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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侠泪-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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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浪只觉得左脸隐隐胀痛,也不搭理,继续驾马向西南行去。李鹣一时着了慌,见衣服完好无缺,心下稍宽,却发现孟浪正搂着自己的腰,更是怒不可抑。她用尽全力挣扎,始终摆脱不了孟浪,思及自己人是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弱女子,几乎哭了出来,大声骂道:“死淫贼,你到底想怎么样,?”孟浪哀然叹道:“你不想见你的天仲哥哥?”

李鹣脸上一红,瞬间双显现出无限关怀的神色,忙问道:“你把他怎么了?”孟浪冷声笑道:“那小子,机灵的很,早就逃走了。”孟浪不明白,对李鹣说话为何要冷言冷语,不像对射月说话时那等柔声关怀,或许是因爱成恨吧!

李鹣长舒一口气,脸色也平和下来。孟浪冷冷说道:“怎么?他逃走了,你很兴奋?”李鹣狠狠说道:“不关你这恶贼的事!”孟浪冷笑道:“哼哼,恶贼!我什么时候对你做恶了?”

李鹣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说道:“你斫断了天仲秋哥哥的剑,而且还在我脸上留下了一道疤痕,这难道不算做恶吗?”孟浪心如刀绞,狂笑道:“对,我是恶贼,!我是恶贼······我是天下最毒的恶贼。”他是痛苦李鹣袒护尹天仲,最后的笑声竟如鬼魅一般令人恐惧。

李鹣忽想起他在尹家发狂时,在自己人的脸上留下一道疤痕,现下他又发起了狂,不知会有什么样事发生,内心的恐惧更甚,竟不敢答话。

孟浪良久未听她的言语,依旧冷冷问道:“怎么?变成哑吧了?”李鹣说道:“你发狂的样子令人恐惧,我不敢说话。”孟浪一怔,柔声说道:“那我以后再也不发狂了。”这句话是他当面对李鹣说的第一句温柔的话。

李鹣心想:“这恶贼一会儿怪笑连连,一会儿柔声细语,怪不得我爹常说,江湖上奸诈狡猾之人数不胜数,这孟浪就是奸诈无比的恶人,我和天仲哥哥一起闯荡江湖,应处处小心为好。”便大声喝道:“放我下来,你这恶人,又要对我施什么诡计?”

孟浪勃然变色,冷冷说道:“我偏不放!”李鹣又说了几遍:“放我下来!”孟浪一声未吭,一直驾马向西南而去。李鹣心下一横,往孟浪胳膊处狠狠咬了下去,只咬得他鲜血直流,尚不满足,又用指甲使劲抓他伤口之处。

孟浪吃痛,用眼睛望了望李鹣,一言未发,又将眼光抛向了前方。李鹣莫名其妙,见他的伤口处血也不吭声,世上邪魔歪道也真够邪门!李鹣突然柔声道:“你不要紧吧!”

孟浪受宠若惊、喜不胜收,这倒是李鹣第一次用这么柔和的声音和自己说话,他早忘了身上的疼痛,柔声答道:“我不痛,只要你不恨我,我受再大的伤也不会觉得痛。”李鹣心道:“恶行不改,又用花言巧语来骗我,我何不将计就计?”当下说道:“只要你放我下马,我找到了天仲哥哥,就再也不会恨你了,而且还对你感激不尽。”

孟浪心中一凉,原来她使终不忘尹天仲,忿忿地说道:“好,我放你下马。”李鹣正自欣喜,忽觉得孟浪双手一撒,自已身子一晃,反而摔下马来,只觉得双腿一阵酸痛,原来摔折了腿。李鹣抬头望着孟浪,见他眼露凶光,哼了一声,就驾马远去了。

李鹣知道孟浪故意将自己摔下马,对其更是愤慨不已,可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望着他驾马远去,心里暗惊:“要是再遇上恶人,那如何了得?我现在双腿不能动弹,难道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心里刚想到这里,嗒嗒嗒的马蹄声从东北方向传来,由远及近。

李鹣脸色抖然变青,黯然神伤,自言自语说道:“若再遇到像秦催华那样的淫贼,我只有以死来明自己人的清白。”

马蹄声更近,急促地如天上的流星!

李鹣向那马儿望去,见马上端坐一位妙龄少女,观之可亲。那女子满脸愁容,秀丽贻人,见到李鹣后,“咦”了一声,忙跃下马来,眼睛只盯着李鹣。李鹣见那位女子紫裙飘飘,和蔼可亲,脸上俏美,掩不住一股娇羞之色,忙道:“这位姑娘,请帮帮我,我遇到了坏人,被他摔下马,摔折了双腿。”那女子疑问道:“孟大哥呢?他决没有好好保护你?”这名女子正是射月,她急驰来逐孟浪,只见到了摔折了腿的李鹣,心下不安,生怕孟浪出了什么意外。

李鹣听那女子称孟浪为“孟大哥”,心下惨然,狠狠说道:“原来你和那大恶人是一伙的”射月脸露疑问之色,用同样疑问的语气说道:“是孟大哥将你摔下来的?”李鹣料想逃不出孟浪的股掌,冷笑几声,说道:“你不要装算,你和孟浪大恶贼是一路人,怎么会不知道是他抓了我?”射月也不答话,慢慢地扶起了李鹣,将她拉到马旁,准备助她上马。

李鹣也不推辞,心道:“这位姑娘心地善良,或许受到孟浪恶贼的威胁,才和他一起为恶。我应以善言诱之,让她重归正途。”当下问道“姑娘芳龄?”射月腼腆答道:“一十八岁整。”李鹣道:“我一十九岁整,比你长一岁,就称你为妹妹,如何?”射月望着李鹣,说道:“可以,我可以叫你姐姐但你必须告诉我,孟大哥到哪里去了。”

李鹣笑道:“好妹子,快告诉姐姐,你有什么把柄在孟浪那恶贼手里,为何要对他服服帖帖?”射月用疑问的语气说道:“把柄?没有啊,他是我的义兄,而且他还救过你,你为什么说他是恶贼?”李鹣眉毛一皱,柔声说道:“好妹妹,不用怕,快告诉姐姐,你为何要和那孟浪恶贼一起做恶?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你也是被孟浪所逼,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和我一起到凤凰山庄去,我让天仲哥哥帮你逃脱孟浪恶贼的魔掌。”

射月听她左一句恶贼、右一句恶贼,怒容立时布满脸上,大声说道:“你那天仲哥哥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孟大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才不是恶贼呢!”于是将尹天仲丢李鹣于不顾,孟浪不畏生死欲携李鹣回凤凰山庄之事都向她说了一遍,说得勤勤恳恳,毫无掩饰之色。

李鹣摇摇头,笑道:“好妹子,不要骗我了,你和孟浪是一伙的,你受他蒙骗,我不会怪你。”虽如此说,可心中总是惴惴不安,自思:“这丫头说得毫无夸张之色,难道天仲哥哥真的对我这生死于不顾。算了,是这个丫头太善良,定是受了孟浪恶贼的蒙蔽,将自己听来的事当成真正发生的事来说于我听。”李鹣的神色稍定,问射月道:“这些事都是你听孟浪的片面之言,是不是?”

射月眨了两次眼睛,郑重道:“不是,都是我亲眼所见,否则你和孟大哥也不会同骑一马往凤凰山庄赶。”李鹣恍然大悟,疑惑慢慢消散,可自己双腿骨折却是孟浪所为,这恶贯满盈的恶徒,难道也会良心发现送自己人到凤凰山庄去?

可天仲秋哥哥怎么会丢下自己人呢?莫非他有十分重要紧急的事,为大全而不拘小节者,大英雄、大豪杰也,天仲哥哥就是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他将自己丢下,也是为了顾全大局,自己是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的大家闺秀,又怎么能因如此小事而过于责备天仲哥哥?

李鹣开始胡轨乱想起来,终于为尹天仲摆脱干系找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当下便笑嬉嬉地道:“好妹子,不如我们一起回凤凰山庄,我天仲秋哥哥必然会重重感谢你。”射月惊讶不已,她使不明白李鹣为何这样执迷不悟,又欲劝说她。

却听得西南方向马蹄声又响。“驾、驾、驾”,这竟是孟浪驾马的声音,射月面露喜色,欲迎上去答话,可李鹣却揪住她的衣襟说道:“那恶贼又来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射月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位李鹣大小姐对义兄的冷寞已达到了无可理喻的程度。她只盯着李鹣,不知该说什么话,可一阵喊声将其带入现实。

“射月妹妹,你怎么也来了,点苍派那群人都要捉你,离凤凰山庄越近,你就越危险。”这是孟浪的声音,他人形一晃,早已勒马停驻,跃下马来,又把眼光移到了李鹣身上。二话没说,扶着李鹣坐倒在地,用手抓住李鹣的双脚。

李鹣大惊,以为孟浪会有非礼行为,骂道;“死淫贼,你想干什么?”孟浪并不答话,只是轻轻地扭着李鹣的小脚,射月也是着了慌,她轻声说道;“孟大哥,这里不方便吧,而我还在这里,你若真的喜欢李姐姐,应当明媒正娶,如此用强,与秦催华有何两样?”孟浪依旧不答话,将是目光在李鹣腿上移来移去,忽地卷起了她的裤管。

李鹣已泣不成声,她将眼睛紧紧闭着,不敢再看如此邪恶、丑陋的大恶人,只将眼泪往心里咽。李鹣万念俱灰,只求能一死,却听得孟浪柔声说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发脾气将你摔下马来。”他说为些话时,脸上满是懊悔和自责的神色。伸手取出一些肓来擦在她伤肿之处,替她接骨疗伤。

李鹣顿时放宽了心,暗自喜道:”这孟浪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他总算有点良知。”约摸一柱香的时间,孟浪道:“接好了,过十天半月,就可以行走如常了。”射月知道大功已告成,忙笑道:“李姐姐,你很快就会好。”

李鹣也不像前那样恨孟浪了,可对他依旧没有好感,形同陌生人,说道:“那好啊!你们借我一马,让我去找天仲哥哥吧!”孟浪又是一愣,可这次没有发狂,平心静气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忘你的天仲哥哥,好,我送你去。你一个人在路上,腿脚又不方便,我放心不下。”射月连忙接着说道:“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孟浪摇摇头,说道;“此去凤凰山庄必是凶多吉少,他们都要捉你去要胁你娘,我怕到时双拳难敌四手,不能保护你周全。”

射月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怕,再大的危难,我也不怕,倘若你被点苍派众人捉去,我孤零零在世上无依无靠,还不如和你们一起闯龙潭虎穴。即使死了,也正应了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孟浪平时总感觉射月很是柔弱,需要人照顾的小姑娘,听了她这番慷慨昂的言语,精神为之一振,即使是龙潭虎穴,也非闯不可。

孟浪“嗯”了一声,说道:“那你必须听我吩咐,假如发生冲突,我和那群人纠缠,你必须设法乘机逃脱。”射月笑道:“好!我听你的!”竟如稚童一般欢呼雀跃起来。孟浪扶着李鹣上马,自己则坐在她的身后。

李鹣虽对这位“孟浪恶贼”无甚好感,可想到就要与自己的“天仲哥哥”见面,兴奋得难以言启,也不争吵着要下马,只是尽量将身体往前倾,不与这“孟浪恶贼”靠得太近。她还不知道,在她昏迷之时,这无耻至尤的“天下最毒的恶贼”早已偷偷吻过她,否则,此时她怎么会愿意和他心平气和地找她的“天仲哥哥。”一路上,李鹣并不和孟浪说话,只是爱和射月言谈,仿佛孟浪是块木头一样。

双马并驾,犹如游人漫溯一般,走走停停。射击月见李鹣并不和孟浪说话,就乘隙和他聊些闲话,免得他一人空自无聊回首。如此这般,这条道路虽则悠长,其实孟浪希望它更悠长,这样便可与自己朝思暮想的“鹣妹妹”永远不停地走下去。又想起自己委身李家作奴仆时,虽时常可以见到李鹣,可从未如此亲密过,二人同乘一马,也可稍解当时心境的苦闷。

时也悠悠,路也悠悠。他三人乘悠闲之路,可江湖并不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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