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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放开力气的跑,身后几个女人如何追撵得上?当她如阵风般到了敞花轩门前,张口喊着:“哥哥,你告诉灵儿……”。
诸舞伎中的橙衣舞伎,正满面含春地为城主斟酒,冷不丁脚下踬了一记,柔软无骨地倒在了城主膝上。
“滚开!”。灵儿美眸中猝掠过从未有过的凶意,娇小身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逼到近前,伸手将那舞伎拽落地面,两只套着粉缎绣鞋的小脚狂猛踢出。‘。你敢亲近哥哥,你敢想和灵儿一起,打死你,灵儿打死你!”
四十四、舞伎的冤屈(VIP)
灵儿向人施暴,最震愕的,不是方子轩及其几位夫人,而是秋寒月。
他的灵儿会骂人?
他的灵儿会打人?
这是何等石破天惊的事?
是以,他望着施暴中的小家伙,瞠目结舌。
第一个出声阻拦的,是那位紫衣舞妓。“秋城主,您不拦着您的夫人么?您要看着您的夫人生生把一条人命打死么?”
紫衣舞妓舞时与不舞时俨然两人,舞时媚惑如火,不舞时冷若冰霜。此刻,她一双如丝的媚眼凝如柳刀,按捺住一腔怒火,冷叱。
方子亦提醒,“寒月,尊夫人似乎……太激动了些。”
茗翠颤颤地走到主子跟前,“城主,您还是拦着夫人罢……”
终于,秋寒月缓过神来,搅抱起犹在脚踢的小家伙,退出案后,远离事发之地十几步外,“灵儿,没事了,没事了,来,告诉哥哥,到底怎么了?”
“……她敢趁着灵儿不在亲近哥哥,灵儿要打死她!”灵儿眸儿瞪,脸儿赤,气喘不休。
竟然真的气坏了呢。他抚了抚小家伙的头顶,软语呵哄,“没事了,没事了,她想亲近,哥哥就会让她亲近么?不要气了,嗯?”
“灵儿不要和别人一起,灵儿要一个人!”
“……什么?”惊愕犹在,一时未能领会。
“灵儿不要姐姐妹妹!”
秋寒月定了定心,约略明白了小妻子言下之意,道:“怎么可能又比人呢?何时有了别人?灵儿是在不乖,居然不相信哥哥。”
“灵儿没有不乖,灵儿只是……只是不要人分担!”
分担?连这样的宇符也学会了?秋寒月若有若无地瞟了门外的方家四位夫人一睇,唇递到秀白耳廓前,压低了声,亲昵道:“小笨蛋,哥哥有了你便已经够了,还有什么人能分担?你忘了么,哥哥只和灵儿亲亲,除了灵儿,哪有别人?”灵儿大眼睛迟迟疑疑抬起,脾气发泄过了,此时有些怕,有些愧,“哥哥……”
“没事,我很快便回去。”他送去宠溺浅笑,转首唤来丫鬟。“茗翠,叫上外面的项荣、项坤,护送夫人回府。”
茗翠拿眼角窥扫过主子脸间神色,安下心来,搀着小主母从容离扬。
有人粉拳紧握,难作忍耐,“请问城主大人,您身为一城之主,身负城主百生的福祉生存大计,可是要替百姓当家作主的么?“秋寒月徐徐回过身去,面目温和,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民女现向城主大人申冤,请城主为民女作主。”话者,紫衣舞妓双膝落地,腰身挺直,眉间冷傲不减。
方子轩怫然喝:“紫莺,你这是在做什么?”
“民女在替自己的姐妹告状申冤。”
秋寒月一眉高挑,两片厚薄适宜显示随和睥性的唇抿出越发随和的弧
度,“请问姑娘状告何人?冤从何来?”
“民女的姐妹无辜受人打骂,有秋城主、方老爷及几位方夫人为人证,有民女姐妹身上的伤为实证,请城主明鉴。”
秋寒月双手反剪,将笑未笑,“诉状何在?”
方子轩蹙眉,“寒月,这事交给我,你……”
紫衣舞妓傲抬螓首,眸线咄咄,问:“方老师您虽富甲一方,却并非官门中人,如何受理得起民女诉讼?”
“你——”方子轩气结。
“本城主并不介意越俎代庖,替判院审一桩公案。”秋寒月拍手命方家下人端来一张方椅置座轩厅正中,掀袍稳踞。“原告呈上诉状,证人到堂。”
“原告”朗声道:“诉状稍顷便有。方老爷,请借民女纸墨一用。”
后者气恨交加,倾身切声道:“我知道你心比天高,奈何你命比纸薄,你做这等事,无非自取其辱!”
紫衣舞妓面不易色,道:“谢方老爷教诲,可否借笔墨一用?”
“子轩,你富可敌城,一副笔墨总供得起,给了吧。”秋寒月道。
“你……”方子轩甩袖,稍倾,下人捧来了文房四宝。
但见紫衣舞妓稍稍加以研磨,将素纸抖扑在地 。雪腕执笔,笔走龙蛇,不一时便见满纸书就,字力道劲,落笔刚猛,全无女儿娇态,真真是书被催成墨未浓,好字,好字。字成,高举过顶,“城主,状纸在此。”
“子轩,你串一回师爷,念来给本城主听吧。”
到这般时侯,方子轩不再过问一声,抄过所谓诉状,朗声高诵,“民女紫莺,替妹申冤,状告……”
诉词洋洋洒洒写了有百余字多,秋寒月倾耳聆听,由始至尾,脸上都有一抹淡笑悬挂,“你所申诉的,应是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了?令妹身上的伤,可有仵作验过?”
紫衣舞妓淡然回之,“不曾,请城主大人指派件作验伤就是。”
“好,本城主准了。”城主大人作派恁是公正严明。“依原告所诉,本城主该如何处罚行凶之人?”
“原告”挺直脊梁,“依律判罚。“
“如此,传证人上堂。方子轩,诉词中道你亲眼所见,你不妨将事情原原本本一一道来。”
“禀城主大人,草民喉咙肿痛……咳……咳咳……咳不能言!”
紫衣舞妓唇勾蔑意。
“方家几位夫人呢?”
“禀城主大人,民妇等头痛欲裂,
恐不能……不能……”方家四位夫人先后晕厥在身后丫鬟臂弯之内,被匆匆抬下。
紫衣舞妓艳唇边蔑意更甚。
“人证皆发急症,原告紫莺,你运气不好呢。”
“城主忘了民女尚有一位人证么?”
“何人?”
“城主大人您。”美眸无惧迎视。
“对呢,本城险些就给忘了。本城主也是人证之一。那么,请问原告,你认为本城主会如何为你作证?”
“一城之主,民之父母,上有青天,路有神明,民女出身低贱,只求城主给个公平。”
“公平?”秋寒月大哂。“何谓公平?本域主初出娘胎,便有一个当皇帝的伯父,一个做城主的父亲,这对很多人来讲,便是最大的不公平。敢问原告,你认为本城主该如何给你公平?”
“原告”冷挑直入鬓角的柳眉,“若城主大人执意包庇凶犯,纵容凶犯,民女无话可说!”
这一回,秋寒月颔首认同,“你的却早该无话可说。”
“哈。”好大的一声冷笑。“看来,城主大人对护短徇私之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本城主就是护短,就是徇私,你又能如何?”
“你——”紫衣舞妓魅颜为盛怒所染,一字一句道。“以权谋事者,无非因权得势,若有一日,有权更高势更广者压之,亦惟畏若蝼蚁而已。”
“好,见解精辟,一针见血。”秋寒月额首称道。“那么,就请姑娘找一位权更高势更广者来压制本城主吧。在你找到之前,本城主这个短,护定了。”
方子轩摇首:这位心气高傲的紫莺姑娘,这一回是扎扎实实激起城主大人体内的恶劣天性了,戏弄了这半日,也该够了罢。“寒月,此事发生在我府上,这事就交由我来料理,你也该回去陪嫂夫人了。”
“主人发了逐客令,我也不好厚着脸皮赖着不走。”秋寒月掸了掸农袖,拱手告辞。“劳烦子轩,找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替那位伤者医治,所需花销会由南忠送到府上。再会。”
“所谓英武城主,所谓少侠英雄,原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原来这般不堪,这般龌龊!”
这话,令秋寒月脚步噶然顿住,回首哂道:“看情形,本城主应该更加不堪更加龌龊才对,将姑娘这条伶俐舌头拨了如何?““以势压人,以言恐吓,外似强大,内心软弱……”
“紫莺姑娘,你说够了!”方子轩急挥出一掌,打断了这位青楼傲女的锐利言辞。“你当真以为城主大人只能以言恐吓么?莫说城主大人,就算是我方子轩,拔掉你一条舌头亦不在话下!”
紫衣
舞妓半边颜面红肿,撑着眸泪不落,凛然怒视。
秋寒月勾了勾唇,径自提踵启步。
方府归来,灵儿自忖做错了?接下来几日甚是乖巧懂事作息正常,饮食规律,还跟随着府内绣娘学起了刺绣,用两天功夫,在方帕上绣出两只圆圆胖胖的鸭子送给哥哥作订情信物。
秋寒月倒也受用,因亦觉该让小家伙吃些教训,加有公务缠身,未太多出言宽慰。哪成想,十几日下来,受了哥哥相对冷落的灵儿愧怨积少成多,正巧又连魏怡芳来访,经那位侯门千金指点迷津,灵儿痛定思痛下,做了决定离家出走。
魏怡芳带着小美人游山玩水,为躲球寒月追索做了个向南去的假象之后,改道向京城方向进拔,旅途中,却与一位贵人意外遭遇,灵儿的优殊貌色,引发了那位贵人的高度青睐,是以为秋寒月招来好大麻烦。
四十五、灵儿的艳遇(VIP)
“魏姐姐,我们还要走多久?”
“想走多久,就走多久。”
“灵儿想哥哥,想回家……”
“回到家里,你只能在府里呆着,不能看山看水,不能品尝各地美味,不能有这么多好玩好吃的,你确定?”
“那……”。再走短短时间好了。”
“……”哈,秋寒月,你也有今日!
秋寒月大婚那日,魏怡芳听秋观云谈到将要闭关半年,那时便埋下了拐带人妻的念头。这一回瞅着机会,自然落实于行动。她携灵儿离开飞狐城,向南绕了个大弯,再取道京城,已有一月长短。这一月时间里,有美景赏心,有美人悦目,且时不时有美人小嘴提醒她秋寒月那厮正在经受的相思之苦,不亦乐乎。
这日,她们行至太平镇,此镇乃进京路上的一道重镇,市井繁荣,各样杂耍一应俱全,颇有些热闹可瞧。灵儿喜看,魏怡芳也想开眼,便找家客栈住了下来。
“魏姐姐,哥哥现在还生灵儿的气么?”客房内,待吃饱喝足,灵儿每日必有的思念启始。
“如果他不生气了,一定会追上来。””
“……”。哥哥没有追上来,因为还在生气?”
“可能罢。”只是可能,小美人,姐姐不算骗你。
美丽的小脑瓜怏怏耷下,“坏哥哥,生气生那么久,灵儿不喜欢你了……”
“乖,宝贝,哥哥不疼你,魏姐姐疼你。”魏怡芳捏了把吹弹可破的桃花腮,伸手拍抚。“走,魏姐姐带你上街看顶牌楼、唱大戏。”
“好!“小脑瓜盎然扬起,眸光晶晶闪闪。
此情此景,魏怡芳免不得又在心底狂笑,多年来从秋寒月那厮处受来的窝囊气,今日都得清算,哈哈……
常言道,乐极生悲,魏怡芳高兴得太过,追赶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