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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英冷冷—笑道:“也好,你我就比比掌力,较较内功。”
五指一伸,挺掌迎向燕十二攻来的一掌。
这一掌虽非石破天惊,倒也威势惊人,只昕砰然一声,燕十二觉胸中血气翻腾,立足不稳,一晃退了两步,而司徒英身体也为之一晃,却不过退了一步。
单看这情形,司徒英的内力要比燕十二来得深厚。
本来是,司徒英要连这一点都不及燕十二,他还称得什么枭雄,当得什么禁军统领。
燕十二惊了心,他不敢再跟司徒英比内功,较实力了,雕玉小刀一闪,电一般的攻了过去。
只听司徒英冷笑一声道:“只仗犀利兵刃,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他则是五指如钩抓向那柄雕玉小刀。
燕十二是绝不敢让他碰着这柄雕玉小刀,道:“你不必激我,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嘴说手不闲,振腕一抖,一连攻出三刀,寒光闪闪,每一刀都快捷如电,指的全是司徒英要害。
司徒英脚下没动半步,五指翻飞,从容化解了燕十二这凌厉无比的三刀,然后五指一抖,向着燕十二胸前拂去。
刚才他只守不攻,现在他采取攻势了。
燕十二挺左掌迎了上去,同时,右手刀一翻,疾点司徒英乳下要害。
他机灵的声东击西,看司徒英怎么封架,怎么阻挡。
司徒英不含糊,抬左手抓向那柄雕玉小刀。
他应变不可谓之不快,可是他不及燕十二快,刀光一闪,血光立现,司徒英左胸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衣裳破了,肉也绽了,立即见了血。
同时,两掌接实,砰然一声,燕十二只退一步,司徒英却来个踉跄暴退。
是—震之威,还是因为司徒英受了伤?
燕十二刚—怔,一眼瞥见司徒英适才站立处地上,一前一后两个深逾寸许的脚印。
他心里猛然—跳,倏然抬眼,道:“司徒英,你是空壳子啊。”
司徒英二话没说,腾身而起,直上夜空。
燕十二冷笑说道:“还想逃么,你歇歇吧。”
腾身追了上去。
他这里刚腾起,只见司徒英身影一折,忽然又射了下去,直向—个黝黑的大院子落去,—闪便没入那大院子的暗隅里。
燕十二飞也似的跟了下去,落地再看,眼前好大个院子,想必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庭院。院子里处处黝黑,哪里还有司徒英的踪影。
燕十二一向促狭,凝足了劲儿,大叫一声:“有贼。”
人随话动,立即腾身拔起,躲入一棵大树那浓密的树叶中。
他这一声跟晴天霹雳般,就是死人也能让他震得一跳,各处都有了动静,转眼工夫之后,看吧,都起来了,掌灯的掌灯,举火把的举火把,到处找上了,闹嚷嚷的。
燕十二躲在高处,一双锐利目光透过浓密树叶,只留意各处暗隅,只要司徒英身形败露一窜出来,他就马上在半空里来个截击。
可是奇怪了,下面忙了半天,别说贼了,连根贼毛也没找到,根本没见司徒英露面。
他躲到哪儿去了?
难不成他借土遁了?
燕十二正诧异间,只见五六十丈外,一条颀长人影在夜色中向城外腾跃疾射,赫然竟是司徒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逃出这座大宅院了。
眼看司徒英就要出城,燕十二心中—急,腾身自枝叶中行出扑了过去,带出一阵枝叶声,听得下头有人大叫:“贼在树上,贼在树上。”
好了,这下他倒成了贼了。
当然,那些人也只是叫叫而已,哪—个人能赶得上燕十二。
燕十二一路疾驰,他驰出十丈的时候,司徒英已然翻出了城,等到他翻上城墙再看,城外夜色空荡寂静,司徒英却已没了影儿。
燕十二正懊恼间,遇见城下百丈左右处,像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他连忙腾身追了过去。
到了适才人影晃动处,人影又不见了,却听得不远处有人叫了他一声:“燕爷。”
—条人影掠了过来,是计老二,他道:“您回来了,情形怎么样?”
燕十二道:“看见司徒英了么?”
计老二神色一紧道:“怎么,司徒英跑出来了?”
燕十二点了点头,道:“他现在像个丧家之犬,我刚才站在城墙上看见此处有条人影晃动了一下。”
计老二道:“我没见有别人,您瞧见的那人影,八成便是我。”
因离得太远,燕十二看不真切,刚才那晃了晃人影是不是计老二,燕十二不敢说,不过计老二耳目不差,要是有人从他这儿过,即或他拦不住,可断无茫然不觉的道理。
这么说,司徒英没往这边跑。
计老二见他沉吟未语,当即又道:“燕爷您放心,咱们的人跟冯家的人,已经把京城团团围住了,就是只虫蚁也别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何况是个活生生的大人,大伙儿早就说好了,只要有一点异动,马上就会示警的……”
忽听身左几十丈外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是一声惨呼。
燕十二脸色一变,飞一般的当先扑了过去。
这一带矮树叶到处,就是矮的也有—人高,在这一带藏身,是最容易不过的了。
燕十二刚扑到,一阵金刃破风声当头压下。
只听身后计老二叫道:“老六,是燕爷!”
金刃破风倏然而止,樊者六—手一只,持飞轮正站在眼前,计老二跟着掠到,叱道:“老六,你睡着了么?”
樊老六赫然一笑道:“我也是听见叫声扑过来的,天未亮,我哪瞧得出竟是燕爷。”
燕十二道:“六爷,找着叫声的所在了么?”
樊老六抬手飞轮往左一指,道:“我听见大概就是这边约六丈一带。”
计老二道:“走,咱们分头找去。”
当先掠了过去。
到处都是矮树丛,树丛里更黑。不好找,找了半天才听得计老二叫道:“在这儿了,燕爷快过来。”
燕十二腾身往发声处掠了去,耳边还听得计老二道:“好个心狠手辣的东西,死到临头还这样。”
燕十二掠到了,眼前—片矮树从,树从外站着计老二,计老二脚下躺了个人,是个冯家的弟兄。
那冯家弟兄胸前插把刀,从前胸直贯后胸,整个人被钉在地上。
燕十二心中一惨,一闪身便要往外扑。
只听身后传来话声:“不用追了,他现在过去多时了。”
燕十二转身哈腰道:“董姑姑。”
夜色中,董淑嫒、苗小蛮等人先后掠了过来,燕十二望着冯天鹏道:“大少,我至感抱歉……”
冯天鹏浓眉一轩,道:“燕兄弟这是什么话,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吃我们这碗饭的,哪天不是刀里枪里钻的,还怕死么?谁又能保准不死啊!”
抬手叫来了两个人,抬走了那具尸骨。
燕十二道:“好狡猾的东西,仍是让他脱了围。”
董淑媛道:“他跑不了的,只要他没了官家这种仗恃,少林头一个就饶不了他,凭他那身所学,居然吓得倒,足见一个人理不直,气不壮……”
燕十二道:“董姑姑,他之所以跑,一方面固然由于他理不直,气不壮,另一方面也因为他不是我的敌手……”
他把跟司徒英拼斗的经过说了—遍。
静静听毕之后,大伙儿大为振奋,可也好不诧异。
董淑嫒道:“这就怪了,他既怀有一册洗髓经,怎会不是你的对手。”
苗小蛮道:“八成儿他没有习练那册洗髓经上所载绝学。”
董淑媛摇头说道:“姐姐还不知道他么,他既怀有一册洗髓经岂会放在那儿不动,哪有不习绝学的道理。”
苗小蛮道:“那么就是他天赋不够,无法窥及洗髓经所载绝学的门径。”
董淑嫒点了点头,道:“这倒是有可能,不过咱们也不能不提防一点,司徒英这个人狡猾诡诈,他会不会是故露败象,别有用心?”
苗小蛮不以为然,摇头说道:;“夫人,点到为止的过招比试,或有可能故露败象,别具用心,如今是殊死搏斗,必有败亡,再说高手过招,丝毫之差足以致命,他怎么会故露败象,又怎么敢。”
董淑媛道:“姐姐该知道,司徒英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要说他的天资不够,似乎难以让人相信。”
苗小蛮道:“那么夫人以为他既怀有洗髓经,为什么会不是十二少的对手?”
董淑嫒摇头说道:“我—时还想不通这道理,不过我以为咱们小心些总是好的,凡事不能不防着点儿,尤其是对司徒英这种人。”
苗小蛮摇头说道:“我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别的用心。”
计老二道:“只要咱们能找着他,他是不是别有用心,应该是不难明白的。”
毛胡子道:“人海茫茫,咱们上哪儿去找,又从何找起。”
计老二道:“这不难,天下虽大,司徒英的去处只有两个,一是雷家堡,一是齐家,嵩山少林他是绝不敢去的,咱们立刻到这两处去,应该不会找不着他。”
董淑嫒点头说道:“计二爷分析得很对,即使不中,也不会差得太远,这样吧,咱们分作两组找他去,十二郎跟赵、李二位等—路往雷家堡,我跟毛大爷弟兄往齐家,也好顺便看看齐家那位姑娘,是不是我的瑶儿。”
燕十二道:“董姑姑这么分配妥当么?”
董淑嫒笑笑说道:“你放心,论智,我并不比司徒英逊色,论武,我跟你苗前辈,再加上毛大爷兄弟等,即或奈何不了他,自保应该绰绰有余。”
冯天鹏突然说道:“董前辈,冯家的人呢?”
董淑嫒道:“冯家久居关外,跟这件事无关,我不敢擅做主张。”
苗小蛮道:“都是自己人,夫人还客气什么,让他们一块儿去算了,即便派不上大用,壮壮声势也是好的。”
冯天鹏笑了:“大姑说得是……”
苗小蛮道:“别是不是了,告诉你爹—声去,让他带着小七儿回东北看家去,你跟老二、小五带几个弟兄去就够了,就说是我说的,他一定得听。”
冯天鹏答应了一声,飞步而去。
董淑嫒这种分配有一个麻烦,毛胡子弟兄跟着他,解七妞势必要跟燕十二分开,燕十二倒没什么,解七妞却是满脸的不愿意,满脸的离情别绪。
董淑嫒何许人,焉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她手抚解七妞香肩,含笑说道:“姑娘放心,小别而已,来日方长。”
解七妞一张娇靥登时飞红、低下头去。 ’
连燕十二脸上也为之一热,苗小蛮笑道:“七妞儿,夫人说的不错,你不看看琼姑娘,她又何尝愿意。”
一句话又羞红了琼姑娘的脸。
燕十二心头猛然一震,抬眼往琼姑娘望了过去。
正好琼姑娘也在看他,四道目光相接,琼姑娘娇靥更红低下了头,燕十二只觉心神震颤,忙把目光移向一旁。
苗小蛮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候,雄健步履响动,冯天鹏回来了,道:“大姑,我爹说他这就带着小七儿回去,不过来给您几位辞行了。”
苗小蛮道:“哪来这么大规矩,辞的什么行……”
转眼望向董淑媛道:“夫人,事不宜迟,快一步总比慢一步好,咱们走吧。”
董淑嫒点了点头,望着燕十二道:“十二郎,咱们江湖中再谋碰面吧。”
燕十二等恭恭敬敬应了一声,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董淑嫒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燕十二道:“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了鲍天和父女,咱们跟司徒英这么斗,如今司徒英府邸被烧人也逃离了京城,怎么始终没有见他父女露面。”
董淑嫒呆了一呆,旋即神情一震,道:“不是你提我们真忘了,这一阵子忙得连他父女都忘了,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