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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话一看张孝武和马奎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柳南堂又急忙补充道:“再说那个女的说了,干活时,要亲自把第一笔定金交到我手里,所以当时我觉得看不看清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就……”
张孝武不想再纠缠这些细枝末节了,因为就算是柳南堂撒谎隐瞒那个女子的身份也不要紧,从现在开始,他准备一刻不停地监视柳南堂,用他当诱饵钓出背后的共产党来。想到这儿,他便打断了絮絮叨叨的柳南堂,问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再找你?说没说是什么人带印版来?”
柳南堂回答道:“只知道今天会有人来找我,因为那个女的让我今天只留几个可靠的懂技术的工人,做好一切准备等她,说他们一到就动手,在今晚就开始工作。”
问完了该问的话,张孝武立刻变了脸,望着柳南堂似笑非笑地问道:“柳老板,你平时最爱吃什么?我一会儿就吩咐手下的弟兄们去给你买。人生的最后一顿饭当然要像点样儿了,要不阎王爷也会不依的!”
柳南堂一听说了半天对方居然还是想要他的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抱住了张孝武的大腿哭叫道:“长官啊,我只是为了赚些钱维持工厂才答应去印钞票的,我不是共产党啊!”
张孝武冷笑着用手指点着他的脑门冷笑道:“你以为不是共产党就可以保一条命吗?你错了!光凭着你破坏党国的战时金融秩序这一条罪状就足够了,罪名和通共一样无可饶恕!”
柳南堂松开了张孝武的大腿,无力地低下了头瘫坐在地。他小声地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用手捶着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张孝武既没有离开,也不理睬陷入了绝望的柳南堂,默默地欣赏着他的表演。他当然不知道西柏坡及时采取的补救措施,断定中共的特使肯定会在今晚进入印厂,开始印制钞票,不由得大喜过望。他根本就不能让柳南堂死,甚至还不能给他上刑。因为眼下他成了最好的诱饵,还要靠他引出那些游弋在背光处的大鱼来,作用大着呢。
等柳南堂折腾得差不多了,张孝武才用鞋尖儿踢了踢他说道:“听说你会演戏?还算得上是北平城里出名的票友呢?有这回事吗?”
柳南堂从张孝武的话里听到了一线生机,便停止了哭闹,慢慢地抬起了头来。一看柳南堂那副模样,张孝武干脆蹲下了身来,把脸凑到了他的面前问道:“如果你能帮我演好一场戏的话,我不但可以不追究你今天的事儿,还能保你长久的平安,你愿意吗?”
绝处逢生的柳南堂顿时大喜过望,磕头作揖地说道:“只要长官您饶我不死,我就是变牛变马也会报答您的!”
张孝武笑道:“你也别变牛变马了,只要帮我唱好这场戏,你就把今天当成一场噩梦也就是了!”
为了活命,柳南堂赶忙答应道:“您说吧,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保证原汁原味,绝不会洒汤漏水儿的……”
张孝武满意地望着柳南堂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必须得把戏演好,需要演关老爷你就过关斩将,需要演天官赐福,你就给我蹦出个模样来,行吗?”
到了这会儿,柳南堂哪儿还有不行的,连忙发誓赌咒地做出了保证。张孝武这才站起身来指着马奎说道:“记住我的话就行了,剩下的让这位马处长来告诉你吧!”说完这句话,张孝武给马奎使了个眼色便转身走了。
张孝武一走,马奎就成了霸王。在恶狠狠地威胁了柳南堂一番之后,他又旁敲侧击地敲诈了这个倒霉的印厂老板一番,这才让几名换了便衣的特务跟着柳南堂一起回到印厂去。临出门时,马奎一把拉住了好像急着去投胎似的柳南堂,用威胁的口气说道:“你从现在开始一步也不准离开印厂,遇事要看派去的兄弟眼色行事。就在这儿先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吧,说自己刚接了一笔大生意,这几天就住在厂里了!”
第九章 十面埋伏
出了魔窟一样的军统站,柳南堂不禁回头望了望,这个地方可比京戏里那出《目连救母》或是东岳庙里塑的七十二司还要恐怖得多,能活着走出这里,真不知是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想到这儿,柳南堂在心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今后一定要好好活着,能自己喘气儿真是太幸福了!
二楼的玻璃窗里,张孝武看着跟特务们一块儿上了吉普车疾驶而去的柳南堂,心中暗想:“感谢老天,让我在这个关键时刻碰上了这么一个软蛋,轻松地布下了罗网。”
但张孝武错了,柳南堂的胆子虽然不大,却是个极有心计的人。作为一个生意人,他虽然没胆子跟军统公然对抗,但也隐瞒了一些情况,悄悄地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别看柳南堂口口声声地对张孝武说只是想挣些印刷费,其实他心里完全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他之所以答应了这宗风险很大的生意,一方面当然是出于生意人的本性,而另一方面则是很有点政治眼光。他眼瞅着共产党就快要坐江山了,接了这单买卖之后自己也是共产党的功臣了,因此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所以刚才不管张孝武表演什么,威逼也好、利诱也罢,他一直装疯卖傻地跟眼前这位军统的长官周旋着,没有交代最关键的问题。尽管张孝武知道共产党印刷人民币,印厂和印版缺一不可,但他却没想到印刷钞票的特殊纸张。没了这种非特殊渠道不能搞来的特殊纸张,就是有了印厂和印版也是白搭。除此之外,柳南堂还隐瞒了共产党的接头人找他接头时的暗语:“云散见明月,神州尽银辉。”
其实,在和那个神秘的女共产党谈话的第二天,那批纸张就送来了。因为怕警察特务临时检查,柳南堂特地把它们存放在了西什库教堂的出租仓库里,就等着临到印刷前再取回来,既安全又省地方,真是一个万全之策。他今天之所以没说出存在天主教堂仓库里的纸张,是因为他料定共产党肯定会换地方印刷钞票。到那时候,如果没有这些特殊的纸张,钞票便无法印刷,这责任可就大了。自己开罪了国民党不说,又得罪了共产党,闹个两头不得好。再说,教堂现在属于英国神甫塔玛士管理,军统再有本事也不会查到那里去的。
更何况,这批纸根本就没人知道,当初他是在接到那个神秘女子的电话后带着人直接运到西什库的,自己印厂这边儿根本就没人知道。事后为了防备意外,柳南堂还特地把领取这批纸张的凭证交给了他的夫人薛云影,也没说出这重要凭证的具体用途。他知道夫人薛云影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根本不关心政治,对印刷更是一窍不通,肯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再者说,就算是遇上了什么事儿,难道还有谁能比自己的老婆更放心、更值得托付的吗?最起码柳南堂是这么认为的。
不论张孝武那边已经折腾成什么样了,董建新和邹立敬却在朝着安全的地方一路疾驶。在汽车里,董建新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邹立敬用眼神制止了。在遍地虎狼的印厂附近,现在也的确不是个商量事的地方。
董建新看见原本近在咫尺的大华印厂被渐渐甩在了身后,禁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在邹立敬的帮助下,这位中共特使终于暂脱鬼门关,跳出了张孝武处心积虑设下的伏击圈。
1949年1月19中午11∶20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不光是北平城里的对抗已经正式地拉开了帷幕,西柏坡清查泄密源头的行动也随之紧急地展开了。由于特务“启明星”的情报,致使此次行动一再受挫,几乎陷入了绝境。虽然后来由于被唤醒的邹立敬横空出世,暂时挽救了危局,但这次特殊的使命还是险象环生,面临着重重的险阻。
在西柏坡中央情报部的办公室里,老C像一尊雕像似的坐在办公桌前已经很有一会儿了,他面前放着的一杯茶水早已经变得冰凉,却仍旧放在那里没有动过。别看老C就那么静静地呆在那里,他脑子里却在一刻不停地高速运转着,从这次计划的制订到特使在无人区接头地点突然遭遇军统特务的袭击,他都仔仔细细地回忆着,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好像是一个鉴赏者面对一件从来未曾听说的古董一样,反复地思索着、比较着、推敲着。屋子里静得出奇,连空气也开始凝固了起来,紧张的气氛不断加剧着。
正在这时,一个参谋拿着一份电文急匆匆地来到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敲门声惊动了沉思中的老C,他猛地抬起头来,沉声答道:“进来!”
参谋答应着来到屋里,把一份电文递给了老C:“部长,这是刚刚接到的北平地下党的紧急电报。”
老C一听,马上接过电报仔细地看了起来。果然,电文上正是他此刻急于了解的情况,北平的地下党负责人向他报告:“赤色黎明”已经按照指示开始了行动,董建新已经平安地接到了,并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老C松了一口气,想:“幸亏‘赤色黎明’行动及时,才抢在军统特务之前把董建新严密地保护了起来,要不然这印版可就危在旦夕了。”但是他同时认为:事情远没有预想的那样简单,特别是地下党侦知的大华印刷厂周围出现异常情况的报告,使老C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肯定是内部出现了问题!如果不是有人把这次行动的详细计划泄露给了敌人,他们怎么会步步抢在地下党的前面呢?先在荒村设伏、紧接着又在大华印厂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看起来,他们知道的也许还不止这些。
想到这里,老C感到危险正如渐渐漫过大堤表面的洪水一般,悄悄迫近,稍有疏漏就会引起溃决的灾难性后果。每等待一秒,就会给北平的同志增加一份危险,让中央制订的计划难以按时完成。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能再等下去了。
老C毫不犹豫地对屋外喊道:“孙科长,进来一下!”
老C的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军装、周身上下全副武装的年轻人应声而至,向老C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问道:“部长,您找我?”
老C上下扫视了一遍负责中央情报部安全工作的孙科长,这个延安时期当中央警卫出身的孙科长浑身透着精明干练。老C对自己的判断感觉很满意,他急促地说道:“派人去把小B同志请到这里来,我有急事找他!”
孙科长再次敬礼,麻利地转身去了。
由于中国人民银行的工作已经全面展开,小B这几天正在和老C一起主持着印制人民币的事情,并没有赶回设在石家庄的总行,而是住在了跟中央情报部仅一墙之隔的一座院落里。工夫不大,小B来了,老C跟小B握了握手,严肃地说道:“咱们必须火速展开行动,清查内奸!”
咋呼了柳南堂之后,张孝武一边怀着紧张的心情等待着印厂传来的消息,一边看着墙上巨幅的北京地图出了神。他望着地图上线条密密麻麻得像数张交错重叠着的蜘蛛网似的北平,冷笑着说道:“别以为北平城里这些四通八达的胡同是藏人的好地方啊。只要我张孝武在,要想在这样一座城市找到你的行踪其实也并不困难。我只要在盯住大华印厂的同时,再把其他印厂全给盯紧了,就不怕你不露头!”
张孝武信步走进了保密室,习惯性地要通了老A的电话。要换做老A的前任,就是军统的元老之一戴笠的话,他肯定会遭到严厉的训斥,因为戴笠最不喜欢没有主见、大事小事都向他请示的部下,但老A则不同。作为继任者的老A很重视对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