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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这次气在心里了,就是不愿管二龙的闲事,为了这我跟你爸吵了好几回……”
“妈,法院有我高中时的同学,关系非常要好,”贾大志说,“我这位同学叫吕金城,现在提升为审判员了。我准备明天就去找他,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大志,只要你那位同学肯帮咱这个忙,就不要怕花钱,多塞给他点,争取宽大处理,”张侠又说,“像二龙这个不争气的孩子,拿刀劈死还不解恨呢!细想一下,他毕竟还是妈的亲生儿,五个手指头咬哪一个不疼?眼下二龙遇难了,我们不能眼看着他去送死吧!只要能从宽处理,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大志,一会我把支票拿给你……”
“妈,花钱我有,不用你的。”
“大志,妈让你办事咋还能叫你去贴钱呀!”
…………
虽说南雁将贾二龙告上了公安局,可是贾建成不但没有气恨南雁,内心反倒觉得有一种歉疚感,深感对不住她。在他心目中,南雁一直是个活泼可爱、铁中铮铮的好女孩,不应受到这种伤害。今天下午下班,他在蓝青的陪同下,专程来到医院看望南雁。
他走进病房,看见南雁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蓝青走上前,俯下身子想要叫醒她,却被他制止住了。贾建成默默地坐在她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发现她瘦了,面无血色。那一刻,他的心像被刀子刺了一下,真不甘心啊!他不由得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悔恨与惭愧,爱意与关怀,占据了他的心。
这个时候,南雁睁开了眼睛,她用那凄惨的目光环视一圈后,身子朝上挪了挪,情辞哀切,无力地说着:“伯父,大嫂你们都来啦!”
贾建成朝她不住地点点头,见她萎靡不振,他的心里更感到愧疚不安,十分关切地问:“孩子,你现在感觉怎样啊?”
“伯父,谢谢您来看我,我现在好多了,准备明天出院。”
“孩子,不要急着出院,在这多休养几天,”他看她,满眼的心疼,真诚地说,“孩子,你是无辜的,我们大家心里都感到对不住你。我这次来,是代表全家向你道歉的,这都怨那个罪不容诛的二龙,是他伤害了你。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这样对你不公平。我知道受伤的心难以抚平,可你能勇敢地站出来揭发二龙犯下的滔天罪行,这一点是值得钦佩的。我们大家还是站在你这边的,因为你做得是正确的……”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他的喉头一咽,再也说不下去了,眼里掉下两颗泪来,掏出手绢擦了擦,接着说,“‘养子不教父之过’,我没有管教好我的孩子,也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在这方面,我有弥盖不了的错误,那咱就让法律来制裁他吧!”
他说得很平允,话也很有斤两,这使她那颗破碎的心一下一下跳动在濒临死亡般的苍白边缘有了生的希望,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从心底直冲眼眶,激动地说:“伯父,您思想开明,做事公正,使我纫佩,我忘不了您和大嫂还有三喜对我的好……”
“孩子,别那么说,你来北都能和我们相识那是缘分,”他劝慰地说,“你不要悲观失望,玩物丧志,要振作起来好好地活着,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坐在床另一边的蓝青忍不住接过腔:“虽然这个社会是复杂的,但生活还是美好的。南雁,你很年轻,前途无量,要关注生活,珍爱生命,千万别再做那种傻事了。”
这时,贾建成身上的手机鸣响起来。他取出看看,没有回话,又随手将手机放在衣兜里,并对她说:“孩子,伯父有事就不陪你了,以后伯父还会和蓝青来看你的。”
贾建成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子往后退了两步,也就在南雁撩开身上的毯子从床上坐起时,他却意外地发现她的右脚掌心长着一块大拇指盖大小的黑痣。他眼前一亮,这块黑痣令他突发的惊奇,不禁想起二十八年前在医院失散的那个女婴,她的右脚掌心也长有一块黑痣。他心里异常地激动,头脑发蒙,难道眼前这位就是自己在医院丢失的那个孩子,这件事太让他出乎意料,是巧合,还是……他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心里揣摸不定。他告别了南雁,和蓝青走在走廊上,安排蓝青继续留下,让医生找借口抽南雁的血液。尽管蓝青一再追问,贾建成还是没有告诉他的意图,并嘱咐蓝青暂时保密,不能将抽血一事告诉任何人。
贾三喜得知南雁喝药自杀的原因后,愤怒、气恨涌上心头。他没有想到,贾二龙竟会昧着良心去糟蹋自己心爱的人。他真是狼心狗肺,甚至连禽兽都不如的家伙……然而南雁的不幸遭遇,也使他深感同情、哀伤。
蓝青拎起一条香蕉,欠身递上前去,“三喜,吃条香蕉吧!”
“大嫂,我不想吃。”他接过,随手搁在了那儿。
“三喜,既然事情都这样了,想开点吧,不要老死在那个框框里。”
“大嫂,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脸上现出凄惘的神情来,暗自悲泣,“万万没有想到,南雁会害在二哥手里,也正是二哥强暴了她,才使她想到了轻生……”
“这二龙真是太放肆,太不知羞耻了,想南雁想不成,竟想那赖点子。”她胸中充满悲愤,也打心里同情南雁的悲惨遭遇。
“二哥是没心没肺,真是连猫狗都不如,”贾三喜恨入骨髓,咬牙切齿道,“发展到最后,真相和本心露出来了,我真恨死他了。”
蓝青接道:“这事一出来,咱妈心里也该明白了,二龙究竟是啥样的一个人了。”
“他除了能颠倒是非,还有什么本事。他成天就会背地里歪曲事实,含血喷人……”
“三喜,我是出于本心让你们俩和好的。可谁能想到,事情会搞得这么惨,”蓝青十分同情地说,“南雁太不知道珍爱自己的身子了,怎能拿生命开玩笑呢!”
“大嫂,我打南雁手机,她老关机。我去医院看她,她还是不想和我多说话。”
“三喜,你要多体谅南雁。她是个坚强的女子,由于那次的变故,使她有点痴呆了,她真是活得太累了。”蓝青说,“今天下午我和爸去了一趟医院,咱爸临走时说了,明天还和我去看她,劝她多保重身体,切莫过于哀伤……”
…………
李保姆从厨房里走出,抬头看见了雪妮,说:“雪妮,早饭做好了,你去吃吧,一会我给你妈和金枝送点去。”
贾雪妮情绪飘忽不定,脸上呈现出不安的神情来,“李妈,我不想吃。”
李保姆猜测不透她的心思,跟着她走到客厅门旁,“哎,雪妮你不吃饭,又要去哪儿?”
她没再答腔,伸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李保姆无奈何,返回沙发旁坐下来,并用手不停地捶打着后背。
过了一会,只见金枝从楼上歪歪扭扭地走下来。她头脑发昏,精神不振,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念叨着……李保姆心中一阵惊喜,忙从沙发上站起,笑吟吟地迎上前去,“金枝下来了,快坐下,我给你盛饭去。”
“俺不想吃,俺……俺要去找二哥……”
“金枝,你发啥神经呀!”李保姆从她悲哀的样子发现了破绽,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二龙已送进大牢里了,你还上哪去找他……”
“你别拦俺,俺要去找二哥……”金枝猛一推开她,丧心病狂,两腿发飘地走过去。
“这今儿是咋啦,饭也不吃,都跟生瘟似的……”李保姆望着金枝拉开门走出去后,掉头朝楼上跑去,奔到张侠房里,喘着粗气说,“大妹子,不好啦……”
张侠倚靠在床背上,不由得被她吓了一跳,冲她吼道:“嚷什么,房子着火啦……”
“大妹子,金枝她跑出去了……”
张侠一听这,坐直身子追问:“金枝出去干啥?你怎么不拦住她……”
“我拦不住她呀,她说要去找二龙。”
“什么,她要去找二龙?”张侠心在发慌,“她成天就会瞎想,还上哪去找二龙呀……”
“我,我也是这样说,可她神神道道的硬要去找……”
就在这时,贾家对过摆摊儿卖苹果的胖女人一脚踏进来,伸手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儿,“不好啦,从你家出走的那个姑娘……”她喘息得厉害,不禁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李保姆来到她面前,提心吊胆地问:“你慢慢说,金枝她怎么啦?”
“金枝她……被一辆出租车从后身撞倒在地上,已被那个汽车司机送往医院了……”
“啊——”张侠闻晴天霹雳,精神过度紧张,架不住晕厥了过去……
金枝被送进医院后,经检查诊断,金枝腰部椎骨受损,伤亡惨重,必须动手术缝合。贾大志接到电话后,火速赶到医院,签了名后,主刀大夫一连给她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但最后得到的却是令人心酸的结果:金枝下身全部瘫痪,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贾建成晚上回到家,听李保姆那一说,心里悲伤得落下了泪。他晚饭也没吃,呆若木鸡似地坐在那……回想着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昏头昏脑,心绪乱如麻……
贾大志推门走进来,问了声:“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贾建成缓缓抬起头,反诘道:“你从哪儿来?我一进家听李保姆说,金枝她……”
他朝这边走来,显出十分悲哀的样子,“我刚从医院回来,金枝手术已做完了。”
“金枝伤势严重吗?”
“金枝被车从后身撞了一下,腰部椎骨受损,伤势非常严重。”他坐下后,掏出烟递给贾建成。贾建成摆手不要,然后自己点上,边吸烟边说着,“待我赶到医院,金枝正躺在手术台上。我签了名,大夫就开始做手术了。”
贾建成不安地问:“那金枝现在怎样啊?”
“金枝还处在昏迷状态,我回来时,蓝青和那个司机家属在一旁看护着她。只是听大夫说,金枝她……”他话说了半截儿,伤心地低下了头。
“大夫是怎么说的?”
“大夫说,即使金枝侥幸过了危险期,她的下半身将终身瘫痪……”
“你是说截瘫……”他惊颤地问。
贾大志点点头,心里难过得把烟也给焌了,忍不住掏出手绢擦拭着两眼。
贾建成感到事情来得突兀,使他有点不知所措。他接过大志递给的手绢,擦了擦,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背着手在客厅里踱来踱去,“难道就没有新的治疗方案,造成金枝终生瘫痪。哪怕有一丝摇曳的希望,我们都不应放弃。”
“从全市各大医院请来了好几位权威专家,他们也……”大志叹息地摇摇头,并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
贾建成重新坐下后,掏出烟点燃,不停地吸着,半天才说:“你妈还躺在床上打点滴,她要知道是这样,还不病上加病呀!”
“我妈心脏病加重,整天面水不进,她再也经不住这些打击了……”
“金枝这孩子命太苦了,看来她真的要坐一辈子轮椅了,”贾建成吸口烟,又说,“明天接你舅父舅母来……”
“爸,我都想过了,”大志接过话,“这个时候舅父舅母不能来,还是再往后拖一拖吧!”
“瞒了初一,瞒不过十五呀!”
“金枝还躺在病床上,我想等金枝出了院,再接舅父舅母来。”
李保姆端着一大碗汤从厨房里走出,直奔楼上。她推门走进张侠房里,发现张侠闭着眼半躺在床上挂吊针,便将那碗汤搁在了床头柜上,站在那低声喊着:“大妹子,我把汤给你端来了。等你挂完这瓶吊针,别忘喝了……”
张侠没有睁眼,因身体不好,话也懒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