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功底因为早有领教,除了佩服也没有更多的想法。但程敛却是真正地让我吃了一惊,那些于打印机里所诞生的流畅线条、细致神态和醒目配色,利落又有型得简直让我无法将它们和对方的课堂练习并列进同一双手。除此之外,叫做阿绫的女生和所谓“其他朋友”的画,也都具备相当的水准,即便有几张看上去略为粗糙,但起码都能在神韵或是上色等方方面面找到各自的亮点。完全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我。“我画得比你们烂得多了……”我实话实说,却被覃荔误会成是紧张,“哎呀,要相信自己嘛~”她拍拍我的肩以示鼓励,“我们在这里摆摊摆蛮久了,来这里买东西的人都很友善的,大不了画坏了就不收钱呗~没关系的。关键玩得开心就好啦~你不是说过很喜欢画漫画吗?”“说是说过……可……”“不用可是啦。”覃荔打断我的话,“喜欢就可以了!别想太多,就当锻炼一下也好啊,你如果怕没人光顾的话,可以出价出得低一点。我们这边画画的价格都是自己订的。所以无所谓的啦,”“……订太低不会赔本吗?”“不会啦。帮人画像本来就没有什么成本可言啊,无非是大家分摊租金和画纸的钱而己~”覃荔朝我耸耸肩。表示这不过是个小儿科,“这里一个月也就开个十来次,又不是什么闹市区,一个月的租金很便宜的啦。而且这种漫画风格的画像,只要抓住窍门就能画得很快,基本上成本我们大家画一天就可以补回来了~其他日子里如果再画,赚的钱都是各自归各自的啦。不错吧哈哈。”“听起来是很不错啊……”我发自内心。既佩服覃荔能想到这样的主意,又羡慕她有实现这一想法的能力——但之所以会这样觉得,说白了,也是因为自己没办法做到吧。“不错吧不错吧~”覃荔显然没有意识到我的纠结,一脸被认同后的兴致勃勃,“这个月的租金我们前两次就已经赚回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的,画得不好也没关系啦,反正怎样也不会赔本,最多就是浪费两只颜料而已,不过我觉得只要是肯画,怎样也能赚到些外快的啦!”她一边说一边笑起来,“哈哈,就当是那次你借我半块橡皮的报答啦~”我跟着扯出些笑容,“哈哈……你还记着那半块橡皮啊……”
“那当然,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可是很长情的……”莫名用了不不太搭凋的词汇,覃荔手在空气里甩过,“呐。也差不多了,你选一个你喜欢用的工具吧,我们要准备开画了。”“可是……”“还可是什么啊?别这么没自信嘛!”“不是没自信……”我嘟哝着。不是没自信,而是有自知。如同种植于不同盆皿的两株花,伸展进阳光的都分再如何相似,根茎处所连接着的,也只是属于各自的种子。“很有趣”、“很好玩”、“能赚到钱”,诸如此类的诱惑,或许能催化出人类埋于心底的勇气。却无法凭空让他们生出能力——而我自知缺乏的,正是能力。我不会画画,也并没有多么热爱画画,考艺术系不过是为了逃避背书和方便逛街,专业课则从来都是在昏昏欲睡里混过的。这当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事,但也没坏到会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在这之前,我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为此而感到难过——在面对覃荔朝向我的笑脸,和她中那些画稿之前,我从来没有感到过难过。难过,是因为确确切切实实在在地知道自己“做不到”。而我唯一能做得到的,就只有撒谎。“其实我也和程敛一样,手绘超级烂,不用电脑画就不行……”我说。语气诚恳表情无奈,并在对上覃荔“可电脑只有程敛的那一台怎么办?”的无措眼神时,迅速给出“虽然很遗憾但是我没关系啦”的宽容回应,顺带回抱以一脸的强颜欢笑。如果假的笑是强颜欢笑。那么,假的强颜欢笑又算是什么笑?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我就变成了一个说谎的惯犯。
02
说谎的人没有好下场。这不是什么寓言故事的说教,而是源于我自身的总结。“一套明信片要十二块那么贵?便宜一点好不好嘛!”“就是啊!你看你看我们四个人帮你买哎,便宜点啦!”“呐,四套算我们四十啦!”说话的是几个初中模样的小女生,比起先前爽快付钱的齐刘海,她们显然要麻烦得多。那些你一嘴我一语的讨价还价,就像炎夏里交叠开的蝉鸣,吵得找太阳穴一阵阵地发涨。“这个是成本价,不能便宜的了——”我说,只想快点把她们打发走。“什么嘛,这么贵!走了走了!”“等等嘛~但我很喜欢这两张啊!能不能散卖这两张啊?”“啊,这个书签也很可爱耶,书签多少钱一张?哦,还有这个信封!信封怎么卖?”面对这样的密集攻势,我毫无招架之力。脑中充斥着大片疲惫的沙沙声。仿佛午夜里掐掉信号的电台。“书签……嗯,书签是两块钱吧……信封……信封两块。”我嘟嘟囔囔。比起说话倒更像是在梦呓。“信封是两块半。不是两块!”冷不防被横空插人的男声纠正了错误。“书签两块。信封两块半。散卖可以,不过我们散的货也没多少了,你们挑一挑里面有没有你们想要的?”清晰回复完所有问题后,绰号“水井”的男生转头朝向我,眼神掠过一丝轻微的恨意,“价格不是才告诉你了吗?”“啊对不起……我有点搞混了。”我一脸歉意。眼前的水井个头高大,剃着平头却又在耳朵两边精心蓄了鬓脚。这种集“艺术家”与“黑社会”于一身的形象,很是具备威慑。所以即使感觉到手机于口袋中的震动一时我也不敢掏出来看。简直……就像是初出社会的上班族。“搞棍了没关系,你可以问我,但是不要不清楚乱报价。”水井显然也把自己当成了老板,一脸严肃地给我上着思想教育课。〃我们不像他们那边画画的,价格可以随便定,这些周边都是有成本的。
我们卖出去多少都有记账,价格乱了很麻……“”好了啦水井,你不要给人家向晴那么大压力啦!“覃荔的声音插进来。应该是刚刚从一轮忙碌中脱身的关系,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疲惫,语气却依旧蓬勃,”哎。不好意思哦,叫你过来结果让你卖东西……“她朝我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手指处隐约可以看见沾了些油彩。”啊。没事没事。“我急忙摇头。”和你没关系啊。是我自己的问题啦。“——是我自己的问题。——如果之前没有说谎的话。”但我也有责任啦,没有事先问清楚你是擅长手绘还是 CG……“覃荔显然没听明白我话间的含义,”要不这样吧“她朝身后指一指,努力想作些弥补。”我看看叫程敛把他的电脑让给你画一下吧?“”哎?“我被这个提议吓了狠狠的一跳。视线顺着过去,两米开外的程敛早已被人包围得看不着身影,只能听见耳边时而传来的啧啧赞叹——或许是赞叹他的那些画,或许是赞叹他的那张脸,又或许,是在赞叹长着那张脸还能画出那些画。我懒得分辨。反正无论是哪个方面,我都取代不了。”你看他现在生意那么好,换我的话不太好啦。“我朝覃荔摇摇头,含蓄拒绝过去。”没事没事,你知道的啦,那家伙天生一副好皮相。小女生都喜欢黏着他。他每次来画都是这么热闹的。上几次也是,几乎就没停过。“覃荔说,”所以没关系啦,你去顶替他,说不定他现在都想休息一下呢~“”啊?几乎没停过啊?“我做出一个吃惊的表情,不留痕迹转移了话题。”那岂不是很累?这样画法,手都要断了吧?!“”哈哈是呢。很累的,不过他也算是乐在其中吧。毕竟这也算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嘛。“我”嗯嗯“地附和过去。”是啊,反正是喜欢就好了。我也蛮弃欢卖东西的。“我指指桌面上的自制周边。口不对心”不画画也没关系的。〃
“但……”覃荔似乎还是有些自责。“这些都是上次我们漫画展的时候卖剩的东西了,所以不会太好卖。而且扣除成本之后,多余的钱是要用来做社团活动费用的……卖这个没有什么钱拿的,不像画画,赚的钱可以基本归自己。”没关系的啦,别老是钱钱钱嘛,我主要就是过来玩的啊,本来也没想要赚钱啊。开心就好了。“”你觉得开心吗?“”嗯。“我扯出一丝笑,。”开心啊。“哈。那就好……”覃荔信以为真,碰巧身边有人找她画画,她转头应了一声,朝我挥挥手:“那你继续吧,收档之后一起吃饭!”“好。”我点头。看她的背影一点点淹没进人群。然后我掏出手机,按下郑启脉新回复的短信。“玩得开心吗?”我愣愣地看着手机上这个和覃荔一样的问题。——究竟怎样才算是开心?说实在的,我确实没觉得自己“不开心”。如果没觉得不开心,是不是就可以算是开心了呢?但是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开心”啊。‘如果感觉不到开心的活。那么,是不是也可以算是不开心呢?我被自己脑海里的无聊辩证搅得晕晕乎乎。一团乱麻里,真正能识别的,无非只有那种感觉。那种,“我到底在做什么”的感觉。回复框的光标在眼前跳动着。我盯着自己所回复的“开心。”看了片刻,按下发送。一次又一次地,我到底在做什么?
03 不清楚具体的收档时间。但时间过了 5 点,淘街的热闹也一点点沉寂下来。摊主们停止了卖力吆喝,行人们路过时也不再会驻足停留。不远处小区的饭菜香味隐隐约约漫进黄昏。夕阳将街道两边的灌木、建筑、垃圾拖出长而淡的影子。而与这柔软萧瑟的氛围相对比的,是两百米外的食街,它在数小时前还只是静默的存在,却在此时变得仿佛一条点燃了的引线,大大小小的烧烤摊相继出动。大排档打亮了店口的霓虹灯,廉价却鲜艳的胶凳沿着摆了一路。烤鱿鱼、炸豆腐、鸡蛋饼,油烟的声响混合着食物的香味,将夜幕撑出嚣张肆意的脸。同样热闹的还有眼下的饭桌。一天的劳累下来,总要吃点好的稿劳一下,加上临时又来了几个“懒得去卖东西但是愿意聚餐”的朋友,点的菜摆了一桌子,甚至还有人叫了啤酒。餐馆厨房的炒菜声,桌上人们的高谈阔沦,身旁伙计的传话声,空气被催化得越发亮堂和燥热起来。但这氛围并不能影响我。手机在饭桌底下惨惨地亮着,我垂着头,一心一意地,在四下的嘈杂里按着短信。“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饭,今天晚上可能要晚点上线。”短信发送给齐要。三分钟后收到对方的一个“哦”。虽只是一个字的回复,但相比之前那些隔半个小时才回或是干脆不回而言,这次也算超过了我的预期——我压根没指望齐要能回些什么。会发短信给他,原因就和之前医院排队等位时如出一辙,无非是不想自己在人群中一脸呆相地傻坐着而已。从和覃荔一班人坐上同张饭桌的第一分钟起,我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下“一起吃饭”的提议。那些自他们嘴中蹦出,并被佐以极大热情的“漫画展”、“同人本”、’周边制作“或是”动画新番“的话题。‘于我而言,都只像是隔河打量的迷茫。我不排斥动漫,却也未曾为之狂热。常识性的东西,或许还能和人说上两三个回合,但面对眼下的高段位,就只有闭嘴聆听的份儿。置身于这样一片热络却又与我格格不入的氛围里,除了用手机逃避,我也找不到别的办法。发给齐要的短信只是小儿科,为了消磨时间,我甚至不惜用手机为郑启脉写了一篇《今日淘街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