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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父亲有很多责任要承担。
他重新找到那些牛皮卷、羊皮卷,上面详细记载着一个永生家族的血脉,把它们扔进了火堆。
他往外走,注意到废纸篓里扔了一个空塑料矿泉水瓶,
他拿起瓶子,又从一个抽屉里找到一卷胶带,把瓶子粘到一支枪的枪管上,免得开枪的时候出声。
在门旁边的一部紧急电话旁,他拔了一个曾经见丽塔拔过的一个号码,装成另一个人说基恩正企图逃跑,往一楼去了。
他挂上电话,朝大厅走去,上了电梯,按键径直朝顶楼而去。
下午3点35分
诺斯在滂沱的大雨中开着卢米娜车,马提内紧跟其后,两人沿亨利哈德逊高速路飞奔,高速路上一辆车接着一辆。
诺斯呼叫中心,请求搜查10街和48街交叉地带。车里的无线电响了,传出命令让警车去第七大街和百老汇街达菲广场附近的八个街区巡逻。
从没见过如此猛烈的暴风雨,整座城市淹没在大雨中,闪烁的红绿灯和闪电交织在一起。
座位上的电话响了,诺斯拔到呼叫机模式,马提内大声地抱怨着。
“他们什么都没查到。他们查了AutoTrack(自动跟踪系统)和Accurint数据库。城里根本没有叫‘阿基’的公司,我们好像在追鬼。”
那倒好了。
“有没有查剧院区附近的生物公司?”
“查了,没结果,他们可能已经倒闭了。也可能根本就是另一家公司的伪装。”
阿基。阿代表阿萨纳特?“是不是什么别的缩写?”
“你他妈的!你这个白痴在干什么?没看见前面绿灯了吗?”
什么?
诺斯瞥了一眼车外,暴雨扫荡着路上的车,马提内的车拐了个弯,躲开前面一辆开得很慢的车。
决斗(3)
电话响个不停,诺斯把它回复到手机模式,不再理它。
他拿出他的黑色笔记本,放在仪表盘上,一面焦燥地翻着已经卷曲了的本页,看看还能想起什么来;一面盯着路。
我忘了什么?
基恩小心谨慎地下了电梯,大厅里没有保安看到他。
他举枪射击,塑料瓶子像霓虹灯一样一闪,子弹悄无声息地洞穿瓶底,正中一名保安的后脑。
血溅到了墙上,那名保安瘫倒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扇桃木门挡住了他,看起来他那一串通行卡都用不上,门上没有数字键不要什么密码。
他摸了摸结实的木门,想找一个缺口,等听到身后的电梯门关上了,才听到门锁打开的重重的声音。
他轻轻推开门,放轻脚步,走进门里大理石地面的接待室,走进了他的巴比伦过去。
石墙上高挂着一块块精致的泥板,板上刻着复杂的楔形文字,而他竟能像读英语一样轻易地读懂它们,这令他心烦。一份份国王名单,一首首史诗,记载着英雄们以及众神的伟绩:英安娜,战争与欲望女神;吉尔伽美什,所有男人心目中的英雄,敢触怒众神寻求永生。
“死亡是众神赋予人的;生命是他们留给自己的。”
基恩看着他的父亲从黑暗中朝他走过来,乌木手杖敲击着大理石地面。看到基恩,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而是带着骄傲满意的神情,满意他儿子的杀人本能依然完好无损。
他知道我们会来。
“这不就是我们在巴比伦学到的东西吗?”劳莱斯问。“我们见不到死神的脸,听不到他的声音,直到他粉碎我们的生命,将我们的灵魂抛在痛苦的黑暗之中,我们再也回不来。你说,这是什么生命?”
基恩默不作声,看着面前这位形容枯槁的老者,心里感到很厌恶。
劳莱斯熟悉这种表情。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你恨的不是我。”
他朝暗处走去,相信基恩会跟过来。“你以为我照镜子的时候就不感到厌恶?是时间触怒了你,基恩,一向如此,是这冷酷无情的时间,是腐朽堕落。”
“我远不是因为这些恨你,”基恩说,跟着他走进来。“我爱她。”
“那你为什么记得占有她?”
“我吻了她……”
“你记得你强暴她吗?”
劳莱斯的话像一把生锈的刀。基恩想反击,但是却已被刺中要害。“我为她而战……”他说。
老头盯着他的儿子,“可结果呢?”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不可更改,很可怕。基恩结巴着说,“结果我杀了她。”
“是的。我们多健忘啊。”他回头看了看石板,颤抖着手摸摸它起伏的表面。“这是我写的,记录上是这么说的,可我想不起来,那个记忆没了。一想到我还丢失了什么,我就感到很痛心,但至少我们可以一起追寻我们的源头。”
劳莱斯领着基恩走到大厅的宽阔之处,在那儿他们能看到黑色的暴风雨正在这座城市里肆虐,敲打着窗子。
“你正在斗争,”劳莱斯解释,“印度人是怎么说的?自我只是一种幻觉,一层面纱,不让我们知道我们真实的本性。
“意识是一本地图册,充满了一幅幅地图。神经元按方向寻找着我们的自我。一出生就肢体残缺的人感到有鬼影晃动,因为他们出生的时候脑子里有一幅躯体完整的图画。
“你体内也有一个魅影的人格,这是我们要清除的,像扔掉旧衣服一样。我的孩子,等实验结束了,我们就能在你身上取得我们已为之努力多年的成绩。我们将获得永生,不需要吃药,不需要那些冷酷的神。它将成为我们生而有之的天性,长存。”
从基恩的表情看,劳莱斯的话让他不舒服。
“你好象很失望。你希望得到另一个答案?”
“吉尔伽美什失败了,”基恩说。
决斗(4)
“可他们为这个傻瓜唱了千年的颂歌。可还有我们,我们做到了吉尔伽美什做不到的事。我已经生了根,而且我还会茂盛下去。”他用瘦骨嶙峋的双手握住基恩年轻的双手,拇指轻轻扣着基恩的手背,用深邃的眼光看着他儿子骚动不安、充满了痛苦的双眼说:“你不需要枪。”
基恩鄙视地看看自己手里的西格索尔枪,“是的,”他说,“你是对的。”
他把它扔到一边,枪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他看看外面,暴风雨抽打着窗子。如果这不是他的忿怒,他为什么感到自己非要听从于它的吩咐不可?他感受到了几世的愤怒,听到愤怒的鬼魂在他耳畔吼叫,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伸出手扼住了他父亲的喉咙。
“会疼的,”他说。
在他的儿子对他纤细的气管用力之前,在眼泪顺着苍白的面颊流下之前,在血在眼前喷涌之前,劳莱斯的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终于可以抛下一切了。
“一向如此。”他说。
枪林箭雨(1)
我们是希腊愤怒的子民,心中怀着无比的忿恨。啊,缪斯女神,为我们的愤怒唱一首歌吧!让我们把死亡之索套在这些特洛伊人的脖子上,拉紧作我们的琴弦,奏响挽歌,作为对我们的回报。
当我说“我在那里”的时候,请听我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来,我们划浆出海,波光嶙嶙,我在那里。一千艘黑色迅捷灵活的单层战舰在黑色的海面上乘风破浪,矢志要饮特洛伊人的血解渴,海面上成群的海鸟在飞舞。
我在那里。我是五十人当中的一个。我们划着浆,后背笔直,我们神勇的战舰沿海岸行进,驯化一个又一个蛮荒的东方海岸,让他们尝尝他们曾给予我们的。发誓要让他们饱尝鲜血的滋味。我们所到之处已成为一片废墟,妓女们寂寞空虚,变成一具具僵尸,只等着宰割。
哭泣吧!特洛伊,哭泣吧!我们是希腊愤怒的子民,心中怀着无比的忿恨,我们要眼见着你们的高塔倾倒,就像你们贪婪、有毒的嘴里掉出来的腐烂的牙齿。
我在那里。在那一天,五万士兵下了黑色的战舰,踏上狂风大作的平原,平原在汹涌的斯卡曼德洛斯河前伸展开来。大地在士兵和战马的脚下颤抖!阳光也因长发希腊勇士的愤怒而黯淡。一支支长矛抛向空中,把死亡带给敌人。浦洛忒斯劳斯惨遭杀戮,他四溅的年轻血液是对我们的第一次警告。
尖叫吧!特洛伊,尖叫吧!这战场就是你们的葬身之所,你们这些荒原上的野兽,大地就是你们的灵床,岩石就是你们的枕头。咒骂你们哭嚎的孩子吧,倒下吧!我们是久经沙场的希腊勇士,已将你们团团包围;我们团结如一人,正朝你们,我们的猎物走来,势如猛虎。缩在你们的盾牌后面吧,你们脚下飞扬的尘土令你们窒息了吧!一个人倒下对于整个大军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阿伽门农,希腊众国王的领袖,用你的呐喊鼓起我们的勇气吧!向我们承诺天父宙斯绝不会屁佑任何一个特洛伊人。让秃鹰将他们生吞活剥了吧。
奥德赛,智者中的智者,向我们展示你的作战计划吧,向我们承诺雅典娜绝不会拿我们喂狼。让特洛伊人落入你的陷阱吧,让他们尸陈荒野吧。
阿基琉斯,最伟大的勇士,为我们亮出你的剑吧!向我们保证我们不会死在战神阿瑞斯的手里。让我们目睹你驰骋沙场,让我们倾听你的呐喊。
满山遍野都是我们希腊人,忠实的莫米顿人,阿戈斯人,伊吉泮人,费拉里人。比沃什大军,普西安人,艾萨卡人,洛克里斯人。身着长衫的洛林人,扬名战场的易普安人。愤怒的塞浦路斯人,还有费拉西恩人。为正义而战的克里特人。我们希腊人是来宣判你们死刑来了。今天我们要对你们执行判决,让你们死在我们的剑下,我们会为你们开辟一条道路,让你们的灵魂永坠地狱深渊。
听!刀剑在挥舞,盾牌在撞击!听!勇士们在拼杀声,在嘶叫呐喊!听胜利的欢呼声,听绝望的哭泣声,看十年征战下来浸透铜剑的鲜血!
啊,缪斯女神,为我们的杀戮歌唱吧!让我们为你们讲述勇士们战死沙场的故事。讲的不是众位国王,而是我们这些无名小辈,我们这些野兽一样的人,我们这些涌动在战争大潮中的人。
当我说我绝望的时候,请听我说。我绝望,为这一场无情的战争,战场上血肉横飞。我绝望,为这无情的砍杀,如雨的剑矢,凡人的躯体惨遭屠戮;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我绝望,为我们这些以一抵十的士兵。军士们挥舞着武器,扫荡这一片宽广的平原,长矛挑起这些来自东方的蛮人。我们洞穿他们的肚腹,看着他们的内脏流到地上;利刃披向他们的后脑,用他们的战袍擦掉我们刀上的鲜血。
愤怒吧,希腊,愤怒吧!是你们特洛伊人的贪婪将这一切横祸招致门前。
我们希腊人子的孙安眠在这座座墓穴中。噢,缪斯为我们的陨落歌唱吧。让我们在这一片墓地中行进,以这冰冷的血为酒,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枪林箭雨(2)
这是我在这狂风大作的平原上所见到的:堆积如山的尸体,腐烂的尸骨落入贪得无厌的冥王的掌控,尸体上飞舞着成群的苍蝇、蠕动着千条蠕虫,贪婪地吸食着尸体。血流成河、伸着舌头的一具具尸体、一副副盔甲;残缺的肢体,破裂的脑颅,尘归尘,土归土。荒原上散落着特洛伊人的尸骨,像落入波塞东大网内的一群群鱼,我们在这一片平原上拼杀,刀剑扫过每一寸土地,鲜血染红了斯卡曼德洛斯河,它汹涌澎湃,为这一派惨状而哭泣。
夜晚降临,特洛伊城墙边的座座营盘亮起火光,火光映红夜晚的天空,照亮俯看战场的座座山岩,特洛伊不肯轻易就范,不想就这样死去。
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