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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德夫人驾到——”
宫外顿时沸沸腾腾,弘德夫人带着自己的人群不甘示弱地走进含章殿。她横眉冷对大殿之上的人,然后又对着皇帝笑脸盈盈。
“臣妾拜见皇上。”弘德夫人乐呵呵地欠身。高炜上前迎接了她,并将她扶起来。
“夫人怎么来了?”高炜诧异地问。
弘德夫人冷笑一声,然后走近董夫人,气焰嚣张地说道:“臣妾怎能错过此等好戏?再说了,姐姐召集了这么一大帮人来皇上这里做客,又怎么能忘了妹妹我呢?你说是不是,董夫人 ?'…'”
董夫人踉跄后退,被宋中使搀扶起。蝉儿着急地蹙眉,真是棋差一步就能成功了。冯佑怜捏着布条,怔忡地盯着弘德夫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弘德夫人瞥见冯佑怜手中的布条,心中一惊,看来,这群人果真是找茬。如今这风势必定是先发制人。
“大胆,看见本夫人,也不知晓请安?”弘德夫人朝着冯佑怜大喝一声。
“奴婢叩见弘德夫人。”冯佑怜咬着牙,极不情愿地跪下来请安。
弘德夫人满不在乎地仰起头,盯着冯佑怜手中的布条,说道:“咦,你一个小小的宫婢怎么会有贡品丝绸?”
话一落下,无不震惊在场的人,大家面面相觑,更惊讶的是皇上高炜,他走过去,指着布条问道:“夫人你…知道这布条?”
“当然知晓。”弘德夫人慢条斯理地说道:“难道皇上忘了?这样的上等丝绸,还是皇上您一时兴起在上月初的时候赏赐给皇儿的。入了冬,臣妾就想给皇儿做些好衣裳,这波斯进贡的丝绸细腻柔滑,更加适合给小孩子用了,于是臣妾送去内司院吩咐宋中使要好好地做。”弘德夫人一边说道,一边走到宋中使身边,厉声啐道:“宋中使,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宋中使心中咯噔一下,忘了此事,如今被弘德夫人拿出来提醒也绝非善事。
“回夫人,奴婢牢记此事。”宋中使底气不足地回道。
弘德夫人冷瞟一眼她,而后小声轻叹:“我看你根本就不记得,否则也不会带着董夫人跑这一趟了。”
宋中使抬头一看,只见弘德夫人勾起得意的嘴脸。过后,她有朝着高炜走过去,说道:“臣妾听说,冯佑怜这个宫女已经找到了,于是这才带着宫婢们过来看看,既然皇上如此关心她,想必也非同凡人,谁知道原来这里竟然暗潮涌动,有人企图借题发挥。”
“这…”高炜看了看弘德夫人身后的人群,想了想,说道:“夫人不要误会了,其实刚刚董夫人与朕也只不过是叙叙旧。”
“皇上,是叙叙旧还是想告状,难道臣妾会分不清吗?”弘德夫人趾高气扬地转过身,怒瞪着冯佑怜,说道:“不管如何,臣妾倒是要问问皇上,一个宫女怎么能说出宫就出宫,难道这后宫宫规就不能守了吗?”
冯佑怜将布条贴近胸口,气得胸脯一起一伏,想说出反驳的话,却被弘德夫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得一愣一怔。
“难道一个宫婢就可以如此藐视宫规?”
“夫人,怜儿是被人掳走的。”蝉儿大声申诉。
“放肆。”弘德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又是谁?在此岂有你说话的地方。”
“夫人,朕寻思,这其中必定有所误会。”高炜劝道。
“皇上,掳走宫女此事可大可小,怎能说是误会?”弘德夫人又对着董夫人说:“姐姐来含章殿不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吗?怎么这会儿却吃了嘴,说不出话来?”
“弘德夫人,此时还有我说话的分量吗?”董夫人别过脸,气愤地说。
“哼。”弘德夫人恶气腾腾地反咬一口:“当然,因为始作俑者就是你。”
董夫人和宋中使惊愕地瞪着双眼,高炜也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们。
“皇上,好一出贼喊捉贼啊。”弘德夫人假意摇了摇头,反身搂住高炜,说道:“仔细想想,此计根本就是错漏百出。”弘德夫人松了手,又逼近面色苍白的董夫人,说道:“先是宫女失踪,然后就找皇上兴师问人,皇上下令搜查却一无所获,最后宫女突然惊现皇宫,啧啧啧,这一环扣一环,真是难为姐姐你了。”
“你…”董夫人想争辩,却被弘德夫人打断:“姐姐你在隆基堂明里吃斋念佛,其实私下里做什么又岂会被人知晓?你说冯佑怜是被人掳走?那好,你拿出证据?我看,是姐姐根本存心栽赃嫁祸。”
“布条就是证据。”冯佑怜坚定站起来,鼓起勇气对着弘德夫人说道:“弘德夫人无需在此咄咄逼人,掳走奴婢的人就是你。”
弘德夫人转过身,冷厉地说:“哈哈哈,笑话。我为何要掳走你?你凭着这一块丁点大的布条就指着当今皇上册封的夫人大呼小叫,哼,我看你是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说着,弘德夫人又朝着高炜,佯装着委屈地说:“皇上,你倒是评评理。是臣妾的不是还是他们一个个居心叵测,陷臣妾于不义啊。”
“弘德夫人,奴婢跟着琉璃宫女走出徽光殿,然后就被人打晕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马车之上。如若不是你存心掳走奴婢,又怎么会故意遣派琉璃宫女送走奴婢?”冯佑怜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时候真是不能不反击了,冒着死罪只能与其争论,否则害了董夫人不成还害了自己。
“琉璃。”弘德夫人大喝一声,只见琉璃走了出来,指着冯佑怜恶声说道:“是你,是你将奴婢打晕的。”
冯佑怜震得倒退,好在蝉儿赶忙奔过去扶着她。
“皇上,臣妾已经命太医诊治,证实了琉璃后脑的确有人击打过的痕迹。”弘德夫人冷冷地说道:“你说你被人打晕,其实是你趁琉璃不注意,将她击晕,然后好实施你们这群人陷害人的计划。”
“你,你含血喷人。”冯佑怜青紫的嘴唇哆哆嗦嗦地颤抖着,她怎么是弘德夫人的对手,她怎么会如此按耐不住,她怎么会急于求成?!
“够了。”高炜一直都冷眼旁观,实在受不了这群女人在大殿之上哄吵。
“皇上…”冯佑怜无力地盯着他,不知不觉手中的布条也掉了下来,自己却浑然不知。
弘德夫人暗自对着琉璃使了使眼色,再投以胜利的眼神给董夫人,哼,想跟我斗,真是不自量力。
“朕自会调查,你们都退下吧。”高炜越过冯佑怜,冷然地迈出含章殿。
“等一下,皇上。”弘德夫人不死心地叫道:“此事既然要立案调查,怎么会没有嫌犯?”
“皇上…”董夫人惊呼。
高炜侧过身,斜睨着一脸惆怅的冯佑怜,实在不忍心。弘德夫人看出高炜的顾虑,于是说道:“皇上,如果不以正宫规,恐怕有些人势必再次兴风作浪了。”
“弘德夫人,现在还没有查出是冯佑怜所为。”宋中使终于也受不住,开了口争辩。
“哼。”弘德夫人冷哼说道:“本夫人就问你们一句,那冯佑怜既然是被人掳走宫外,那又是如何逃脱?”
“啊——”董夫人和宋中使齐齐望向冯佑怜,只见冯佑怜低头不语,方知事情不妙。适才匆匆忙忙之下,疏忽了这么重大的事情。这倒好被弘德夫人挖出来,可是冯佑怜一直不语,莫非真有难言之隐?
冯佑怜知道是祸躲不过,猝然跪下来,平静地说道:“皇上,奴婢所言字字真确,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察。”
“好,朕将你先暂且收押。”高炜冷峻的剑眉微蹙,说道:“你可服?”
“奴婢服。”冯佑怜暗叹一声,俯身说道。
“来人。”高炜闭着眼,说道:“将宫女冯佑怜押入天牢。”
“遵旨。”侍卫双双将冯佑怜夹起,然后拖了下去。
“皇上。”董夫人着急地说道:“此事一定有端倪,怜儿绝不会设计陷害夫人的。”
“当然,她不会,可是有些人就很难说了。”弘德夫人落井下石地说。
“此事朕会查办,传朕的口谕,有谁要是在后宫评说此事,定当斩首。”高炜说完便拂袖而去。董夫人与宋中使丧气地摇了摇头,准备离去,谁知那弘德夫人咬住不放,挡住二人,得意洋洋地说道:“董夫人和宋中使急着去哪儿?”
琉璃搀扶着弘德夫人,冷讽说道:“夫人,当然是去看冯佑怜咯。”
“哈哈哈,看她?”弘德夫人掩嘴嘲笑地说道:“哎,刚刚才被皇上收监,这么快就去看她,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穆丽,咳咳咳,你明知怜儿根本不会这么做,还故意陷害,你实在是无药可救了。”董夫人气得咳嗽不止。
弘德夫人白了一眼她,说道:“那好,她不会,那就是说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你咯?那刚才在皇上面前你却不说?”
“这事情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划的。”董夫人愤然说道:“说到栽赃嫁祸,谁又比得上你?你曾经陷害皇后,现在又来陷害一个无辜宫婢,你还有没有良知啊。”
“给我闭嘴。”弘德夫人凑过去,瞪大清眸,怒吼:“什么无辜宫婢?什么栽赃嫁祸?她是无辜宫婢又怎么会大张旗鼓地来含章殿告我一状?哼,说到陷害,要不是你们一个个想利用她,我岂会没事找事过来为自己辩护?归根到底,还不都是你们逼我的,怪得了谁?”
“弘德夫人,奴婢恳请你放过怜儿,她真的是被人掳走的。”宋中使劝道。
弘德夫人挑眉笑道:“你们这是求我?”她又斜视着董夫人,不屑地说道:“董小叶,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除非你不想冯佑怜活了。”
董夫人别过脸,不愿再看她。
弘德夫人懒得理睬他们,看着一个个如丧家之犬,只会令自己发笑。董夫人落寞地盯着弘德夫人远去的背影,宋中使看着心急,却也只能安慰说道:“夫人,怜儿聪慧一定知道应变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面对弘德夫人,再怎么聪慧的人都是她掌中肉俎。怜儿的安危势必盯紧了,我就算再没用,也决不能断了皇后最后一线希望。”董夫人伤心说道。
“奴婢谨记夫人嘱托。”宋中使扶着董夫人走出了含章殿…
***
“夫人,这一次那冯佑怜还不是一样难逃一劫?”琉璃得意地说道。弘德夫人悠闲地迈着碎步,看着御花园里的花草,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御花园真是比不上华林园,都是些残花败草,没什么好看的。”
“夫人…”琉璃一时没回过神。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以为我现在就只是想要一个冯佑怜?哼,我对董小叶的命一直都感兴趣。既然都朝着我的刀刃上游走,我岂有不成全的道理?”弘德夫人阴冷说道:“他们都逃不掉。”
第三卷 宫心计 【群妃之争】 第三十一章 见风使舵
第三十一章 见风使舵
阴冷潮湿的牢房里没有任何可以当做御寒的东西。几堆干草时不时蠕动一下,似乎里面藏匿着什么,然则整个牢房里的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腥臭味,令人闻而却步。冯佑怜纤细的手腕上挂着沉重的铁链,细白玉莲更是不堪重负。可是狱卒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只顾着催促,待人打开牢门后,又将她狠狠地推进去。
冯佑怜被人推倒在地上,不小心触碰到一堆枯草,岂知从里面立刻爬出一些不明的黑色昆虫,吓得冯佑怜惊声尖叫。狱卒赶忙走过来,叱喝:“干什么,干什么。”
“这里,这里有好多虫子。”冯佑怜吓得直哆嗦,从牢中伸手拉着狱卒不肯放手。
“好多虫子,当然有好多虫子,难不成还是好多吃的啊。”狱卒不耐烦地再次推开冯佑怜,怒声嘲笑。
“不要走,狱卒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