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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儿？”纳弘若有所思地念叨。
“奴婢怜儿见过弘太医。”冯佑怜深吸一口气，乖巧地欠了欠身。
“不必如此拘泥。”纳弘轻声说道。
“弘太医。”突然，从房间跑出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说道：“昨日送来的那个小宫女突然双手不停地流血，奴才检查后发现她自己拆了所有的纱布，好像，好像根本不肯接受医治。”
“怎么会这样？”纳弘与冯佑怜几乎是异口同声。事后，两人又惊讶地相望。
纳弘冲进房内，只见床榻上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沾着血迹的纱布。他走过去，气愤地抓起曹素素的双手，愤怒地说道：“你干什么？”
曹素素木然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疼痛已然麻木。
“如果再不医治，你这双手根本就废了。”纳弘劝道。
曹素素依然面色茫然，默不作声。
冯佑怜推开德喜的手，忍不住凑上前说道：“素素，你怎么能这样？”
曹素素似乎有所感触，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的心也稍稍平和。她扭过头看见那张熟悉的双眼。
“素素。”冯佑怜伸出手抚mo曹素素消瘦的脸颊，心疼地说道：“你受苦了。”
“怜儿姐姐…”曹素素咬着唇，哽咽地扑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冯佑怜抽泣着说道：“对不起。”
站在一侧的纳弘谨慎地看着这两个女人，难为德喜心惊胆战地守在门口。
“弘太医…”德喜想解释，却招到纳弘的拒绝，男人默默点头，然后领着身边太监一道走了出去。冯佑怜感激地望了一眼纳弘，然后坐在床沿，专心地为曹素素包扎双手十指，一边包扎，她就忍不住落泪，温热的泪水滴在伤口处，曹素素闷叫一声，然后看了一眼身前的女子。
“十指连心。”冯佑怜暗叹一声。
“是啊，十指连心。”曹素素无奈地苦笑。
“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冯佑怜咬牙哭诉：“难道宫里真的没有王法了吗？”
曹素素低垂片刻，而后轻声说道：“怜儿姐姐，是他，是他救了我。”
冯佑怜惊疑地抬头，说道：“听宫里人传，是皇上将你从华林园里带了出来，你说的他，难道…”
“不是，不是皇上。”曹素素摇了摇头，说：“是他，是薛孤，薛大人。”
***
冯佑怜惊讶地开启唇，对着身前女子欲言又止，还是曹素素看出端倪，于是问道：“怜儿姐姐，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冯佑怜想了想，思索着说道：“这段时间宫里发生太多事情，弘德夫人生了皇子，接着你又被皇上在华林园找出来，我只是有些担忧。”
“怜儿姐姐，我也担忧啊。”曹素素着急地说：“我真是怕急了弘德夫人。她这个人，太可怕了。”
“她对你动刑，皇上也不予追究，只是罚了琉璃一人，可想而知，这个夫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冯佑怜幽幽地叹道。
“我该怎么办？”曹素素丧气地说：“医好双手又如何，难保有一天，她又会千方百计地夺走。”
“素素，你怎么能这么说。”冯佑怜握着曹素素的手，然后将自己的衣袖拉开，指着自己手背上的伤疤说道：“皇后娘娘说过，在后宫之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手。”
“为什么？”曹素素不解地追问。
“因为…”冯佑怜有些迟疑地顿了顿。
…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后宫，除了冷宫，其他地方的人毕生的精力都放在这只手上。”
…
冯佑怜突然想起耶律夕曾经说起的话，但是她开口却说：“素素，不管怎么样，作为一个宫女，你都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双手啊。你看，我手背上的伤疤都快看不见了。”
“当日，你为了我和姐姐，被陆郡君险些踩断手指，可是姐姐还总是不领情。”曹素素愧疚地说：“怜儿姐姐，你当真原谅了我姐姐吗？”
“傻丫头，我们都是好姐妹，你的姐姐也是我姐姐啊，或许我还是你们一起的姐姐呢。”
“那怜儿姐姐有没有去静宜苑看望蓉姐姐？”曹素素又道：“陆郡君一直看我们不顺心，我就怕姐姐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这个…”遭了，曹蓉蓉失踪的事情，素素还不知，这个时候不能再刺激她了，可是我该怎么办。冯佑怜暗自忖度。
“怜儿姐姐，蓉姐姐是不是出事了？”素素敏感地问道。
“素素，你静心养伤，蓉蓉很好，我也去看过她。”冯佑怜违心说道：“虽然陆郡君对你们有成见，可是现在她忙着夫人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蓉蓉了。”
“那就好，那就好。”曹素素莞尔一笑，
冯佑怜说了一些安慰曹素素的话，最后在德喜的再三催促下，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一路上，德喜一直追问素素的情况，冯佑怜无心答话，只是随便说了几句了事。
***
一个时辰前。
“你去探望曹素素。”宋中使淡漠地吩咐，冯佑怜自然求之不得。可是，宋中使又说：“但是你要弄清楚，究竟是谁指使她接近皇上的。”
冯佑怜错愕地瞪着宋中使，说道：“素素不是这样的人。”
“如今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皇上迟早要收了她。”宋中使冷冷地说：“如果不是有人指使，那就是自己设计往上爬了。”
自己设计？冯佑怜忧愁地想着：不会的，素素不会这么做。为什么，突然之间，都变得这么陌生？宋中使不是不过问这些事情吗？难道是因为弘德夫人 ？＇…＇她还想怎么样？难道权倾后宫真的这么重要？
第二卷 宫斗篇 【立后风波】 第六十章 坐观虎斗
“曹素素？”胡太后蹲下来，放了手中的波斯猫。猫儿“喵”一声，又跳出窗外。小敏杵在胡太后身边，点了点头说道：“在花宴上，太后见过她。”
“嗯…”胡太后猛地恍然说道：“想起来了，就是静宜苑里的那个不会倒茶的小宫女。咯咯咯。”
“不知太后笑什么？”小敏笑着问道。
“哀家笑什么？哼，哀家真是不明白了。”胡太后蹙眉说道：“这个陆郡君究竟想干什么？难不成一个弘德夫人怕不够，再加上一个？”
“那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敏不解地问。
“如果宫里真的有两个弘德夫人，只怕是永远不得安宁咯。”胡太后打趣地说。
“依太后之见？”小敏试探地问。
“哀家之见？”胡太后慧黠一笑，而后说道：“哀家这一次倒是想看看好戏。”
“看戏？”小敏说道：“能有什么好戏看。”
“哼，这宫女听说是在华林园里找到的，并且伤势不轻，还要在太医院静养，哀家就等着好戏上演呢。”胡太后幸灾乐祸地说。
“太后，这一次惩治弘德夫人岂不是有了机会？在后宫之中是决不允许动用私刑的。”
“不急，哀家等着看好戏，又怎么会自己毁了自己的戏？”胡太后冷冷地说道：“要扳倒她，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以前没能察觉，如今哀家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个嫔妃们，骨子里根本就是不服，还要假装臣服，啧啧啧，真是演得好。接下来，就是哀家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哼，到时候，哀家绝不放过陆令萱。”
***
内廷阁里的几个老妈妈端着好茶好水走进房内，听说这个被贬下来的宫婢是大有来头的，她们可得伺候好了，万一有个闪失这就关乎自个的小命了。
“琉璃宫女，这些都是内廷阁里最好的茶叶了，不知道你喝不喝得习惯？”秦妈妈谄媚地笑道，一脸横肉不自然地乱动。
琉璃坐在木椅上，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茶水，只见呈暗色，于是琉璃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这是什么？还是最好的茶叶？算了算啦，拿走吧，我喝清水就好。”
“是是是。”秦妈妈赶紧换了杯子，又将清水递给琉璃。
琉璃啄了一口水杯，然后开始环顾四周。她走了出去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宫女，这哪是被贬来干活的，分明就像个来考察的人物。
曹蓉蓉咬着牙站起来，她已经看不清前方有什么，只觉得头昏脑胀。她抱着干净的衣裳走了两步，然后踉踉跄跄地后退三步。后面的宫女想扶好她，可是碍于秦妈妈的面，她们只能替小宫女捏把汗了。
“她是谁？”琉璃好奇地望着摇摇入坠的女人，轻声问道。
“她不过是个贱丫头。”秦妈妈嗤笑地说。
“贱丫头也是皇宫里的宫女，岂能是你们这么折磨的？”琉璃冷笑地问。
“琉璃宫女，这件事情，就不要管了。这样吧，我带你去看看你休息的地方吧。”秦妈妈笑道。
琉璃心中一紧，哼，这个老家伙，想必是有事隐瞒了。不过，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付一个小宫女？难道她们不怕宋中使追究吗？
***
琅琊王高焰奉皇上之命，提前赶来邺城。可是这个时候的高炜却心有戒意，他开始有些后悔召回琅琊王之举。
高焰领命觐见皇帝哥哥高炜，但是在此之前他已经密见兰陵王了，高焰对高琸的到来很是不解。当年父王特地将此人送去自己的领地，然后下旨，如没有皇帝的命令是不允许进城的，可是如今他不但进了邺城，反而听说修建了自己的府邸住了下来。
“这些年辛苦你了。”高炜坐在高焰对面，一边为自己的弟弟倒茶一边说道。
“为了皇帝哥哥，当然谈不上辛苦。”高焰憨笑着说：“国泰民安是我们作为臣子最大希望。”
“焰儿，听说这些年你一直都没有娶过任何女子，为此事太后可是抱怨不少，弄得朕这个做哥哥的，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皇上笑着说。
“说到婚娶，我还真没想过。”高焰煽笑着说：“其实这些年，我一个人也过得习惯了。有没有女人还不都一样。”
“朕后宫三千，朕的弟弟岂能孤家寡人 ？＇…＇”高炜说道：“这样吧，你看上哪个女子只管与朕说，朕给你做主。”
“多谢皇帝哥哥。”高焰恭敬地说道。
韩栾站在门外，看见胡太后被宫婢们簇拥着走过来，于是高喊一声：“太后驾到。”
高炜与高焰立刻站起来走出大殿之外来迎接。胡太后笑着看着他们，开心地说道：“这个韩栾，想给你们惊喜都不成。”
“太后教训得是。”韩栾笑着俯首说道。
“哈哈。”胡太后一手牵着一个美男子，左右望了望，满足地说道：“哀家看到你们，真是什么烦恼都没有咯。”
“母后能有什么烦恼？”高焰心直口快地问道。
胡太后尴尬一笑，说：“你一直驻守边疆，母后自然思念得紧，唉，这还不够哀家烦恼啊。”
“母后不必担忧，孩儿长大自然要以国家为重，可是不能常伴左右，确实惭愧啊！”高焰无心说道，然而站在一边的高炜却心里咯噔一下。
胡太后敏锐地偷瞄一眼身边的高炜，赶忙笑道：“皇上，不知和皇弟说些什么呢？”
“回母后，其实朕于心不忍让弟弟一人驻守边疆，于是想利用这一次为他找个终身伴侣，不知母后意下如何？”高炜莞尔笑道。
“这敢情好啊。”胡太后幸喜地说道：“还是皇上有心，懂得哀家的心思。”
“母后。”高焰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母后，孩儿一个人都习惯了，不需要…”
“好了，好了，你的这些话，哀家都听腻了。”胡太后拉着高焰说道：“这一次就乖乖地听你皇帝哥哥的话，让哀家好好为你物色女子，唉，也算是了却哀家一桩心事啊。”
“母后放心，朕一定会为皇弟寻得一名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