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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铎叹了口气,实在懒得和这种家伙说话。
沈庆之也笑,别人或者还诧异张镇远怎么这般不堪,他却很清楚对方的本质就是这样的,但凡依仗权势徒有虚名之人一旦临事,就只会是这种德性。
从古至今,多少王侯临死丑态百出,徒让后人耻笑,现在也不差这纨绔一个。
沈庆之更想起,这厮在张卫国去后,对扶桑的百般容忍和对境内部下们的诸多苛刻,这种富家子就是这样,对外卑躬屈膝对内凶残无比,他这样的人心中其实只有他自己,谁要动他的东西他就会如疯狗一样扑击,这本无可厚非,但是要勾结外人或者出卖整个汉人的利益换取自己的地位,那么这种人就根本不可能算为人。
然而,他却是河东的一块招牌,别有用心之人哪怕看不起他,也会抓着不放。
不过,这次之后,张镇远的名望要跌掉大半了吧,沈庆之可不认为今夜之事不会被泄,河东不说他也会去宣扬,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张镇远以后在河东毫无号召之力,方便汉军的团结一致。
如此远图,唯独他自己知道,不能和谁去说,所以这份得逞的快意他也只能压在心底,结果这导致慕容铎等人,见他一合拿下名传河东的少帅,还这般波澜不惊神态淡然,心中更为佩服。
其实他们哪知道,沈庆之都爽的恨不得现在就喊上几嗓子先!
高至阳带着张镇远的几百护卫来了,这群人现在人人面色尴尬,更因为担心张镇远回头会找他们出气,而显得气势低沉,他们倒不担心沈庆之食言,因为一个晚上的来往,他们已经看出沈庆之确实名不虚传,绝不会做无度之事。
这些人,只有高至阳,面色激动。
陈再兴找他转告沈庆之那些话时,他连矜持都没有就答应了,对他来说河东已无可眷恋,留下只会招祸,恰恰沈庆之有心招徕他不走才怪,尤其他并无牵挂。
因此,他一抵达,也不避人,见到沈庆之叩头就拜,大声道:“在下拜见沈大人,愿从此鞍前马后…”
“沈庆之!”自尊心受损的慕容铎大煞风景的打断了这种明主勇将喜相逢的气氛,尖叫着指着沈庆之怒吼:“赶紧把这厮拉走,太不把老子当人了。”
高至阳被他说的不知所措,周围的江东军士兵们却都哈哈大笑,连水师上下也都哄堂,沈庆之顾不上和慕容铎斗嘴,赶紧下马去扶起高至阳,道:“能得高至阳,胜得十万军,好,你既愿随我南下,庆之必不辜负。”
“多谢大人。”
周围的河东护卫们看着这一出,眼都绿了,可他们好多人是有家有口的怎么走?这时高至阳走到张镇远面前,一躬到地,沉声道:“某随少公一场,如今将别有几句肺腑之言,还望少公一听。”
被绑着的张镇远眼睛一闭,破口骂道:“背主之贼,有什么面目来见我?”
沈庆之冷笑:“乱世将至,是君择臣也是臣择君之时,你视勇士如仆役,还妄想勇士有效死之心嘛?”
慕容铎也道:“不要丢了气度!”
张镇远被他们挤兑的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因为现在他的手下们全来了,万一那厮做出什么无礼之举,那他的脸就丢大发了。
高至阳道:“还望少公以后少去欢场,多驻军中,亲近勐士贤良远离浪荡小人,更需赏罚分明言出有信,不然恐招部下怨恨,种下来日祸根,至阳言尽于此,少公能听下就好,不能听入也罢。”
说完,又一躬,再抬头,已不再看张镇远一眼,走到沈庆之身后默立。
沈庆之听的心中赞许;有心让高至阳死心塌地;便直接从自己腰间摘下一把战刀丢给了他,道:“你性格沉稳极明事理,当为将佐,今日某以此刀相赠,并以此为凭,来日定让你统领步军一部,以为某中军屏障,陷阵先驱,此言如山,绝不轻改!”
如今的沈庆之是什么身份地位?
尤其他现在还挟着一合击败河东少帅的威名。
他这句承诺一出,就担保了高至阳一个步兵统领的实职,并且他话中的意思,还是将赫赫有名的江东陷阵步军交给对方。
往日,张镇远却不过将高至阳当成区区一亲卫,其实如仆役一般。
听到沈庆之这么安排,慕容铎在心中叹息,这厮狠啊,就今日这一出,高至阳不给他卖命都难,等消息传出,还不知道有多少河东子弟因此动心吧?抬眼看去,张镇远那些护卫们果然都已经眼红心热,神态难掩。
至于高至阳,直接给感动的热泪盈眶,他哽咽着紧握腰刀大声道:“在下定不辜负将军信任!”
其实他不知道;沈庆之此刻心中也颇为激动;因为他的命运已经为沈庆之改变;而沈庆之坚信这种良性的改变会带来更好的未来。
不过沈庆之很快就压抑下了这份无人知晓的情绪波动;问他:“我要的那个妞呢?”
这完全又是某纨绔国少的夜场做派,慕容铎觉得好亲切,但憨厚的高至阳哪里吃得消他这种突然转变,一下傻眼了,看他那副摸样历中原忍俊不禁,正在这时,一叶扁舟带着佳人南下,很快就抵达军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位美貌泼辣的歌姬,微红着俏脸走到沈庆之面前,款款拜倒,轻声道:“多谢大人牵挂,妾身感激不尽。”
“牵挂…啧啧。”慕容铎表示她用词很到位,沈庆之大窘:“忒多废话,你赶紧上船。”
“上床?”慕容铎大惊失色:“兄弟不可太心急,此事非比厮杀场,需细火慢熬才品的出滋味来…”
“慕容铎!”沈庆之气急败坏咆哮如雷。
周围早笑倒了一地,连被绑着的张镇远都忍不住偷笑起来,撇到他没心没肺至此的摸样,历中原赶紧转过头去,只怕污了自己的眼睛。
第六卷 第六回 惹麻烦
等到兵马尽数上船后;天光已经大亮,被释放的张镇远会怎么来怀恨江东,沈庆之已彻底不放在心底;站在船头南下采石矶的他,看着面前滚滚东去的流水,现在心中想的已经是又一件事。
慕容铎也有同样的疑惑,那就是,水淹皇陵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最大嫌疑当然是皇三子慕容艺,但身在局中的慕容铎还是不太确定,因为,为权势地位之争居然水淹自己祖坟,这不太扯了吗,难道就不怕报应?
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个年头的人心中还是有敬畏的,经历过轮回的沈庆之也坚信善恶有报天道有还一说,只不过见过太多龌龊之争的他,甚至在怀疑慕容艺之外还怀疑到了受害者慕容中德的身上。
慕容铎当然听不懂了,太子傻了吗?
“一切起因先在于唿延山南下,想必太子不会愚蠢到留下真实凭证,那么太子假如反咬一口,说唿延山是受慕容艺的指使呢?”
慕容铎连连摇头:“就算这样他有什么好处?”
纨绔虽然才华横溢但过往的经历还是太顺了吧,沈庆之笑道:“假如他不会什么好处,就为拖慕容艺下水呢?”
“什么意思?”慕容铎还是不懂。
“太子认为自己已经再无希望,但绝不想三子上位,因为这样来日他绝无好下场可言,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搞大,将矛盾明朗化不提还给慕容艺泼上一份怎么也难自证清白的脏水,如此的话…”
沈庆之并没有说完,慕容铎已经明白了,他不禁吃惊看着沈庆之,问:“你说的也不是不可能,但太子这样的话,也太狠了点吧。”
“没有退路的人,往往会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狠辣,我不也是没有退路才干出今天这些事情的吗?”
“那么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张镇远这厮性格轻佻跋扈,我沈庆之也算有些薄名,今日为他羞辱后虽杀了数人但毕竟是狼狈逃离,那么这厮回头不吹嘘才怪,而一旦有人得知我未曾重伤不治,牵连你是其一,其二,水淹皇陵的你死我活之局便多了一个突破口,到时候必定有人甚至就是今上,为所谓大局,会将祸水东引,直指江东。”
慕容铎接口道:“如果那样,江东祸事矣。”
沈庆之无声的一笑,祸事也谈不上,大不了提前举兵吧,问题是这件事是做的说不得的,假如自己一方被扣上了水淹皇陵的帽子,不管怎么样,从此是别想和整个宗室内的任何一支有什么来往了。
慕容铎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明智的回避不提,甚至也懒得再去深究沈庆之北上的目的,他现在只想早点知道背后真相,以方便自己的选择。
偏偏这些近乎大逆不道的话,他现在也只能和沈庆之说。
慕容铎想了想,问道:“庆之,那么那两人之间,你认为谁的可能性大一些呢?”
“不知道。”
“那就难办了啊。”
“慕容兄,听兄弟一句劝,回去后赶紧装病,万万不要牵扯到这件事里去,如此才能得个清净。”
“你不说我也准备这么做的,奶奶的,真不知道列祖列宗知道我这不孝子,居然为皇上看重而烦恼,会是个什么嘴脸。”慕容铎说着,看着天重重的一叹,沈庆之倒一愣,因为他这才确定,慕容铎能一路至此的原因,居然直接来自今上。
“奇怪吗?”
第一次和他明白说及这方面的慕容铎苦笑着道:“我家老爷子和今上是一个奶娘。”
“……”
“老爷子不在,情分还在,皇上对我不算薄,可是我慕容铎忠孝之间只能选一样,这世上能有什么蠢货舍小家为大家?家都不要还指望那厮效忠朝廷?我告诉你,我慕容铎虽然做事不厚道,但比起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来说,对今上已经够厚道的了。”
“慕容兄是真汉子,我知道。”
但慕容铎眼睛一翻,才不领沈庆之这个情,他哼哼着道:“少来这套;不是老子有用你会理我?”
“不会理你。”
好吧,这下轮到慕容铎傻眼了,你这厮也太不要脸了吧,他怒视着沈庆之,沈庆之却嬉皮笑脸的道:“兄弟说的实话,就好像不是在下有用,你以为韩大人会用我?但凡庸才才会无人问津,你我皆是豪杰才可惺惺相惜,慕容兄认为世间的惺惺相惜真的就那么纯粹吗,我也不信,假如我是个废材,慕容兄会为我如此。”
慕容铎愣了愣,道:“…也对,好了,这个事情不说了,太伤感情了。”
说完他赶紧用力挥手,仿佛自己很有精神洁癖,纯洁的友谊实在容不得沈庆之用这样的言语亵渎一样,沈庆之哈哈大笑起来,慕容铎不由骂道:“小儿年纪不大,花花肠子太多。”
但他想不到,沈庆之却认真了起来,沈庆之道:“在这浊世,或者如慕容兄,出身豪门衣食无忧才能这般放纵姿态游戏人间,或者就会如兄弟我这样,出身卑微步步小心,舔血为生以命博命,才能换来今日的洒脱,而这一路上已不知多少同辈半路夭折或就此沉沦,庆之不过造化好,但不管怎样,庆之都信一句。”
“什么?”慕容铎呆呆的看着他,虽然早知他早熟,但慕容铎怎想到他心中已经这般沧桑。
沈庆之一笑,一字一句的道:“必须害人之心不可有为先,才可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赞!你不是这样的人,鬼才和你结交,老子还怕被你给卖了呢。”慕容铎道。
两人说完随即相视大笑,眼神接触之际,心中都有一股说不出的快意,无他,因为这番深谈才算彻底表白各自为人行事之底线,不交底怎结交?
他们在谈笑风生;霍二却正铁青着脸在那里磨刀,高至阳和历中原两人就饶有兴趣的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们之间地上还有一段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