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陶心馨,你跟桌子长一块啦,电话都不接!”旁边上铺的舍友骂骂咧咧地从床上翻下来,奔去接电话,“喂,哦,在。陶心馨,电话!”
晃起身,我慢慢腾腾蹭到电话旁,从猛拿眼斜我的室友手里接过听筒,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即刻电话那头响起个陌生沉稳的男声,
“你好,我是唐逸飞的父亲,请问你是陶心馨同学吗?”
他的话跟通电似的,顺着耳朵贯穿我全身,我立刻挺胸收腹,一颗心高悬至嗓子眼,字正腔圆地说:
“是,我是!叔叔你好!”
“嗯,我现在在你们学校东门的咖啡厅,想跟你见见面,可以吗?”唐叔叔的语速稍慢,像是在对下属交代工作。
我不假思索道:“好好好,叔叔我马上过来。”
一通简短的对话结束,听筒里的忙音响了很久,我才意识到那边已经挂线。我开始绞尽脑汁回想唐叔叔这个人,竟然丝毫印象都没有。再仔细一想,好像儿时到唐逸飞家,真的一次没有见过他。说来算得上奇怪,可小时候一点没在意,大概那时能吸引我眼球的事物太多,忽略掉了吧。
撂下电话,我拉开门就往外冲,不记得拿伞,甚至连唐叔叔为什么会找我都没琢磨一下。作为一个天生的行动派,我也许永远也学不会做事前评估和准备,只会铆着一股傻气往前冲。
这个时段的咖啡厅,人不多,有也不过是三两对的情侣,所以即使我并不认识唐叔叔,也在进门的第一时间认出他。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讲电话,身前的茶几上放着杯清水。五十岁左右的样子,我对他这样与我父亲同龄的男人,当做长辈,看不出美丑。只觉得唐逸飞和他有五六分相像,但他更有威严感,也似乎很严肃。
我轻手轻脚走近他,小声地喊了唐叔叔。他冲我颔首,示意我坐下。刚在他对面沙发坐定,我听见他说了句“过来再说。”就马上挂机,招呼服务员过来。
点好东西,我正襟危坐,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目光游离在他脑袋周围,偶尔与他对视,又赶紧飘开,继续乱转。想主动说点什么,又跟嘴巴打了结似的,张不开口。
“我知道你是逸飞的小学同学,他小时候我经常不在家,所以我们应该没见过面。倒是他妈妈经常提起你。”
他的话瞬间缓解我紧张的情绪,我嘿嘿笑着顺他的话说道:“小时候,我总爱去您家玩儿,唐阿姨对我很好。”
唐叔叔不带情绪点了点头,“你和逸飞恋爱的事,我也知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的意见,”说到这儿,他顿住声,微蹙眉头,看我的眼睛里满是犀利神色,不容拒绝道,“我不同意。”
料不到只说了两句话,他就如此坚决的表明态度,毫无心理准备的我当场愣怔傻眼,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我早已经认定莉雯才是我们唐家的儿媳妇。至于为什么?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明白,不论莉雯要求我们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他说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绝不拖泥带水,也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我说过我这人不能被激,否则只会越战越勇。
他此言一出,什么矜持淡定,什么尊老敬老,通通被我抛诸脑后,不甘示弱地说:
“唐叔叔,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唯一确定的是唐逸飞不喜欢莫莉雯,他的感情,也不能因为您是他父亲,就被可以被您左右。”
他应该没见过我这样没大没小,强脾气的女生,唐叔叔阴沉下脸,责备道:“陶心馨,你这是对长辈说话应有的态度吗?我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绝不会忤逆我。”
“他不忤逆您,是因为他站在您的角度,替您着想。如果您肯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一想的话,就会知道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唐叔叔冷冷一笑,摇着头说:“小姑娘,你太天真了!两个人在一起有时候不单单因为爱情,也可能因为责任,而我的儿子必须对莉雯负起这个责任。”
责任,又是这两个字!在医院里唐逸飞要离开我的时候,他告诉我是因为“责任”;现在你逼我们分手,又告诉我是因为“责任”。什么莫名其妙的责任,我不懂,又关我什么事!
想着眼泪就不争气地留下来,我拼命吸了好几口气也止不住,抽不回淌出的泪。情绪释放,我毫无顾忌地哭嚷道:
“凭什么!我不明白,我只是喜欢唐逸飞,想和他在一起,我有什么错?你们嘴里所谓的‘责任’,凭后果什么要我来承担?一群自私鬼,莫莉雯是,你是,连唐逸飞也是。我知道他也喜欢我,难道他不应该对我负起责任吗?”
“难道逸飞什么都没跟你说?”唐叔叔诧异道。
说出心里话,我波动的心绪稍有平缓,抹着眼泪,懵懂地问:“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没等到他开口,我手臂上一紧,被人强带到身边。我顶着眼泪迷蒙的眼睛看向来人,唐逸飞一张写满担忧和焦虑的脸直直闯入我的视野,鼻子一酸,眼泪又止不住地簌簌流下,不禁勾起他的胳膊,往他背后挪了一点。
唐逸飞呼吸有些急促,脸颊微微泛红。他抚摸下我的头,轻柔地说没事,把我护在身后,才看向唐叔叔,“爸爸,整件事跟心馨无关,请不要为难她。”
“跟她无关,莉雯会住进医院?会那么伤心来找我?她可是连做手术都没有哭过的女孩。”
“我不知道莉雯跟你说过什么,但可能不全是事实,我现在要送心馨回宿舍。”
“站住!”唐逸飞的手不过刚抚上我的肩头,唐叔叔已经低喝道,“不管莉雯说什么,我只当是事实。现在你给我坐回来,哪都不许去。”
比起刚才他对我的严厉态度,此刻他对唐逸飞更甚,简直可以说是苛刻。虽然半点不想说,我没事,可以自己回去,但我还是犹豫地顿住脚步。唐逸飞给我一个暖暖的笑,加大手上力道让我与他更加贴近。
“爸爸,我想我已经足够大到能为自己的事做决定。我会找莉雯好好谈谈,请你不要插手。”
如此严肃的唐逸飞,我从没见过。跟他爸爸很像,都强势到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容许人质疑。
“我再不插手,事情就要乱套了!唐逸飞,你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爸爸,坦白说,我为我之前错误的决定感到后悔。心馨说的没错,我太自私了,所以我纠正错误,对心馨负责,对自己负责,也是对莉雯负责。我希望您也不要太自私!”说到最后,唐逸飞的语气愈发严厉迫人。
“胡闹!”
顾虑到公共场合,唐叔叔的这声呵斥并不大,但我仍能听出他强压抑的盛怒。我扯扯唐逸飞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多说。唐逸飞投来个安抚的眼神,深呼口气稳定下来,才重新开口,心平气和地说:
“爸爸,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请您先回酒店,我送心馨回去后,就去找您。”
唐叔叔不再言语,只轻轻地点了点算是首肯,根本看都不看我们。我同他道别,他也像完全没有听见一般,转头望向窗外。
从咖啡厅出来,天空不知何时下起瓢泼大雨。连接天地的雨幕,模糊了周围景物。连脚下的路也似乎失去了方向尽头。
我想问唐逸飞怎么办,他已经撑起把黑色大伞,我这才注意到他湿透大半边的衣服裤子。
似乎看出我的疑问,他笑着无所谓地说:“跑得太急了。”
话音刚落,他拥着我走入雨中。雨势很大,却没有风,雨点直落而下。唐逸飞仍故意把伞向我这边斜支着。我伸手刚要推正,他又早一步开口:
“没事,反正我已经湿得差不多了。”
也许今天我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没命地往外钻。抓住唐逸飞撑伞的手,我迫切地说:
“我明白我不该问,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说的‘责任’到底是什么?我不想被隐瞒,更不想胡思乱想,告诉我好不好?唐逸飞!我是女超人,我挺得住!”
他温热大手拂去我面颊上的泪,含笑戏谑道:“哪有女超人哭鼻子的。”又用手指轻推我的嘴角,“你对我笑,我就告诉你。”
我人还在抽抽,哪里笑得出来,故意瘪嘴道:“我不要!”
他笑意更浓,再次环住我的肩膀,“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我都告诉你。”
口中的“责任”(下)
我和唐逸飞冒大雨走进学校西饼店时,收银台后的女服务员正靠在墙边,专心地玩着手机。突然看到两个人走进来,她明显吓到了,倏地站直身子问好,连手机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
唐逸飞帮我点了杯热牛奶,带我走到西饼店最里面的的双人位置坐下。此时的西饼店确实是个听故事的好地方,除了我们,再无其它客人。
服务员很快送上热气腾腾的牛奶,她放下杯子的同时转头看我,用唇语说句加油,给了我个鼓励的眼神。我下意识地说谢谢,她用手势又向我示意加油,才抱着托盘离开。
大概她认为一男一女会在这种天气跑来西饼店,应该不会为了谈情说爱。加上看到我哭红的眼睛,她更加笃定我们是来分手谈判的。
捧起温热的马克杯,暖意从掌心晕开,我想起很久前唐逸飞陪我坐在操场看台上晒太阳,共捧一杯奶茶取暖的情景。
那时别扭的我们暗藏早生情愫,心照不宣地享受彼此赠与的暧昧,像当日渲染日光的春风般,既凉又暖,容忍料峭寒意,沐浴暖荣骄阳。
我记得他璀璨的眼,带笑的脸;记得奶茶飘逸的淡淡香气,风拂过面颊的融融暖意;甚至记得他略带苛责的口吻,问为什么我的秘密里没有他。
点滴历历在目,不过上一个春天的事情,我怎么又觉得是很久以前呢?原来回首过往,我要翻一道又一道的坎,越过失落,难过,忧愁,郁结……,才会找到久违的甜蜜。
“心馨,你在想什么?”
心神遗失在回忆深处,我竟没有感觉到唐逸飞覆在我手背的手传来的微凉,直到他的声音叩进耳朵。
我笑着摇头,凝神看他,“你说吧,我会认真听的。”
唐逸飞没有即刻开口,抓起我的手紧握掌心,深吸口气,才娓娓道来:
“我和莉雯第一次见面,是在初三毕业的暑假,我父亲带着我去医院探望刚做完手术的她。当时她的家境很不好,她刚出生不久,她父亲在得知她患上先天性心脏病后就狠心地抛弃了她们母女两。莉雯的母亲只是个普通军工厂的车间工人,收入仅能维持莉雯的日常医药开销。
后来,莉雯术后病情稳定后,转入我就读的高中,成了我的高中同学。虽然我知道这都是父亲的安排,但他只告诉我莉雯母亲是他老班长唯一的妹妹,他当兵的时候处处都受到老班长的照顾。父亲很感激他,希望我也能多帮助和照顾莫莉雯。那时的莫莉雯是个坚强勇敢的女孩,我也确实佩服,欣赏她,便答应了父亲的要求。
之后的事,我曾告诉过你。我考到T大,莉雯退学复读,拼了命也要跟我同校。直到上次和你面见后病发住院,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平时是个严肃的人,唯一一次发火也是因为高考志愿我瞒着他填了T大。
可莉雯病情复发的这次,他却对我发了更大的脾气。他告诉我莉雯的舅舅,他的老班长是个烈士,为了救投弹失误的小新兵,当场牺牲。他在世时,时常念叨也最为挂记的就是他唯一的妹妹。
父亲告诉我,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老班长的妹妹,他要代老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