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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答应哥,以后不要随便掉眼泪,记得开心地,快乐地去面对将来的生活。”成澍自己眼睛也有些酸酸的,“好了,把眼泪擦干。”
那天,成澍像是用尽了力气,他和不同的人合影,对不同的人笑,他突然忘记了自己的生命终点就要到来,他忘了自己会流鼻血,他忘了自己身体内那难忍的疼痛,他忘了那身上开始的一种蓑绝,他忘了过往的种种不快,他忘了自己是个大人,像个孩子一样地笑,像孩子一样的跑,仿佛完全好了一样。
看他这样跑,这样跳,这样笑着,脸上少有了一种红色,但那不是血气。朱迪和阳旭,还有那些长辈们看到成澍这样,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沉重了,他们知道有一个词叫回光返照。
正月初二
上午,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老年和尚和一个小孩子来到了这个叫三坡的村子,这老年和尚竟与村里人这样的熟悉,不时与见到的人打着招呼,大家也热情的招呼他到自己家里去。和尚一一回绝,然后自己带了中年人和那小孩子径直来到了成澍家。
“戒空师父,周大哥,无色。”朱迪正准备出门去西屋,忙接了三人进屋,正准备向长辈们介绍,长辈们却都起身打着稽首,齐叫道,“戒空大师,您来了。”
朱迪和成洁忙上了楼,阳旭在楼上守着成澍,成澍从头天下午就再没有动过身,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朱迪走过去拉了成澍的手,“成澍,你知道谁来了吗,戒空师父来了,周大哥也来了,还有你小师弟无色也来了,你起来去见见他们吧。”本是那样坚强的她,此时眼泪又开始掉了下来。
戒空三人在吴宇引导下上了楼,来到成澍床前。
“师兄,快起床了,太阳都哂到你屁股了还不起来,真是个懒鬼。”无色放开周晓东的手走过去去拉成澍的手,“师兄,你快起来吧,无色现在能背好多好多的唐诗了,你起来和我比比,看谁知道的多。师兄,起来陪无色玩好啊。”
但成澍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一边的朱迪却完全不管周边的人了,一下子哇的哭出了声,成洁过去劝着。
“无色,过来,让你师兄好好休息。”戒空叫住了无色。
“师父,你不是说我们来看师兄,师兄会陪我们去玩的吗,他怎么也不理我,是不是无色又做错了什么事,所以师兄才这样不理我啊。”无色虽学了佛理医道,上了四年级,但仍是个孩子。
“无色,你师兄在休息,我们下楼去,不要在里吵到他。”戒空看了一眼那关着的窗子,回头对朱迪说,“孩子,你也不要哭泣了,把窗子打开,我们下楼去吧,这样人多对成澍他不好,打开窗子吹吹吧。”
经过一番劝解大家开了窗都下楼去了,成澍仍在床上一动未动。
“这两天他怎么样?”坐定后戒空问道。
“就腊月二十九那天像是完全好了一样,还能跑能跳的,可是从昨天下午晕过去后就再没有醒过,吃的东西一点也没有下去,粥也不行,只是下去了点水。”韩玉梅说道,“也不知道他还有几天啊。”
“我看赶紧把后事要的东西都快些准备吧,要不然事一出就来不急了,他最多也就是三五天的样子了。对了,他这几天有没有接触过酒啊。”戒空问道。
“大年三十那天他还清楚,那天交待了好些后天,还把他在他周大哥那边挣的钱的卡也给我了,交待说如果他妹妹能考上研究生让一定要供小洁出来。那天说了好多,把认识的人都说到了,昨天上午也还好,但话一下子少了好多,到下午就这样了。”成传文边抽烟边说。“他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不是就等他的事一出就得安排人去通知亲戚了,我是想全通知一下,可,一是他是没有结婚的孩子,估计也没有多少人会来;二是这大过年的,就是上门也不好说啊。这不刚还在和本家兄弟们商量这事,还有进不进祖坟的问题。”
“只要东西准备好了就行了,其他的那是别人的选择决定,我们左右不了,我看也就是这几天,差不多得给他得新换套新的干净的衣服,要不然怕来不及了。”本家三叔也在,于是插口道。
“师父,你们说什么呢,是不是我师兄他。”无色像明白什么又像是什么也不明白地问道。
“晓麟,大人说话你仔细听就好了,你要是呆不住,上去给你师兄说会话去吧。但不准吵他啊。”周晓东训到。“那个,阳旭,是吧,你带他上去吧。”
于是阳旭带了无色上了楼。
“还有,这两天如何他不想吃东西也不要喂他了,他自己我估计这时意识是存在的,他也不会再进食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是最清醒的,定时给他些水就好了。”戒空低声的说道。
“你,你这不是要饿死我哥吗?”成洁一听叫了起来,“你们怎么这样,我哥他还活着,怎么只给他水。”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然后起身跑出了屋,朱迪忙起身追了出去。
“这孩子真是福薄啊,本想着他大学毕业了,过个一两年就把他和朱迪的事办了,可是没想到他还是没能走过这个关卡。”韩玉梅说道。
“其实我知道最难过的是你们,白发人送黑头人。”生母说道。“你们养了他这么大,眼看着大学毕业快工作,他都没有孝顺你们一天就这样要走了。”
“不要这样说,都一样啊。”韩玉梅拉了拉生母的手,“咱们都是他的母亲,我知道你心里也是一样的。为人母亲的,都一样啊。”
“哎,我也是无用,从小成澍跟着我,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原想从小用药水给他浸泡会有些用,这些年一直在找新的药给他,却还是没有留住他,是我对不起你们啊。”戒空少有的一种落寞之感。
“大师,你也尽力了,这是他的命。”成传文倒是十分平静的说着。
“爸,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知道成澍跟了这些年,他对你也十分孝顺,其实他也就和我一样,像你的儿子一样,我也十分高兴有这样一个弟弟,但这种事我们只能是顺其自然吧。成澍他虽然到了这时,可是我觉得他这一生没有白过,他在公司的时候帮我那么大的忙,而且帮我找到了你,我想他自己是无憾的。”周晓东劝道,“人这一生能最后像成澍这样平静,也就够了,而且你看他的朋友们能这么远的陪他回来,说明他是有情有义的孩子,人这一生不就是追求一个最终的平静吗。”
“孩子你说的是啊。”戒空叹了口气。
“师父,师父。大哥,大哥。”楼上突然传来无色大声的叫喊,众人忙上了楼,在外的朱迪也拉了成洁也跑进来。
“哦,刚成澍突然醒了,然后你们看,这全是他吐的。”阳旭抬起手中的一个盆,“这,这全是他吐的。”
大家向脸中看去,全是那暗红的血块,朱迪看了一下,然后一声低低的惊呼,向外仰了下去,幸福边上韩玉梅和成洁发现,及时抱住,戒空过来看了看,然后掐了一下人中,朱迪长出一口气,一下子靠在韩玉梅怀里就哭了起来。大家也知道不好劝解,于是扶她起来,到专门给她安排的屋时,让成洁留下来陪她。
“你们看,他现在已经脸上完全是一种无色状态了,而且,身上也在大量的失水,出现了紧绷的样子。我看,他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只是看他自己还留存的意识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了。”戒空坐近拉了成澍的手,又摸了摸成澍的脸,“我看也就是明后天的事了。”然后拉开了被子,“你们看,他下面也是红的,这是人快走前的正常反应,他会把自己体内排空,但他这全是血啊。”戒空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得准备东西把他这下面的裤子换了吧。他还没有排完,而且下面排的全是流质的血,但他吐的全是血块,不管如何,得让他干干净净地走啊。”
“他呼吸怎么样?”周晓东问道。
戒空用手又探了探,“现在还在正常,算是相对均匀的。等会给他点水吧,我们还是下去吧,不要太过这样人多的看着,要不然他最的空气也被我们抢了,我们还是下去吧。”
这样一行人又下了楼,这次,无色也被带了下去,阳旭坚持着要在床边守着,这几天阳旭一直坚持自己守着,人也瘦了下去,朱迪精神开始出现一些恍惚的情况。
正月初四
这天成澍家聚来了好些人,但只有老人们留了下来,年青人或是孩子也只是说几话也就走了。
“小洁,为什么这些年青人和小孩子都只是过来一下就走了,为什么。”吴宇问道。
“这些人还是相信以前那些东西,他们认为像哥这样走的人不吉利,如果呆久了对家里不好,而且可能会惹上鬼,所以都走了。而老人呢对这个其实不在意,而且他们认为自己是长辈,对于这样一个孙儿辈的人所然也不必担心什么,所以他们才会留下来。而且等哥走的时间,他们要在哥的棺材前集体念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大家都认为哥这种年纪,没有结婚就走了的人对于村子,对于大家族来是不吉利的。”
“这些人怎么这样。哥都这样了,他们还这样,都什么年代了,真是想不明白。”吴宇真的急的,“我真的想找他们理论去,一点科学常识都不明白,还称什么长辈。”
“小宇哥,不用这样,在这里呆久了会习惯的,而且你也只是暂时过来一下,没有必要的,就让哥安安静静的走吧,要不然他们又要唠叨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成洁这倒劝起了吴宇,就这几天,成洁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变得少言起来,对于一切似乎只是冷眼地去看着这一切。
“走,上去看一下哥。”吴宇向屋内走去,“他们衣服应当换好了。”
“嗯,走吧。”成洁也向屋内走去,因为他知道换衣服已经换完了,刚她还看到韩玉梅、吴宇母亲端了成澍以前的衣服去了东边去烧。按当地的习俗,死人生前所穿的衣服是不能留下的。
楼上,阳旭,朱迪、申昊还有无色围坐在成澍的床边。
太阳已经快到下午时分,因为这白事马上要出,外面是杂乱的人声,这当中也有人们过年时留下的那欢笑声,还有请来帮忙人在开玩笑时的嬉闹声音。
无色似乎也明白了些东西,只是瞪着那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成澍,他希望师兄能突然起来,然后像从前一样的训他,捉弄他,这时小家伙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东西。
阳旭看着成澍开始没有了表情,他是那样的呆板,基本没有动过。
朱迪已经开始严重的消瘦,头发也有几分凌乱,她只是那样专注的看着成澍,像是平时起床后她偷偷的看着成澍还在熟睡的样子,她真希望这次成澍会像有时在她偷看他时突然起身拥她入怀,可是成澍没有动。
申昊是正月初三下午到的,他还叫来了以前初中同班的几个同学,但那几个同学现在都在帮忙料理下面那突然有些忙乱的场面。
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成澍已经被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服,衣服是韩玉梅和二姨连夜赶做出来的那种老式的布扣衣服,是纯黑色的,这时朱迪才明白,有一次他和成澍去逛街看到过这样的衣服,当时朱迪觉得很好看,想让成澍试穿一下,准备买下来送给成澍,那次成澍死活坚持不试穿,也不说自己打死也不愿意穿那件衣服,朱迪现在才知道原来这衣服是这边给死去的人穿的,想到这儿,朱迪的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你们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