,顷刻间把阿铁拉回崖上!
这一着当机智非常!即使是一等一高手得到神石,也未必在此命悬毫发的一刻,仍有冷静无比的头脑想出如何脱险,由此可知阿铁的心如何冷静!
可是正当阿铁刚刚跃回崖卜之际,背手遽然传来一声震心怒吼,神将的怒吼!
“灭!世!魔!身——”
灭世魔身?阿铁大清楚这声怒吼的特殊意义了,这是神将豁尽灭世魔身十成功力的前奏!
果然一股刚猛绝伦的罡气已从后如惊涛骇浪般涌至,来势汹汹,阿铁心知神将已尽全力,当下刻不容缓,回身就挡!
“隆”然一声撼天雷响!神将灭世魔身的十成功力当场与阿铁迎面碰个正着,然而却没有矗中阿铁!
只因为阿铁在此危急之间,及时把神石变为一面发光大盾,阿铁就以这面发光大盾与强横的灭世魔身硬拼,一碰之下,灭世魔峰竟尔不敌神石,所有气功悉数回弹,反向神将矗去!
神将万料不到自己的灭世魔身气功会被石尽数回弹,从是要挡亦来不及,终于‘彭’的一声,灭世魔身的无匹气功居然全部回矗在神将胸膛之上,登时爆出一阵战甲破裂之声,以及连串令人听来毛骨悚然的胸骨迸碎声音!
但神将不啻是一个霸道无双的强者,尽管胸骨被自己功力碎尽,犹能强忍重伤及剧痛挺立而起,唯就在其挺立之间,一柄眩人心目的发光大刀已架在其脖子上……
是阿铁的刀!
神半,今回是彻底的败了……
神将虽败,仍不失绝世高手气概,强忍着痛朗声道:“嘿!没料到神石在你手上竟能连用自如,俨如你的身体四肢一样,足见你习武天赋之高,即使不倚赖神石,以你本身实力在五年内亦必能超越我,步惊云!本神将今日得心服口服,你要杀便杀吧!”
神将在感情的追求上虽然迹近强盗,唯此翻败后品评却发自肺腑,毫不偏私,显见他其实是嗜武之人,甘于一败,阿铁默默的瞄着他倔强矣横的脸,良久良久,遽地抽刀!
神将一愕,他呆呆的瞥着阿铁的脸,瞥了半晌,终于张口道:“若要杀我,此刻是千载良机,你为何放弃?”
阿铁木然地答:“因为,你很可怜。”
这句许简直令神将啼笑皆非,他不由嘿嘿讪笑:
“我很可怜?哼!步惊云,你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