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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给了他机缘,让他幸运地能够留在她身边,他应该感激珍惜最后的岁月才对。
他还有两千七百个日夜,只要每天能偷偷看她一眼,他就知足了。
“阿黎,你醒了?”妤卉关切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阿黎睁开双眼,挣扎着起身,故作惶恐道:“主人,下奴已经好了。”
妤卉的眼神一黯,刚才的欣喜雀跃变成了迷茫和忧虑,她问他:“阿黎,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医师说你磕碰了头部,或许能记起往事。”
阿黎忍着伤痛从床上翻身,跪伏在妤卉面前,卑微道:“下奴不曾想起什么,让主人失望了,请主人恕罪。”
妤卉哪里舍得让衣衫单薄一身是伤的阿黎跪在地上?她急忙将他拽起,强按回床上,安慰道:“想不起就算了,你先安心养伤。我已经禀告了母亲,她许我给你小侍的名份。日后你就带着咱们的女儿住在这里,这院子里的侍儿随你差遣。”
“是。”阿黎回答得很干脆,即使在床上,仍然维持了跪姿。
妤卉叹了一口气,仔细看了看阿黎的额头。他的头上缠着一圈细布,伤口就在额角,说不定会留下疤痕。她叮嘱道:“阿黎,你头上的伤痛不痛?我再问人配些除疤痕的药,千万别破相毁了容貌。”
阿黎心念一动,如果他破相了,会否更容易让妤卉对他失去兴趣呢?同时也可以杜绝别的女人对他有什么不轨企图吧?他小心翼翼地推辞道:“下奴身份卑微,主人不必如此关照。”
妤卉其实并不介意男人脸上有否疤痕,何况医师说过那疤痕不算太深,无须特别用药,三五年也会慢慢长好。她若继续坚持,反倒像她只在意阿黎的外表一般。她更看重的是阿黎的善良聪慧和本领才学。所以如果阿黎自己都不介意,她何必小家子气地念叨?
她让阿黎不必拘礼,看他如刚才的样子躺好才继续说道:“我问了母亲,我女儿这辈名字中要有个火字旁,咱们一起给女儿取个名字吧。”
阿黎的眼神有些迷离,咬着嘴唇轻声道:“公子说为儿女取名都是父母之事,下奴虽舔为小侍,不过是主人房里使唤的奴才,怎敢越俎代庖。主人若没有决断,不如等正夫或侧夫入门,再与他们商量吧。”
妤卉面露不满之色。
阿黎故意瑟缩了一下,可怜兮兮地望着妤卉,仿佛恐惧受惊不知所措。
妤卉满肚子抱怨的话因此也不好发泄,只剩叹息。
“阿黎,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你想起了什么,一定告诉我。”妤卉动情道,“这一次我不勉强你,你若觉得现在更轻松,也是好事。可我舍不得让你为了我,再继续伤害你自己。”
阿黎闭上眼,怕心中的情绪被妤卉窥见,他抿紧嘴唇恍若未闻沉默不语。
妤卉以为他困乏,守了一会儿,又将服侍的人细细叮嘱,看他们确实尽心尽力伺候阿黎,才恋恋不舍转身离去。
第六卷 红鸾动 20侧夫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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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那日正逢吉时,妤婉派人将妫家七郎接入宅内。
因为只是庶出小姐娶侧夫,仅在妤卉的院子里布置了喜庆颜色,侧夫入门也只是走偏门,不用大宴亲朋,所有排场声势都十分简朴,与当年嫡小姐纳侧夫是没法相比的。
妤卉失踪多年突然归家,妤蔚听说她是立了功,本来有些惴惴不安,但是一切迹象表明妤婉并没有打算扶立妤卉的意思,妤卉的吃穿用度照庶出小姐旧例,纳侧夫的排场也格外低调,这让妤蔚渐渐安心。
所以妤卉在妤蔚面前依然是多年前那个好妹妹,妤卉纳侧夫的时候,妤蔚真心道贺言传身教,毫不藏私,给了妤卉许多帮助。喜酒花销虽然规格不高,但也真材实料,处处周到,让这场喜事办的顺顺当当,皆大欢喜。
妤卉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到了真将妫家七郎娶到名下的时候,她也不免惴惴不安。
酒宴散去,就该洞房花烛,妤卉硬着头皮回到自己的院子。
妫七郎作为第一位侧夫,出身名门,顺德为他收拾了院子里东侧第一间厢房为今后居所,布置成新房。按礼法,嫁给庶女的侧夫陪嫁只许带一名贴身侍儿。这名侍儿入妻家之后可以列为二等侍儿,其余仆从人数不限。这条规矩地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防止侧夫做大争宠。
妫七郎带了一名叫文竹的侍儿,现下正陪着新郎在新房内等候。另有四名粗使的侍儿列为四等,两房家人,一名教习公公,这些都安排在下人院子里住,只每日上工才来妤卉的院子。
妤卉记得老人教导。今晚自己要在新房留宿,不过因为是侧夫,作为妻主一般都只留前半夜,只有正夫才有权让妻主陪整夜。洞房次日,她将带着侧夫拜过家中长辈,再回院子接受侧夫带着陪嫁的这些仆从正式拜贺。
别的都好说,有一条陈规陋习让妤卉格外烦恼。
华国大户人家讲究尊卑礼仪,妻主娶夫之前若先将房里人开脸抬举了身份,那么侧夫入门就有权执鞭管教这些小侍算是立规矩。照旧历。妫家七郎在洞房次日,领着自己的仆从拜完妻主,就该亲自执鞭将妻主名下地小侍、房里人等每人各打十鞭。而正夫如果晚于侧夫入门,将来也会将妻主的侧夫、小侍、房里人每人赏十鞭。正夫未过门时。若有大胆奴才哄骗妻主生了孩子的,更是该打。传闻曾有狠毒量小的正夫,堂而皇之借这种规矩由头,在婚礼次日当场将生了孩子的小侍或房里人打死,也无人敢过问。。;
第六卷 红鸾动 21不谈感情
逝水心中酸涩,面上却云淡风轻甚至略带调侃讥讽道:“妻主大人是不是担心明日的执鞭管教?想求奴家手下留情?奴家并非圣贤,其实很嫉妒阿黎的,他居然能陪你在宣国那么久还为你生下女儿。我原本还真想打打他出出气。真是奇怪了,妻主大人过去不是一向喜欢凌虐侍儿么?现在怎么变成了怜香惜玉之人?”
逝水的话不偏不倚正戳中妤卉的要害,妤卉不得不态度诚恳地解释道:“阿黎为了救我屡次受伤,加之他身体原本就不好,如今失去记忆只剩七八年性命已不能再育。过去是我对不起阿黎,现在我想让他安度最后的日子。请你高台贵手放过阿黎。还有将来,若是我被迫要娶正夫,也求你能出谋帮衬,让他和你都避开那种残忍的伤害。”
“你求的这些如果奴家能够办到,你就仅仅是不过问奴家的事情,这算什么好处?奴家不想说的,这世上少有人可以问得出呢。”逝水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身体贴上妤卉,手抚上她因紧张激动而微微发烫的脸颊,暧昧道,“妻主大人,良宵苦短,让奴家服侍你就寝吧。奴家求的是与妻主大人恩爱白头,只要妻主大人不嫌弃,愿意宠幸奴家,那么明日的事情,奴家自会按照妻主的吩咐关照阿黎。”
妤卉困惑不解。这个世界的男子应该不会轻易对不喜欢地女子投怀送抱吧?逝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要她与他行夫妻之实。他就能真心实意帮她么?这样逝水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她自问美色智慧都不及逝水,他想要的是什么?
逝水的意思不会是很含蓄委婉地拒绝她的请求吧?他料定她不会对他有男女之念,稍加试探,不过是嘲笑她的懦弱胆怯吧?
妤卉自认为想通了关键,狠下心推开逝水,正色道:“七郎,你别闹了。手 机小说站若我不与你圆房,你就会欺负阿黎么?以你的聪慧想要什么得不到呢?何苦作践自己用这等交换筹码?”
逝水在黑暗中笑得伤心。幽深的眼眸内再也无法维刚才地镇定,他痴痴道:“奴家想要妻主大人的心啊,你若肯给,奴家便放弃自己的追求,从此以后事事都为你谋划,助你完成大业名垂青史。”
“你以为得了我的身就能得到我的心么?”妤卉并不将逝水的话当真,听他说的越来越离谱,是想将她当作普通好色女子哄骗玩弄么?软硬兼施动情演戏,他以为她会心软。让他将她的感情也控制在他的股掌之中么?
妤卉自问自己还没有好欺负到那种地步。她从锦盒里取出贞操锁地钥匙贴身收入自己怀中,才定了定心神严肃说道:“七郎,我不惯阿黎以外的男子近身,你那钥匙先收在我这里吧。我求你的事情你若不愿办。我也奈何不了你。不过你若心中还有善念,就不该伤害阿黎,也不要妄图控制我的心意。若你能安分不碰我,我就在你房里宿到早上,日后表面上至少咱们能和和睦睦。私下里你谋划地那些事情不触犯我的底线。我会很乐意帮忙效力。否则别怪我无情。当初那副特别的贞操锁我并不介意再赏给你。”
逝水愣了一下,轻轻叹息,嘴上却不再多言。乖乖铺了被褥,服侍妤卉躺下,他则自己动手除去繁琐吉服,像木头一样规规矩矩仰躺在妤卉身旁。电 脑 小说站
妤卉睡在里侧,见逝水躺好,她就侧身用脊背向外对着逝水,一副防备疏远的姿势,面朝里闭上双眼。
逝水从来认为自己的承受能力很强悍,绝对不会被旁人三言两语细微动作就影响了理智和心绪。可是今晚,妤卉说过地每一个字,对他疏远地每一个细微动作,深深烙在他心上,产生了一种无法忍受地伤痛。
逝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痛。
这就是爱的滋味么?
不知何时他只就已经埋下的情种慢慢生根发芽。他以为妤卉离开,他就能忘记,他就可以专心去完成他地宏愿。可是事实证明,她远隔千里音信皆无,他却越发思念。他不由自主利用自己的关系网打探着关于她的一切。他甚至毫不犹豫就改变了当初的布局,一步步回到妫家,制造了能够联姻的机会。
这一切的目的,无非是获得一个可以名正言顺长久留在她身边的机会而已。
当然这不意味着他就会放弃最初想要掌控曾经抛弃自己的那个家族的念头,只是他认为自己可以平衡一切,处理好一切。就算他嫁给她,他也有机会和把握,在得到她的身和心之后,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然而现在他被她的刻意疏远刺伤。他有了怀疑和犹豫。
为什么她不愿意相信他也是会爱,会动情的男子呢?
恍惚之间,逝水听见妤卉用极轻柔的声音说道:“逝水,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
不是他的错,难道是她的错么?
逝水想不明白。
以前他是有克妻命的卑微侍儿,他害死了她的嫡亲姐姐,他立场不明设了圈套,她怕沾上他多了许多麻烦,所以不肯要他,他都能够理解。可是现在,他是她的侧夫,他点明是在为圣上办事,他与她的婚姻合理合法,她却还是不与他圆房,新婚之夜将他晾在一旁,这实在是让人很费解。
她不想与他谈感情。
偏偏他明白自己已经对她动了真情,再不似对待旁人那种冷静。
所以他一开始就注定要吃亏。
这场感情的交易,他恐怕无法占上风。
难道上辈子是他欠了她,这辈子他就要还她么?
次日清晨,妤卉睁开双眼,正好看到逝水已然起身,他在梳妆台前摆弄着瓶罐,贴身的小衣却敞着胸怀,露出无限春光。
逝水见妤卉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反而比她还镇定地将小腹上的遮掩撩开,让她能看得更清楚,微微一笑道:“妻主大人,你可发现奴家有了什么变化?”
妤卉定睛细看,赫然发现逝水小腹上那条处子红痕消失不见。她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