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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恩带德一辈子的……”
她见三喜神情黯然,安慰地说:“三哥,遇到这种事,你心里也不必难过。‘玫瑰自有玫瑰的道理,爱情自然会找到爱情的出路’。”
张侠关闭电视,起身就要上楼休息,却抬头看见雪妮走过来,奇怪地问:“哎,雪妮,你不是早休息啦,怎么又下来了?你看我把电视都关了,要不我再给你打开。”
“妈,我不想看,别开了。”她冷着脸走近沙发旁,坐了下来,“妈,我有件事想跟你谈。”
“雪妮,什么事还要现在谈?”张侠一时糊涂了,“那就说吧,李保姆出去了,这里没外人。”
她直截了当,“妈,你不要逼三哥好不好,你要体念三哥的难处,不要苛求他。”
“妈怎能是逼你三哥,妈是看出南雁那丫头作风浮漂,才想让你三哥甩掉她的。”
“南雁姐不仅有闭月羞花之貌,还有李白之才,那金枝算什么东西呀!”她又单刀直入地问,“可你怎么又让三哥跟金枝成亲呢?”
“雪妮,这你都知道了,”张侠觉得事情已暴露出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她顿了顿,半天才说,“雪妮,这不光是妈的意思,也是你爸的想法,我和你爸都觉着你三哥打心底喜欢金枝……”
没让说完,雪妮就气得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抢先说道:“你说得这些我都不信,我只相信三哥爱南雁姐,南雁姐也爱三哥。”
“雪妮,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再插一杠子。”
“妈,我们不能用传统方式来对待婚姻和爱情,让这古老守旧的观念束缚人的思想和行为。”贾雪妮说,“人人在婚姻方面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三哥既然不同意,你就别再折磨他了。”
“我是他妈,他是我儿子,我过问我儿子的婚事犯哪条王法啦!”
雪妮气得撅起了嘴巴,义形于色,“现在都两千年了,思想还那么守旧,真是老古董。”
“先前找对象经媒人一说,俩人没见面就成了。虽说刚结婚俩人还有些别扭,那是人们常说的磨合期。等有了孩子,不也就死心塌地过日子了。”
“如今讲的是爱情,没有美满的婚姻是不幸福的。”
“爱——情,啥是爱情,只有爱才能生出情来。”张侠反驳道,“三喜要是和金枝经常在一块,时间长了,那俩人不也就产生感情了。”
…………
贾三喜坐在电脑前,由于心烦意乱,总是按按停停,按了一会又“啪”地一拍键盘……他站起身,在房间踱着步,心里一直担心着雪妮下楼又跟张侠吵闹起来……他听到楼下声音忽高忽低,时凶时缓,真想跑下去拉雪妮上来。可又一想,这个时候绝不能下去,万一张侠又拿自己出气,那该怎么办呀!他坐困愁城,也没有想出好的解决办法来。委屈、愁闷、怨恨……交织在心头。他返回桌子旁,一气之下将桌面上一沓打印成的稿纸推掉在地,熄灭灯,便一头扎到床上……
贾三喜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他半夜醒来时,脑子里仍然深思熟虑着他的小说作品。一旦想出好的素材,他就立马拧亮台灯从床上爬起来,将想出来的东西一一写出来。夜深人静,他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又搁笔凝思,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实在支撑不住了也不肯上床休息,就趴在桌上打个盹儿,然后继续写作。
昨晚贾雪妮是带着满肚子怨恨下楼来找张侠的。她大费唇舌和张侠争执到午夜,也未能如愿。雪妮觉得这样太不合乎情理,但她不泄劲,一定要想方设法劝通张侠,打破旧风俗,解除三喜婚姻上的桎梏。第二天,贾雪妮等他们吃过早饭都上班走了,金枝又跑到楼上后,才坐下和张侠谈论这件事。说到半截俩人说戗了,又急赤白脸地争吵起来。李保姆洗刷好碗筷从厨房里走出,见她俩吵那么凶,吓得连碴儿都不敢搭,就赶紧跑出客厅躲自个小屋去了。雪妮一时心血来潮,激奋地跑到楼上,忿詈了金枝一顿,还口口声声撵金枝走……今天张侠在家,雪妮虽说没打金枝,但那锋利、讥讽的话语对金枝来说,真是比打还痛。
贾雪妮上楼,张侠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张侠真是再不愿看到她,还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令她感到蹊跷的是,雪妮这些天外出不在家,自己又没向她透露过,怎么会知道呢!这是谁告诉她的,是三喜?还是李保姆?她觉得李保姆平时见缝子就钻,是她可能性大点。她在心里发恨,这次要是弄清楚,绝饶不了那个长舌婆……
而李保姆也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了解雪妮的性格,一旦把事情翻腾出来,自己也会受连累,她后悔了。唉,反正话已说出去想收回也收回不了。张侠要问就死不承认,看她还有啥着儿……她在小屋里呆不住,走出来站在门外向客厅窥视。这时她见雪妮肩挎背包从楼上快步跑下来,和张侠又争吵几句,眼看着雪妮就要出去,她便躲到门一旁。待她拉开客厅门悻悻走出去,李保姆才推门走进厅里。张侠听到门响,原以为雪妮又拐回来了,心里受了一场惊气。她抬头一看,是那个老东西。她恨牙根子痒,正想找她算帐,这回她倒送上门来了。
张侠一时气火塞心,声嘶力竭地嚷道:“你过来……”
“呃——”李保姆见她那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得四肢松软,差点瘫倒在地,“大妹子,你叫我……”
“我不叫你叫谁,你成天就会翻瞎话,给我惹气生。”
“大妹子,你有理讲理,耍啥横?”
“别看平时不吭不响的,装一好人,就知道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的是谁……”
“大妹子,你要这样说,我心里就没谱了,”李保姆苦笑一声,又说,“我平时是嘴碎了点,说话没把门的,可那不该说的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呀!”
“不是你贫嘴薄舌地跟雪妮说,她昨晚上还有今早上吃过饭,她就不会这样闹,你们是摽在一块跟我较这个劲……”
李保姆觉得事情被揭穿了,想办法为自个掩护着,“哎呀,大妹子,你咋犁不着我也得耙着我,把那坏事全都往我身上推。三喜不同意与金枝,你怨我;这雪妮跟你闹,你也怨我,那我这老婆子可该死啦!”她说着,又故意伸手抹着两眼,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看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会给人家翻瞎话扯舌头,这说给谁听谁也不会相信呀!”
“你就会假撇清,你要是不说,雪妮哪能会知道。”
“大妹子,你咋就认准是我说的,家里头又不只我一人。”说到这,她上了邪劲,“不行,我不能背这个‘黑锅’,让那屎皮子往我身上糊。等雪妮晚上回来,咱们三头对案,当面敲对面鼓……”
这一招倒吓住了张侠,觉得雪妮脾气坏,能不惹就不惹她,就又说:“嚷什么,你没说算啦,以后少给我干点眼里插棒槌的事。”
李保姆心中暗喜,终于为自己解脱了罪责,“大妹子,你就会冤枉好人,你看我是那乱学话的人吗?”
张侠故意这样说着,以防她在暗地里乱起哄,瞎茬茬,“儿子是我自个的,我爱咋就咋,谁也管不着。别说是雪妮,就是建成出来他也挡不住。”
李保姆并非傻瓜,很快就领会过来,笑道:“大妹子,我知道这话是冲我来的,可我背地里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呀!再说,这是你们娘几个的事,我这老婆子在里面瞎磨叨啥呀!”
“知道就好。”
自贾雪妮上午从楼上下来后,就一直没见金枝下楼来。这午饭,晚饭也都没有吃。张侠曾多次让李保姆去楼上看看,而李保姆下楼只说金枝不想吃,有时嘴一支吾就过去了,话说得含糊不清,使她心里产生一种疑团。张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时间还去不到楼上。她看二龙回来了,便对他说:“二龙,你去楼上看看金枝,问她怎么啦,她午饭,晚饭都没吃……”
贾二龙一听这,心里慌了,“妈,你今天在家干吗啦?金枝一天都没下楼,你也不去看看,这万一要是……”他不敢往下想了。
“唉,我从楼上下来就懒得上去,我让李保姆去楼上几次,她下来说得叽里咕噜的,我也没听清楚。”
贾二龙急忙跑上楼,一会又从楼上返下来,大声疾呼地说着:“哎呀,不得了了,要出大祸了……”
张侠抬起头,惊颤地问:“二龙,出啥大祸了,金枝她怎么啦?”
贾二龙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她身旁的沙发里,笑笑说:“妈,这叫我怎么说呢……”
“该咋说就咋说,不偏也不向,照实说。”
“我实在是无法开口,这……”他身子不由往后一挺,却发现金枝从楼上慢腾腾地走下着,“哎,妈,正好金枝下楼了,你问她吧!”
张侠望着她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骇讶地问:“金枝,你到底是怎么啦,我看你气色不大好……”
贾二龙上前扶金枝坐下,大有鼓捣之意,“金枝,有我妈给你撑腰不要怕,别人是怎么说你的,你就怎么跟我妈说。话别学多也别学少,实话实说,呵!”接下,他坐回原位,摸出烟点上,不停地吸着。
金枝黯然神伤地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其实,也没啥……”
贾二龙仰靠在沙发后背上,脸望着天花板,吸一口吐一口烟圈儿……心想那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来到了,正得意之时,却听不到声音了。他急了,坐直身子催促着:“金枝,当我妈的面,你就别遮别盖把话说透彻呀!”他一心想挑起事端,好让张侠大发脾气,或许雪妮听到以后就不敢掺搅这事了,“她都不给你留面子,你还顾她什么,说吧,别怕。”
“这……”金枝慢慢地抬起头,一双涩滞失神的眼睛,显得没一点光亮,心里委屈得什么也不想说,又低伏下去。
张侠耐不住性子问:“金枝,雪妮刚才回来,又到楼上找你事了?”
“……没有。”
贾二龙怔了一下,“哎,金枝,刚才我在楼上问你,你不是都说清楚了,在这关健时刻怎么又说没有了。”他又说,“金枝,你这不是给我办难堪,也显得我在里面飞流短长,来回学话了……”
张侠心里感到腻烦,扭头瞟一眼二龙,说:“你不是才进家吗,今儿一天家里发生什么事你知道多少,就是翻瞎话也找不到你呀!”
金枝觉得张侠,二龙都在逼问她,看来不说也不行了,“上午雪妮姐骂俺……”
贾二龙一听这,心里明白了,原来是上午发生的事。金枝还想往下说,他从中插了句:“妈,这你都听着哩,雪妮又骂金枝了。”
“你怎么不听金枝说完,乱打岔。”张侠不容置喙,又转脸问,“金枝,雪妮骂你,还怎么说你?”
“雪妮姐还……还要撵俺走……”她悲哀地说不出来了,不禁潸然泪下。
贾二龙吸口烟,摇唇鼓舌地说:“妈,你听听,这雪妮也太霸道了,怎么能……说出这么伤心的话……”
张侠想起来了,原来上午雪妮在客厅与她争吵后,又跑到楼上大骂了金枝一顿……她气得七窃生烟,火冒三丈,忍不住大声嚎啕起来,“这个雪妮羽毛未丰,就胆大包天,我还没死呢……”
“雪妮对金枝有天大的意见,也不致于撵金枝走呀!”贾二龙见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很惬意,于是就在一旁附合着。
“只要我不死,这个家就由我掌着,谁也翻不起花。”
“这个雪妮就爱兜揽个事儿,你说管这个闲事干吗。”
“她成天能得眼泪朝上淌,自己到现在还没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