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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亦玄看那里荒凉就往那里钻,心中暗暗抱怨这群不识相的黑衣人,害他不能再装疯卖傻的日子,过过备受宠爱的瘾。
猛然停下身子,只要再向前一步就会掉进一道深邃不见底的断崖里。
天亦玄打量了下四周,脚尖踢一粒小石子下断崖,耳朵仔细的凝听石子何时传回触地声,即可判断出此断崖的深浅,黑衣人来到他背后的声响与石子到底时传回声音几乎同时传进天亦玄的耳里,但他仍听了个清楚明白,转身面对二人。
两人立在距离天亦玄十步远处,男黑衣人长剑遥指他道:“桀桀,天堂有路你不走,却给自己找来地狱门,今日若叫你生还,往后我夫妻便心甘情愿做你的奴仆!”
自己夫妇在江湖亦是榜上有名,现在对手背对著悬崖,两旁又是不易藏人的黄土地,如果在这种情形下还无法杀死一个后生晚辈,就表示技不如人,到时回绝煞堂只会受人嘲讽,还不如跟在修罗身旁算了。
修罗天残缺杀人能面不改色,喜怒不形于外,杀人的手段更比传闻中厉害何止千百倍?
这样的人若与之为敌无疑是拿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自寻死路,既然如此今日若不能杀了他,为了日后不会被他杀,做他的手下是最佳的保命方法。
“听起来不错啊。”
观言察色是天亦玄从小就学的一门功夫,虽因为黑衣人蒙面而不能完全猜透他的想法,不过猜个七七八八却不成问题。
笑道:“想胜过我,就跟我来吧!”
既然有心投诚就不必再打,不杀人才懒得跟他们过招,转向跳下断崖,眨眼间便失去踪影。
断崖上的两人互视一眼,拿下脸上的幪面巾,男的正是先前见过的‘天残老祖’绿沙翁,女的则是其妻子‘红衣妖女’红冰江。
两人上次大败而回,被堂里的人毒辣的耻笑一番,几天下来再忍不住气,探得修罗变得痴傻,便不顾一次的再次率众前来,没想到竟被修罗摆了一道。
修罗不仅不痴傻,更厉害的叫人害怕,光是那一招杀人于挥手间的能耐就叫人寒心,若不是碍于面子谁还有兴致追杀他?
夫妻俩相望一笑,绿沙翁道:“他若没有活命的把握绝不会跳下去,这样的悬崖恐怕你我谁也不敢跳。”
“嗤,那当然,这么高的地方若是咱们夫妻俩,像他那样跳下去,怕不粉身碎骨了。”
红冰江笑了起来道:“其实这死小鬼看起来也蛮顺眼的,武功又好,跟著他对咱们也没坏处,反正绝煞堂的伙食也吃腻了。”
“桀桀,那倒是。”
绿沙翁夫妻俩人达成不想与修罗为敌的共识。
因为他们今晚体会到与修罗为敌的下场,他们一点也不想亲眼看见自己是怎么死的,从他们出道至今还是头一次对一个人感到害怕!
绿沙翁牵起妻子的手道:“桀桀,既然要倒戈就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省得绝煞堂的人来寻晦气。”
红冰江点头,夫妻俩手牵著手恩爱的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
他们走后不久,月心蝶鬼使神差般的到了此地。
她看著地面上丝毫不乱凌乱的脚印,迟疑的想自己是不是追错了地方?
突然前方一条鹅黄色的缎带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天亦玄没有还她的腰带,她走过去将缎带拾起。
感到心惊肉跳的看了眼深邃的悬崖,不敢多想的审视手中的腰带,天亦玄绝不会无故拿走她的腰带不还。
果然她在缎带上看到了一行字。
‘好好保重自己,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吗?
月心蝶脸上浮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在扰乱一池春水后,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扬长而去,还留下个苦差事给我,仰望微现曙光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你可真行哪!”
收拾好手中的缎带塞入怀里,转身离去。
她一走,悬崖下跃上一人,却是适才一跃而下的天亦玄,此时他收起童稚的面孔,僵冷的脸像是用石头雕出来的雕像,缺少活人的柔软及生气,冷冷的看著月心蝶远去的背影,直到她在视线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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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月心蝶回到总舵时,其他三女也回来了,正在大门前和整装待发的扬音梦等人一起,看到她独自一人回来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月心蝶迳自走向扬音梦笑著丢下一句道:“他走了。”便没有了下文。
旁人感到愕然不已,扬音梦幽幽说道:“他走了……”
也许是出于女性的直觉吧,她对天亦玄傻里傻气的样子起了疑心,所以心里早做了天亦玄总有一天会离开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早就来临了,但是只要他还活著就有再见的一天,现在重要的是迫在眉睫的新年会,不是吗?
扬音梦的反应自然在月心蝶的意料之中,转望向自己的好姊妹们,瞧出她们的满腹疑惑,怎么向她们解释才是她最头痛的问题啊!
对扬音梦道:“虽然他走了,但上头交代的保护令依旧存在,就让我们和你们一起上路吧。”
扬音梦当然不会有异议,能得天四女保护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殊荣,道:“如此有劳四位了。”
她们没有时间再耽搁了,扬音梦当下咐吩所有人立即上路,至于千寿因为无人能够驾御,便放了它,任它到处去了。
封三欣喜若狂的挥著手目送一行人远去,与一旁红了眼眶的浮云会众恰成对比。
“太好了,总算送走这票瘟神。”
封三高兴的合不拢嘴在心里暗想道,虽然她们没给他惹什么麻烦,只是毫无意义的养著一群光吃不做的人,想想都觉得太吃亏了。
“她们走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武苍云知道这几天封三趁著其他势力元气大伤,一举将财源广进会的势力扩张到全城,短时间内没有人有能力跟封三对抗,现在他出口询问,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不容他们多做抉择。
一是降二是不降,降则生不降则死,这是封三一贯的行事铁则。
这几天他们的行动并未受到太大限制,却始终无法踏离花雨城一步,就知他们的性命已被封三掌握在手里,势单力薄的浮云会怎也斗不过财源广进会。
“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我相信花雨城里就属你最了解爹和我。”
武苍云烔烔有神的眼与封三对视,里头的永不屈服,写得清清楚楚。
封三发出一阵轻笑,道:“不错,你和武非凡都是硬骨头,可若不是如此,本会主也不会想留下你们,有你助我,我的财源广进会更加庞大。”
武苍云摇摇头,道:“你我理念相差太远,与其日后处得不愉快,我宁愿你现在给我一个痛快。”
“是吗?”
封三弹弹衣襟,道:“你武家就仅存你这点血脉,我怎么舍得杀你?顶多请你继续长住罢了。”
“你是想软禁我们?”
武苍云扬起眉头,脸上隐现愠色,道:“你如果这么做,现在我武苍云就率人杀出城!”
“哈哈。”
封三大笑道:“你不会的,既使你逃得掉,你难道能放著你那些重伤的兄弟不管?”
他早摸清武苍云的弱点,不懂尔虞我诈,正直重信义的大好青年,怎斗得过他呢?
“你!!”
武苍云震怒不已,但却无可奈何。
“封三,你想跟我抢人吗?”
清朗的声音自众人背后传来,转头寻去。
一个不足六尺高的少年,身著月牙白长衫,长发披散随著微凉的晨风飘飞,神情轻松愉悦,笑开一口白牙,坐在门前的一蹲玄龟石像上,眼神晶亮的盯著封三,是半夜不知去向的天亦玄。
一触及天亦玄的眼神,封三直觉有股厚重的杀气逼来,恐惧猛然涌上心头,双腿竟撑不住身子,跪倒在地上。
他冷汗流了一脸,抖著声音道:“封三不敢…不敢……”
他明白先前少年装疯卖傻只是想测试某些人,而自己似乎不在及格的行列里,又让少年见到自己的野心,所以少年想杀了他。
想起夜间见到的那些惨死的人,封三一身锦衣玉袍都被冷汗浸湿。
“不敢?”
天亦玄手抚著玄龟的头,道:“你若不敢,便不是我想要的封三。”
他甩开长衫下摆跨下龟背,走到封三面前道:“站起来,见到我便吓得软脚,还想跟著我办事吗?”
封三惊愕的抬头,旋即大喜过望,一身的力气似乎一下子全回来了,飞快站起道:“主子……”
天亦玄摆手制止他,道:“若要一辈子受我重用,你便要记紧,好好发挥你自己的能耐,可是千千万万不要犯到我头上,否则……”
封三迅速跪下叩头道:“主子,主子放心,属下今生今世对您竭诚尽忠,绝对不会背叛您。”
天亦玄满意的笑了笑,按住封三的肩头绕过他的背后,在他身旁蹲下身子,附在他耳旁轻语道:“以前我叫天残缺,现在我叫天亦玄,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封三登时脸色死白,越是贪生怕死的人,越能一眼看出谁最具威胁性,但他真没想到这少年就是传说中的修罗,那个被传成怪物一样的人。
霸王寨是绿林中最庞大的组织,虽说寨堡人口仅在千人之数,但仍称得上固若金汤,却被一个人以一已之力摧毁,这个人因而被冠上‘修罗’之称,且一跃坐上两大江湖黑榜之首。
修罗天残缺五个字,一时之间在江湖上沸腾,人人都对身旁的青年才俊留了心,可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他竟只是个不足六尺的少年?
童稚的笑脸背后,不知潜藏多少杀机,和惊人的洞察力,在他面前封三真的觉得自己什么也瞒不了他。
自己果然跟对了主子。封三抹去额上的汗暗暗轻吁口气。
天亦玄拉著封三起身,凝视蓝天道:“你们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这句话是对浮云会众所说。
“从你们再次踏进花雨城,就注定往后的命运。”
天亦玄踱步到武苍云面前,似乎只有在此时,人们才能在身高的差距下惊觉他真的还是个孩子。
武苍云看不出他有任何让人感到害怕的地方,更找不到半点值得人信服的优点,撇过脸,不想理会眼前姿态高傲,彷佛将任何人事物都踩在脚下的小子。
他的表现真让封三为他捏一把冷汗,拉起衣袖擦去额上从天亦玄出现就没停过的水渍。
天亦玄仍是仰望天际,说出一句似乎没有半点关联的话,道:“智舞公主理应是个聪明人。”
智舞公主?
封三对这四个字有如雷贯耳之感。那不是雷横国的长公主吗?
她两年前在与拿德萨帝君穆斐的大婚前夕,跟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私逃,造成两国交恶,雷宗更因此桩婚事和独子闹翻,父子间的关系势成水火,主子怎会提到她?
武苍云先看了脸色惨白的雷姿彤一眼,对天亦玄道:“你……”
不可能,没道理会有人认出姿彤的真正身份,除了雷宗和行洲,根本没人知道智舞公主的本名和长相。
“很讶异?”
天亦玄视线停伫在武苍云带点惊疑的脸上,道:“事实上两年前我们见过面,我还为此跟一只色狼结怨。”
“啊!”
雷姿彤小声惊呼,手指天亦玄道:“难不成你是那个‘残缺’?!”
二年前她的父亲雷宗雷三川,为了阻止她与只是一个贫民百姓的武苍云间之恋情,应承拿德萨帝君的婚事。
她不愿意,便在兄长雷行洲的协助下,在某个无月无星的夜晚逃离雷横国,与武苍云私奔。
然而不幸的是消失走漏,雷三川派出大军追捕,虽有雷行洲不时加以掩护,情势仍不看好,为躲避追捕两人逃离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