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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什么,爸爸他……身体还好。”云希避重就轻地回答。
“噢……那就好,那就好啊!”韩康平似松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回头带他来见见我,说起来,我们也有三十多年没见面了!”
云希惊愕地瞪大眼睛,长久以来的担忧此刻浮上心头,她几乎是心惊胆颤地问道:“舅爷爷,您……和我爸爸认识?”
韩康平愣了一下,但马上说道:“当然,当然认识啊!你爸爸他们这一辈,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此时,云希的心情,不说是五雷轰顶也差不多,如果说,就连韩康平都认识父亲,那么,他是容湛大姨夫的可能性就更多了一份,她紧握着双手,咬了咬嘴唇小声问道:“舅爷爷,爸爸和妈妈在一起之前,是不是……还有过一次婚姻?”
韩康平怔愣,“你……你知道?你父亲都告诉你了?”
后来韩康平说了什么,云希已经听不到了,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余下的话她已经不用再问了,几乎可以确定父亲就是容湛口中负了他姨妈的那个男人。这样以来,她和容湛在一起,就真的成了冤孽。
云希抬起头,目光落在布置奢华而浪漫的典礼前台,由新鲜红玫瑰组成的巨大心型两边,分别写着容湛与叶可馨的名字,此刻,她的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想必,容湛定是查到了真相,他无法面对自己,而选择顺从长辈的心愿,娶了叶可馨。
这样的答案让云希心疼和理解起容湛,试问,有哪个人能够摈弃前嫌,与害死害惨家人的仇人女儿在一起?尽管他是那么爱她,但是,他却不能背负一生的仇恨,与她在一起,毕竟他的生活中还有长辈与家人,他们不能自私的只考虑他们的爱情,而爱情更不是生活的全部。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几天前在商场见面的时候,容湛的眸子里写满了痛苦、焦灼与不舍,原来……他爱她的心没有变,可他的人却身不由己。
“孩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韩康平看到她迷离的目光,担忧地问道。
云希回过神,深吸气,努力露出一丝浅笑,“舅爷爷,我没事!我也没什么要问您。”
“噢,没事就好!记得……带你爸爸来见我,我要知道……这三十几年你们都是怎么过的。”韩康平若有所思地说道。
韩开宇知道乔沛的事情,爷爷的要求无疑让云希为难,他急忙打着圆场,“爷爷,既然已经见到云希了,您还怕见不到小姑父吗?婚礼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观礼吧!”
话音未落,音乐响起,一位T市知名的司仪走上台,一番客套和寒喧,偌大的宴会厅立刻安静下来。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感谢大家在百忙中来参加容湛先生和叶可馨小姐的婚礼,在此,请允许我代表二位新人,向大家表示感谢!现在,吉时已到,我们首先有请新郎——容湛先生。”
伴随着音乐及一束光柱,容湛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礼服西装,高大挺拔,棱角分明的脸庞,五官立体而深邃,在炫目的灯光下,他英俊的犹如古希腊的神祗。
云希远远地凝视着他,他站在台上,脸上清冷不见任何表情,更没有新婚该有的喜悦,浑身散发出的凌厉与冰冷,慑人心魄,让人不敢靠近。
隔着这样的距离,其实只有十几步,可却让她觉得咫尺天涯,此时此刻,她多么想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他,亲口告诉他,她不恨他,她知道他的难处与苦衷,她更加理解他的做法,她不怪他,她只希望他能够过得轻松,她更希望他可以获得幸福。
可是,她却不能,没有资格也没有这个勇气,他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磁石,她害怕,稍微靠得他近一些,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就此万劫不复。
“长得可真帅啊!”一道艳羡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进云希的耳朵,很显然,容湛此时已成为台下人议论的焦点。
“哎……用帅来形容这样的男人,只能算是一种侮辱。知道么,这种有味道的男人是极品中的上上品,更何况身家几十亿,真不知道能修几辈子福份才能嫁这样的男人。”另一道声音传来。
“可不是,听说新娘是旅美的画家,又漂亮又有才,当然,背景更是不用说。这才是金童玉女,珠联璧合啊!”
“行了,行了,感叹也没用,我们啊,也就只有能羡慕、嫉妒、恨的份了。”
听 着她们的议论,云希心里涩然一片,容湛与叶可馨,无论是在长辈的眼里还是众人的眼里都俨然是最完美的一对,无论家世、外表、才学、能力,他们都是最般配 的,而叶可馨也是容湛最初喜欢的人,那种感觉虽懵懂但却也深刻,因为心里留存着那份最初的美好,尽管中间发生了很多事,但只要他们愿意,重拾感情并不是一 件困难的事,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就可以找回那份浓烈的感觉,合谐相处的。
这边,云希在天人交战地思索着,台上,司仪再度开口,“容湛先生,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面对众位宾客,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容湛清冷的目光微微从台下扫过,那一瞬间,云希不禁吸了口气,下意识地低下头,尽管她知道,台上灯光很强,他根本看不到她,但那种怦然心跳感觉却是那样的强烈,一颗心仿佛呼之欲出。
下一秒,她听到他磁性十足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感谢各位宾客来这里观礼,容湛深表谢意,我相信……接下来的典礼一定会精彩纷呈,出其不意,我可以在这里保证,必然会让各位大饱眼福。”
云希缓缓抬头,偷偷向台上看去,容湛伫立在那里,笔挺的身姿堪比男模,甚是好看,可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一丝笑意,即便是刚刚说完那番话,嘴角勾着一抹浅弧,那笑意也令人不寒而栗。
司 仪微微一愣,他听过很多新郎在新婚的感言,今天这个还真是特别,虽然他知道婚礼真的准备了很多节目,但是,这样的说法还真是有些意外。就在这时,婚礼进行 曲响了起来,另一道光束映向婚宴大厅的门口,那道又高又宽的白色雕花大门缓缓打开,人们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云希当然知道谁要从那扇门走进来,心里有一千一万个抗拒,但是,也的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果然是郎才女貌,新娘太美了!像仙女似的!”耳边再次响起低低的议论声,无法回避地传入云希的耳膜。
“就是啊!怪不得容湛会娶她,又有本事,长得又美,这样的女人,没有几个男人拒绝得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就是……就是,男人都喜欢漂亮又能干的!”
议论声不绝于耳,云希试图用力甩掉这些影响,只当是没听到,可是,那些人却似乎故意跟她做对,乐此不疲地继续着话题。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台上的主持人大声说道:“现在……我们有请美丽的新娘——叶可馨小姐。”
话音未落,全场掌声雷动,云希的目光在周遭淡淡一扫,看到兴奋的、羡慕的甚至是嫉妒的目光,她的心下一片凄然,此刻,她真的很后悔,不该同意参加这个婚礼,来参加自己最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这根本就是自找折磨,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马上逃离。
可 是,她又不能,无论是出于礼节还是此刻的境况,她都得坚持到婚礼结束,这个时候起身离开,无疑会变成场上的焦点,从而被众人议论纷纷,而且,她只要一站起 来,就会吸引场上的目光,容湛自然也会看到她,她实在不想面对他的注视,因为,她完全没有自制力,不知道那样的面对面,她还能否克制住自己。
无奈地抬起头,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远在大门口的叶可馨身上,伴着婚礼进行曲,她挽着身边一位中年男子,正一步步走进来。
云希坐的距离比较靠前,整个婚宴厅又很大,从后面到前面,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这样的距离,云希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她 只能看到,叶可馨穿着一袭雪白的长拖尾婚纱,几天前,就她身上的这套婚纱,有一家报纸专门腾出一个版面做了介绍,那款式至今她还记得,低胸、露肩,腰部有 很多人工刺绣和水钻,下面的群摆是层层叠叠繁复的设计,一针一线都彰显着奢华与贵气。据说婚纱是容湛一掷千金从米兰为她订购的,整个版面洋洋洒洒地从这件 婚纱讲到他们的感情,从头到尾读下来,绝对是一篇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随着叶可馨缓缓向前走来,云希只觉得呼吸压抑,终于,她还是看到了她的脸。
今天,她的确很美,原本就有着很漂亮的五官,精心修饰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牛奶玉脂般的肌肤,幽黑清澈又明亮的眼睛,高蜓的鼻梁,红润的唇瓣,精致的五官无论是分开还是组合在一起,都是那么的无懈可击。
有 那么一瞬间,看着她的眼睛,云希竟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自己怎么会忘掉呢?她和叶可馨有一双很相像的眼睛,曾几何时,容湛最迷恋的就 是自己的眼睛,每每缠绵需索时,他最喜欢的就是捧着她的脸,在眼睛上落下轻吻,不时的呢喃,真的很美。那个时候,她又哪里知道原因,直到叶可馨的出现,她 才找到了答案。
那个时候,她心痛过,难受过,一想到他和她在一起是因为自己和叶可馨长了一双相像的眼睛,本以为他们是在摩擦和相处中慢慢有了感情,却不料,自己只是一双眼睛的替身。那种伤害,至今想起来都痛入骨髓。
她和他,注定是没有缘份的,或者说,是缘无份,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因为不同的身份背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他和她,无论爱得有多深,却最终还是要分道扬镳的。
“不要脸的女人,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她为什么一定要抢别人的男人?”耳边传来欧文愤怒的声音。
云希悄悄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微微用力,接着摇头低声说道:“欧文姐,别说了,这都是命!我认命!”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她确实不恨什么人,包括叶可馨,要恨只能恨世事无常,恨命运的捉弄,如果连老天爷都不给他们在一起的机会,那么她是无力改变的。
“云希,别担心,这种女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咱们走着瞧,她一定会有报应的。”欧文仍然愤愤不平。
云希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的苦涩却已蔓延至全身。
叶可馨踩着红地毯,一步步向台前靠近,也终于经过了云希所做的地方。云希无心再看她,目光微微偏转,却在落到她旁边那个中年男人身上时,瞬间瞪大了眼睛,接着狠狠地倒吸了口气。
中年男人长得英气俊朗,明明应该有五十多岁,但良好的保养以及俊美的五官,让他看起来也就只有四十出头,头发油亮乌黑,眉眼五官英气不凡,眼睛很漂亮,但是眼神却阴森与狡黠,看得出来是个心机很重的人。
而那双眼睛,与她刚刚看到的眼睛再相似不过,原来……叶可馨的眼睛传承了她的父亲。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男人的脸,虽然一个年轻,一个苍老,但是,这仍然不影响他们的相似度,如果没有相同的血缘,她不相信,会有长得如此像的陌生人,可是……怎么会有那样的可能呢?如果是真的,那自己的身份岂不是……
云希用力摇摇头,她根本不敢想下去,更觉得自己的想法难以置信,她试图甩掉自己心时疯狂的想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心里的疑惑却仍然不可抑制地扩大。
眨眼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台上,那中年男子并没有转过身,而是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