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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木木自己才知道,这个动作有多么虚张声势。
不管理智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她要远离,可情感仍旧想要他开口求她留下。
这句话说出去了很久,沈昂却没有丝毫回应。
木木拉起行李箱,越过他开始往门外走。
她走得缓慢,潜意识里想要给他更多的时间来回应。
就在她拉开门即将踏步走出去时,身后的沈昂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内敛,如同她第一次听见那般。
那时的他说:“林木木吗?我是沈昂。”
然后他们之间就拉开了帷幕。
而这时的他说:“好,那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木木听见了一个声音。
那是帷幕逐渐关闭的声音。
、67第九章(5)
从沈昂位于盛元的家里搬出来后;木木害怕回家遭到母上大人的无情盘问;干脆直接将所有行李都搬到了安凉家。
安凉家确实不错;环境清幽;布置温馨;除了偶尔要顶着杜康那双看似温和实则凌厉的目光之外没有任何坏处。
不过自己确实坏了人好事,木木也只能硬挨。
木木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学名就叫“准失恋”。
说什么双方需要冷静,需要分开一会;其实大家都清楚,冷静的潜台词就是“默认的静默的体面的分手”。
待木木安顿好后,安凉开始发挥居委会大妈的精神;对她进行劝诫:“其实这件事中你也未免太矫情些,沈昂确实为莫娟做了不少痴j□j;可那都是过去了,你何必要纠结呢?”
“可是他为莫娟做了那么多事,件件都感人,相比起来我这个现女友实在是太不够看了,你说我怎么能不吃醋?”想起桩桩件件,木木委实有些不服。
“那不过是你在钻牛角尖罢了,和莫娟在一起的那个阶段,沈昂是个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谈恋爱就是凭借一股热情与冲劲。和你在一起的这个阶段,他已经是个成熟事业有成的男人,谈恋爱的方式也更为平稳深沉。举个例子,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金钱,自然用不着每天打工省饭钱为你购买生日礼物。这是因为他人生阶段的不同,并不代表着他更喜欢莫娟而非是你。”安凉一向有着超出年纪的睿智。
“即使是如你说的这般,可我们之间还是有太多的问题存在。最最重要的便是他与莫娟现在的关系,就算是我心胸狭隘吧,但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男友有什么红颜知己。否则,格杀勿论!”
木木虽然外表是一软妹子,可内心深处还是一女汉子。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所以你们俩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也是两个人共同造成的,两人都有责任。所以,要重新和好也需要两个人的努力。”
安凉各打三十大板以示公平。
木木想,她和沈昂的问题就在于感情不止是两个人的事,而是有了第三个人。
多出来的那个女人比自己美丽,比自己成熟,比自己懂得男人的心理。
这才是他们感情破败的关键。
休息完一周的病假后,木木回到公司直接向人事部递上了辞职信。这次没有遭受到任何的阻拦,她很顺利地便完成交接手续。
提着东西步出公司时,木木抬头望着天空的艳阳天,嘴角满是苦笑。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非她不可,那不过是沈昂还眷恋着她时的借口。如今他的心散了,她自然便能自由离开。
回到安凉家后,木木用被单蒙着头,一觉睡到了隔天天亮,整个脑袋昏昏涨涨的。
她做了太多的梦,梦见他们的相遇,梦见他们的斗智斗勇,梦见他们的相依相偎。
还梦见了他们的争吵与分手。
那些不单是梦,还是回忆。
但,也仅仅只是回忆了。
准失恋的木木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整天就靠着薯片可乐外卖汉堡为食,日夜颠倒,状态凌o乱,意志消沉。不论安凉与刘薇薇如何劝说都不肯从床o上起来,整个人完全可以用行尸走肉来形容。
在拯救失败无数次的情况下,安凉叫来了杜康。
杜康来时,木木正躺在床o上,裹着被单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木木,休息时间结束,请从床o上起来。”
杜康温和的声音没有得到木木的任何理会。
失恋大过天,此刻的她浑身如抽去骨骼的人般,没有任何的支撑可以让自己站起来。
原本以为自己的沉默会让杜康铩羽而归,然而紧接着的一道尖锐哨声伴随着杜康严厉的嗓音直接冲入她的天灵盖。
“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起床叠被!再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洗漱!最后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吃完早饭!否则今天我就把你的东西全丢在大街上让你露宿街头!”
这声音这场景完全是当年噩梦般军训的重现,木木瞬间穿越,成为了乖乖的循规蹈矩的高中生,赶紧一个鲤鱼打挺从床o上翻起来,举起手行了个再完美不过的军礼:“是!”
喊完后才发现自己是一正在哀叹失恋的大学毕业生。
“杜康,别整我,拜托让我静下。”
木木说完便想再次躺下,然而杜康却又吹出了尖锐的警告般的哨声。
“我没有开玩笑,现在还有九分钟,如果九分钟后你还没做完这些事,很抱歉,我会实现我的诺言。”杜康双o腿分开站立,双手背在身后。
那姿势,那模样,就是一严厉的教官。
他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得木木不寒而栗,她似乎都看见了自己今晚裹着破报纸流落在寒冷街头的场景。
赶紧下床开始整理。
在她忙得近乎疯癫的时间里,耳边不断响起杜康的话。
“这是个纪律的世界!”
“你必须要相信自己!”
“懒惰只会让你落后!”
木木腚疼,真心觉得杜康这厮上辈子肯定是做安利的!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木木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完成了平时半小时也无法完成的任务。
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到清晨七点,杜康便会闯入木木房间里吹着哨子让她起床梳洗整理房间。
木木忍无可忍,终于在某天将门反锁,然而凌晨七点一到,门便被杜康踹开,直接倒在地板上。尘嚣漫天中,杜康昂首挺立,姿态卓然。
对付这种极品,实在是无法可想。
那几天的遭遇太过惨烈,木木余生都不敢轻易回想。
最后终于忍耐不住,木木决定出外寻找工作,拿到工资,争取早日脱离杜康这个魔坑。
寻找工作的过程很艰辛,在拥挤的人才市场中寻找,投出一份份简历,参加一轮轮笔试面试。她每天回到安凉家时都是精疲力竭,倒床便睡。
在体验这份艰辛的同时,木木也逐渐知晓过去沈昂对自己庇护得有多好。
她就像只雏鸟,刚离开父母筑的巢便投入沈昂搭建的窝,过程中没有受到任何风吹雨打。
直到现在才懂得生活的艰辛,人情的冷暖。
虽然辛苦,可木木却很感激这番体验。她很清楚,唯有这样才能长大。
在一番努力之下,她终于被一家商贸公司录取,成为办公室的文员。有了工作之后,木木第一件事便是从安凉家里搬出来。
“木木,是我让杜康逼你出去找工作的,目的只是想帮助你重新站起来,但你并不需要搬出去住。”
安凉想要劝说她留下,却被木木拒绝。
“这辈子我都没真正独立过,在家里有父母照料,刚出社会就有沈昂呵护,这样完全无法融入社会享受人生。所以我决定了,要自己一个人住,锻炼自己。”
既然她去意已决,安凉也不再多做挽留。
临走时,木木忽然想到什么,道:“不过安凉,杜康这男人确实厉害,难怪连你也落入他魔掌了。”
闻言,安凉脸色微僵:“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
木木脱口而出:“都在厨房里圈圈叉叉了还叫什么都没发生?你装什么纯情呢。”
然后,安凉起码一个月没再理会木木。
木木想,从秦红颜沈盛年到安凉杜康,果然看多了别人的oaoV现场就不会有好下场的。
职场新人,工资也只有寥寥几千,每月除去房租水电等必要开支外便所剩无几了。木木开始学习精打细算,争取将每一分每一厘都用在刀刃上。
为了省钱,也开始学着自己做饭。可做的却几乎全是沈昂喜欢的菜,有些她并不爱吃,可每每也照旧做得精致,说不清是什么心理。
因为是新人,入公司后便遭到不少欺负。端茶倒水跑腿顶黑锅一样没少,开始时木木委屈得半夜咬着被单直哭。之后习惯了,也学会了忍耐与反击,实在不行,便当面笑着背后骂句我o草接着继续过生活。
这才明白,原来世事如此艰难。
然而更艰难的却是沈昂在她生命中消失这件事。
自从那次说要各自冷静后,沈昂再没有打来过电话,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木木想,这应该就算是正式分手了。
这种感情上的无疾而终虽然免去了尖锐的痛苦,但就像一首少了最后尾音的曲子,让人听着抓心挠肺。
有时和同事出去吃大排档,喝多了啤酒后,便会想起过去与沈昂之间的种种甜蜜。可从回忆中晃神出来,忆起现实后,又是无限惆怅。
心里像是被大石板压制住,只觉得无望。
她必须承认,自己是想念沈昂的,但却很明白与他之间隔着太多东西,无法跨越。
所以她总是努力压住自己想要跑去找他的**。
有时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也会把手机打开飞行模式,开始不停地给沈昂发短信。
“今天我这里下雨了,很冷,你呢?”
“我昨天又梦见了你,梦见那次你端了面在宿舍外等我,我从墙头跳下来,你接住了我,却久久地没有放手,就这么一直抱到我们头发花白。但醒来才发现,不过是场梦。”
“今天我又想你了,很想要冲去家里抱住你,亲吻你,可是刚穿上衣服想出门,却忽然醒悟我们已经分手,只能蹲在门口哭了很久。”
“我很爱你,但是却只能放弃你。”
木木知道自己对他的怀念是个自虐的举动,可却无法停止。
人最大的痛苦是无法自制,而最大的快乐也是无法自制。
当她觉得自己应该走出来时,是在分手后的第三个月。那天办公室的张大姐笑着说自己帮她寻了个合适的对象,让她去看看。
木木瞅了瞅公司楼下步行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整个世界是如此热闹,而她却是这样寂寞。
难道这辈子她都要继续这样寂寞下去?想到这里,木木不寒而栗,赶紧点头同意。
她想要证明自己的情感还是活着的。
相亲地点选在一家颇有名气的私房菜馆里,而相亲对象则是个二十六岁的工科男,在某家电子技术公司当程序员。
皮肤挺白,挺腼腆——这是木木对他的所有印象。
看样子程序员对木木还挺满意,不过他的每句话里都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他妈。
“我妈妈说,找女孩子就是要找文静乖巧的,就像你这样的。”
“我妈妈说,找女孩子就是要找坐办公室的文职或者是教师,这样才单纯。”
“我妈妈说,结婚之后要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我妈妈说,要少吃红肉,多吃白肉,这样才对身体好。”
木木明白,要是和他继续交往下去,肯定会听见“我妈妈说我们应该结婚”或者是“我妈妈说我们应该离婚”这类的话。
她想,自己肯定是和这个恋o母的程序员没有发展的可能性。
因为她爱吃的就是红肉。
既然没有发展的下文,木木决定这顿饭还是aa制为好,正在计算自己应该出多少钱,忽然身后桌子上响起道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是一个愤怒的女声:“付易风,你真无耻!”
付易风?
木木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了那有着细长眼眸的坏男人付易风。
他单手捂住被打的右脸颊,嘴角却勾起丝无所谓的笑,压根就不管愤怒离去的女伴。
那女伴的样子看上去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