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抄家灭族的大祸啊……”
那边李金花也青白了脸色,她虽没有南十八想的透彻,但她却与南十八不同,当初两人相遇之时,便是在庆阳府百里之外,那一战之惊险可谓是惊心动魄,若不是赵石屡出奇谋,不说他李金花,便是杜山虎等显锋军旧部,能有多少人活下来也是未知之数。
所以,旁的不说,在这战阵之上,她对赵石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深信不疑的,赵石说川中将乱,在她想来,十有八九川中就一定会乱,不过一想到蜀国方灭,又生变故。
她本也是将门之女,若是早几年听到有机会上阵杀敌,说不定还会心血澎湃,恨不能冲锋陷阵于前的,但经了这些年磋磨,事故见的多了,少年时的雄心壮志也早没了踪影,如今一颗心都牵挂在赵石身上,只望能平平安安嫁了,生下一儿半女,舒心的过完后半生。
这时听赵石和南十八两人说的凶险,心里自然担惊受怕,“这……这可如何是好?”
赵石见两人如此模样,却只是轻声一笑,缓缓道:“不用怕,从咱们途中遇匪开始,前前后后我一直考量到现下,其中关节也没什么不清楚的,我这里已有计较,不必多言,南司马,这奏折明日就交给杨端,让其速速送往京师……”
接下来随口叮嘱几句,便命南十八下去了,南十八有心再劝上两句,但最终也没说出口,他也是无奈,明知赵石对他不甚信任,自己身份也不尴不尬的,虽是自负胸中才学,却也无力施展,心中郁闷自不会少,离去时难免有些怅然。
帐内只剩下赵石与李金花两人,灯火摇曳之间,两人却都一时没有出声,帐内静的有些吓人。
直到半晌过后,赵石才站起身,来到李金花身旁,手掌轻轻抚上她的肩膀,脸上刚硬冷漠的线条看上去也柔和了许多。
“你不必担心,这一次……我是要搏个富贵回来的,说不定,迎娶你的时候,还能赚个诰命,到时候咱们风风光光的成亲岂不是好?”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520章 云涌(十七)
赵石嘴上虽是如此说着,心中所想却并不相同,他也不知这一仗下来,最后到底能得到些什么,不过这些年下来,前呼后拥,一呼百诺的日子过惯了,权势两个字在他心里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这里虽是与前世的时代相隔千年,许多地方都相差甚远,但对于男人来说,所追求的目的却大致仿佛,不过是荣华富贵而已,有句话说的好,大丈夫可一日无钱,但不可一日无权,男人求的不是日子过的有多舒服,而是求的一个颐指气使,让人敬畏罢了,所以得了这个好机会,却是不能放过。
这些东西近几年他早已渐渐想的明白,不过这一次……却是赌的有些大了,即便是他心性坚忍,做下事情也少有后悔的时候,但此时此刻,他心里也有些没底,有祸及家人的危险在的。
所以这些话出口,与其说是在安慰李金花,倒不如说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心。
李金花脸上微红,心中却是暖暖的,虽说心事沉重,即便未听出赵石声音中带出的些许忧虑,也能清楚的把握将来情形之危殆,大秦几以举国之力伐蜀,这仗已经打了半载有余,钱粮耗费无数,本到了定子收官之时,却又有了变故,一个不好,四十余年前那场惨败便是前车之鉴……
此时此刻,虽说心上人儿露出少有的柔情,让她心间暖暖,但她更多的却是感受到其心中的豪情壮志……
轻轻抬手搭在赵石的手背上,“什么诰命不诰命的不打紧,金花此生只愿与君祸福相依,不离不弃而已……”
说到这里,觉着脸上发烧,不由笑了一声,转开了话题,“这次可说好了,你不能像上回般将金花先自打发回京,方从京里出来透上一口气,回去了,担惊受怕的,岂不气闷?再说,到了金州,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怎么说金花也有些本事,不会成了拖累就是。”
赵石愣了愣,他正想说的也是此事,没想到李金花如此灵慧,先就话说了出口,这话里隐约的意思也正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不过李金花说的虽然有理,但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却不是区区一句话就能改变的了的,所以赵石这里直接便道:“我本来就想好了的,香侯府那些女军要先回京的,你呢,也不用争,你冲锋陷阵不比男人差了,这个我知道,但你性情太过柔和,有时不能狠下心来,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
打仗的事情,不光是要跟对手斗智斗勇,更要跟自己手下的人斗心思,斗手段,关键时刻,更要施些辣手,才能镇住人心,让人跟着你走,你不成的。
再说了,你总不能让我看着未来的媳妇在前边冲杀,自己却在后边躲着,也容易分心不是?
既然如此,你不若带女军回京,我这里呢,跟陆飘说说,也不用回那李府去受小人闲气,就在香侯府里任个教习,安安稳稳的等我回京娶你便是了。”
这番话说完了,李金花却没接茬,赵石见她不说话,知她心里不愿意,眉头一扬,虽说李金花身手不下于他,庆阳府外,东征时都是见识过的,但毕竟是个女人,现如今脸上已经留下了一道疤痕,若再瞎只眼睛,或是断条胳膊什么的,男人还好说,女人怎么受得了?再说了,一旦失手被俘,那才叫追悔莫及呢。
他性子本就冷清,亲近之人不多,李金花与他纠缠这多年,一直未嫁,东征时又能舍命救他,他虽心肠刚硬,但却并非真正无情之人,像他这样的人,一旦动情,却比常人更是炽烈,家里那个小丫头不说,便是惜红,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无法跟李金花相比的。
只是他拙于口舌,不擅表达罢了,只从他话里就能听得出来,都是全心全意为对方打算,并无半点私心的,这在他身上是极为罕见之事。
偏偏这番话说出口,却没得什么回应,正待再加上几句,总归是要将人弄回京去为好,不过眼光在李金花身上一瞥,却见她身上虽然穿着盔甲,看不出如何,但脸上却是较之出京之时又消瘦了几分,眉宇之间也带着忧虑和疲色,可见出京之后,一路之上,为了帮衬军务,没少费了力气,心中不由一软。
再想到这些年两人聚少离多,总共见面的次数都数的过来,一些硬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言不由衷道:“行,你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少打上阵的主意,什么也都得听我的……跟你说实话,这次若真是开仗,十有八九算是……算是民乱,加上蜀中那些残兵败将,还有反复的官吏将佐,以蜀中地势,只要大乱一起,若没有血洗川中,见一个杀一个的心肠,来再多的军兵也是无用。
就算现在下手,也已经有些晚了,看如今这个样子,大家伙还都蒙在鼓里,京师那边一来一回就得十多天,现在又是冬天,军队调动不易,这一仗不好打,我这里也是见步行步,既然大势如此,也已经到了这儿,自然不能空手而回……京里那些大人,甚至是皇上不能身临其地,会怎么处置应变也很难说……
我这里不过是未雨绸缪……即便不能统领大军,也要单独领上一路人马,而不受人掣肘,再不能像东征时那般,命运操于人手,不然的话,蜀中我是不会再进去的了。”
李金花听他许了自己留下,心中一松,又听他后半段虽说是推心置腹之言,但说的太过沉重,她这里已经隐约猜到了赵石的念头,这时见对方自己说了出来,心中更是慰贴,连忙笑道:“当年金花便知道,你是天生的将才,这些军情大势金花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的……不过,你年纪在这里,想要统领大军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自大秦立国以来,还没听闻有哪个能在二十岁之前统领大军为帅的,也就是四十余年之前,年方二十的折大将军临危受命,统兵死守延州,麾下也不过是万余残兵,就算如此,西贼退兵之后,也有人说其德望不足,要换了他呢。
所以说,单领一路人马还有些可能,情势若真如你所说,咱们现下的人手还是不足以担负重任,要不……金花上书兵部,将显锋军调过来?”
赵石摇头一笑,却也觉出了这个未来媳妇对自己是有些盲目信任了,川中变乱方露端倪,他嘴上说是有了把握,但其实这还要看那个什么拜火神教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川中搅起漫天风雨,足不足以撼动十数万秦军在川中打出来的优势。
所以说,奏折之上他说了许多,但到底还留下了一些余地,只说是变乱将起,多做防备而已,并未说的怎么严重。
而之前跟李金花所说才是他的心里话,也是他猜测会出现的最糟糕的情形,但说到底,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没底,剑门失守,但如果成都那边无事,只需一支劲旅,重据剑门也不过是反掌间事。
但直觉上,他却感觉既然对方处心积虑如此,断不会只这一个手段……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罢了,两人这时却煞有介事的谈起援军事宜,好像有些无谓了,不过听李金花句句说到点子上,他却也想多说两句。
“调兵是一定的了,但还是那句话,长安离这里千里之遥,又是冬天,不到生死存亡之际,朝廷是不会再调兵入川的,不过人手上确实有些不够用,你瞧种家怎么样?是不是可以借一下力?”
“种家世家大族,很难说,种家兄妹跟随咱们多日,瞧着是不错,也很守上下尊卑,并无骄狂之处,但这些世家子弟的心思谁又知道呢?还有……种从端是……跟他们有了牵扯却是不好。
说起来,赵家却是可以倚仗的……”
“赵家?”赵石一愣神,赵家就自己一根独苗,倚仗谁去?
这懵懂的神情看在李金花眼里,虽是觉着好笑,却也觉着两人之间更加的亲近,嘴里扑哧一笑,“怎么?连自己的亲族也不认了吗?亏了人家做叔叔的还在帐外忠心耿耿的守着。”
赵石下意识的往帐门处看了一眼,之后心里才恍然,这说的是太后赵氏一族,而他头上也挂着个后族名声,据说还是上族谱的那种,现在守在帐外的可不就是赵老爷子塞过来的赵氏子弟嘛,按辈分说,还真就得叫人家一声叔叔。
帐外的赵幽燕本来被他派在羽林军中当了个队正,几个月下来,这人虽说有些桀骜,但也下得去辛苦,在训练时摸爬滚打的从无半句怨言不说,这表现也很是抢眼,于是便被他拔为亲兵队正,想着过个一年半载,再转回去当个旅帅或是营头的。
他这里从没将太后赵家真正当成过亲戚看待,自然一下子没想起来。
“赵家老爷子是凤翔团练使,离金州又近,一旦有事,调拨人马到金州也不过是三两天就成,却要比种家牢靠的多不是。”
赵石微微颔首,他到真没想到过这个,他只是想在金州见缝插针,随机应变罢了,经李金花这一提,却多一个选择出来,果然是三人成谋,多一个人商量,到底是和自己琢磨不一样。
但嘴上却是说道:“这个说起来还早,过些时再看吧。”
李金花抿了抿嘴唇,在京师时就听说,太后对赵石这边很是看重,每每多有照应,在巩义县时,更是亲见太后赐下加冠礼,而赵家那头又是送府宅,又是送良田的,连年岁已高的赵老爷子也曾亲自登门过,还送了几个自家子弟入羽林左卫,骨肉至亲也就是这般礼遇了,可这时听赵石口气,却是淡淡的,透着疏远,不觉有些奇怪。
她出身大族,可是知道族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