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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告诉各位:“梁子任对富家乡绅好像有刻骨的仇视,这可能和他在过去一旦失利就被地方反咬的遭遇有关,因此卷土重来的他这次在打烂过去后已经开始按着自己的意愿重新建立管理结构,滑稽的是这种管理结构和前燕初入中原时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现在有好名声,又是汉人管理汉民,所以得到好处又群龙无首的民众并不反感这种方式,然后他就把大大小小的参与者提拔到大大小小的岗位,而那些既得利益者又怎么会不尽心维护自己的所得,并捍卫他们这个整体呢。”
然后他便做出了最终结论,他说道:“如此一来,西秦就成一个精密的整体,上下同心,全民皆兵,当梁子任集团拥有绝对力量可压制内部一切矛盾的时候,他们对内政方面的不足引起的种种怨恨,愿望,乃至被蛊惑起来的人心对更多财富的渴望都会凝聚为一股至强,向他愿意指向的任何方向去,并会影响周遭,甚至窜动天下人心,而这才是西秦最可怕的地方,一唿百应的动员能力不过是其一个表象,当然了,这就是我推断此次西秦河西战事中,西秦动员的人力一定远超我们所知的理由所在。”
终于一口气表达自己所知的他,说完看着堂上下各人,忽然看到冯适之在对自己笑,不由纳闷。
其实他不知道,本来,自韩中正公开他为继承人的身份以来,冯适之对他在执政方面的无为是有些看法的,因为觉得冯适之他还是偏爱热衷军事,这不免让冯适之担忧等天下平定后,威望极高再无人可压制的沈庆之会不会因为过刚而无怀柔之能,然后导致好局昙花一现呢,但此时此刻,老头终于不再担心了。
因为,他从沈庆之对西秦的评价中,看到了沈庆之对治国有极其坚定的理念,而这种理念正暗合他之前的无为,原来不是沈庆之不想管事,其实他只是不想妄为…
想着这些冯适之借大家沉默的间歇,对韩中正笑道:“庆之是不鸣则已啊。”
韩中正也在欣慰的点头。
见堂上大人们并不是一开始那么严肃紧张,与会的一众小字辈们也放松了些表情,想想也是,西秦毕竟离自己还那么远,再说他们能击败河西难道还能击败我们吗?对西秦他们有这种心理优势完全可以理解,只是从此川蜀能为我辈所有吗?又或者,我们何时会向西秦出兵呢。
这已经是包括孙正川在内所有人的疑问。
他们看向韩中正,韩中正却继续要沈庆之做出判断。
对此沈庆之回的干脆,他道:“静观其变。”
“理由。”韩中正问。
“我军之前定下的大略不可轻改。目前江东要休养生息,这是我们难得的发展机会,绝不能贪图飞地虚名而耽误。”
“若河西求援呢。”冯适之问。
沈庆之笑道:“先生说笑了吧,河西就算争不下川蜀也不会和我们求援的,他大不了放弃就是。”
这倒是,只是,这样的话,天下三分,何时是各尽头?在人人琢磨之际,韩中正吩咐陈镇川,继续监督川蜀战事的走向,并令沈庆之总督襄阳军务时严防意外,两条保守的命令一下,帐内各军将明白接下来是真的不会有什么战事了,都轻松起来。
但在这个时候,沈庆之插嘴道:“镇川和子峰两位,在忙完韩公布置之后,尽快将我刚刚所说,和周大人一家遭遇种种,编为可口口相传的流言尽快下发各处,强制告知所有百姓,并派人将其渗往河西川蜀河北京兆各处,一定要让其广为流传使得妇孺皆知。”
他话音刚落,冯适之大叫一声:“妙!”
韩中正也道:“不错,不错,这个想法好,既然他们爱作伪,我们就要把他们的真面目告知天下,如此一举可抵十万雄兵,好办法。”
冯适之接道:“不仅如此,庆之此举还因为他看出了,天下之争背后是我们江东这种乡绅治理和西秦那种分阶治理的碰撞,因此,河西是可以争取的,不过先要造势,庆之有大才啊!”
老先生说的时候摇头晃脑,如饮了杯美酒一般,显然为沈庆之今日的表现非常叫好,惹的一众年轻人纷纷窃笑,老头登时不爽胡子一吹,骂道:“等你们懂其中趣味,最少二十年后!”
言下之意在场各人最少也比沈庆之有二十年的差距。
把一群武将骂的尴尬不已,唯独霍二不以为然,二十年就二十年,哪怕八十年,爷只管杀人放火就好,见帐内没有什么正经事要说了,便问沈庆之:“大人,晚上可有酒喝,兄弟渴的紧。”一语双关。
其实不是怕惹翻韩中正,他本来准备问韩公可有女儿红的。
这厮一耍宝哪个吃得消,连冯适之都被他逗笑了何况他人,唯独沈庆之和韩中正两个站在那里,要比刚刚的各将还要尴尬百倍,霍二见他们沉默,又问:“便不是今日大人说个时间,兄弟好腾出肚皮。”
韩公终于发怒:“混账,此乃军机要地,胡言乱语成何体统,沈庆之你教的好部下!”
说完令亲卫把霍二乱棍打出,随即宣布散场。
不过被那混世魔王当众一闹,韩中正也不免在宣布散场时以目暗示冯适之那事不能拖了要办啊,冯适之领会,出门就去找田恒烈,沈庆之韩诗琪的事都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哪里还会耽搁,在冯适之的告知下,田恒烈再不敢不面对,立即安排人抓来沈庆之,当晚,老舅便正式和外甥告知,你要娶妻了,这是命,云云。
第二日起,又大张旗鼓出去“采购”,其实哪里要他亲自去,冯适之等早就安排好了,不过是要他出去表演下,以表明这是沈庆之求女,不是韩公倒贴了江山还折女,消息传到韩中正耳内,老头子果然相当满意这次的满城风雨,顺口问沈庆之何在,才得知沈庆之刚刚入府直入后院,找他女儿去了,韩公闻言大怒:“小儿放肆,如何能随随便便登堂入室?”
赶紧向后要抓人痛打,不想后面空空荡荡,原来沈庆之已把他女儿拐跑,只把韩中正气的浑身发抖,打下令牌要满城密捕未来女婿不提,那边,沈庆之正带着易妆为一亲兵的韩诗琪踏足襄阳北门城楼,周遭兵丁散尽,就他们两人。
“就是这里,再向北五十里,便是灭燕的国战沙场。”沈庆之介绍道,手指北方辽阔河山,这是这个蠢货的开场白。
他身边的女孩摘下了沉重的头盔,巧笑倩兮。
咦,小沈今天态度好好啊,好的好的,你在哪里杀人的我不管,你拐着人家出来还来到这无人的地方,想干嘛?
她眼睛滴熘熘的瞪着沈庆之,满是疑问或者受蹂躏的期待吧,面对这种目光,沈庆之不再跑题,直截了当的道:“我舅父这几日就要去向你父亲提亲了…”
“真的?!”韩诗琪很激动,一跳三丈高,随即很娇羞,慌忙站好,掩口,转身,侧对艳阳轻轻的抱怨:“大人和妾身说这些疯话干什么。”
沈庆之…
忽然韩诗琪勐转头,卸掉一切伪装非常紧张的看着他,问:“你把我叫来这里,到底何事?是不是,你是不是…”韩诗琪看着站在对面的,这个自己爱恋了数年日夜难忘的男人,想问他是不是还是不要自己,又问不出口,于是在想,你假如还如过去那般拒绝我,老娘就先捅你个透心凉再从城楼跳下去,总好过被世人笑倒贴也没人要。
这决心一下便手按腰刀眼带哀怨和决然。
沈庆之看的…
他本想和她好好聊聊,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愿意,还是像个孩子般的,只是份懵懂无知的崇拜,假如是那样的话,他能够再等待她一些年,但无论如何,自己以后都一定会好好对她,将不负韩公不负她…然而这个…这个…
韩诗琪终于憋不住,勇敢的拔刀出鞘,将雪亮的锋刃抵在名将的胸膛,颤声问:“你叫我来,是不是还不肯要我?你说,我绝不缠你。”话虽如此,但玉臂已微曲,明显杀意澎湃无法抑制。
把沈庆之给堵的,随手拨开家伙,同时骂道:“胡言乱语什么,何曾说不要你。”
“那你这幅样子干什么?”
“我什么样子?”
“就你这幅样子!”韩诗琪声嘶力竭的喊叫,武力值相差太大,她只能这样,这个杀千刀的,装深沉吓唬老娘很好玩吗?老娘差点跳楼唉!
沈庆之显然无法理解女儿家的心思,只觉得自己孕育的一腔柔情还未说出也很不满,见她放肆不由想起传说中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结合对面这妞过往种种,当即拿出丈夫威严,反喝道:“你再叫一声试试!”
!韩诗琪原地跳了跳,眼神依旧凶狠。
“反了你了!”趁势追敌是将军本能。
韩诗琪为之抓狂,伸手扯他铠甲,忽然流泪:“我就叫!”心想我既然死也不怕怎么能死之前还怕你。
但沈庆之这厮是什么心肠,就当未曾看见一样,喝道:“都要嫁人了还像个孩子,我问你,真心要嫁?还是以为好玩?”
不想这句彻底惹翻对方。
韩诗琪顿时大怒,摘下刀鞘噼头盖脸就对负心人打去。同时叫骂:“你这个杀千刀的,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日也想你夜也想你只是好玩?从见你之后,我这些年一日三餐都是吃素,养的骨瘦如柴也是好玩?我为你祈愿都恨不得住进庙去做个主持,也是好玩?”
一腔柔情化为千般恨,唿唿唿,挥动刀鞘如风,砸的襄阳镇守步步后退,面色尴尬,支支吾吾解释:“我是怕你年幼顽皮,不知婚姻…”
“顽皮你妹!老娘这叫活泼!”
“……”
“再说老娘身材前凸后翘哪里年幼?”
“……”
兵丁百姓人等纷纷仰望城头的闹剧,虽然听不到他们在吵什么,但见韩家女哭喊追杀而双刀将狼狈败走,都议论纷纷,以为一定是沈庆之上次去喝花酒的事情泄露,因此闹的,然后都感叹,韩小姐这么千娇百媚的人,想不到真如传说里一样有一身好功夫,不然怎么穿的了沉重铠甲还能舞动兵刃打的沈庆之都没有还手之力呢。
有一队骑兵冲来,带头的是面沉如水的韩中正,边上是魂飞魄散的田恒烈。
这群骑兵喝开人群,护卫四方后,田恒烈仰头就骂:“混账东西还不赶紧下来?”
看看身边的韩中正,又赶紧加一句:“韩小姐打你不许躲!”
韩中正却不过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不怪他怒气冲冲,因为这太出格了,他刚刚得知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什么自己女儿和沈庆之在襄阳城头厮杀起来,已大战三百合了,这都什么什么?等他来到时,正见自己女儿和沈庆之两个人你追我赶,一个是我女儿,一个堂堂襄阳镇守未来江东之主,在大庭广众之下闹的这样?老子剥了你们这对混账的皮!
他在心中发狠,楼上两人已经罢手,似乎还交流了些什么才向下走来,那小贼在前还走的那么昂然,仿佛问心无愧,自己那女儿则忽然变得乖巧羞涩起来,一前一后好似夫唱妇随,这让韩中正看的更怒,准备等沈庆之一下来,就令人把他给绑了,管他什么颜面,先拽回去扣押起来再说。
然而,他做梦想不到。
当沈庆之下来后,直向他就拜倒在尘埃之中,铠甲不整的心腹重将,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恭顺,单膝跪倒在他面前,沉声道:“末将恳请韩公将三小姐许给末将为妻!”
这个笨蛋,说的这么硬邦邦的干嘛,韩诗琪焦急,轻轻踢他一脚,赶紧红着小脸跪在一边都不敢看周遭人的脸,韩中正在发愣,田恒烈要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