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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知道了吗?”
“没得问题。”小伙子说,“电话号码呢?”
“我把电话拨好后,你只管说就行了,别管电话号码。我看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我多说的。”
“好的。我晓得了。”
宁默之又掏出一张纸币,交给小伙子:“这是电话费。”然后带着小伙子登上电话大楼的台阶。
宁默之放慢脚步,朝大楼内张望了一下,然后跨进里面。
小伙子到柜台边交了钱,来到一排电话间前。
电话间共有五个,每间一部电话,都用木板隔开。
“你先在外面。我拨完号码你再进来。”宁默之说完就拨起了电话。
几声“吱吱吱”的拨话音过后,宁默之将话筒交给小伙子。
“叫郑少青接电话!”小伙子看着纸条说。
“我就是。你是谁?”话筒里传来声音。
“你听清楚了:2112。快!”
小伙子一字一顿地说,语气中有点焦急。
宁默之在旁边听着,心里对小伙子的领悟力比较满意。
小伙子说完,不再吭声。对方短暂的沉默,接着问道:“你是谁?”
“啪!”小伙子搁下电话。
宁默之随即对小伙子说:“江山不变,这件事你就不能说!否则,你就没命了!因为除了我,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我晓得!我晓得!”小伙子战战兢兢。
“多余的电话费全部归你。”宁默之说完,快速离去。
郑少青刚要下班,却接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一时大惑不解。
“这会是谁呢?同志?敌人?哪个同志?哪个敌人?更重要的是,他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2112?什么意思?”郑少青放下电话就在心里思量着。
“‘快’?这个意思很明显。对方的焦急我也听出来了。可这个人的声音一点也不熟悉,像个未成年的小伙子,一听声音就知道还处在变声期。他是什么人?让我快干什么?”
“2112,又是一个密码!数字密码!简短的数字密码!但肯定是表示核心意思的密码,核心得不能再核心!对方用这种方式,显然是怕窃听。”郑少青想到这里,冷笑了一下,“我决不会用这部电话谈重要的事,更不会在电话中暴露自己的身份和使命。无论是我打出去的电话,还是别人打进来的电话,我都不会在电话中说出一点点敏感的内容。所以,即使敌人窃听也没什么要紧的,所以我也就没有太过仔细地查看电话机……”想到这里,他却大吃一惊,“可是,别人打进来,我却没办法控制对方说不说重要的内容,像刚才那个神秘的电话!神秘的数字密码!敌人要是窃听了……”
郑少青联想到了几天前自己刚入主这个办公室时,曾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屋子的每个角落、每件用具,连电话机的底座封条也检查了,可是,就一样东西没检查!一样小东西!
电话话筒!
不是没有检查,而是没有慎重地检查!出于刚才所想的原因,他立即反锁上办公室的大门,轻轻地卸开话筒……
他大吃一惊。听筒里有两个拾音器!
一个是电话本身的拾音器,还有一个就是窃听器!
特情处侦讯科办公室,一个名叫“尖顶头”的特工戴着耳机,听到了那个小伙子处于变声期的声音叫郑少青接电话!你听清楚了:2112。快!”
“尖顶头”准确记下了通话的全部内容。
半小时前,杭苏在被杜林甫叫到明孝陵之前,就命令“尖顶头”值守这台窃听器,并作详细记录。
正在“尖顶头”大喜过望地记录通话,并希望听到更为刺激的机密时,电话却“啪”的一声挂断了。
“尖顶头”稍微有点失望,但还是没有摘下耳机,他在等待郑少青重新拿起电话,或者还会有人打进电话,说出让他更加刺激的东西!窃听的欲望潜伏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他睁大眼睛,微蹙着眉头。
“咔嚓……咔嚓嚓……”
他却听到了令人难受的声音,像老鼠啃咬塑料的啮齿声,又像铁片在瓷碗上划动的声音,这种声音让他的心尖发酸,发紧。
那是郑少青拧开电话筒,扯掉微型窃听器的声音!
“尖顶头”随即发现,窃听接收器上的信号没有了!
3月29日上午8:30。
宁默之带了秘书小高、机要科长汪碧茹出现在三厅副厅长毕胜威的办公室。
两人寒暄了几句。
毕胜威知道,宁默之过来,不是来闲聊或串门的,肯定有什么事情,于是支开自己的秘书朱逸群,问道:“宁处长有何指教?”
毕胜威是副厅长,职务比宁默之高半级,但是军衔、资历、声望都不及宁默之,所以,他的问话带着尊重的意味。
宁默之坐下,也对汪碧茹和小高无声地示意了一下。二人出了办公室,来到外间。
“不能说指教,却是有重要的事情来和毕厅长商量的。”宁默之不卑不亢地说。
毕胜威心想,这个自命清高的监察官怎么突然有求于我?于是说道:“宁处长不必客气,有事但说无妨。你我是多年的朋友嘛!”
“你接到‘小委员长’的电话了吧?”宁默之问道。
“小委员长”是指陈诚。因他是蒋介石的嫡系,又与蒋沾亲,深得蒋的信任,位高权重,故在国民政府内有“小委员长”的雅称。其时,陈诚远在台湾,被蒋委以台湾省主席一职。虽主政一省,却是蒋介石从长远考虑安排的一个战略职务。毕胜威当然深知这一点。
“接到了。‘小委员长’亲自打给我的。他告诉你了?”毕胜威吹了一个小小的牛皮,同时也对宁默之知道这样的事暗暗吃惊——这个“怜墨汁”和陈诚的关系果真不一般!
电话是陈诚的秘书打给毕胜威的。陈诚授意秘书,让毕胜威给陈诚的一个远亲在三厅谋一个差事。毕胜威一口答应,这样的小事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有人情不做,那是傻子。别人想做这种人情,也未必有机会。
前天,宁默之打电话给陈诚,陈诚也提到了这件事,所以宁默之也知道。
“不知道这事办得如何了?他事情多,让我向毕厅长先致谢意。”宁默之说。
“哎,陈主席客气了。他什么时候到京就什么时候上班。”毕胜威说。
“那好。”
“哈哈,你今天来,该不会就为这点小事吧?”毕胜威想起宁默之刚坐下时说的“重要的事情”,轻松地笑起来。
“是的。毕厅长说的不错。”宁默之喝了一口茶,“长话短说。陈主席现在虽远在台岛,却对大陆战事非常关心。共产党军队剑拔弯张,他很操心党国的前途。所以,我们的长江防御究竟如何,他作为党国栋梁自然非常关注。当然了,现在的军事布署和他的职责无甚关系,但他还是想知道这方面的一些情况。虽然他能够从与大陆高级将领的联系中了解一些,但毕竟是零星消息,而且准确性他也不能肯定,所以就想到了三厅。直接向毕厅长要,不甚妥当,因为他不参与长江防御。宁某和他关系比较随意,所以,他就让我来找毕厅长。”
毕胜威听完了这番话,心想原来如此,原来是向我要“长江防御计划”。他知道陈诚和宁默之的关系很亲密。
“嗯,”毕胜威沉吟着,“我会想办法把这件事弄好的。”他既没有拒绝,也没有一口答应。他要考虑一下,因为他有他的算盘。“这个东西这么重要,我为什么一定要通过你宁默之的手,让你来做这个人情!我自己直接提供给陈诚不行吗?”此时他心里这么想。
宁默之见他打太极拳,于是说道:“如果毕厅长感到为难,这件事就算了,就当我没有说。陈主席那边我会婉转跟他解释的。毕竟这是一个通融的事,不是上级对下级的命令。”
“还请你和陈主席谅解。”毕胜威见宁默之这么说,正合他意。他想过后直接做这个人情。
“没关系。我来之前,他说马上要外出视察,让我转告你,不好办就算,决不勉强。他也不愿意让其它任何人来办这事。他只想通过我来了解到江防计划。”
“哦。”毕胜威听出了话外之音。自己和陈诚的交情还不太深,陈诚担心授我以柄。而通过“拎墨汁”来办这事,不留话把给别人。
“蔡厅长今天在吧?”宁默之似乎随口问道。
“嗯,在吧。”毕胜威含糊其辞地答道,心想,他怎么在这时候突然问起了蔡文治?在我这里办不成,去找蔡某人?
前面说过,蔡文治是三厅(作战计划厅)的一把手、毕胜威的上级。
正在毕胜威思量的时候,宁默之又说道:“我听陈主席说,蔡厅长最近心情不佳,似有去意。”
毕胜威一听,立即想起了章天翼前几天和他说的话,遂接口说道:“是啊,我也听说了!蔡厅长和汤司令在江防研讨会议上大吵一场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厅里的事也不大过问……”毕胜威的话基本是实情,但最后一句有他自己的用心。
“毕厅长岂有意乎?”宁默之文绉绉地问了一句。
毕胜威心领神会:“毕某不才,但是常想为党国效力。如果有机会,还请宁兄在陈主席面前多美言几句。”他当然知道陈诚和蒋介石的特殊关系。
“事在人为。”宁默之简洁地说道,随后站起身,就要告辞。
“那……要不……我叫人将‘计划’内容复制一份,你带上?”毕胜威及时说道。
“不要勉强。”
“这样吧,我打电话叫档案室准备一下,你或者等一下,或者我明天亲自送到你办公室。”毕胜威采取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办法。他的打算是,如果宁默之愿意等,就让他带走;如果他不坐等,自己可以在他离开后,和陈诚通话联系一下,试探一下陈诚的态度,然后再决定是由宁默之转交,还是自己直接向陈诚送上江防计划。这样,既能把事情妥善办好,陈诚和宁默之一个都不得罪。而一般来说,宁默之不会在这里坐等的——“拎墨汁”是极要面子的人,岂肯如兵卒小吏一样在此坐等?
算盘不可谓不精。
“呵呵,”宁默之轻轻笑起来,“计划我不要了。坐的时间太长了,我要走了。”
毕胜威假意伸手去抓电话,嘴里说道:“我这就打电话,很快的……”
话音未落,只听“啪嗒”一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里还是很明显的动静。毕胜威和宁默之都回过头看了一下。
原来,毕胜威做出要打电话的样子,所以,他的手是凭感觉伸向电话机的,可眼睛却看着宁默之,观察宁的反应。就在这时,毕胜威的手碰到了电话机旁的文具盒上,将小盒里的大头针碰落在桌面上。紧挨文具盒另一侧的是那个地球仪。
毕胜威对宁默之笑了笑,含了一些尴尬和歉意。
宁默之却盯着散落的大头针,站在那里不动了。
原来,他看见一枚大头针倒悬在澳大利亚西海岸蔚蓝色的海面上。一枚大头针为何能够倒悬在光滑的地球仪下部表面?
“毕厅长,你这是什么地球仪?竟然能吸附大头针?奥妙何在?是不是你的地球仪也如地球一样有磁场?”宁默之指着澳大利亚西海岸饶有兴趣地问道。
毕胜威循着宁默之手指的方向望去,他这才发现这枚奇怪的大头针还在轻轻地晃荡,好像在嘲笑他的尴尬。
“呵呵,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可能是这种地球仪有点磁性吧?”毕胜威自我解嘲。
“太神秘了。我第一次听说。你这不是地球仪,简直是真正的地球啊!”
“宁公笑话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