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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催眠师-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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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就坐在离我们不远的窗前。当时的位置是我面对着那个女孩,而我妻子则背对着她。也就是说我能看见那个女孩,而我妻子却看不见。我开始只是随意打量了女孩几眼,但很快我就被对方吸引住了,竟再也舍不得挪开目光。”

一个深爱着自己妻子的成熟的男人为何会如此失态?罗飞忍不住插话问了句:“那女孩很漂亮吗?”

“当然漂亮,但漂亮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凌明鼎郑重说道,“关键在于她的容貌、气质、衣着、装扮,都像极了我妻子年轻的时候。当她坐在窗边,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我简直有一种时光穿梭的感觉,仿佛又见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初识的爱人。”

这么一说罗飞就明白了,难怪对方会突然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吸引。不过他随即又摇头道:“不对,这里面有蹊跷——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凌明鼎苦笑着说:“确实有蹊跷。可我当时已经被迷住了心神,根本顾不上细细思量。我只管贪婪地看着那个女孩,恨不能自己也变身到十多年之前。”

罗飞略皱起眉头,又问:“那你妻子当时的表现如何?”

“她一直在翻看杂志,像是根本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存在。其间有几次我做贼心虚,还特意偷眼观察过妻子的反应,但她看不出任何异常。直到把一整本杂志全都翻完了,她这才抬起头来,我也赶紧正襟坐好,假装在喝咖啡,不敢再去看那个女孩。”说到这里,凌明鼎自惭地咧了咧嘴,又道,“我妻子把杂志放下之后问了我两句话。这两句话现在想来都是有深意的,可我当时竟没有察觉。”

“她问了什么?”

“她首先问:‘你的咖啡怎么还没喝完?’我敷衍说:‘太烫了。’然后她又问:‘你刚才在看什么?’我犹豫了一下,但正好这时那女孩起身离去了,而我确信妻子肯定没有看到对方,于是我就微笑着撒了个谎,我说:‘我还能看什么,当然是在看你。’”

罗飞立刻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应该撒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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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不该撒谎。可那真的只是一个……一个善意的谎言。”凌明鼎为自己辩白着,语气中却充满了懊悔,“我妻子原本就敏感,她的心穴一直在那里。我怎敢让她知道我刚刚被一个年轻的女孩迷住了!”

罗飞也感觉很无奈,只好岔过了这个话题继续询问:“接下来呢?发生了什么?”

凌明鼎在痛苦的回忆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又说道:“本来我喝完咖啡,我们俩就该离去了。可我妻子那天却说她还想多坐一会儿,叫我一个人先走。我要留下来陪她,她又说想接着看书,我坐在对面影响她的思路。于是我就离开了。”

罗飞在心中默叹一声。五年前的那个傍晚,这个男人真的是一错再错。可他知道对方已经深深自责,便不忍心把心中的观点再说出来。

凌明鼎却已看出了罗飞所想,他主动挑起话题:“当时我的脑子真是一片迷乱……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吗?”

罗飞略一思忖,猜测说:“你觉得那女孩还没走远,出去转转没准还能再见到她?”

凌明鼎点点头,感慨道:“你虽然不在现场,可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一上来就觉得那女孩出现得很蹊跷,随后你就开始怀疑我的妻子,对不对?你真是太理智,太冷静了。我如果能有你的一半,那最后的悲剧也就不至于发生。”

罗飞说了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好了,还是说说我的妻子吧。”凌明鼎继续讲述,“我离开咖啡馆之后,我妻子打开了一瓶烈性农药,把药水倒进自己的咖啡杯。然后她一边看着窗外的夕阳,一边把那杯农药一点一点地喝完。一个多小时以后我回到了店里,我深爱的妻子趴在桌子上,已经停止了呼吸。”

故事到了最悲伤的时刻,可凌明鼎的情绪却反而平静下来。他安静地、娓娓地讲述着,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在讲述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可罗飞却分明感受到对方心底的痛苦,那是一种如死灰般的,到了极致的绝望。

片刻后,罗飞叹息着问道:“她就这样离去了?连一句遗言也没有留下?”

“她留下了一句话。”凌明鼎抬头看了罗飞一眼,然后他把桌上的那张照片翻过来,慢慢地推到罗飞面前,“这张照片是她留在咖啡桌上的,这句话就是她给我的最后的遗言。”

罗飞看到了照片背面那行娟秀的字迹。

“亲爱的,你欺骗了我。”

一种深入骨髓的忧伤在文字中流淌,虽历经数年,却如烈酒般越陈越浓。

是的,凌明鼎欺骗了他的妻子。而且罗飞相信,当那个女人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她说的“欺骗”指的并不是发生在咖啡馆内的那两句对话,她指的是凌明鼎在自己心穴上架构的那座心桥。维系心桥的情感基础在那一天崩坍了,女人的骄傲和自信亦随之崩塌,甚至还包括她对婚姻和生活的全部希望。

罗飞把那张照片重新翻回到正面,他希望能将凌明鼎的心情也同时翻转过来。现在并不是沉浸于悲伤的时候,还有太多的疑点等待揭开。

“那个女孩的出现并不是偶然,而是你妻子刻意安排好的。她就是想要考验你,对吗?”这一点在罗飞心中其实已有定论,但他还是想从当事人口中得到确认。

凌明鼎回答说:“是的。”

“这么说来……”罗飞沉吟着看了对方一眼,说道,“你的心桥术的确存在漏洞。”

凌明鼎的眼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他对这个话题颇为敏感。

罗飞进一步解释自己的观点:“你的妻子安排这个布局来考验你,说明她对你并没有充分信任。如果你的心桥搭建得很完美,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

凌明鼎沉默不语。罗飞想了想,又问:“你后来没有去找那个女孩吗?你没有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当然找过,但一直没有找到。”凌明鼎停顿片刻,又用强调的语气补充说,“我已经用上了我能够想到的一切办法,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罗飞“哦”了一声,他陷入了新的沉思,神情也变得愈发严肃。

凌明鼎在一旁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罗飞反问:“你先前说过,这事是有人在暗中设计?”

凌明鼎点点头:“现在你也相信了?”

“如果单纯是你妻子和那个女孩布下了这个局,那她们之前必定有过密切的联系。你后来用尽方法去寻找那个女孩,竟然一点线索也找不到,这实在不合情理。”罗飞分析着说道,“所以这个局应该另有人在幕后操控。你妻子只是参与者,并非策划者,她知道那个女孩,但和对方并没有直接的接触。”

凌明鼎赞同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最初可没想到这么深……当时我的情绪也是以自责和愧疚为主,根本没精力去想其他的东西。”

“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一年前。”

一年前?那就是凌妻死亡的四年之后?罗飞觉得有些诧异。因为这个时间跨度有点大,正常来说,一个人对事情的判断如果四年都没有改变,那就意味着永远也不会改变了。可凌明鼎怎么会在四年之后突然醒悟?除非这期间又发生了其他事情,一下子提醒了他。

而凌明鼎接下来正要提到这件事。他问罗飞道:“去年在省城发生过一起命案,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命案?”

“一个女人和丈夫闹离婚,心理上出了点问题,家里人就找了个催眠师给她治疗。结果在最后一次治疗的时候,这个女人忽然精神失控,她先是杀死了那个催眠师,随后自己也跳楼身亡。”

罗飞对这案子有点印象,应该是在报纸上看到过新闻报道。这案子本不在他的辖区,他也没有特别关注过。现在凌明鼎突然提起来,罗飞便敏感地问道:“这案子我知道——和你妻子的事有关系?”

“是这样的,”凌明鼎开始讲述那起事件的经过,“去年五月份的时候,我接到一个同行的电话,说他遇到一个疑难病例,需要向我请教。这个人叫吴睿,他的催眠术是和我学的,所以也可算是我的学生。他的病人就是那个要闹离婚的女人。我给了他一些指点,思路当然还是以心桥理论为基础。两天之后,我给吴睿打电话询问治疗效果。吴睿却支支吾吾的,似乎有所顾虑。我一再追问,他才明说,原来是对我的理论产生了质疑。我非常诧异,因为这个学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对我一直非常信服。为什么突然不信任我了?我要细问,他又不肯多说。后来没办法,我只好使了一些手段,这才把他的心里话掏了出来。”

所谓“手段”自然又是指催眠术了。这次罗飞对凌明鼎采用的具体手法并不关心,他只关心事情背后的秘密:“到底是为什么呢?”

“让我非常吃惊——”凌明鼎正色说道,“他居然知道了我妻子自杀的过程。所以他对我的心桥理论产生了质疑。”

罗飞也有些惊讶:“他怎么会知道?那事你没跟其他人说过吧?”

凌明鼎沉重地说道:“那是我心中最痛的伤口,我怎么会向别人说起?我只是今天告诉过你,除了你之外,就连小袁也不知道我妻子的事情。”

“那就奇怪了……难道是那个女孩?”罗飞的意思是,难道这个闹离婚的女人就是当年出现在咖啡馆的那个女孩?吴睿是在给她做心桥治疗的时候得知了凌妻死亡的真相。

凌明鼎听懂了,他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那个女人已经四十多了,而且我看过她的照片,绝对不是咖啡馆里的那个女孩。不过我妻子自杀的事情的确是那个女人告诉吴睿的。”

“那她是幕后的操控者?”这是一个从逻辑出发得到的推论,但罗飞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推论很不靠谱。

凌明鼎也摇着头说:“肯定不是。我查过那女人的背景,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多年来一直在本地经营餐饮行业,生活非常规律,几乎就没有离开过省城。有过几次旅游,也是和家人一块儿的。她根本不可能参与我妻子自杀的事情。”

“这就奇怪了……”罗飞又想了片刻,找不到新的思路,他只好问凌明鼎,“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女人只是一个平台。”凌明鼎眯起眼睛看着罗飞,“她的头脑其实是两军交锋的战场。”

这话说得有些玄妙,罗飞品味一番之后才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操控着她的思想?”

“是的。”凌明鼎进一步说道,“而且这个人就是她发病的原因!当吴睿试图给她治疗的时候,一场战斗就不可避免了。”

罗飞伸出一根手指,一边在空中虚点着一边凝思总结:“有一个人,他出于某种目的控制了那个女人,进而导致后者出现了心理异常。吴睿给女人展开治疗,这便与那家伙的利益产生了冲突。于是那人就把你妻子自杀的事情辗转传递给吴睿,试图使吴睿对心桥治疗术失去信心。”

凌明鼎点了点头。

罗飞沉默片刻,又猜测道:“那后来吴睿的死也是这场交锋的结果?”

凌明鼎没有否认,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这事我也有责任,是我太性急了……可话又说回来,我当时怎么控制得住?吴睿一提到我妻子的事情,我的情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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