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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羽裳脸蛋上已经沾满了黑灰,将一副俏脸搞的狼狈不堪。可此时她也没有闲心顾及这些了,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蒋锐侠,说话语带哭腔:“侠哥哥,我阿爹阿妈他们在那里阿?我要找他们阿”,手紧紧地拉住蒋锐侠的衣角,生怕此刻的蒋锐侠离她而去,让她失去唯一的依靠。
“当啷”,蒋锐霆从一堵倒塌的矮墙上跳下,刚一落地,就踩到了一个大的金属物件,发出巨响,将众人惊了一跳。蒋锐霆忙弯腰拾起此物,拂去灰尘一看,是一面大大的铜锣,上面还有红漆所写的一个斗大的蔡字。
顾羽裳觑了一眼,惊讶的道:“这不是村长的铜锣吗?他可是随时随地都随身携带,从不离身的啊。怎么会落在这里?”
“从不离身?那这么说来一定有问题了。”颜云放随手翻看着这面铜锣,用两个指头轻轻敲了敲锣面,随着他的敲击,铜锣发出了刺耳的跄嗤声,早不复以前的响亮,显然已经毁坏。见如此,颜云放口中方道:“这锣上有了裂纹,中间还隐隐下陷,一定是重击过什么东西。看,这边还有一道亮痕,应该是刀刃在上面拖过挂擦留下的。看来你们村长多半是出事了……”
蒋锐霆和顾羽裳两人脸色都一下变成死灰,僵在原地,蒋锐侠也声音发抖,道:“啊?连村长都出事了,我们家人,我的爹娘……”,脚步踉跄,身体瑟瑟。陈英起忙一步赶上,扶住蒋锐侠,口中连连道:“不会有事不会有事,说不定他们见机得早,都躲开去了呢,我们大家再找找,再找找。”边说此话,陈英起边朝颜云放使眼色,让他不要再提这悲观话语。颜云放口中悠悠叹息,无奈之下,埋头继续翻看这破损铜锣,不再作他言语。
正在众人说话之间,一个人影,弓腰驼背,一手拄棍,一手提刀,一步三摇,跌跌撞撞的在村头出现,脚步虚浮蹒跚明显是受了重伤,口中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嚎。蒋氏兄弟和颜陈二人都持出兵器,严阵以待。渐渐的,这个人走近了,透过被风吹得稀薄的烟雾,看得清清楚楚,现在这个浑身血污,披头散发之人,正是村子里的小霸王,村长的小儿子,蔡亚炯。而他手中的钢刀,已经缺口,还正在往下滴着粘稠的血滴。
蒋氏兄弟发出一声惊讶叫声,忙收起弓箭,快步上前,欲伸手扶住摇摇欲倒的蔡亚炯。刚一近身,蔡亚炯发出一声狂吼,声音尖利无比,没等两兄弟来得及反应,蔡亚炯手中的滴血的大刀已经横扫过来,势大力沉;事出如此突然,两兄弟眼看是避不过去,难逃身分两截的厄运。这时,一道银光闪过,蔡亚炯手中大刀突然被绞飞上天,蒋氏兄弟定睛一看,一把弯刀还正缠绕着血刀滴溜溜的打转。正是陈英起见到事态不妙,及时掷出手中马刀方免了二人之祸。
蒋锐侠冷汗直冒,回首看蔡亚炯两眼血红,充满迷乱,显然是早已失去理智了。只见他又是大吼一声:“我要报仇”,两手直向蒋锐侠脖子掐来。蒋锐侠忙用双手分住蔡亚炯双手,口中大喝:“你醒醒,是我,我是蒋锐侠。”
但此刻的蔡亚炯显然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听不懂,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狂吼,就是狂暴的挣扎。此刻的他力气是如此之大,蒋锐侠即使使出吃奶的劲头,满脸通红,脖子冒出青筋,那两只如钢箍的手仍在不断地接近他的脖子。陈英起踏上一步,双手一拧,已将蔡亚炯的右手别到背后;蒋锐侠松了口气,也如法炮制,将蔡亚炯的左手同样别住。此刻他才能缓下一口气来,向蔡亚炯问道:“亚炯,村子里到底发生什么了?村里的人呢?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回答他的急切询问的是蔡亚炯口中霍霍如野兽般的怪叫和疯狂扭动的身体,其势之猛,连陈英起和蒋锐侠二人都无法制住。
这时,颜云放走了上来,口中轻声叹息一声,道:“他必须先休息休息……”,顺手一掌,掌缘切在蔡亚炯的后颈上。蔡亚炯长出了一口气,双眼翻白,身体一软,已倒在了蒋锐侠的怀中。
“不,不,不……”
一向在外人面前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父亲背对着自己,勇敢地挡住了向自己猛冲过来的那些顶盔贯甲的禁军士兵,那瘦小的身躯突然被锋利的长矛贯穿,带出冲天的血雾,却仍然用变调的声音嘶哑的叫着“小三块走……”;羞涩可爱的妹子,和陌生人说话都会脸上飞出红晕的美丽女孩,在被那浑身肥肉的胡子军官强拉出人群欲加非礼时,却敢毅然决然地将那把银亮的剪刀捅入那满是肥油的肚子又扎进自己的咽喉,那明亮无比的眼神中放射出的是那么决绝的光芒,她叫着:“哥,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平素对自己放纵溺爱的柔弱母亲,在那个叫做萧什么的禁军将军弯弓搭箭要射自己之时,居然爆发出可怕的力量,紧紧地将他的手臂死死抱住,甚至直到三把钢刀同时从背后插入也没有松手,从她冒出汩汩血浆的口中,可以听到那无言的呐喊:“儿啊,快跑……”
“不,不……”
蔡亚炯猛地坐了起来,口中发出狂野的呼号,双眼中流出的已不是泪水,而是鲜红的血滴。手里摸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蔡亚炯拿着顺手就向面前的黑影砸去。
陈英起蹲在蔡亚炯面前,突然看到一团黑影迎面扑到,直觉之下,他向后一倒,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呼”的一声擦着鼻梁飞了出去,不由惊出一身冷汗。骤然遇袭下,陈英起本能的右拳向刚坐起的蔡亚炯面门轰去;不料还没等打中,蔡亚炯已经身子一软,又倒在了地上。此刻,陈英起才想起这个人袭击他只不过是还没有从梦魇中脱离,慌忙对蒋氏兄弟和颜云放辨道:“我没有打中他,我没有打中他,是他自己倒的……”
颜云放耸了耸肩,不置可否,走到蔡亚炯面前,看了看,说道:“他刚才不过是在做梦。不过他那么一闹,可能能够平静下来一点。现在我想可以直接把他弄醒了。公寻,你到涧里弄点水来给他浇在脸上,我来给他把把脉”。说罢蹲下,伸出右手,两指搭在蔡亚炯腕部,微闭双眼,搭手间只觉蔡亚炯脉象不稳不鼓,虚弱无力,典型的由于血流过多,心力交瘁,又受激过重导致心浮气燥,心魔丛生。
颜云放默运自身真力,紫云真气从二指间循着蔡亚炯腕部列缺穴缓缓淌入,沿手太阴肺经而上进入蔡亚炯体内,环绕护住他心脉。待得他心跳平稳有力后,方催生内力,如狂潮般涌入,沿着蔡亚炯体内七经八脉游走一遍,将他由于心魔引起的体内紊乱的气息一一抚平,导入各自所属。虽然对如蔡亚炯这样从未练过内功的人来说,这股先天气息相对颜云放十分微弱,但颜云放初次按医书记载,用气疗伤,一遍真气导引下来,已是废了小半个时辰,满脸汗涔如雨,自己也给搞得虚弱不堪。良久,颜云放站起身来,对面露焦躁的蒋氏兄弟和顾羽裳道:“他此刻脉象平稳,应该心中疯魔已去,没有事了。”
这时,去涧边取水的陈英起精赤上身,手中是已湿漉漉的衣衫。快步跑到蔡亚炯面前,陈英起将湿衣对在蔡亚炯头部,用力一扭,“哗啦啦”挤出的水将蔡亚炯淋的满头满脸,冲淡了他脸上的血污。只听“啊”的一声惊叫,蔡亚炯再次从地上坐了起来,不过这次的他却已经显得神色茫然惨淡。
顾羽裳轻移莲步,走到蔡亚炯面前蹲下,俏眼灼灼,双唇紧闭。蔡亚炯看到顾羽裳,失去人色的脸扭曲了一下,低头不再正眼瞧他。性急的顾羽裳见他如此,顾不得男女之防,一把掐住蔡亚炯的胳臂,语带焦灼的大叫道:“我爹爹我妈妈在哪里,你快说阿,你快说阿……”
蔡亚炯偏过头去,仍是一言不发,但眼中已经是晶莹满眶。顾羽裳又连叫了几声,不见回应,突然“嘤咛”一声,向后倒去。蔡亚炯忙回头,手伸出一下却又马上缩了回去。只见急火攻心的顾羽裳向后昏倒,娇躯却落在了赶上来的蒋锐侠怀中。
蒋锐侠将昏迷的顾羽裳轻轻靠在自己右臂上枕着,一双虎目却对着蔡亚炯,口中低声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村里人都哪里去了?”蔡亚炯看着躺在蒋锐侠怀中的顾羽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旋即又是悲哀痛哭之色弥漫。他低下头,两手捂住自己的脸,沉默半晌,他才用极慢的声音对蒋锐侠道:“你们到前面十里地的打鼓场去吧,乡亲们都在那里。”
他话刚落音,蒋锐霆已发出一声欢呼,转身向村头跑去。颜云放来不及招呼蒋锐霆,转身冷冷的对着蔡亚炯,只问了一句:“除了你还有谁活着?”
蒋锐侠满脸不可思议的瞪着颜云放,而蔡亚炯深深埋下的身体却剧烈抖动了起来。突然,蔡亚炯抬起头来,满脸的泪痕,口中大叫道:“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我的爹爹,我的娘亲,我的妹妹,村子里的所有人,所有人……你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吗?”说到这里,蔡亚炯猛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瞪着颜云放。陈英起忙站在二人之间,顺口接道:“为什么?”
“为什么?”蔡亚炯口中冷笑了一下,对着蒋锐侠道:“这就是你的好兄弟,就是你的好兄弟把这滔天大祸引到了村子里……”,猛然回头,右手戟指颜云放,疯狂大喝道:“他们就是来找你这个祸胎;我要杀了你报仇……”,身体一扑,已向颜云放疾扑而上。
陈英起忙用力格开蔡亚炯的疯狂举动,回头对颜云放道:“君弥,你先避一避……”他一回头,才看到颜云放身体微微晃动,口中在喃喃自语,片刻,口中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萎靡倒地。陈英起格着蔡亚炯,无法取搀扶颜云放,忙对着蒋锐侠道:“公义,你快去扶扶君弥。”话未说完,却在蒋锐侠眼中看到了一种可怕的苍凉冷漠,看到蒋锐侠身体向后微微退缩,看到了蒋锐侠毫不犹豫地一把抱起昏迷的顾羽裳,转身向村头走去。
陈英起大叫一声,却看到蒋锐侠毫不回头的背影。无奈之下,陈英起只有使出小擒拿手,两腕翻动,将发狂的蔡亚炯押在自己身下不能动弹。再细看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颜云放,听到他口中在低声说着:“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兄弟,是我害了朋友……”
蔡亚炯还在大叫着:“就是这个混蛋害了我们全村子里的人,放开我,我要杀了他”,脸上的疤痕也因为他的大叫而扭曲得如一条可怕丑陋的虫子,横亘在他本来还算清秀的面容上,显得无比狰狞。陈英起猛地将他推开,口中喝道:“杀人的可不是我的兄弟,而是那些可恶的官兵。你要是个男人,就去找正主报仇,不要再这里胡搅蛮缠。”
蔡亚炯被陈英起的大力推到一边,知道自己不是这个高大的白衣汉子的对手,遂悻悻然的超颜云放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一拐一拐的也向村头走去。
陈英起忙上前去拉倒在地上的颜云放。不料手指刚碰到颜云放身子,他就如遭雷击般浑身剧震,向一旁缩去,口中不停低声道:“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我是不祥之人,离我远点,离我远点。”听到他如此说话,陈英起不由眉头紧皱,大声道:“这不是你的错,颜云放,你听清楚了,这些都是那些无恶不作,奸淫掳掠的官兵所作的事情。”颜云放仍然一动不动,表情木然。陈英起干脆伸手一把抓住颜云放衣服,将他揪了起来,拉着他跌跌撞撞向前而去。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