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北宫千帆见他如此从容,不觉嫣然一笑。
姜贤忠与许庸夫一惊,相顾变色。
北宫千帆提一口真气,纵身跃过去,往梅淡如与童舟手中各塞一粒“清心丹”,低声道:“再撑十招!”梅淡如会意,依言吞下丹药,搀了童舟,又踢倒五六人。
“倒!”北宫千帆一声低喝,厅中的人立刻应声倒下去七成。
“你用‘风月散’!”姜贤忠的独眼中满是阴鸷,一掌横扫,阻了北宫千帆两招,便向后跃开,连推了数名手下为盾,挡她的长鞭,一面急急掏出自制解药来服。北宫千帆鞭长莫及,眼睁睁看着他推出十数个手下来挡,心中不忍伤及他们,撤了兵刃空自切齿,却抽不出身来捉他。
童舟转头过去,见许庸夫也伸手入怀,欲掏自制解药,当下奋力凝聚真气往他背心一踢,见他晕去,而被北宫千帆下迷药的,无论对方还是自己兄弟,均已倒了九成以上,寨中再无厮杀,这才放下心来,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厥在梅淡如怀中。
北宫千帆取一粒“九龙续命丹”纳入童舟口中,将他放平躺下,才抬头向梅淡如道:“你我拿了‘清凉膏’,见了水寨兄弟,就在他们人中下抹药,若是姜贤忠手下,就点他们穴道,让水寨兄弟绑了再说。这‘清凉膏’不似口服的‘清心丹’那般立竿见影,要多等一会儿,抹了药,再来看童师兄。
两人忙了一个多时辰,寨中兄弟陆续转醒,他们才重回厅内。
梅淡如见她如此疲惫,不忍地道:“童兄服了你的续命良药,料无性命之忧,我扶他回房,你去歇一会儿好啦!”
北宫千帆面色凝重,匆匆写了几张药方,分别吩嘱几个只受了皮外伤的弟子去买药,转头来才向梅淡如道:“先扶他回房!”
梅淡如背童舟回去,只觉他的肌肤犹如火灼一般,炽热非常,心中暗知不对劲,微微一惊。等到将童舟背入房,北宫千帆反手关了门,才脱了他的衣衫,仔细察看,赫然一个暗红色手印拍在童舟背上。
“赤神掌!”梅淡如一声低呼,忙问她道:“可还有救?”
“只能靠你了!”北宫千帆一咬樱唇,强打精神道:“我近日以来内力耗损过度,实在无能为力。若非遇上你,我早就手足失措、无计可施了。不过,童师兄若能跨过这道鬼门关,日后必是百炼成钢之躯,修为不在你之下。”
“你只说我该如何出手就好,你再不可消耗自身内力了!”梅淡如听到不必再由她出手,心中宽慰,先自微笑起来,丝毫不介意自己将如何辛苦。
北宫千帆深深看他一眼,低下头去轻轻地道:“你还是这么宽得,好得让人……唉!”
“你嘀咕什么?太累了吗?能不能说大声些?”梅淡如满脸关切地注视着她,心中大急。
“哦,没什么!我在琢磨……你先将整盒‘清凉膏’抹遍童师兄全身,我再以银针刺破他几处穴道的肌肤,散一点热毒。”
梅淡如依言,将整盒药抹遍了童舟全身,北宫千帆则取出银针,先刺童舟眉心“印堂”、鼻下“人中”,再刺肘下“曲池”、虎口“合谷”,又刺其胸膛“膻中”“巨阙”、背上“灵台”,最后是脚上“足三里”、“悬钟”、“涌泉”。
梅淡如见她施针完毕,点头问道:“是了,我须以内力把热毒从这些穴道逼出去。我的手应该抵在童兄的哪一处穴道?”
“你把‘清净散’倒在手心,贴在童师兄背上‘灵台穴’,同内力将‘清净散’一起输入他体内,连续三次,热毒便可从他被刺破的穴道中散出来,最后给他服一粒‘清心丹’,此后几日再以其他药物调养,就无大碍了。”
梅淡如欣慰笑道:“这倒不难!”扶起童舟,坐在他身后,便伸出手去,等她将“清凉散”撒在手心。
北宫千帆注视他片刻,放了一粒“九龙续命丹”在他掌心,低语道:“你先将自己的气息调一调,好吗?”
“不必浪费这种续命良药,你给我一粒‘地鳖紫金丹’足矣!”
“那么,请你走开,我来运功好了!”
梅淡如见她脸一沉,知道自己若不服下丹药,她是绝不会让自己出手的,想到她的关怀,胸口一暖,立刻坦然将丹药服了,调息片刻,向她微笑点头,手心中终于被她撒了一撮“清净散”。
轻轻拭着梅淡如汗水涔涔的额头,北宫千帆忽地发现,自己的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多亏你的丹药,我行功三个时辰,居然只是略微疲倦,睡一觉便恢复了体力。”
“若非你的深厚内力,我即使有百粒灵丹,也续不上这口真气输给童师兄。”
梅淡如扶北宫千帆躺下,轻轻替她覆上薄被,责道:“昨夜行功之后,我没有多作考虑,倒头就睡,却害你在身旁守了一天。你真浑,不想要命了吗?”
“不守在你们身边,我回房也睡不安稳呀!”
“现在轮到你好好睡了,我来守着你,好吗?”他伸手放下帐子,打算出去。
她拽住他的手,强拉不放,逼他坐在床边相陪,打着哈欠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是如何从临潼辗转来到杭州的?”
他任她拉着手,笑着哄道:“睡醒了同样可以说,不急于这一时嘛!”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舍不得放,嗔道:“都怪你去得太迟,放跑了许庸夫和俞豪英。”
他一呆,凝视她片刻,才缓缓道:“那夜,莫名其妙夺了俞豪英佩刀、伤了水仙子后站着发呆,被我当胸一掌的……”
她微微点头,简略地将自己误伤客北斗之事说了,然后才说起受伤后自己独往骊山及此后一个月的经历:
“我还未上骊山,就发现了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子钦哥哥……咳咳,严子钦,似乎受了伤。可我明明记得他偷袭诗铭哥哥之时,自己并未受伤,便上骊山匆匆留下记号与随身饰物,一路跟了下去。严子钦在唐州会了俞豪英,我才偷听到,原来他二人联手与童师兄已打了一场,童师兄硬接两大高手的内家掌力,也受了些内伤。我又跟踪俞豪英到了寿州,见他与姜贤忠会面,为了试探姓姜的武功深浅,我便易了容去偷袭他,硬生生接下他的‘赤神掌’。你看到我有些许的憔悴,就是因为我也受了轻微的伤,不过,在赶来的途中已经痊愈了!”
“是不是姜贤忠的手下一路追踪,是以你到了庐州之后又易容改妆,无暇沿途留下记号?”
“你真厉害!我偷听到姜贤忠会趁童师兄旧伤未愈,与许庸夫在杭州会合,突袭水寨。是以我热毒一经逼出,就日夜兼程地往杭州赶,指望能早些见到童师兄,让他带着水寨兄弟们回避出去。没想到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实在太不争气,受一点小伤就会延误多日行程。唉,水寨的兄弟几乎死了三成。若非你来拜访,我恐怕更是叫天不、叩地不灵。”
“你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前因后果既已说明,就安心睡吧!”
“睡不着!”
“我吵了你?”他好脾气地一笑:“那么,我出去好不好?”
她拽牢了他的大手,枕在自己颊边,半扬星眸,撅嘴道:“知道你要走,才睡不着!”
他忙道:“保证不走,可以安心睡了么?以你的轻功,我也跑不掉的,对不对?”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想,把自己的枕头让给他靠,依然枕了他一只大手,不舍地道:“我要枕着你的手才睡得着。所以你不许走,只许坐在这里陪我!”
看着她一脸执拗的稚气,他柔情顿生,轻轻拂开她额前的一束青丝,低下头去,微笑着一吻,不住地点头。
她见他点了头,心满意足地做个鬼脸,向他嫣然一笑,欢欢喜喜地枕着他一只大手,又伸手去拉住他的另一只手,再度打个哈欠,终于甜甜睡去。
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等她醒来,已是第二日正午。见自己竟然枕着个枕头,她心慌之下草草梳洗了,去他房中找他。岂知他却不在房中,不知何往。
北宫千帆侧头微一凝思,便翩然跑去酒窖,想去拿坛酒找梅淡如共饮。跑了一段,忽地一拍脑门,自语道:“对了,他不爱胡饮滥醉,我拿酒干什么?”又绕到厨房,沏了一壶清茶,包了些许点心,心中暗自思忖:“淡如会遛到哪里去?嗯,我们第一次在西湖擦舷而过的地方……说不定他正无聊得一个人在船上发呆呢!”想好去处,北宫千帆便匆匆赶去岸边,寻了一叶扁舟,迅速上去摇起桨来,再不多想。
梅淡如推门而入,见童舟正在房中研读拳谱,却不见北宫千帆的影子,脱口道:“风丫头不在这里?”
童舟“噢”一声,答道:“寨里有兄弟来报,说师妹沏了茶、包了点心,匆匆出去找你。你们没遇上?”
梅淡如心一宽,托着酒坛笑道:“见童兄酒窖中的西凤酒已喝完,我的行李还在客栈,就回去收拾,又怕风丫头酒瘾犯了会胡闹,顺便替她带了坛西凤酒回来。我去找她。”
“你知道她在哪里?连寨中兄弟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还会在哪里?自然是当年我和她相约决斗之处!”梅淡如摇头叹道:“她精力恢复,正好去舒展拳脚。说不定一个人已闷得发霉了。我去天竺山南面找她!”
童舟伤势渐愈,余毒亦清。梅淡如心中宽慰,笑呵呵地托着酒坛,往天竺山南面而去。
日暮客愁新。
黄昏已过,伊人未至。她不在山南等候。
梅淡如想不出她会去哪里。她不是最喜欢有人陪着,在黄昏下携手看夕阳的么?
“临风师妹呢?”不知何知,童舟已来了。
梅淡如不解地摇摇头,心中微憾。
“临风师妹不是个不告而别的人。”童舟看着他无言的惆怅,想起北宫千帆喜怒无常的强烈,忽道:“会不会你来的地方,不是她心中所想到要与你相会的地方?你们之间,还有没有其他可以怀念的故地?”
“你是说——”梅淡如瞿然一省,点头道“不错,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西湖的……”
童舟见他发足狂奔,幽幽一笑,沉吟不语。
琴声,缥缥缈缈、若有若无,是焦尾琴。
梅淡如一路奔过去,心中自嘲道:“她都记得我爱喝清茶,不喜滥饮,我却只想着她的好勇斗狠。也不知道,她又会用什么法子来作弄我,才会不恼。”
暮色袭来,淡淡的星光之下,隐约可见那叶小小的扁舟上,一个黑色裙裾、长发飘飞的女子,安坐在扁舟里,轻舒玉腕、微拨古琴。
还有歌声!
然而,似乎越来越远——
“一夜风云乱,诗残起坐闲。
欲填江月令,琴剑醉尘寰。
宝剑凄凉意,瑶琴怅惘心。
谁人相唱和?孤胆寄知音。
清歌倦客游,浪迹恨何求。
袅叶随波坠,寒烟自敛愁。
恨愁堪落寞,衰草对樽前。
泛梗飘萍处,伶仃瀚海眠。
涛声千万里,牵动浪淘沙。
却看风波定,狷狂笑未遐。
狂人行此路,沽酒杏花村。
古镇寻阡陌,青旗映竹门。
遥叹忆仙姿,河传塞雁迟。
盏杯觥爵斗,尽饮楚湘辞。
离愁最断魂,壮士纵昆仑。
若使悲歌彻,天星荡剑痕!”
歌声袅袅,舟已不知所踪。
梅淡如犹自托着一坛酒发呆,咀嚼着那句“谁人相唱和”:“她果然一走了之,以诗寄意了!也许,我不是那个‘唱和’之人罢?”
暮色越来越浓。
北宫千帆回过头去,凝望一眼那个犹托着一坛酒发呆的男儿,唇边漾起微笑:“猜得不错的话,淡如是跑去天竺山南面会我了。也好,总算他心中铭记的,是那个生龙活虎、神采飞扬的我,而不是这西湖舟上青涩的惨绿少年。可惜,我却不能多等片刻……”
低下头去,看一眼身边那壶茶,想起他手中那坛酒,更是感喟:“又记得去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