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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九城冷冷地看着那云飞:“你认这个人吗?”
那云飞不语。尚九城吼了一声:“你认识这个人吗?”
那云飞点点头。尚九城又问:“他是谁?”
“他就是不死鸟。”
“你没有荇错吧?”
“没错,就是他。”
“上次在码头,被戴天明打落江中的那个人是谁?”
“也是他。”
“确定吗?”
“确定。”
“去把他的衣服解开。”
那云飞蹲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解开了不死鸟满是弹孔的外套。不死鸟前胸均是弹孔。
尚九城走向前,拿出一块手帕,擦拭着弹孔:“看出什么问题了吗?”那云飞摇摇头。
尚九城突然诡异地一笑:“这些弹孔都是我打的,是我在四个小时之前亲手打的。看见没有,伤口还在流血,新鲜得很。沈腾,去把戴天明叫过来,我要问问他,码头的那一枪,他到底打在了哪儿?”
目光呆滞的茶茶正在布帘里机械地换着衣服,突然间,不死鸟在码头被尚九城射杀的一幕层叠出现在茶茶眼前。茶茶抱着头痛苦地挣扎着,继而不断地挥舞着手臂。
布帘被茶茶拽下,家什被茶茶撞倒。
戴天明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急忙放下碗勺,上前阻拦茶茶:“茶茶,茶茶!”
茶茶眼中的戴天明变成了尚九城。茶茶奋力挣脱戴天明,拔出匕首,朝戴天明直刺过去。戴天明急忙侧身抓住茶茶的手腕。
“茶茶,你看清楚,是我,我是戴天明。”
茶茶脸上布满了汗珠,散落的头发粘贴在脸上。她终于松开了手,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戴天明伸手捋了捋茶茶的头发:“没事了,没事了。”
茶茶静静地坐在了小板凳上。戴天明端来热汤,一勺一勺地喂着茶茶:“来,自己拿着。”
茶茶接过碗勺。戴天明拿出针灸用的针具,开始消毒。“不死鸟不在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离开,答应我。”
茶茶轻轻地摇摇头。
“别动,别动。”戴天明将一根银针缓缓捻入茶茶的后颈:“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给谁针灸啊?给谁讲故事啊?”
茶茶哭了,一个劲儿地点头。
“别动,别动。”戴天明看着茶茶脖子上的银针,急忙说。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戴天明起身,对茶茶说:“坐着别动,我去看看。”
戴天明拿起手枪走出卧室,走到花店门口,举枪贴在门旁:“谁呀?”
“我,戴组长,站长让你马上回站里一趟。”特务喊道。
“好,我知道了。”
戴天明收好手枪,回到卧室,坐了下来,慢慢拔出了茶茶头部周围的银针。
“一会儿我要回保密站一趟,喝完姜汤赶紧睡觉。”戴天明一边拔针一边叮嘱。
茶茶焦虑的目光看着戴天明。戴天明赶紧安慰:“没事儿,不用担心。今天我们在码头劫了要塞司令部的一大批军饷。尚九城要分给弟兄们一些。我这是去领钱,很快就回来。你赶紧去睡觉。”
茶茶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戴天明为茶茶盖好被子,重新拉好布帘后,走到桌前,拉开抽屉,将一发发子弹装进了自己的左轮手枪,然后熄灭了房灯,提着手枪走了出去。
戴天明走进保密站会议室,来到尚九城面前:“站长,您找我?”
尚九城走到不死鸟尸体跟前,猛然掀开白布,转头看着戴天明:“认识这个人吗?”
“认识。”戴天明强压着悲痛。
“他是谁?”尚九城盯着戴天明。
“共党,代号:不死鸟,花海流连计划的负责人。”
“我记得你曾经在码头朝他开了一枪,很奇怪,现在这个人身上竟然没有一处旧伤,告诉我,你那一枪打在哪儿了?”尚九城诡异地看着戴天明。
“站长,那天我没有打死他。”戴天明故意顿了一下。
“为什么?”
“从我第一天拿枪起,我就喜欢把一发空子弹先推到枪膛上,因为我不愿意轻易杀人。那天晚上,我开了第一枪以后,听到您不要开枪的命令后,我就停了下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跳江了。”
尚九城走到戴天明跟前,卸下了戴天明的佩枪,并拿在手里仔细把玩。
最后,尚九城将枪口对准了戴天明。
戴天明闭上了双眼。
“也就是说,我这一枪下去,你不会死?”
“砰”的一声,枪响了,强大的冲击力将戴天明推得后退了数步,胸前满是残留的黑色火药粉末。
“过来。”尚九城招招手。
戴天明走到尚九城身边。
“如你所说,这下一枪就是能要你命的真子弹?”
“是。”
尚九城用枪指着戴天明,慢慢地扣着扳机。
站在一旁的那云飞和沈腾睁大眼睛看着一切。尚九城突然笑了笑,慢慢放下了枪,递到戴天明手里:“好了,没事了。”
戴天明收好枪,转身离去。
尚九城看着沈腾:“把尸体放到广场示众,派几个人暗中盯着。”
门外,戴天明驻足片刻,听到尚九城的命令后,快步离去。
下楼,出了大门,拐进一个街口,戴天明突然狂奔起来。渐渐地,他跑不动了,双腿跪在了杂草丛生的野地上,泪流满面。
戴天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气喘吁吁地跑回家,迅速走到自己的床边,换了一件外套,然后静静地站在布帘一侧。
“茶茶,他们找到了不死鸟的尸体。我见到了,我看了他最后一眼。他的衣服脏了,身上还有昨多弹孔,很想为他换一件干净的衣服,或者给他擦一下伤口,让他体体面面地走,可是我做不到。他们要把他放到码头示众。他们要他死后都不得安生。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跟特务打交道,我小心翼翼,我战战兢兢,我像个胆小鬼一样卑微儒弱地苟且在他们的鬼影之下,但是今天,我要站到阳光下面,我要绞杀这些魑魅魍魉,我要让不死鸟入土为安。”
戴天明转身,摘下招贴画,拉开隐藏的抽屉,拿起两支勃郎宁朝门外走去。
突然,戴天明觉得有些异样,停了下来。
“茶茶?茶茶?”戴天明疾步走到布帘跟前,犹豫了一下,而后“哗”的一下拉开了布帘。茶茶的床是空的,只有一个不死鸟的相框摆放在茶茶的枕头上。
戴天明跑出房门,在暗夜中急速狂奔,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茶茶泪流满面,正在焚纸祭奠不死鸟,几只香烟和一碗白酒洒进了火堆。一阵风过,簇簇火堆飞向了江面,流火一般。
茶茶缓缓站起身来,朝码头走去。
两名特务正光着膀子将不死鸟的尸体捆绑在一根木桩之上。
茶茶漫不经心地朝前走着。突然,茶茶停了下来。借着木桩上马灯的光亮,茶茶看清了木桩上被绑的人正是不死鸟。
茶茶怒火中烧,慢慢走了上去,越来越近。一名特务发现了茶茶。
“哎!哎……”一名特务刚想盘问茶茶,茶茶抽出匕首,用力向特务腹部挥了一下手,特务立即倒地。身旁的一名特务看着眼前突发的一幕,呆愣了一下,连忙拔出亍枪,对准了茶茶的后脑。
枪响了。特务随即扑倒在茶茶身边。
茶茶猛回头,发现戴天明举着手枪走了过来。茶茶扑到戴天明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戴天明四下看看:“我们得马上离开这儿。”
茶茶使劲地摇摇头。
此时,沈腾开着车,从保密站驶了出来,尚九城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站长,都这么晚了,您还要亲自去一趟。您要不放心,我去盯一个晚上。”
“不,这个不死鸟可是共党的重要人物。他的同党是不会眼睁睁地看他横尸街头的,即使他们不敢胃险收尸,最起码也会过来看他最后一眼。今晚没准儿会有重大收获。”
戴天明和茶茶每人抱着一堆长短不一的树枝和木板朝不死鸟的尸体走去。木板、树枝将不死鸟围了起来。戴天明捡起丢在一旁的特务衣服,绑在树枝前端,点燃。火把丢进了木堆,大火渐渐燃烧起来。
戴天明搀扶起地上的茶茶,将其揽在怀中……
一束明晃晃的汽车灯光晃动在码头上空。戴天明转头倾听,汽车马达声愈来愈近。
“茶茶,快走,快走。”戴天明急促地拖着茶茶。
茶茶拼命摇头,怎么也不肯离开。
“茶茶,茶茶,我们得走了,快点儿!”戴天明焦急地拉扯着茶茶。
尚九城的汽车已经从巷子里拐了出来,一团火焰出现在沈腾的眼中。
车子很快靠近火堆,停来。尚九城、沈腾推门跑下汽车,拔出手枪四处查看。码头周围不见任何人影。
尚九城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沈腾察看死者伤口:“会不会是他?”
尚九城摇头:“不会,他从来不用刀。”
一名特务突然咳嗽了一下,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沈腾兴奋地喊道:“站长,他还活着。”
沈腾扶起地上的特务:“你要说什么?你要说什么?你他妈赶紧说啊?”
特务倒了两口气,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就歪头倒下了。
戴天明拖着茶茶在胡同里狂奔,茶茶终因体力不支瘫倒在地。戴天明连忙背起茶茶,继续奔跑。戴天明的力气渐渐没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艰难地跋涉在青色的石板路上。
背着昏睡的茶茶回到了卧室,戴天明轻轻将茶茶放在了床上。
戴天明拿来毛巾为茶茶擦脸。看着面色通红的茶茶,戴天明摸了摸她的额头,感到有点烫手,再次打湿毛巾,敷在了茶茶的额头。
夜深了,戴天明守在茶茶免边,拿出不死鸟留给自己的那本《道德经》翻看着。
他找来匕首,挑开装订线,展开第一页,翻转,装订缝中用铅笔写就的“花海流连计划”的标题分外醒目。戴天明展开其它合订页,并将其摆满床铺,每页的装订缝都写满了字迹。
戴天明找到第二阶段计划的内容,取出竹筒里的情报,与计划作了一番对照后,戴天明用铅笔开始在便签上迅速地写着。
窗外,天渐渐亮了。戴天明将情报装回竹筒,又将竹筒安放到竹椅上,找来脸盆,焚烧了散落的《道德经》。
戴天明走到茶茶床头,拉开布帘,静静地坐了下来。他摸了摸茶茶的额头,茶茶慢慢睁开眼睛。戴天明关心地问:“醒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茶茶抓住了戴天明的手,戴天明愣了一下。茶茶缓缓放手。
戴天明看着茶茶:“茶茶,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茶茶点头。
戴天明有些难过地说:“从现在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要知道,为了花海计划我们失去了不死鸟,失去了风笛……如果最终计划失败,他们会很难过。你要知道,这花海第二阶段的任务基本全靠你用电台来完成。你的任务很重,如果你出了问题,那花海计划就有夭折的危险。所以,你要答应我,必须答应我,一定不要让不死鸟和其它牺牲的同志失望。答应我,好吗?”
茶茶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咬着牙,使劲地点点头。
戴天明准备好了早餐。茶茶正在对镜梳妆。
“记得吃早餐。”戴天明走到茶茶身后,将两张便签递给茶茶:“这是一封假的电报,用新密码发给江北兵团指挥部,要保证能被风车同志侦听到。”
茶茶点了点头。戴天明转身朝门口走去,而后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茶茶。茶茶不知所措地回避着戴天明的目光。
戴天明微微一笑:“我们的风铃同志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