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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因为她没有接到那个电话,她不知道去哪儿——但是她知道是在圣伯纳底诺的什么地方,所以她来到圣伯纳底诺等着。”
“对。”
“但是她为什么不在我们离开之后再回到天堂的办公室呢?”
“她可能回去了,”梅森说,“她回到那儿坐等那个电话,但是却没有等来,因为你早些时候已经接到过了。可能还有什么后备指令,如果美宝在某个时间——比方说半夜之前——还接不到那个电话,那么她就直接去圣伯纳底诺,以美宝·代文浦的名字在安特拉斯旅馆登记,在那儿等着指示。”
“可是那怎么解释她盗取现金呢?”
“谁说她盗取现金了?”梅森问。
“噢,她几乎把天堂银行里的每一分钱都提出来了,然后就消失了。”
“没错儿,”梅森说,“那不是盗取。”
“噢,对我来说好像是这样。”
“我们得看看美宝·诺格对此怎么说。”梅森说。
他把车停在安特拉斯旅馆的停车场,进了大厅,毫不费力地认出那个穿着灰色套装,扎着蓝红相间领带的人。
一直在香烟柜台附近转悠的那个人,悠闲地冲着梅森走过来说:“她在咖啡厅里,刚刚去吃饭,见到她时您能认出她来吗?”
梅森点点头。
“您是想等到她出来还是……”
“不,”梅森微笑着说,“我们去和她共进晚餐。”
“好吧,您还需要我留在这儿吗?”
“我想是的,”梅森说,“快,德拉,我们去拜访美宝。”
“她在右边第二个台子上,一个人。”侦探说。
“好吧,我们去跟她一块儿坐。”
梅森拉开回旋门等德拉·斯特里特进来。他们俩走进餐厅,转向右边。突然间,梅森停下脚步,说:“好哇,好哇,德拉,这不是我们认识的人嘛。”
一直在看菜单的美宝·诺格好奇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突然间,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慌的神情。
“晚上好。”她冷淡地说。
梅森走过去,伸出手,“好哇,好哇,诺格小姐,今晚好吗?我听说你在这儿。”
“你听说我在这儿?”她伸出去的手迟疑了一会儿。
“噢,是啊,”梅森说,“你通知巴特郡的警察局了,不是吗?”
她的脸色都变了,“他们不应该告诉别人的。”
梅森轻松自如地坐到了她的对面,德拉溜到他身边坐下来。
“好哇,”梅森说,“在这儿见到你真好,我们可以谈谈。”
“我不愿意谈什么。”
“那么我们似乎有必要通知报社了,德拉。”梅森对德拉·斯特里特说。
“报社?”美宝·诺格应声说。
“那当然了,”梅森说,“你还不知道你们郡里的情况吧,你现在可是个人人争取采访的年轻女人哪。”
她咬着嘴唇,突然说:“梅森先生,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我是来这儿吃饭的,不想被打扰。”
“我倒没问题,”梅森说,“德拉,把记者叫来,看看谁是美联社的,谁是合众社的,我们去叫电台来报道这件事……”
“梅森先生,我说过了我不想被打扰。”
“在谋杀案里没有什么想不想要的问题。”梅森说,“尤其是记者们行动起来的话。”
“可是我和谋杀案毫无关系。”
“你可能是那么想的,”梅森说,“不过事实表明恰恰相反。”
“没有什么表明恰恰相反的事实。我做的事是按照我雇主的明确指示做的。”
“没错儿,”梅森说,“但现在你雇主的明确指示将要成为此案中的证据。”
“海尔德先生说过我会没事儿的。”美宝·诺格说。
梅森大声笑起来,说:“海尔德可是个局外人,他根本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现在万德林先生是夫勒斯诺郡的地方检查官,你给他打个电话听听他怎么说。”
美宝·诺格沉默着。
“她显然是怀疑我说的话,德拉,”梅森说,“收银台那里有一个电话亭,让万德林接电话,告诉他美宝·诺格用假名在这儿登的记,问他想怎么办。最好让他跟当地的警察联系,然后记者们就能从警察那里得到消息。”
德拉·斯特里特站起来。
“硬币够吗?”梅森问。
“我可以在收银台那里换一些。”
“很好,”梅森说,“找到他……”
“别……”美宝·诺格说着,突然哭起来。
“等等,等等,”梅森说,“我们并不想让你难过,诺格小姐。但是,老天,你能看出来这样的情形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万德林先生会做什么。他发现你在这里登记为美宝·代文浦,很自然就会设想你是来这里找代文浦先生的。或者说,他要来找你,作为代文浦先生、夫人……”
“你怎么敢这么说?”
“噢,你自己的行为……老天,你认为新闻界还会有什么别的说法吗?”
“如果新闻界敢那么暗示,我就……我就告他们。”
“没错儿,”梅森说,“你可以告他们,但那有什么用?你站在陪审团和律师面前开始回忆自己,你不得不承认你从天堂消失了,离开之前你取空了天堂银行里帐户上的钱,你来到这里,用美宝·代文浦的名字登记,你正在等爱德·代文浦来找你。”
“你忘了我在离开天堂之前就知道他死了。”
“不,你觉得他没有死。”
“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
“听我讲,”梅森说,“让我们像成年人一样说话好吧。德拉,我猜诺格小姐还没意识到我们知道什么呢。”
“那好,”美宝·诺格说,“你们知道什么?”
梅森说:“现在我们就来看看吧。你星期一去存了一些钱,然后你把户头上几乎所有的钱取出来,当晚你到办公室里等一个电话,那个电话会告诉你把钱送到什么地方去,就是这儿,圣伯纳底诺的什么地方。万一你没有接到那个电话,你就直接来圣伯纳底诺,在安特拉斯旅馆以美宝·代文浦的名字登记,等候指示。”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美宝·诺格说。
“噢,”梅森说,“这些都是事实,为什么要否认?”
“这些不是事实,我是说,不是事情发展的确切经过。”
“离事实很接近了。”梅森说,“所以我知道对夫勒斯诺的地方检查官说些什么,报纸对此会怎么报道。当然了,他们会认为你是爱德·代文浦的情人,他想带着一大笔现金跟你一起私奔。”
“哈,真是荒谬,纯粹的无稽之谈。那完全是谣传,梅森先生,我永远不可能……哦,他有一笔矿产生意,他不得不要一大笔现金。其实我没必要非跟你讲这些的。”
“没错儿,”梅森说,“但是现在你要做什么?你的位置很特殊,如果你拿走了那笔钱自己花了你就犯了盗窃罪:如果你回到天堂你会被审问你去了什么地方,你干了什么。你早晚都必须得说出你的故事来,如果你在这儿被发现以美宝·代文浦的名字登记,带着爱德·代文浦的现金,那么你盗用钱财的行为就被当场抓获了。”
“噢,我可没盗用什么钱财。”她说,“我非常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已经得到奥罗威尔的地方检查官的保证了,说我所做的事情是没问题的,我要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不想被打扰。”
梅森冲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这次,德拉,”他说,“我可不是虚张声势,我亲自去给万德林打电话。”
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离开座位。梅森走到收银员的桌子前,换了一些硬币,走到电话亭拨通了万德林在夫勒斯诺的电话。
“你好,”当万德林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时,梅森说道,“我是梅森,你的案子怎么样了?”
“你是说我们的案子吧?”
“别跟我纠缠这个了,”梅森说,“你会撤诉吗?”
“噢,”万德林说,“我还没有下定决心做什么,但是洛杉矶方面说他们是不会替我们把这块烫手的山药从火里拿出来的。是我开始的这件事,我似乎被卡在里面了。我还是可以让被告出庭受审的。可能我不得不撤诉,重新开始预备会,那会给我一些时间考虑,可能会发现一些新的证据。”
“很好,”梅森对他说,“大概我能提供一些新的证据。美宝·诺格,爱德·代文浦的秘书,被指示做了一次最终存款,然后几乎把天堂户头里的每一分钱都提取出去了。她现在在圣伯纳底诺安特拉斯旅馆,登记的名字是美宝·代文浦。你要是抓着她作为关键证人,她可是有个不短的故事要讲呢。她不想自愿讲出来,现在她正准备溜之大吉呢。你可能有兴趣知道这个消息:她已经把她的情况告诉奥罗威尔的地方检查官了,他以官方身份给她打了保票,她认为她还坐得安稳着呢,但是她并没有把全部事实都告诉他。如果她对你把事实说出来可能会有用的。”
“你想干什么?立案治罪你的当事人?”万德林问。
“我要立案治罪杀人凶手。”梅森回答说,“大概我们明天上午就能上法庭把事情搞清楚了。”
“别让我笑破肚皮了,”万德林说,“换句话说,梅森,当希腊人献上礼物的时候我得防备着他们。”
“不,”梅森说,“这是人类的一个弱点,你相信赛马会上秘密打听来的虚假消息,从来就没赢过,然后某一天,一个安详文静的人走过来,直接告诉你第五场比赛黑马的信息,你却把他给打发了,因为你再也不相信这玩艺儿了。结果第五场比赛结束之后你输得很惨,想一头僮死在墙上。”
梅森突然挂断了电话。
“美宝·诺格匆忙离开了旅馆。”德拉·斯特里特报告说。
“那很好,”梅森咧嘴一笑,说:“她要是决定逃跑的话,那可就有好瞧的了。”
“如果她不呢?”德拉·斯特里特问。
“如果她不逃跑,万德林会找到她,”梅森说,“他会考虑10或15分钟,然后他就不敢不行动了。他会告诉这里的警察局抓住美宝·诺格,把她作为关键证人进行审讯。”
“那我们要做什么?”德拉·斯特里特问。
梅森告诉她:“开车去洛杉矶乘晚班飞机回夫勒斯诺,这样万一万德林想在法庭上有什么举措的话,我们上午能赶回去出席,揭露真相。”
14
10点钟法庭开庭之前,大街小巷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说加利弗尼亚州政府诉米日娜·代文浦的案子不是一般的听证会,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法庭被挤得水泄不通。
梅森在保罗·德雷克和德拉·斯特里特的陪同下走进法庭,塔尔伯特·万德林冲他咧嘴一笑。
“多谢你给我美宝·诺格的线索。”
“你找到她了?”
“盯牢她了。”
“她怎么说?”梅森问。
“什么也没说。”
“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圣伯纳底诺的助理执法官的陪同下来这儿的,来之前她就决定什么也不说了,她雇了一名律师,他建议她要保持安静。”
“给她发传票了?”梅森问。
“当然。”
“洛杉矶那边怎么样?”
万德林微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可真是忸忸怩怩呀。他们想让我们在这里先解决问题。”
“你准备做什么?”
“我准备继续讨论一会儿。我随时都可以撤诉。当然了,我葫芦里还有点东西现在不便披露给你,既然我们是对手。”
“为什么是对手?”梅森问。
“因为你是被告的律师,我是控方的律师。”
“你想做什么呢?”
“我想抓住谋杀爱德·代文浦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