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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又是相府小姐,大秦虽是民风开放,但总归不能上赶着前去拜见的,虽然她来的次数不少,却是一直未曾见到赵石本人。
如今在后园偶遇,开始时有些失措,几年不见,当初那个沉默寡言,冷厉的像个冰块儿的少年却是已经大不相同了,锋芒虽未尽敛,但气势却已养成,虽然还和当初一样话不很多,却是隐隐间已是有了颐指气使之态。
面对这个如同脱胎换骨般的“故人”,杨倩儿心里自也是百味杂陈,想眼前之人不过是猎户之子,几乎是白身而入京城,若说从龙之功立的还有些侥幸的话,东征之役,却是显示出了非凡的领兵才干,斩获为诸军之冠不说,之后更是率数千新练之卒,在数万金兵劲旅围困之下,溃围而出,千里归国,坊间但有提起,无人不得说上一声忠义无双的。
如此更是一举奠定了自己在军中的地位,更有甚者,归京以来,宫中传言,当今圣上自其回京以来,便常咨之以军国重事,更在成年之礼上,亲赐表字柱国,期许之深,真可谓之极矣。
再想想京师的世家子们提起眼前之人时既羡且妒又带着些鄙夷的复杂神色,杨倩儿虽不欲承认,但也不得不在心底叹上一句,时势造英雄。
不过想与赵石见上一面的心思却是更切,也早就预备好了一些说辞,但真见到本人,却还是有些乱了方寸,加上赵石和她所见过的大多年轻子弟都是不同,那些或是痴迷,或是欣赏,或者敬畏的神色在赵石脸上一丝也无,除了言谈举止随和了些之外,一如当初见到时那样,只言片语过后,便要抽身离去,不得已,这才当着闺阁姐妹的面儿,说出这番话来,说完之后,心里已是既羞且怒,还有些心虚,最怕的却是赵石嘴里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让她颜面无存……
赵石顿住脚步,他却是万万不会想到这位相府的大小姐心中所思所想竟是有这般复杂的来由的,心中只是有些奇怪,这就是走门路?想想又觉不对,按理说这位大小姐的爷爷乃是当朝首辅,虽然老了,估计风光日子也快要到头儿了的,但据说这位老相爷门生故旧不计其数,又有杨家这样的大族在后面支撑,又怎么会到他这个区区的羽林军指挥使门上来说项?
心里虽是作如此想法,但嘴上却不会这么说,谁知道这位在他眼中颇有些骄气的大小姐又是个什么心思了?
“婚姻大事,自然是要广邀宾朋的,到时送去请柬,还怕杨兄不来呢……”随口应承下来,点头示意,这才转身离去。
杨倩儿心中松了一口气后,却是牙齿轻咬,傻子都能看得出这句话多半是应付了事的,想她出生以来,便是万般宠爱集于一身,何尝这般低声下气过?最后还是受了如此冷遇,滋味自然是大大的不好受。
眼圈有些泛红的转过了头来,文小方见她如此楚楚可怜,好像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心中也是苦笑,这个妹妹心思聪慧,才情相貌俱佳,怎么看都是一等一的人儿,只是未曾受过挫折,这么点小事放在旁人身上,不过是一笑而过罢了,又何至于委屈如此?
不过这位大人到底也非常人,不能以常理测度的,想她来到这里也已经年,也只和这位大人见过一次罢了,她性子温和,自也没有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的念头,但对于自己的相貌和名声还是有些了解的,平常之人哪里会任由她这样一个人住在府上不闻不问的?
想到这些,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抓起杨倩儿雪白的小手拍了拍,以示安慰,见赵石下了小亭,径直走上花间小道,不一时便失去了踪影,这才轻声道:“妹妹在这里稍候,姐姐去去便来。”
说罢也不待杨倩儿说话,便袅袅走下凉亭,挥手止住两个想跟上来的丫鬟,也转上了小道,直到看不见身后凉亭,这才提起裙裾,加快了步子,不一时便以追上了赵石。
“大人稍等……”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455章 条陈(一)
“畸零之人,蒙大人不弃收留于府上,且不加拘束,待之如宾客……此等恩情,小方时感无以为报……今晚愿在宿处设宴以候大人……不知大人可愿前来……”
声音柔柔的,还越说声音越小,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不大清,最后更是晕生双颊,臻首微垂,一身白衣,落落而立在这花间小径之上,此情此景,便是夏日阳光都仿佛变得分外柔和了起来。
意思如此明显,赵石自然明白,只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女人的心意本就难测,更不是他这样一个人可以测度的,收留了年八光景,不过多吃了些闲饭,就要以身相许?怎么说都好像有些过了不是?
“有什么事吗?”想到此处,不由问了一句出来。
娇弱的少女沉默良久,扬起俏脸的时候却已经恢复了平静,轻声道:“小方是要向大人辞行的……都说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蒙大人收留在府,衣食无忧,更无外人搅扰,过了两年从所未有的平静日子,使小方在琴艺之上略有所得……
也许在大人看来不算什么,但在小方心里,如此厚遇却是让人日夜不安铭记于心的,临别之际,自要略有所报,不过小方弱质女流,孑然一身……”
没有什么恩怨分明之类的豪言壮语,但这小小的娇弱女子站在那里,话音听上去也是柔软的好像蚕丝相仿,但说出来的话偏偏让人有刚烈侠义的感觉。
赵石定定的看了对方半晌,眼中也不由微露欣赏之色,这样的女人,便是后世女权高涨的时代也不多见,何况是如今?应该也算是绝无仅有了吧?
不由道:“你来的时候是凭自己心意,走的时候又何必婆婆妈妈?到账房那里支上一百两银子,算是我给你践行的,女人出行不易,你也不必推辞,以后自己珍重吧……以后若有为难的时候,回来便是,府上也不缺你这口饭吃……”
说罢,朝文小方微微笑了笑,便即转身离去。
文小方则颇有些愕然地看着赵石离去的背影,这次的决定,却并非心血来潮之举,而是思索了多时才下的决心,之前更是做了许多的准备。
之所以要离开这清净之地,理由也是简单,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她自觉琴艺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无论再是如何静心涤虑,也难有寸进,想起那位南先生的话,却是觉着若想更上层楼,还是得出去在江湖之间寻找那一丝灵机才是的。
不过世上人心险恶,万般人便有万般的心思,单身女子行走在外,这凶险和麻烦定不会少了,她在青楼之时便知道的清楚的,自也不会有什么幼稚的心思,银钱准备了不少,更是亲自造访了香侯府,一曲折枝词,却是让香侯府的女人们叹为观止,说出来意之后,那位年轻的府主答应的也是痛快,通关文牒等物都会给她办好,更是许了她两个贴身护卫,只要不出大秦境内,安全之上应该是无忧的了。
如此这般,万事俱备之下,也就剩下了这最后一件事情,她在青楼时便已经习惯了男人的纠缠,无论这些男人有多大的权势,多好的相貌,还是自恃为圣人门徒的读书人,见到她的男人都是一个模样,有的故作矜持,有的肆意张狂,有的则是唯唯诺诺,但他们眼睛中的火热和贪婪都是如出一辙,心思如一,无非姿态不同罢了。
原本已经做好了打算的,这位野心勃勃的朝廷新贵如今热衷于权势,还无心顾及其他,就像那些家教森严的世家子一般,不是不爱女色,而是被权势占满了心思罢了。
一旦有人送上门去,怕是也要有些纠缠的,但这些年尝遍人情冷暖,能有这两年平静的日子却是拜人所赐,不能不报的……
不过没想到的是,竟是只得了这么一句话,这位大人之干脆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这就放她走了……也不问上一问她想去哪儿,为什么离开……
正愣愣出神之际,肩头上已经搭上了一只雪白的小手儿,耳边听人轻声娇笑,“人都已经去远了,姐姐还在这里发什么呆?”
不用看也知道身后是谁凑了上来,文小方收拾起心思,温和的笑着转过身来,“连这一小会儿也等不及了?真是个急性子,走吧,咱们再到湖边坐坐去……”
“姐姐方才和……和那人说什么了?好像有些心事的样子,是不是他对姐姐起了坏心思……”
“别瞎猜……真是口无遮拦……”文小方俏脸微红,想起方才大胆的邀约,都不知当时为什么有那么大的胆量,若是再来一次,也不知还能不能说得出口,脸上不由一阵燥热。
“瞧瞧,姐姐脸都红了,还说不是?哼,男人都是一个样子,你就说我大哥吧,平日多稳重一个人,但小妾已经娶了五个,还要在外面养外宅,前些日子被我嫂嫂知道了,闹的不可开交的……
那还是从小读的圣贤教诲长大的,赵……还能好了?”
“好妹妹,别说了……这话怎么能胡乱说出来?传出去岂不是有损赵大人的名声……”
杨倩儿撇了撇小嘴儿,“他能有什么好名声了……”
“妹妹……”文小方微微蹙眉,话音也重了许多,“闲谈莫论人非,静坐常思己过,以妹妹之才难道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再者说,不论如何,赵大人于姐姐有恩在先,更算是姐姐的知音,外间的那些闲话妹妹就不要说出来了……”
话说的有些重,但杨倩儿却并不恼怒,只是撅了撅嘴,抓住文小方的手摇晃着,颇有些撒娇的味道,“好了,我不说还不成吗?也不知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维护,还知音呢,他一个厮杀汉,既不能出口成章,又不通琴棋书画,怎么就成姐姐的知音了?姐姐的知音总也得像妹妹这般,相貌俊俏,知情识趣,舞文弄墨,诗词应和,样样皆通才对吧?”
被她这么一闹,文小方不由扑哧一笑,轻轻拍开对方的手,“你呀,就是这嘴巴不饶人,什么话儿都能说的出口……”
“也就是和姐姐在一起才这般,人家在外面不知多庄重知礼呢……”
“知道知道,不是都说杨氏有女,才貌俱佳嘛,有多少佳公子都等着娶呢……”
杨倩儿立时便是嬉笑不依,一边娇笑着,“叫你娶,叫你娶……”一双小手一边扎撒着便与文小方闹成了一团。
半晌过后,两女才娇喘细细的停了下来,整理散乱的衣装,也亏这处后园刚刚建成,赵石府里后院又没有多少人居住,这里也就少了许多人迹,不然要让旁人几番惊艳的。
“妹妹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故?”两女整理停当,相视一笑,文小方这才柔声问道,她们两个自小相交,虽说文小方家里出了祸事,最后更是沦落青楼,不过对于两女之间的情意却是无损分毫的,问出此语也就没有什么顾忌。
杨倩儿闻言,也收了笑容,微微露出些忧郁之色来,“爷爷老了……”
虽然只四个字而已,但文小方也是心思灵动之人,一听也就明白,据她所知,杨家的几个长辈虽都在朝为官,但与同门下平章事杨感比起来,却都不如的多了,这棵参天大树一去,杨家难免要有些变故的,至于这样的大家族是平庸上些时候,再图复起,还是就此衰落下去,那可就难说了。
心中暗叹了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却是轻轻扶着杨倩儿的手臂,柔声道:“家国大事,想想便叫人身心俱疲,妹妹正是青春年少,将来找个知冷知热的好郎君也就是了,又何必将这些男儿事业装在心里?”
杨倩儿明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