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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她还有很浓的羞意,这毕竟是第一次,一个陌生的大男人,紧搂贴在她的胸怀中,气息可闻,这是前所未有的一种异样感觉。渐渐地羞意稍退,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使人迷醉的感觉。
沈胜衣在她的怀中,有如一个在母亲怀中熟睡的婴儿,动也不动,初时入怀冰冻的躯体渐渐有了暖意,四肢也不似初时那么僵硬,身上散发出一种男人醉人的气息。熊大小姐被这股从未触嗅过的醉人的男人气息所熏,闭着眼,有点迷醉了,心内只觉无比通畅,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充溢着她全身,她的身躯越发热起来。
连她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胸怀中的沈胜衣微动了动,将她从沉醉中惊动,回过神来,张开眼,已听到他粗重的气息声。
连忙将裹紧的皮裘掀开一隙,看胸怀中的沈胜衣,但见他脸上红红的,感觉到心跳已很正常,鼻息粗匀,四肢温软,知他已经没事了,这条命,已从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回到阳间,不禁喜从心生,痴痴地望着他那充满成熟男性魅力的脸宠,瞬也不瞬。
他的身子再微微一动,才将她惊动了,吃了一惊,因为她看到他眼皮动了动,似是想张开眼,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连忙将贴在他背心的手掌移开,顺势点了他睡穴,免得他醒来后看到眼前尴尬的情景!
一个大姑娘,贴胸紧搂着一个大男人,虽说是为了救人,但让这个大男人醒来后看到,那情景也是怪难为情的。
少女的情怀,总是比较含蓄和矜持的。
沈胜衣现在已脱离了危险,不碍事了。只要让他在暖热的炕床上睡一睡,略事调理,就会完全复原。
熊大小姐将沈胜衣从怀中移开,为他扣上皮袍扣,自己也拉好了皮裘,双手托抱着沈胜衣,从岩石上站起,展开身形,快如奔马般地直往山下飞驰,她要尽快将他带回驻马镇客栈。
太阳已将落山,暮色已轻轻降下,雪峰红日,分外触目壮观。她当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落日黄昏,苍茫雪原的景色,她尽展身形,托抱着沈胜衣,在苍茫的雪原上,留下一长串足印,朝驻马镇飞驰奔去。
沈胜衣终于醒过来了,他醒过来后第一个感觉,就是他躺身的地方很暖和,很舒服,身上盖着两条棉被。他睁开眼睛,目光略一转扫,他看清楚了,他现在躺身的地方,正是他昨晚投宿的驻马镇客栈他租的那间客房。
他记得很清楚,昨天他去大雪山赴约,结果人未见到,他却被崩雪所埋!他心中在暗想:“这一定是有人救了我,才会回到驻马镇上的客店中躺在这暖烘烘的热炕上,否则自己已变成了雪人——一个僵冻而死的人!早已到森罗殿去报到,做了枉死鬼了!但是,这救他性命的人又是谁呢?……”
他脑中思潮起伏,很多急欲想知道真相的问题在他心头闪现。目前首先要知道的是:谁在崩雪掩埋下救了他,又知道他住在这客栈里,将他送回来。
他身体已无大碍,只是不知腰上伤势如何——熊大小姐救他时,由于不便替他全身察看,所以不知他腰上受了撞伤,没有替他敷治。
他想起身,一挺腰想坐起来,一阵剧痛却令他颓然了。起不了身,总可以叫小二来,他张口刚想叫,房门已“呀”然一声被人推开。房内光线变强,侧转头,是店小二,手捧着个碗,碗中热气腾冒,跨进房来。
小二见沈胜衣躺在床上张眼睛看着他,连忙紧行两步,来到床前,一脸微笑地道:“客官!你可醒了,小的估料你也该醒了。来,快喝了这碗刚煎的姜汤,趁热喝了它,好将寒气驱去。”
沈胜衣见小二如此殷勤体贴,心中不由十分感动。抬起头来说道:“小二哥!麻烦你了,多谢!”
小二说笑道:“客官不要客气,这是小的应该做的,要谢该谢那位将你救回来的公子,昨晚是他将你救回来的。今天一早,他就吩咐小的,如你醒来,煎碗姜汤给你喝,将体内的寒气驱去。”
沈胜衣急忙问道:“那位公子是谁?”
小二看一眼手中的那碗姜汤,道:“客官!快起身趁热喝了它吧,那位公子说趁热喝效力才大,喝了再慢慢说。”
沈胜衣内心真是感激无限,感激那人救了他一命。又如此细心关怀,恐他体内寒气未能尽除,嘱咐小二煎了碗姜汤来给他喝,此恩此德,不知如何报答。
他无可奈何地苦笑道:“小二哥!我腰上受了伤,起不了身,烦劳你扶我起来吧。”
小二连忙将姜汤碗放在床前桌上,伸手将他轻轻扶起,在他腰后垫了两个枕头,拿来皮袍为他披在身上。然后将姜汤递给他,看着姜汤喝完了,接过空碗放在桌上,开心地道:“客官!你腰上的伤不重吧?可要小的叫个郎中来?”
伸手摸摸发痛的腰间,沈胜衣道:“我也不知伤成怎样,暂不忙叫大夫来,你告诉我,救我回来的那位公子是谁?”
小二道:“就是住在第二间厢房的一位少年公子。”
“可知道他的姓名?”
“客人簿子的登记是姓熊,名字就不清楚了。”
“人还在?”沈胜衣问。
“在,小的拿姜汤进来,也是他叫的。”小二想起那位容貌俊俏,美得像女子的少年公子,不觉抿嘴微笑。
沈胜衣没有留意小二的表情,他现在只急于想见到这位救了他一命的人,弄明白心中的一些疑问,道:“小二哥!麻烦你去请这位熊兄过来一坐。”
“小的这就立即去,客官!你还有什么吩咐吗?”小二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空碗准备出房。
“没有了。务必要请那位熊兄过来一谈。”
小二还想说什么,嘴皮动了动,看到沈胜衣那急切的眼光,忍住了,拿着空碗出房,带上房门走了。
沈胜衣目光焦急地望着房门,恨不得立刻见到这个救他命的人!
熊大小姐在听说沈胜衣请她到房中一谈后,心里又喜又惊,喜的是又可和他面面相对,接近他;惊的是万一他认出了自己,那情形多尴尬,多难为情。她在房中踱着步,踌躇着,不知去还是不去好,最后像是下了决心,开门出房走向沈胜衣的房间。
这正是接近他、了解他的大好机会,不论怎样,经过了昨天在大雪山的亲密接触,此身已非他莫属,何况自己又为他动了情,只为了那么一面,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陌生人——沈胜衣!
伪装迟早是要拆穿的,除非今后不再见他,否则,越早以真面目见他越好。
熊大小姐就是想到了这些,才下决心去见沈胜衣。
房门响起了敲门声,倚坐床上的沈胜衣正焦急地等待着,听见敲门声,目光立即一亮,朗声道:“可是熊兄?请进。”
声落门开,跨步进来一人,沈胜衣双目注视着进来的救命恩人。
熊大小姐转身关上了门,行近床前,一抱拳道:“沈大哥,没事了吧?”
这时,沈胜衣已看清了这位救他一命的少年公子的相貌,双目不由倏地一亮,这位少年公子真好美的相貌,简直比宋玉潘安还要美上几分,美中带艳,肤色白里泛红,像涂了层淡淡的胭脂,有一股妩媚,妩媚中带有英气,身体修长适中,要不是穿了男装,身材比普通妇女高了不少,简直就是个女子。
沈胜衣浪迹天涯,见过的人虽然多,但却从未见过一个如此俊美的男人,美得像女子的男人。
再仔细一看,觉得有点眼熟,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一时间呆住了,怔怔地看着熊大小姐,忘了答话。
熊帼君熊大小姐自推门进房起,就有点心儿蹦蹦跳了,脸上也微觉热烘烘的,她又想起了雪山上那羞人甜蜜的情景,如今见沈胜衣不答她问候,反而怔怔地,目不转睛看着她,令她心儿跳得更快,有如鹿撞,脸孔也更红更热了。
于是,她低着头,低声道:“沈大哥!身体不碍事了吧?”
沈胜衣闻言惊觉过来,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抱拳道:“熊兄请坐,在下身体已没事。请熊兄原谅,由于腰伤不能下床迎接,多有简慢。”
“沈大哥没事就好了。”熊大小姐压制着心跳,坐在床前一张椅子上,道:“怎么?沈大哥腰上也受了伤,严重吗?”
沈胜衣故做轻松地淡淡一笑道:“有劳熊兄关注,只是一点小伤。对了!在下还未多谢熊兄救命大恩,大德不敢言谢,在下当永铭心中。”
望着那沈胜衣有点苍白,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庞,熊大小姐的心房不由又加快了跳动,道:“沈大哥!快不要这样说,在下也是凑巧经过,发现了雪崩,见有人被崩雪所埋,故此待雪崩过后,于雪中救了你。此乃小事一件,望沈大哥千万不要挂怀。”她将一些实情隐瞒了。
“熊兄真是侠骨仁心,在下好生感佩!”沈胜衣真挚地说:“不知熊兄何以会知道在下住在这镇上客栈中?刚才在下醒来,身在房中,几疑身在梦中。”
“那是无意中的巧合,在下救了阁下后,恰巧也要住驻马镇,而驻马镇也只有这间客栈,很自然地就投宿这里,刚巧被店小二见到,认出你是昨天投宿在店中的客人,所以由小二送你返回这房中。”熊大小姐早已想到沈胜衣可能会有此一问,预先想好了说词。
“熊兄大德,在下没齿难忘。既救回在下一命,复奔波数十里,将在下送回客栈,辛苦熊兄你了。”沈胜衣由衷地说。
“人在江湖,理应互助,沈大哥千万不要如此说。”熊大小姐突然问道,“沈大哥!有一事在下想请教一下,不知兄台介意否?”
“熊兄只管请说,在下当知无不言。”
“在下不明白,兄台何以会在那大雪山上,见了雪崩也不走避?”熊大小姐现在已表现得比较自然了。
沈胜衣苦笑地道:“在下初到关外,不知雪崩竟那样可怕,同时为了要看清楚那引诱在下上山之人,所以走避不及。”
熊大小姐沉吟了一下,眨眨眼睛问道:“沈大哥为了何事被人引诱上山,下此毒手,可否告诉在下?”
“在下也不清楚,这是第二次了。在下初到塞外,可说人地两生,在下实在不明白何以有人要杀在下,而且一次比一次毒辣。这次要不是熊兄救了在下,在下可说是死得不明不白。”沈胜衣也是百思不解。
“沈大哥!可否告诉在下,那人怎样引诱你上大雪山?”
“在下是昨天早上接到一封信,信中说在下如想知道被袭杀的原因,及主使之人,就到大雪山山腰上见面。在下为弄清楚真相,得到一点线索,所以就赶到大雪山,想不到竟是个陷阱,对方竟想利用雪崩来杀在下,此人好恶毒的用心。”沈胜衣想起两次不明不白遭到袭杀,不由双拳紧握。
“沈大哥说这是第二次,那第一次遭到的袭杀,可否告诉在下?”熊大小姐已感到此事之严重。
“第一次是在前天,距驻马镇二百多里外,遭到‘雪原五狼’的袭杀。在下侥幸逃避了袭杀,并将‘雪原五狼’制住,可惜还未问出真相,五狼便都自杀身亡了。”他将在茫茫雪原上遭到“雪原五狼”袭杀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熊大小姐听得耸然动容不已,只因“雪原五狼”在塞外黑道上很有名气,是五个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黑道高手,死在五狼手下的人,不知有多少。五狼结伙联手,从不受人指使,为何五狼竟会对他下手?实是令人不解。
她默然沉思了一下,道:“沈大哥,你认识‘雪原五狼’?和他们有仇吗?”
沈胜衣苦笑道:“在下不是说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