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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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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业上下功夫!”

第10章 姐弟

晚上,大姐凤荣和姐夫储忠良从上海做生意归来,胡伯哄了趴在床上养伤的汉威下楼去打个招呼。

汉威执拗的翻侧身子,示意胡伯“我不去!”

胡伯揪揪汉威的被子,小声说:“小爷最懂事,家里来人了,大爷肯定要你下去见礼的。与其等大爷发话再去,不如现在乖巧懂事些,应付一下场面皆大欢喜。胡伯知道咱们威儿小爷委屈,就忍忍吧,听话。”

从小带他长大的胡伯和蔼慈祥的声音一如往昔,汉威缓缓的爬起身,牵动伤口疼痛得直咧嘴。

汉威平日最讨厌骄横跋扈的大姐凤荣,嫁了龙城第一大财主就目空一切的傲慢。尤其大姐和大哥是杨家嫡生的孩子,仿佛就比他这个小妾生养的娃子高贵一头一般,平日大姐常不阴不阳的嘲讽他,“不过就是老爷子当年花钱买的一个玩意儿下的个蛋。一个小老婆生的,比咱们家奴才强不了多少’。”

汉威才挪到楼道,大姐尖厉的声音整座小楼都能听到,汉威厌烦的情绪立时燃起,大姐每次回娘家都是横挑竖捡,没个满意的时候。

“弟弟,不是姐姐说你,怎么能由着你媳妇的性子胡来呢?她闹脾气说回娘家就回娘家,这是什么规矩?这夫妻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可要把持住了。”

大姐这是在寻大嫂玉凝的不是。

汉威到了厅门,大哥汉辰脸上带着少有的欢愉,话音略含调皮的对沙发上的姐夫说:“姐夫,这可是大姐说的,姐夫可要记得了。”

汉威很少听到大哥如此轻松调侃的语气说话。尤其是大哥打完他,竟然此刻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

“大姐,姐夫,你们来了。”汉威规矩的问好。

姐夫储忠良一笑,满脸的肉都纵到一处,如笑面佛一般的温和:“小弟呀,几个月不见,出落得越发玉树临风了,将来和你大哥一样是个美男儿。”

汉威就见姐姐歪歪嘴,不屑的表情发自内心,说了句:“弟弟,你还真抬举这小东西,把他拾掇得越发象个人儿了。不过是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养的一个玩意儿。”

大姐同他如有深仇大恨一般,汉威一直就奇怪,他哪里得罪到姐姐了,或是母亲在世时得罪过姐姐?可每当他委屈的向大哥打探生母的事情,大哥就会立刻沉下脸来厉声呵斥;而当他向胡伯和下人们偷偷去探听母亲的死因,大家的表情都是尴尬,似乎讳莫如深。

“大姐,小弟听不出虚实玩笑的。”汉辰笑了打岔,示意汉威坐下。

“小弟,来,到姐夫身边来,别听你姐姐乱说。她在上海呆得闷,那些叽叽喳喳的上海女人讲话她听不懂,憋了几个月的话全拿回娘家讲了。”

大哥坐到了汉威身边,用手轻轻抚弄着汉威的头,看似疼惜,也是在暗示他不得造次。

姐夫拿出一件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给汉威。

那是一件泛着淡淡蚕丝光泽的米白色真丝衬衫,触手的感觉细腻凉润,质地极佳,垂沉的质感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珍品。汉威只记得曾见东北军少帅胡子卿大哥有一次穿过类似质地的衬衫,微开颈口两颗纽扣,潇瑟中略含一丝颓废,令他总想起《哈姆雷特》中那忧郁的王子。

姐夫一脸谦和的笑,目光中满是慈爱:“小弟,你姐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是没见,她一见洋行橱窗里这件真丝衬衫,脱口就说‘这么精致的衫子,也就我家小弟配穿’,不问价钱就买。等我去付账时一看,嘿,日本双抽混纱纺,五千大洋一件。”

汉威惊愕的看着这件名贵的衬衫,大哥也仿佛被姐姐姐夫的出手阔绰震动,略含嗔怪的说:“姐姐、姐夫,你们疼爱小弟,汉辰知道。只是威儿还是孩子,怎么给他买这么名贵的衣服。”

“名贵吗?那要看是谁去买,这点钱对储家,九牛一毛的汗毛尖儿都算不上。”大姐一副财大气粗猖狂的样子,谁不知道她嫁进的储家是龙城数一数二的富户。

大姐炫耀的玩弄着手指上那一串五颜六色的戒指,祖母绿、猫眼儿、翡翠,凑到一起就是俗不可耐,如把珠宝铺子搬到了身上一般。

汉威脸上浮出鄙视的笑,又听大姐说:“老爷子在世时,对这小东西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就算我看在死去的爹的份上,帮他老人家‘喂鸟儿’吧。”

汉威听得气,恨不能将衬衫摔在大姐脸上转身上楼。

汉辰似乎看出了小弟的委屈,用眼神压制着小弟的怒火。

“你媳妇不是总用私房钱,大手笔的从英国给小弟定制西装装扮他吗,大姐也不能让杨家丢人不是。”

“威儿,你下去吧。”大哥吩咐。

汉威出了厅门,羞辱的泪水夺眶而出,厅里的话题却忽然转了风向。

“弟弟,有个事情还要你出面说句话了。”大姐话一开头,汉威心里苦笑,果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储姐夫愧疚的声音说:“说来惭愧。姐夫在杏花巷那里入股了两家馆子。”

“杏花巷?”不等姐夫说完,就听大哥汉辰脱口而出,“姐夫,你去开妓院?”

汉威心里骂,看姐夫和姐姐这样子,去当龟公老鸨倒也还像。

“那个,那个就是朋友硬拉了入股分红,这死钱变活钱谁不想呀。可谁想到前些时候‘牡丹堂’死了个‘姐儿’,尸体顺了黄龙河漂了下去,警察署就把整个堂子给查封了。龙官儿,你这可得做主呀。”

“就你这不要脸的,开了妓院还开相公堂子,你还都占着。看你惹一身骚,还要害得我娘家兄弟来帮你洗擦不是。”大姐的话哪里是骂姐夫,不就是变了方法压大哥帮忙吗?

果然不出汉威所料,大姐柔和的话音传来:“弟弟,好歹就你一句话不是,都是自家买卖。”

简直是恬不知耻,汉威气得胸都要炸开,就听大哥调侃的话语:“可别这么说,杨家可不做这种买卖,这若是爹九泉有知,从棺材里跳出来也要把汉辰抽筋剥皮了。”

汉威立在楼梯上,听着厅里大哥同姐姐、姐夫的说笑,心里却是彻底糊涂了。怎么这桩案子如滚雪球一般越聚越大,牵扯进这许多的人来。就连这死去的女子所在的“牡丹堂”竟然都是姐夫开的堂子,那这“二梅子”,姐夫该是熟悉不过了。

汉威心里惊诧如此的巧合,竟然二梅子栖身的“牡丹堂”是姐夫的产业,案子查来查去,查到了自家人头上。

“姐夫,汉辰明天一早就去西京开会,要过三天才回来,回来后就帮姐夫处理此事。姐姐、姐夫不是说储家庄园正在翻修吗,不妨搬到家中暂住几日。汉辰这些天外出,家里就小弟当家。”

汉威心里暗骂,大哥好歹毒,明知道大姐平日欺负我,还让大姐留在家中陪我。这不是把小绵羊寄托给灰狼照管吗,等到回来就剩一堆白骨了。

夜晚,大哥来到汉威的床边,轻轻拍醒他说:“小弟,往里面躺,大哥今晚陪你睡。”

汉威侧过头,没有理会大哥,像条虫子一样往床内侧蠕动。

看着汉威赌气的小模样,汉辰笑了,胡乱摸摸小弟的头,探身将胳膊伸去小弟身体下,想去搬动他。

汉威一个翻滚,疼得“哎哟”一声,随即啜泣起来。

“是跟大哥赌气,还是生气大姐那几句玩笑话?”

见汉威侧头不语,知道他还在赌气,汉辰说:“哎,杨家小爷,像个男子汉看着大哥!大哥明天出门,你就是杨家唯一的男人,这家,大哥就交给你了。”

“嗯~”汉威默许,大哥敲了他的后脑嗔骂:“‘嗯’是什么意思?你又不是小猪。”

“是!大哥。”

大哥躺在他身边,倒出瓶子里的“安睡药”片,和了白水送下。

第11章 离家

“你滚吧,有本事就别回杨家!看你大哥回来怎么拾掇你。我要不让你哥把你剥光了吊在廊子上打,就算我白活这些年!”大姐刁钻蛮横的话音在脑后渐去,汉威蹒跚着冲出杨家大门。

“小……小爷,哪……里去?车……车……呢?”门房“猪头”慌张的拦住汉威的去路,汉威推开“猪头”顶着日头走出杨公馆大门。

这不过才两天,这个家他如何也呆不下去了。

汉威都不明白自己怎么摊上如此一个怪异的家庭,有这么不可理喻的姐姐。

汉威茫然的走出大门,疾步闪进小巷里,他想静静,不想被胡伯和姐夫追上,也不想去面对歹毒变态的大姐。

手指划着墙壁漫无目的的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擦身而过的人和风景他都没曾留意,头脑昏沉沉的觉得天昏地转。

“先生,要车吗?”

汉威寻声望去,墙角处顿着一胖一瘦两个黄包车夫,汉威没说话,随便挑了一辆坐上去,触痛了伤口险些跳起来,又忍痛坐下,挥挥手示意他开车。

车子在柏油路上行进,车夫步伐稳健,车子也平稳。

到了大路的尽头,戴着草帽的年轻车夫回头问:“先生,前面就一条路,我向右转了。”

汉威没作声,似是默认。

车子拐入了黄土路,开始颠簸起来。车夫步伐依旧,高兴的笑着说:“先生,你坐稳了。拉过这段路,可就是要收两块大洋了。”

汉威鼻子里“嗯”了一声,没有心情理他,只觉得头痛欲裂。

“先生,前面是向左还是向右?啊,看我,就顾了拉到活儿高兴了,先生你要去哪里?”

汉威没答话,向右挥挥手。

“是向右是吗?”车夫试探问,见汉威没答话,痛快的“唉!”的应了声向右转去。

汉威眼前就是车夫壮实的脊背,看着看着,车夫身上那白色的对褡越来越大,渐渐的扩散开来,汉威没了知觉。

汉威再醒来时,没有睁眼。

嗅觉中周围弥漫着一股汗臭和霉臭呛人的气息,他想咳,干裂般的喉咙却咳不出声,耳边响起一个兴奋的声音:“醒了醒了,这孩子怕是醒了。”

“娘,您看得眼花了吧?”年轻的声音略含沮丧。

“这是哪里?我来了哪里?”汉威头痛欲裂,迷蒙中在回忆发生的一切。黄包车,对!黄包车,他上了黄包车,就记不清后来的事了。

“大哥,你这活儿拉得还真划算。跑出去一天,钱是一个子儿没挣到,反拉回家一个活死人来。”

又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就听一声苍老的咳嗽,声音闭嘴止住。

汉威不敢睁眼,他不知道睁眼后该怎么面对,只能从对话中依稀分辨目前的状况。

这时又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温和慈祥:“福全,别听你弟弟胡说。这是积德行善,少挣了钱没关系,你爹不打你。快去把车放好,小心下雨淋到。”

汉威听懂,这个叫“福全”的就是拉他的那位健步如飞的黄包车夫,妇女怕是福全的娘。

那久违的慈祥声音,听来多么像他那死去的大娘,大哥的生母。

“可怜的孩子,怎么就昏倒在车里了?”

“娘,还是扔了他吧。大哥说是在省厅门口拉到的他,看他这样子,失魂落魄的象是个学生崽。该不又是那些去省厅闹事情愿的学生吧,再或者就是不学好被家里赶出门的。”福全的弟弟说。

“唉,怎么能做这缺德事,就是让他走,也要等他醒过来。”大娘的声音。

“那他要是醒不过来,或是醒来赖上咱们家了,岂不是要养他一辈子!”

话音未落,就听“哎哟”一声叫,似乎这个弟弟挨了一记暴栗。

“你这孩子,做点事怎么就这么眼睛浅图回报呢。离地三尺有神灵,做事凭良心不亏心就好。”

听了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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