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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两句喜怒不形于色的话语;结束了这次不速而来的访问。
我告辞了。她这话是冲陆子强说的;也是冲他的打手们说的。
你等着律师吧!
这话是冲蔡东萍说的。
都说完了;她走了出去;和谷子一起;从这间客厅;从这座院子的正门;走了出去!这一天不知是不是因为周欣交来的费用正好花光;医院里对高纯的大部分用药突然停供;君君看着小药蛊里还勉强保留的那几粒可怜的药粒;去问一位巡视的护士。护士倒是直来直去:还保留的药都是消炎和退烧的;这还是医院给你们垫着钱开的呢。快点叫你们家送钱来吧;要不再过几天就不让你们住了;啊!
护士的态度让君君无地自容;看看左右的病人和陪床的亲属;左右的病人和亲属们也都在看她。那种目光让君君第一次感觉贫穷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情。她低头转脸;去看病床上的高纯;疼痛和高烧已麻术了高纯的神经。
周欣第二次走进仁里胡同三号院;是在几天之后的正午时分;这一次她的身份仅仅是一个向导;她带来了高纯的正式代表;一位由她替高纯请来的律师。
律师仗法而来;不得不被这幢大宅的主人延人客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礼遇;没有寒喧;也未看茶。主人的冷峻面孔;律师也许司空见惯;落座之后开门见山;直言不讳。
我是你父亲蔡百科的非婚生子女高纯聘请的律师;我们今天来;是想安排一下我的当事人与他父亲蔡百科先生见面的事宜。你作为我当事人的同胞血亲;我们希望你能够理解他的这份亲情;给予必要的协助。
第十五章盗(6)
蔡东萍的情绪;不似几天前的激烈;但她的态度;却一如既往的坚决:我没有这个弟弟;我父亲也没有这个儿子;我没兴趣听你们给我讲这个离奇的故事!我最近真是撞鬼了我;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怎么都让我摊上了!
律师的语气则照旧平和:如果你对我当事人的血缘真伪持有异议的话;那是可以申请进行DNA检测的;DNA检测作为…我申请得着吗?蔡东萍不容律师继续:我又没想认什么哥哥弟弟;我没事好好的凭什么要去检查DNA呀!律师的发言被无端打断;依然表现得不急不恼;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愿意申请检测;也可以由我们这一方向法院提出申请。如果你们对我当事人的血缘关系确实持有异议的话;那我们任何一方都有权申请亲子鉴定。
他就是鉴定出来我们也不承认!他没有在我们蔡家生活过一天;也没对我父亲尽过一天的孝心;我凭什么要承认他;凭什么?血亲关系是天然形成的;不需要经过任何一方承认或否认。而且我当事人没有对他的亲生父亲尽孝;也不应当承担任何责任。相反;他的父亲既然生了他;就应当尽到养育的责任。至于他的父亲;也就是蔡百科先生;是否尽到了这个责任;不是我们今天要来讨论的话题。我现在只要求见到蔡百科先生本人;把我当事人的意愿;当面告诉他;然后;安排他们父子尽快团圆。因为按照我国法律的规定;非婚生子女与婚生子女享有完全同等的权利。
蔡东萍的面孔由白变红;由红变紫;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气息不匀地说道:你甭跟我谈什么权利不权利;你们赶快给我走人!这是我家;让你们进来轰你们出去都是我的权利!走人!以后你们要谈找我律师谈去!
周欣始终旁听;这时忍不住开口插话:蔡女士;俗话说;血浓于水。我想你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亲人了。我不明白你对你的亲弟弟为什么这么无情。在他最需要亲人帮助的时候;你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做人总得有点做人的道义!
蔡东萍停下出门的脚步;她投向周欣的目光;饱含新仇旧恨:周小姐;要跟我谈什么做人的道义;你可就没有一点权利了。你勾引我丈夫就是你做人的道义?你为了钱什么下贱事都做得出来;让人泼一脸尿你都不觉得躁!就是你做人的道义?现在又给我弄出个弟弟来。你们不就是为了钱吗?俗话也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这么做;就是你们的道义?你就甭舰着脸跟我这儿谈什么道义了!走人;啊!小张;送客!
蔡东萍转头出门;年轻门房随即进屋;挥着手赶他们出去:走吧走吧;昕见了没有?周欣想冲上去拦住蔡东萍继续理论;但律师抬手制止。律师冲着蔡东萍的背影提了最后一个问题;这最后的一个问题;再次将蔡东萍的脚步拉住。
蔡女士;请问;您的父亲;蔡百科先生;还在世吗?
蔡东萍声音发抖: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这是人说的话吗?你是哪个律师事务所的;我要告你去!
律师毫无惧色:如果你不正面回答我的话;那么非常抱歉;我们将依法向人民法院提出申请;要求法院对蔡百科先生进行生命和健康状况的认定;以保护我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我想您肯定不愿意我们这么做吧?
第十五章盗(7)
蔡东萍张口结舌;或是愤怒;或是慌乱;一时失语失色。周欣和律师的目光同样坚定;盯着那张无措的面孔;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对峙才被蔡东萍的吼叫打破。
滚出去!滚!
律师淡淡一笑;以胜者的轻松和大度;说了句:后会有期。并且在主人之前;率先走出了客厅。
周欣也走出了客厅;但她并不轻松。直到离开这座深宅大院;上了律师的汽车;她还在愤激和失望的心情中不能自持。她已两次无果而归;蔡东萍的嚣张依然如故。律师倒是口气平和;用一副事务性的神态;说了下一步的举措。
现在;只能通过法院强制调查蔡百科的情况了;如果他真的已经去世了。我们还需要对百科公司和蔡百科个人的财产情况展开调查;以确定你朋友到底能够获得多少遗产。
提到百科公司;周欣沉默了片刻;她说:百科公司……也许已经完了。
百科公司是真的完了。
在百科公司垮台的这一天;周欣的母亲重新回到了这幢大楼。
她坐着轮椅;由女儿推着;从百科的金字招牌下从容进入;无人设防。因为这一天也是税务部门与公安部门联合查封行动的一天;整个公司的走廊上乱成一片;几乎每个办公室都狼藉不堪;被封存的财务报表及经营档案堆成小山。公司的职员们在税务官员和警察的监督下;慌乱地收拾着属于个人的物品;准备撤离。周欣的脸上挂着庄严的微笑;而她的母亲却像婴儿一样东瞧西看……混乱中无人顾及他们的长驱直入;无人认出轮椅上这位眼神空洞的女人究竟是谁。也许这个女人已经面目全非了;在轮椅经过财务部办公室的一刻;没人意识到她曾是这里的一名职员。但她自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的面庞斜了过来;微微抖着;目光盯住财务部的门牌;似乎想说什么;但无法形诸语言。
轮椅继续向前;就是周欣最熟悉的房间;她也曾经是那房间里的一名职员;左面的大门就是陆子强的办公室;右面的小门就是她上班的秘书室。大门在此刻被人打开;陆子强被几个警察押着从门内出来;周欣母女的视线一齐迎面截击;灼灼目光烧得陆子强仓皇万般。周欣看到;陆子强的手上;已经戴上了亮闪闪的手铐。手铐是一个象征;象征着一年前她在走进这座大楼时立下的誓言;终于实现。
陆子强从她们的面前被押过去了;周欣和母亲都没有回头;她们看着那扇洞开的大门久久凝视。在那一刻;充满感知的和毫无感知的目光;相同之至;难以言传。
第十五章盗(8)
工作人员挡在垂花门前;不再后退半步:对不起;今天蔡老板很不舒服;他已经睡了;现在不能见人;医生也不行……一再受阻让法官失去了耐性;开始厉声警告阻拦者涉嫌妨害司法:我告诉你啊;我们是人民法院来依法执行公务的;你这种行为是妨害司法;妨害司法是构成犯罪的你懂不懂?蔡东萍在哪儿;叫她出来!你们这种行为是要受到法律惩罚的!那位年轻的门房闻声跑来;一见又是周欣过来找事;遂不知高低深浅地上前动手动脚;推着法官和医生往外轰人:走走走;怎么又来闹;不是跟你们说了有病见不了人吗!走吧走吧;不走我们要叫警察啦!
推操之中;法官火了;盛怒之下;声腔高亢:你们干什么!啊?你们藐视法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警告你们啊;你们的行为已构成妨害司法了;我再问你们一遍……你松手!你把手放开!我再问你们一遍;人你们到底让不让见?不让见是吧;好!我们走!
为首的法官率先向院外走去;年轻的门房鲁莽无知;还在身后高声叫板:我又没犯法我怕你什么;你们法院就可以随便进人家家里要见谁见谁呀;你们法院有什么了不起的!但那位公司干部已经面有惧色;拉着法官试图缓和。
你们过两天再来吧;过两天我们蔡老板估计会好点了;我一定把你们来的事跟老板去说。。。法官面色铁青:过两天?我明天就来!我明天来是来带你走的;还有你!法官指着门房:你们今天的行为已经涉嫌犯罪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我今天怎么啦?我没做什么嘛……公司干部知道不好;跟在法官身边一通解释:这都是老板家里人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法官、医生、律师以及周欣等一干人怒目向院子的大门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等一下!周欣不用回头就已听出;蔡东萍大概沉不住气了;终于现身。法官站住了;回头去看;蔡东萍站在正房房门的台阶上;面孔冰冷;目光仇恨;她死死盯住的;不是法官;而是法官背后的周欣。
你们要见我父亲?好;你们见吧。她身后的房门是打开来的;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辆轮椅从屋
内的阴影中被慢慢推出。推车的是个强壮的女子;年龄与蔡东萍相近;表情比蔡东萍还凶。她的目光在周欣脸上扫了一下;未做停留;而周欣的目光则全部关注于轮椅上那位病入膏育的老人。那老人应当就是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蔡百科了;应当就是高纯不远千里来到北京所要寻找的那个高龙生了。
第十五章盗(9)
蔡百科衣帽严整;捂着围脖;身形枯萎;面色含蜡;眼眶深凹;眼目浑浊。但他的视线似乎在众人当中;一下捉住了周欣。那位模样强悍的女子把他推进院子;院中的阳光让他的精神抖擞了一些。他的目光也从周欣脸上向周围移动;接下来他看到了他的医生。医生上前做了问候:蔡老板;你这些天好些吗?感觉可以吗?
您还是不愿意住院吗?蔡百科木然点头;不知是在认同医生的哪一句话。法官抓紧时间上前开口:您是蔡百科先生吗;我是区人民法院的;我姓罗。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我有一个问题现在可以问你吗?
蔡百科表情迟钝;但法官还是看出他的头微微点了一下;于是接下去说道:我们需要和您单独谈一下;医生可以在场;时间不长;可以吗?
蔡百科这一次很清楚地点了头;法官直起身来;像主人一样命令蔡东萍:请把你父亲推到房间里去吧;我们要单独谈一下。蔡东萍迟疑了一下;和强壮女人一起将父亲推进了侧面的一个房间;又在法官冷冷的目视下;很不情愿地和那女人一起;悻悻退出。屋子里;只留下了两位法官和一位医生;周欣请来的那位律师;经法官允许也进入了房间。法官就在这个房间里;向蔡百科做了如下询问:请你看一下;这是你去年一月立下的一份遗嘱;有长城公证处出具的公证书;你确认一下;是这份遗嘱吗?
蔡百科身体虚弱;但神志清醒;他略略辨识了一下法官手上的遗嘱文本;然后点头表示确认。
法官抬起头来;对医生说道:我问完了。
其实;当法官见到蔡百科出现的那一刻;他们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他们来此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