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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四五杯下去,很是有些旁若无人的样子。
景王妃眼睛闪过莫名的笑意,心道,这少年还真如他自己说那般好酒,只是他一个军中之人,好酒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看上去到也有些豪气,不过不知其酒品如何,若是喝的多了,发起酒疯来,这里可没什么人能制得住他,想到这里,心里也是不由一笑。
所幸再次举杯,“子平,比于赵大人引见一下在座高士,如何?”
齐子平自无不可,拉着赵石的胳膊在席上走了一圈,赵石也不管对方说些什么?是个什么表情,是笑里藏刀也好,是冷脸相对也罢,他也不多话,挨个儿一杯杯的敬了下去,一圈下来,起码有两三斤酒水下肚,却是面色连变都没变,微黑的脸膛上连红都不红,一双眼睛反而越来越亮,被其直视之人都不由错过其目光,不敢与其对视。
齐子平早已领教过赵石的酒量,自然是不以为怪的了,但其他人见赵石如同喝水般喝下这许多的酒水,等其若无其事的回到座位坐下,都是相顾骇然。
站在景王妃身后侍候的宜香喃喃道:“果然是个好酒之徒,若是喝茶这么个喝法儿,多少的茶也不够他喝的。”
景王妃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左右众人,心里惊讶之余却是一笑,她比李玄瑾熟悉府中事务,府中这些幕僚执事的心思自然清楚的很,府内来了新人,若是招待的过于优渥,难免便招人妒忌,她向来相信,治府如同治军,上下不能齐心,将帅之间明争暗斗,乃是军中大忌,应用到这景王府里却也是一个道理。
尤其是府中这些文人士子们都是读书之人,心思比旁的人重的多,若想让这些人心服办法不多,一个便是书读的比他们多,道理讲的比他们明白,这才能得他们敬重,第二个嘛,职权比他们大,以威势凌之,压的他们不敢抬头,那些小手段也就不敢用出来了,她这里也便能得清净。
不过眼前这个少年前两样都欠缺的很,又不能不顾李玄瑾的吩咐,以平常之人待之,那就只好将就着用第三种方法了,再加上她自己也是有些好奇,便也有了考校一下对方才干和气度的意思在,所以她才将府里这些人都聚在一起,不然,便是个平常妇人,在景王府这样的地方呆的久了,也不会一点心机也无的,更何况是她这个王妃了。
“听说赵大人今年才十四岁?不知可是真的?”
见赵石点头,她这才笑道:“我还听闻赵大人在家乡有个响亮的名字,巩义猛虎,如此看来,赵大人当真称得上英雄年少,人才难得了。”
说到这里,环视了厅中众人一眼,见众人都露出倾听之色,遂满意的笑了笑,才接着道:“听闻赵大人初到长安,便行惊人之举,到长安城墙之上观了一观,虽然不知赵大人心中所想,不过长安在赵大人眼里可还繁盛?”
赵石眼睛眯了眯,眼前的这个王妃美貌如花,说起话来却是慢条斯理,神色间也看不出有什么敌意和轻视在,正是合了那句话,越是美貌的女人,这心思越是难猜的。
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就已经有人插了进来,声音有些低沉,其中还带着几分的疏狂,“赵大人在城墙之上可是在寻找酒肆歌楼?若是这样,不需赵大人刻意去寻,季明却是大人的同道中人,可以为赵大人引路的。”
这话说的有些无理,连景王妃的眉头也是一皱,众人寻声看去,一个黑瘦的文士懒懒的向赵石方向举杯,嘴角紧泯,带着三分的狂傲,七分的讥诮,看上去分外的惹人厌烦,偏偏自我感觉不错,“不过常言道,酒乃穿肠毒药,色乃刮骨钢刀,赵大人年纪这么少,禁不得如此消磨的,以后还要紧记的好。”
众人虽说心中都有些对王爷看重这么个少年有些不以为然,但要说这少年没点特异之处,那是谁也不信的,再加上在座的都是文人,跟个武人较劲儿也觉与身份不和,所以也是不愿跟这少年当面冲突的了,不过在看清那说话之人后,众人心里都道,也只有此人会做出这般惹人厌的事情了。
“这个人叫楚焕吧?”
“没错,贤弟到是记得清楚,此人在府中没有什么职务,进府已经两年,当年也是王爷看他小有才学,才收了他的,此人常以有晋士之风而自比,说话做事都……所以府内没人愿意与其相交,贤弟不要与他计较,当没听见就是。”齐子平在赵石耳边轻声解释着。
赵石可不管什么晋士不晋士的,他来到京师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得到景王的信任,若是在此时让人弄个灰头土脸,自然非他所愿,于是一仰头,先是干了杯中之酒,齐子平见了,一阵苦笑,他如今可是熟悉了这位赵大人的习惯,只要他想在酒桌上说话,必然要灌别人一杯下去的。
果然,赵石将杯底亮了出来,眼瞅着那位有晋士遗风的楚季明,逼着对方干了一杯,才言道:“殿前司禁军可称得上精锐?”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景王妃本想着开口说上一句的,听他这么一问,也是饶有兴趣的改了口,这厅中之人也便是她对军务知之甚深的,“若赵大人问的是京师的殿前司禁军的话,那么可以说是禁军精锐的。”言下之意也是明白,若是地方禁军自然称不得精锐了。
这场面齐子平也是熟悉,在巩义县时赵石便是这般,问的话看似不着边际,但最后却总能落在实处,这样的说话方式一般人还真受不了的。
赵石眼光闪动,接着问道:“那其他禁军与殿前司禁军相比又如何?”
“京师禁军之战力以殿前司禁军居首,其他卫卒自然要偏弱一些了。”景王妃的好奇心被越勾越高,立即毫不犹豫的答道。
“京师之地可有十万守军?”
景王妃以袖掩口,笑了起来,但还是立即回答道:“京师守军满打满算也只三万之数,哪里有十万那么多?”
赵石也是笑了起来,但其眼中却是冰冰冷冷,疏无一点笑意的,“若是给我五万劲旅,我能在两日之内攻破长安,若再给我半月时日,则皇宫内城也是唾手可得,到了那时,长安美酒任我取用,就不劳这位楚先生引路了。”
众人一片愕然,随即便有人拍案而起,大声道:“大胆,竟然敢在娘娘面前行此妄言,真是该死。”
第四卷 虎入长安聚风云 第112章 夜宴(三)
一石激起千层浪,赵石扫了一眼群情激奋的厅中众人,就连一直笑容不断的景王妃也是脸罩薄怒,赵石行事谨慎,只要起了心思,他的一言一行便都会带有明确的目的,这是长期训练带给他的东西,自然已经想到自己这番话一说这些人的反应,就像是在主人家里却说要拆了主人的房子一样,没有人会毫无反应的。
不过这也正是他所要的效果,愤怒总是让人不能冷静的思索问题,既然决定在这里立住脚跟,便不能让人把自己瞧的小了,若是这厅中有杜山虎或是像那几个庆阳镇将领那样的身经百战的将军在,他这番话便也不会出口,以他对这个时代军队的肤浅了解,若在座的有个精通军务之人在,十有八九不能自圆其说的了。
但他面对的是一些读书人,他就怕这些人绕开军事不说,跟他谈论一些什么诗词歌赋,那他只好来当个最好的听客了,但话题来到军事上面,糊弄这些人应该不算太难。
至于什么五万劲旅攻陷长安也只是信口而说,他没有经过真正的攻城战,哪里算得出攻守需要多少人马?若是有经验的将领在这里,一定会发觉他只说五万劲旅,却没说这五万人都是个什么配备,有没有投石用具,有没有耧车,弓弩几何,步兵多少,骑兵几个等等,打一场攻城战可不是兵书上的几句话的事儿,更多的则要看身为主将的临敌调配,攻城器械是否充足完备,怎么运用,主将还要不停的找出防守一方的弱点,大秦的军卒可不是另一时空宋明两代那些军兵,让敌人在城下骑马绕上几圈,杀上几个人便什么胆子都没了,若是真个有精通军务的老军在,也不用说什么别的,只是将长安城中有多少弓弩,多少骑步兵,还有什么守城利器,以及又能征集多少民壮守城,多少日子便会有多少兵马来援等等条件一一列举,就能说的赵石哑口无言的。
但赵石在在座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厅内众人的脸上除了愤怒和不以为然之外,便再也找不出什么了,有些嘴快的更是将自己所知的兵法拿出来驳斥,更多则是说其狂妄的,更无一人能说到点子上,便是那位好像对军务很是熟悉的王妃娘娘看上去也只是有些微怒罢了,脸上还露出了认真思索的样子,看来这大话却也能原了首尾的。
这乱哄哄的场面也听不清所有人说的是什么,赵石便也不开口,转头看向上坐的景王妃,景王妃此前的计划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将这些人聚在这里,就是要为这个少年在府里确立一下地位,至于考校只是顺带罢了,既然这个少年要在王府中住上一段日子,那么机会还多的是,不急在这一时的,办法嘛,说来也是简单,她想让众人知道,这个少年和在座的所有人在地位上都没有什么冲突,不管是在职位上,还是在身份上都没有,当然了,还要这些人明白,此人虽然年少,但并不简单,这样考校分寸的事情在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但这个时候,少年语出惊人,而且并不让人愉快,她心里难免有些觉得这个少年实在不知道分寸,而且和他之前表现出来的超越年龄的沉稳不同的是,表现的有些毛躁,不过随即想到对方的年纪,心中也是一笑,少年人禁不得激,心性多变,也是难免的。
不过当和那个少年目光相对的时候,心中却是骤然一动,少年目光冷淡,哪里有一丝激愤之意,配合着他少有表情的脸庞,挺直的身形……此人有大将之风,这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心中虽是惊异,但表面上却未动什么声色,挥了挥手,止住厅中的喧闹,皱着眉头道:“诸位都是大有才学之士,书都读的比我多,怎的都如此不稳重?还有,赵大人,这里是景王府,说话还请斟酌,若是换个地方,赵大人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恐怕大家还以为是金国或是西夏派来的碟探……不过既然赵大人已经说了,本宫到想听听赵大人作何解释。”
她之前一直巧笑嫣然,却并不轻浮,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雍容之气,让人有春风拂面之感的,但这一沉下脸来,却是威严更盛,眸光也变得锐利非常,盯在人的身上,让人便忍不住就想要回避。
“长安城西面的城墙好像要比其他矮上不少吧?”赵石淡淡道。
“是。”回答他的却对面坐着的那个中年人,介绍的时候赵石已经知道,这个一直满脸严肃,脸色微黑的中年人便是景王府的司马,姓胡,名沉舟,字逢春。
这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说话也不多,只有旁边有人举杯邀饮的时候才说上一句两句,声音沉厚,话语简练,看在赵石眼里,便已给了个沉稳的评价。
“太祖立国,定都于此,重建城池时,因勘察有误,地底有岩石阻隔,不能深挖,这西城墙便也不能建的太高,所以比之其他却要矮上许多了,这便是赵大人到城墙一观的所得吗?”
众人听了他这话,心中有些恍然,但他们不通军事,城墙矮上多少也是长安的城墙,他们出西门的时候可不觉得那城墙矮了,高大厚重,而且牢不可破,难道这个少年以为城墙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