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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浓望着满脸怒容的妻子笑道:“就你聪明?我一点也不比你傻!”
冯琦不解地问道:“那你还答应派兵去帮忙?”
孙浓高深莫测地望着冯琦,嘿嘿一笑,用教训的口吻说道:“我只是答应派兵,可没答应帮他去解决邹立敬的铁甲列车大队。他张孝武是哪颗葱、哪头蒜?就凭他,也配指挥我这个黄埔出身的将军?”说着话,孙浓站起身朝外边叫道:“勤务兵!赶紧让警卫连的张连长来一趟!”
在前门火车站的站台一端,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了正在抽着烟的崔志云身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崔志云猛的一回头,看见了女子身上的红围巾,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刚要张嘴,那女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地对他说道:“记住,一会儿你就这么办……”
崔志云虽然不住地点头答应,可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个女子看在眼里满意地说道:“你的警惕性还真是挺高的!”说完这句称赞的话,那女子轻轻地说道:“别小看了北平的夜,真是杀机四伏,剑拔弩张啊!只有当晨雾消散眼光普照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安宁。”
崔志云猛地挺直了身体,上下打量着那女子,不假思索地接着说道:“是呀,没有哪儿比得上太阳下那么让人心情舒畅了!”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望着那女子笑着说道:“真想不到您就是老C直接指挥的情报员,大名鼎鼎的‘晨雾’。您放心,我马上就按您说的安排!”
“晨雾”眼睛里闪动着果敢睿智的光彩,她看着崔志云轻声说道:“好了,既然是熟人就别这么客气了,赶紧去安排吧!”说着话,她那苗条的身影已经一闪而没,消失在了站台尽头的黑影里。
望着“晨雾”消失的背影,崔志云把手里还剩了大半截的烟往地下一扔,快速地朝着铁道后的栅栏门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红色特工“晨雾”,竟然是自己如此熟悉的人。
183师的警卫连出发了,坐在驾驶楼里的中尉副连长小声地对和他挤在一块儿的一排长嘀咕道:“师座这是怎么了?让我们来给军统帮忙,却又让咱们非得等咱们连长来了再行动。那么火急火燎的事儿,还要求车速不许超过三十迈,这场戏演的是哪出儿啊?”
领子上缀着两条交叉的步枪、肩章上带着一根金属杠少尉排长,谨慎地回答道:“您这还看不出来?师座根本就没想让咱们真管什么!咱们去的这就是个面子事儿!”
中尉掏出烟来,一直叼了在嘴上,又把烟盒伸到了那个排长面前不解地问:“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呀?听着乱七八糟的!我他妈的都糊涂了……”
那排长顺手从中尉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划着了火柴,一边给副连长点着烟,一边颇为自得地分析道:“这还不是明摆着呢吗?咱们人是到了,可主官不来不能动手,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这样一来,不就两边都不得罪了吗?”
副连长听了抽着烟轻声骂道:“妈的,官越大花花肠子越多,真他妈的累!”
此时,被张孝武派去执行暗杀任务的马奎已经抢在张孝武的前边,到了前门火车站。不管铁甲列车大队值勤军官怎么抗议,马奎还是派人火速把铁道上十二列铁甲列车看守了起来。
正在这时,马奎忽然看见远远地围着他们的铁甲列车大队的士兵不安地骚动了起来。随着两声汽车喇叭,值勤军官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邹司令来了!”
第二十八章 图穷匕见
1949年1月21晚上11∶48
在前门车站的值班室里,带兵把十二列铁甲列车全都看守起来的马奎,和驻守在前门车站的铁甲大队警卫部的队伍正对峙着。那些身穿灰军装、头上戴着棉帽的铁甲大队的士兵,与他们面前身穿黄呢子美式军装、头上戴着钢盔的军统特务们怒目而视,眼睛里好像要冒出火来。
马奎心里很清楚,这种局面背后隐藏着对方对军统的轻蔑不屑与愤恨。这情绪不是邹立敬治下的铁甲列车大队所独有的,眼下在国军里,几乎没有谁会心平气和地面对军统的干预。别看现在两边都按兵不动,但只要有人一声令下,场面马上就会失控,甚至演变成一场兵变,到时候吃亏的无疑是自己这边儿。马奎尽管骄横,但却不傻,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局面,等待着张孝武的到来。他可不愿意留下破坏戡乱、制造内讧的口实,到头来落个替罪羊的下场。
忽然,马奎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面前那些铁甲大队的士兵们也开始循声望去,骚动了起来。
就在马奎稍一愣神儿的时候,身穿美式风衣、脚蹬高腰马靴的邹立敬已经大步走进了站里,朝着他快速地走过来了。那些原本被军统行动队逼退到了一旁的铁甲大队的官兵不由自主地朝着自己的司令涌了过去,并很快在他的身后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在这一瞬间,马奎感到十分心虚。他知道军队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群体,没有主心骨的时候是一盘散沙,而现在对方的主心骨出现了,事情也变得完全不一样了。那些原本彷徨无计、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士兵,已经刹那间壮大起来,个个都变得气势汹汹,如同刚刚睁开眼的醒狮一般。
眼看着这位司令带着队伍朝着站台越走越近了,马奎让手下控制好局面,自己急忙跑进了值班室里,手忙脚乱地拨通了军统站的电话,想向张孝武汇报情况。可他抓起了听筒后愣了一会儿,又轻轻地把听筒放回了基座。因为马奎猛然间想起来,张孝武这会儿正带着人马向前门车站赶来,此时当然不会在军统站里。只要张孝武一到,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了。马奎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先不惜一切代价地拖住邹立敬再说,于是赶紧回身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地对邹立敬说道:“邹司令,你怎么来了?”
邹立敬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他望着马奎淡淡地说道:“我不来,你马处长还不把我这座小庙给拆了啊?”
马奎不由自主地避开了邹立敬利剑一样的目光,讪讪地说道:“邹司令,你误会了,卑职不敢,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邹立敬背着手仔细看了看马奎脸上的表情,眼睛里的神情忽然间变得严厉了起来,他指着铁甲列车周围的军统特务冷冷地问道:“还没请教马处长,是谁让你把我的铁甲列车看守了起来的?”
马奎心虚地胡乱编造道:“邹司令言重了,张站长接到了密报,共党匪谍将要趁着今晚铁甲列车不能出城巡防的机会前来破坏,这才来派我给您保驾的。”
邹立敬听了撇嘴一笑,旋即又恢复了更为冷峻的面孔,对马奎说道:“我邹某人对你们军统的这种关爱铭感于心!现在请你把人撤走,不要影响我执行任务!”
马奎一看邹立敬下了逐客令,决心拼一下,于是嘿嘿冷笑了两声,挑衅地看着邹立敬问道:“剿总已经下达了停止一切军事行动的备战命令,不知道邹司令你要执行的是哪门子的任务啊?”
邹立敬指着值班室对马奎说道:“我已经得到了一片天司令长官的命令,正要安排发车巡防,有什么疑问你自己去打电话问呀?”然后又转过身对警卫说道:“通知车长,准备发车。”
马奎眼瞅着全副武装的军统特务已经簇拥到了自己身旁,胆子顿时大了起来,板起脸来对邹立敬说道:“邹司令,我劝您还是赶紧取消发车的命令,等张孝武将军前来处理这里的事情吧。今天就是一片天长官亲自来了,您这车也发不成了……”
邹立敬不露声色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知道再耽搁下去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复杂。不光是正在中途等待着上车的戴二小姐和董建新可能遭遇变故,那些命悬一线的民主人士也随时面临着再次落入军统屠刀下的危险。
邹立敬心里虽然着急,但却仍不露声色地冷冷盯着马奎,威严地说道:“马奎,赶紧让你的人退下,否则就别怪邹某人不客气了!”说完用手一拨拉马奎,吓得马奎身后那些特务也往后倒退了两步。
马奎这时也横下了心来,他一步又跨到了邹立敬面前,翻着白眼抗声顶撞道:“邹司令,你以为我们军统是吓大的吗?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少将,敢把我们怎么样?”
邹立敬挥手扇了马奎一记响亮的耳光,大声对身边的警卫喊道:“准备战斗!”
铁甲列车大队的士兵们闻声而动,纷纷把手里的步枪对准了站台上那些穿黄呢子美式军装的军统。那些军统特务也是些不肯吃亏的家伙,马上端起了枪对准了对面那些穿灰棉服的士兵。原本宽阔的站台上,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穿着灰棉服的士兵们簇拥着邹立敬慢慢地朝对面的军统逼去。那些穿着黄呢子美式军装的军统在马奎身边挤成了一团儿,慢慢地退向了站台的另一侧。
因为铁甲列车大队的主力全在司令部后面的营房里,站台上除了执勤的哨兵就是一些勤杂人员,崔志云和他的手下正在那列原本准备开出城去的铁甲列车上,此时也在与军统特务紧张地对峙着,很难过来增援,站台上一时之间又再次陷入了僵局。
马奎不敢先开枪,一来是佩戴着少将军衔的邹立敬到底是正经八百的国民革命军的将军,没有接到明确的命令他没权力擅自开火儿。可因为有了张孝武的严令,马奎也不敢就此罢手,只得指挥手下的特务摆出拼命的架势硬撑着,既不打也不撤,摆出一副活气死人的地痞嘴脸。
在紧张的气氛下,双方虽然都如同拉满的弓那样一触即发,但谁也不敢率先动手。因为在这人员集中的地方万一真的开了火儿,显然谁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邹立敬害怕枪战的动静会引起北平城内其他部队的注意,让精心策划的行动付之东流;马奎则是不然,此次任务的成败与否他都捞不着头功不说,还可能闹个替罪羊的下场,因此绝对犯不着去冒被横飞的子弹命中,白白丢了性命的风险。但两个人又都不敢放松,生怕被对方的冷枪打中。在这难熬的时刻,周围的空气紧张得好像充满了火药的颗粒,哪怕只有一个火星,也会引起一阵猛烈的爆炸。
正在这无法收场的危急关头,三辆军车猛地停在了前门火车站的门口。一个中尉军官指挥着上百名穿着黄色军装的士兵荷枪实弹地跳下车来,并迅速地在车前排好了队伍。原来,孙浓派来援助张孝武的183师警卫连终于磨磨蹭蹭地赶到了。因为不知来人是帮哪头儿的,只要他们一介入,原本均衡的天平便会倒向他们所倚重的一方。现场的气氛更加紧张了起来。
张孝武从长安街上剿总司令部过来,本应该提前赶到,但一次突然的袭击却使他的速度大打了折扣。原来,一直在暗中注意他们行踪的地下党为了掩护邹立敬的行动,在半路上采取了行动。正在疾驰的军统车队的第一辆摩托车被一颗子弹击中了,尽管没有人受伤,但整个军统的车队却因此停了下来。尤其是摩托车上的军统行动队,更是麻利地跳下了车,循着响枪的方向包抄了过去。
大约十分钟左右,开枪的地点被找到了。一个军统行动队的队员弯腰捡起了一颗发射过不久的手枪弹壳,但开枪的人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张孝武气恼地看着手表上的夜光表盘,连连对仍旧是一副搜索状态的行动队喊道:“别找了,赶紧上车!”
随着他的话音,又是一声枪响,第二颗子弹从远处飞来,打在了一辆吉普车的挡风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