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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瑶款款走到话筒跟前,一群记者涌上前,举起相机频频拍照。
“秦小姐,听说您近期将移民美国,是真的吗?”有记者提问。
秦慕瑶莫名一笑:“前几天有记者问我是不是要移民瑞士,还有记者问我是不是已经在澳大利亚买好了房子。总之,记者朋友们说什么的都有。后来我就想,既然这样,倒不如等大家商定好我该移民哪个国家之后,再做打算。”
听到秦慕瑶诙谐地回答,台下众人发出一阵儿会心的笑声。
“秦小姐,能透露一下您下一部电影的名字吗?”又有记者提问。
“是一个爱情故事,名字叫《无边往事》。”
“我听说这部电影剧本是您写的,而且还是以您自己的爱情经历为蓝本创作而成,您能在这儿说一下故事内容吗?或者换句话说,您能简单谈一下您自己的情感经历吗?”
戴天明听到记者提出这样的问题,面色凝重,生怕节外生枝。
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秦慕瑶呆呆地站着,心绪复杂,一时无语。
劳军团负责人马越神色有些紧张,急忙冲到话筒前,替秦慕瑶解围:“关于这部电影的更多细节在这里不便透露,请大家原谅。”
秦慕瑶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走到话筒前,非常诚恳地说:“非常抱歉,电影的故事内容确实不便透露,但我愿意在这儿给大家讲讲我自己的故事。”
“秦小姐……”马越想阻止秦慕瑶。
秦慕瑶没有理会马越,而是专注地看着台下的戴天明,娓娓道来:
“1942年,重庆‘雾期公演’的时候,整个重庆被浓雾笼罩,在那一百多天里,日军停止了对重庆的轰炸,各地的文艺青年纷纷组织抗战演剧社赶到重庆义演,我和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虽然我们从相识到相爱只有短短的一百天,但我们却希望两个人能厮守一百年。第二年春天,公演结束,日军的飞机又将开始新一轮的轰炸。于是,我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钱,变卖了他送给我的那块手表,买了两张车票,做好了离开重庆的准备。可是,空袭就在那个下午开始了……”
秦慕瑶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台下的戴天明,一幕幕往事历历在目:
那天,阳光明媚,风轻云淡。秦慕瑶手里拿着一本小说,和戴天明在嘉陵江畔放风筝,两人追逐着,欢笑着,将青春的朝气撒满一地。
天上的风筝越飞越高。突然,数十架飞机划过天空,接着刺耳的防空警报骤然响起。戴天明反应迅速,拉着秦慕瑶飞速朝一条小巷跑去。日军飞机呼啸着俯冲下来,扔下一枚枚炸弹、燃烧弹。小巷顿时陷入烈焰浓烟中。戴天明拉着秦慕瑶,随着人流朝防空洞涌去。
慌乱之中,秦慕瑶手里的那本书脱手落地,她转过身想去捡起那本小说。这时,一枚炸弹落在不远处,大地随之颤抖。戴天明立即把秦慕瑶推倒,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秦慕瑶。
飞机飞了过去,戴天明抬头看看天空,起身将秦慕瑶拖进防空洞。
防空洞内挤满了人,空气浊闷,微弱的煤油灯光如鬼魅般地跳动着。
“我的书,书掉在外面了。”秦慕瑶流着泪说。
“我再给你买一本。”戴天明赶紧安慰。
“不行,咱们回家的车票夹在那本小说里,万一丢了,我们怎么回家啊?”
戴天明愣了一下之后,迅速转身,逆着人流往洞外走。
“不能出去!太危险了!”秦慕瑶心里一紧,高声喊道。
“不找回车票,咱们每天都会碰到这样的危险。”戴天明一心想带着秦慕瑶躲开这恐怖的袭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天明——”秦慕瑶扑上前,一把拽住戴天明,她舍不得戴天明去冒险。
二人相互凝视着对方,惴惴不安。
秦慕瑶忧心忡忡地说:“天明,再等一会儿吧!”
外面传来阵阵爆炸声。戴天明故作轻松地笑笑,一把将秦慕瑶搂在怀里,两个人搂得更紧了。
爆炸声过后,两人分开,戴天明习惯性地拉着秦慕瑶的手腕,神情僵住了,他发现秦慕瑶手腕上的手表不在了。
“手表呢?”戴天明诧异地问。
“典当了,换车票了。”
戴天明摇摇头,掏出钢笔借着煤油灯的光亮,在秦慕瑶手腕上画了一块手表。
防空洞外的爆炸声渐渐稀疏了。
“我走了。”戴天明说完转身,逆着人流朝洞口涌去。
“小心点儿。”秦慕瑶非常担心。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戴天明转过身朝秦慕瑶摆了摆手。
秦慕瑶含着泪看着戴天明,低头看了看手腕上那块戴天明刚刚画上去的手表……
戴天明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秦慕瑶那本书,迅速拿起来,冒着生命危险拼命地向防空洞跑去,他依稀看见了已经挤到洞口却怎么也挤不出来的秦慕瑶。
一枚炸弹自天而降,落在戴天明身边。
轰的一声巨响,炸弹爆炸了,戴天明被气浪掀翻在地,动弹不得。
秦慕瑶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戴天明艰难地抬起头,向防空洞爬去,又一枚炸弹在防空洞洞口爆炸了,洞口被坍塌下来的瓦砾封住了。
秦慕瑶看着台下的戴天明,动情地讲述着:“……就这样,我们就被分割在防空洞的洞内洞外。”
戴天明听了秦慕瑶的讲述,浑身颤抖了一下。
“过了很久,他还没有回来。”秦慕瑶说到此处,扬起了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是那块用钢笔画的手表。秦慕瑶继续说,“他一定是出事了。”
秦慕瑶眼里含着泪水:“等我醒来以后,我才知道洞口已经被封住了,防空洞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喊声,惨叫声,一刻也没有停止过。那会儿,我真的很想躺下,躺下就不想再起来。但我不能,因为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所以我必须出去。我爬了起来,用手扒着洞口的石块,渐渐的,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听着秦慕瑶的讲述,台下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阴郁。
“半小时后,防空洞里安静了下来,我知道,很多人已经窒息而死。又过了几分钟,洞口终于被我们扒开了。刚走出防空洞,我就瘫坐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我回过头,又有两三个人爬了出来,可渐渐的,再也看不见有人从防空洞里出来。在街上,我找到了那本带血的小说,车票还在,可他却不见了。”
台下有几位女士在悄悄抹着眼泪,所有人都一脸庄重地看着秦慕瑶。
“从那以后,我就把他留给我的这块手表刻在了我的手腕上。六年过去了,我一直都在找他。我相信他没死。总有一天,我们会在某个地方见面。也许见面的时候,他还会拿着一束鲜花走到我的跟前,向我求婚。”
台下鸦雀无声,众人被这凄美的爱情故事打动了。
秦慕瑶提高了声音,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他真的没有死,他还活着,而且,他就在今天的酒会上,他就是——戴天明!”
这个结果太出人意外了,众人惊呼。掌声、嗟叹声此起彼伏。大家把戴天明围在中间,纷纷把目光投向戴天明。
戴天明木讷地站着,神情严肃,内心苦涩,他脸上看不出一丝高兴的表情。
泪眼朦胧的楚荷拿着一束鲜花,从人群里走了过来,递给戴天明。众人期待着,希望亲眼目睹有情人欢聚的一刻。戴天明捧着鲜花,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走到秦慕瑶跟前。秦慕瑶泪流满面,接过戴天明递过来的鲜花,深情地注视着心上人。
“你是要向我求婚吗?”秦慕瑶说完,满脸期待地等着戴天明回答。
“慕瑶,对不起,我要成家了,明天举行婚礼。”戴天明艰难地说。
听到戴天明的话,众人愕然。
秦慕瑶手里捧着的鲜花掉在地上,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她万分痛楚,退了几步,转身跑出了宴会大厅。
众人追了出去,偌大的宴会大厅只剩下戴天明孤零一人。
五
茶茶在家中布置着新房,将带有双“喜”字的窗花贴在窗棂上。她把手里的一张新海报放在一边,将墙上的一张破旧的招贴画揭了下来。
让茶茶没有想到的是,招贴画后面竟然是一个带有拉环的大抽屉,抽屉里装有四五支各种型号的手枪。茶茶看了一眼,连忙将抽屉推回原处,又把原来的招贴画贴好。
茶茶将新海报张贴在了墙上。海报上是妩媚动人的影星秦慕瑶。
茶茶顺手抄起一个扫把,当做立式话筒,扭着腰身,开始模仿秦慕瑶的声音唱歌:“我有一段情啊!说给谁来听啊……”
心情失落的戴天明刚走进房间,便听到茶茶跑调的歌声。
茶茶看到戴天明回来了,止住歌声,迎上去:“怎么样?请帖都发出去了吗?”
戴天明不语,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
茶茶上前,伸手翻看戴天明的上衣,发现请帖一张不少地装在口袋里,便有些不悦地说:“昨晚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一张都没发出去呀?说话啊!为什么呀?”
戴天明抬起头,四下打量着房间。
屋内到处贴满了双“喜”字和窗花,五颜六色的彩纸条挂满了房间。
“这是干什么?”戴天明面无表情地发问。
“结婚啊,当然要做出个样子来嘛!”茶茶笑着说。
戴天明转过头,看见秦慕瑶的海报,心里一阵酸楚,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你也喜欢秦慕瑶啊?我也喜欢她,她的歌儿我都会唱。”茶茶说着,便模仿起来:“我有一段情啊!说给谁来听……”
见戴天明没有理会,茶茶停止歌唱,继续说:“她的电影我也看过好几部呢,她演的什么姨太太呀、交际花呀,那简直像极了。对了,她来容城了你知道吗?现在满大街的人都议论她呢!你怎么没反应?你没看过她的电影啊?别告诉我你连她的歌都没听过。”
活泼的茶茶滔滔不绝,戴天明却摇起了头。他将“喜”字和彩条撕下,并将请帖撕了个粉碎。
茶茶看到戴天明异常的举动,气愤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呀?我辛辛苦苦忙了一整天,你凭什么给撕了?”
戴天明将撕碎的请帖抛向脑后,拉上房间中间的布帘,倒在床上。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来得莫名其妙,茶茶完全傻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眼泪刷刷地滚落下来。
戴天明扭过头来,看着布帘后的茶茶剪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茶茶抹着眼泪,蹲下身来开始捡拾地上的碎屑,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弄得跟真结婚似的。我总说结婚是为了计划,但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因为,我觉得跟你结婚,我指的是假结婚……挺好玩儿的。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茶茶收拾完,爬到自己的床上,蒙头不语。
戴天明自觉有些过分,起身,拉开布帘,对茶茶说:“对不起!”
茶茶掀开被子,撅着嘴,愣愣地走到布帘前,一把拉上了布帘:“我不稀罕。”
戴天明拉开布帘:“还有红纸吗?”
茶茶撅着嘴将布帘拉上,不高兴地说:“不知道。”
戴天明四处看了看,问茶茶:“剪刀哪儿去了?”
茶茶大喊:“不要和我说话了,我现在烦你!”
戴天明找出剪刀和剩余的红纸,展开被自己撕碎的双“喜”字,照葫芦画瓢似的剪了起来。几剪子下去,双“喜”字没剪出来,完好的一张红纸却被剪碎了。戴天明摇了摇头,丢下剪刀,将红纸撕成四方形,拿起笔墨,写了一个大双“喜”字。
床上的茶茶看着布帘后的戴天明,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