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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些红巾反贼真不是东西,连二少爷那么好的人都要伤害;要是他们真的敢进攻李家庄,我鲁老七就和他们拼命。”又是一个年轻的农夫接着道:“听说二少爷带回来的那一男一女就是红巾啊,啧啧,那个野蛮阿,要不是二少爷在,阿宝就要被那个女的打死了。听说阿宝就是不注意碰了一下那个女的身子,嘿嘿,不过阿宝说了,那女人身上真他妈的软……”身旁几个农人都嘿嘿会心笑了起来。这时宏庆叔“哼”的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们都少废话,刚才三少爷的吩咐大家都听到了,这就加把劲,把麦子都收上来吧。”
几个农夫都不在啃声,埋头苦干起来。这时,远处官道上又传来马蹄声响,宏庆叔抬起头来向前望去,却是那三少爷去而复返,满是汗珠的脸上却全是惊惶之色。宏庆叔大声地向那少年叫道:“三少爷,怎么回来了?”。那三少爷马不停蹄,急驰向前,口中顺口喊道:“快回庄子里去,妈的,红巾到了……”
宏庆叔看着那三少爷快马加鞭,飞快地消失在官道远方,不由回头看着身后的几个农夫。大家都被三少爷那没头没脑的话吓呆在那里,手中提着镰刀不知所措。那年轻农夫张着嘴,看着如同草人般的同伴,突然大叫起来:“妈呀,快跑阿,红巾来了……”,镰刀一扔,跳上田埂,沿着官道撒丫子就向这李家庄方向而去。
其他几个农夫仍了镰刀也跟了上去。宏庆叔呆呆的站在田中,看着满地金灿灿的麦穗在秋风中泛起浪花,心中不由一阵痛苦,嘴一咧,手中抓起一把麦穗,就蹲在地里哭了起来。
突然,大地颤动起来,如同一个鼓面,被猛力敲打发出沉闷的声音;又如不安分的风暴,将大地吹拂的如同波浪。正哭得像个小孩的宏庆叔被这可怕的声音震慑,抬起眼怯生生的望向官道的那头。只见一片黑云从官道那头蔓延过来,带着狂暴的力量和死亡的气息;宏庆叔揉了揉眼睛,睁大双目看去,终于看清,那是数不清的身着黑色的铠甲的骑兵,正疯狂的以迅雷之势,从自己面前刮过。突然,一个满脸胡子的军官向着自己大吼一声:“兀那汉子,看什么呢?”。宏庆叔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软倒在麦田中,那大胡子军官已经风驰电掣的策马而去。
宏庆叔浑身瑟瑟发抖的看着那队黑色铁骑从身边刮过,转眼间他就听到了前方传来几声惨叫,隐隐约约听出正是刚才逃跑的几个同伴,不由更是吓得浑身汗流浃背,眼睛呆呆的看着官道上过去的那些兵士。黑色铁骑过后,又是一大队白衣骑兵,挥舞着弯刀,佩戴着弓箭,紧随在后。再接着,就是粼粼而过的车队和战意高昂的步兵。宏庆叔分不开这些兵丁都是什么人,但是他们手中各式各样能够致自己于死地的武器却是看的清楚;而更加清楚的,则是飘扬在每一个充满斗志的士兵脑后紧紧系着的红巾……
红巾飘扬着,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是那样的耀眼,那样的夺目,那样的如同鲜血般狰狞……
耀眼阳光下,李见麟手搭在眉上,极力向外看去。远方由于热气蒸腾,呈现一种奇怪的扭曲,所有视野中可以看到的人或物都变得有点奇怪;虽然如此,但视线可及的范围内,还暂时看不到任何的情况。用力甩甩被烈日晒得有点昏涨的头颅,李见麟从近三丈的寨墙后的土台上一跃而下,在接近地面的时候,伸出右手用力一拉从土台上悬下的粗绳,身子猛然一顿,已经止住了流星下坠的身子,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
一个留着八字鼠须身形瘦小的中年人忙迎了上来,一边用力挥动手中的扇子给那李见麟驱散着热气,一边卑谦的笑着道:“大少爷,这么大热的天的,你也要注意保重自己身体啊。虽然说大少爷武功盖世,身体好的不得了,但是这个大热天的,也还是不舒服阿。以后这些事情,就不应该大少爷亲自来做,让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打探了给你报告就是了。”
李见麟站在那里,热得呼呼喘息,感觉那中年人扇来的风实在微弱,不能解暑,当下一把从他手中抢过扇子,照着自己呼呼用力猛扇,一股热风鼓起。李见麟“呸”了一声,一把将扇子丢到一边,叉腰骂道:“这个鬼天气,成心要把老子给热死啊?真他妈的受不了,老子要到河里去泡泡。”说着回头,招呼身边几个亲随道:“李猛,李突,你们两个随老子来。老子要到桂溪河里去洗个凉去。”
那中年人大惊失色道:“大少爷,这可使不得阿。老爷子下了死命令,这段非常时间,没有老爷子应允,谁都不能擅自离庄阿。”李见麟嘿嘿一笑,突然两眼一瞪,将中年人拉到自己面前,鼓起自己的大眼道:“李文乐,你给老子看清楚了,我是这个李家庄的大少爷,是将来李家庄的庄主。你敢不听我的话?老子要出庄,谁敢拦我。”说完顺手一推,中年人李文乐向后蹬蹬蹬连退几步,坐倒在地。看到庄里平时颇为威风的管家如此狼狈,周围的几个庄丁都偷偷捂嘴笑了起来。
李文乐恨恨的看了一眼周围偷笑得庄丁,心中暗恨。抬头看到李见麟大步流星向庄门而去,李文乐连忙从地上爬起,向身边的小厮递了个眼色,那小厮连忙向后院跑去。这时李见麟向着守在庄门口的那队庄丁喊道:“栾胖子,给我开门。本少爷要到桂溪河去好好凉爽凉爽。”那队庄丁中的一个四十来岁,挎着把鬼头大刀的胖子忙跑出躲在阴凉下的人堆,向着李见麟恭声道:“大少爷,这个,庄主说了,除非他让开门,这个……”。李见麟脸上露出个冷笑,看着栾胖子,一字一顿道:“给我听好了。本少爷现在要出去凉快凉快,听到没有?”栾胖子额头上汗珠顿时豆大豆大的下滴,犹豫了半晌,方对那些挤在门后的庄丁挥挥手,道:“听到没有,大少爷让开门了……”
几个庄丁应声跑到门后,抱起那巨大的一人粗细的门闩就要开庄,突然,一声清朗之声从后响起:“都给我住手,没有老爷的命令,谁敢擅自离庄?”。李见麟猛然回首,只见白衣翩翩,眼神灼灼,正是二弟李见秀站在那里。庄里教头栾君雅,管家李文乐,以及那些庄丁,甚至李见麟的亲随李猛李突,都向着李见秀毕恭毕敬的道:“二少爷好……”
李见麟从鼻子中闷哼一声,不理李见秀,转头对着栾君雅冷声道:“栾胖子,听到没有,我要出去……”。栾君雅露出难色,正要说话,李见秀已经从后走了上来,玉面冰寒,看着李见麟道:“大哥,难道你不知道红巾窥视我庄,早晚会到?难道你不知父亲严令,不准擅自离庄?难道你不知你现在是庄里总头领,不好好布置防务,你是要到哪去?”
李见麟脖子一梗:“我的事情你少管。庄子里的防守,嘿嘿,不是你李见秀都布置好了吗?还要我干嘛?红巾?嘿嘿,说道红巾,我看你才是有问题。那一男一女,俱是红巾,你不交官问审,羁在庄中却是为何?难道,你是看上了那女子美貌不成?”
李见秀神色平静淡然:“李家庄是我们李家的庄子,每一个人都有保护他的义务。不仅是你我,就是大姐四妹,合庄上下,谁愿意让那些红巾践踏我们李家百年的家业。一切惟谨慎,只要你我兄弟通力合作,没有我们应付不了的。”说道这里,李见秀顿了顿,眼中闪过一点异样:“至于张姑娘他们,虽然他们是红巾,但他们毕竟救了我一命;我之所以收留他们,不过是报答万一,你不要胡说,坏了别人的名声。至于将他们送官,任其处死,这种事情,我嶷贤还做不出来。”
李见麟嘿嘿冷笑:“谁有兴趣知道你的风流韵事,我只知道那个泼妇是红巾,而且是被你带来的。而且你前脚回庄,这些红巾后脚就到了云冈,进犯舒庐。哼哼,这中间有什么奥妙,就只有你知道了。”
李见秀摇了摇头,对李见麟道:“我不想和你争斗。至于你说的这些,我李见秀顶天立地,行得正走得稳,也不怕有人诬枉于我。不过今日,你要想出庄,没有父亲大人的手谕,那是绝对不能。”说着,往李见麟身前一站,玉树临风,俊面含冰,空气中顿时起了一股凉意。
李见麟闻言,红潮顿时袭上脸来。手往腰间所挂大刀摸去,刚刚握紧刀柄,却又松开。他自然知道,这个同父异母的二弟的剑法得自大家真传,江南武林罕逢对手,以他自己的三脚猫的刀法,绝不能在李见秀手下走过三招。可要让他就如此忍受,他心中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当下挣的脸红脖子粗。
李见秀自然知道李见麟性子,当下嘴角一撇,心中暗笑。自己这个粗疏纨绔的大哥,若不好好治治,总是会搞些乱子出来,到时候他自己倒霉也算,就怕还要连累庄子。当下微微一笑,向李见麟道:“大哥,你还是先回屋里去吧,嫂子刚才还在念叨要你给她带点鲜花回去装点装点屋子,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先到后院去采一点吧?”。李见秀这么一说,李见麟脖子一缩,不再言语了。→文·冇·人·冇·书·冇·屋←对李见麟来说,就是亲爹他都不怕,可就是怕自己那个千娇百媚的老婆,将他给收拾得服服帖帖,一点都没有外面大少爷的威风。向着李见秀狠狠一瞪,李见麟抬脚就要向庄内走去。
这时,突然架在高高的旗杆上的刁斗里传来凄厉的喊声:“敌人,好多敌人。啊,三少爷在前面呢,后面跟的全是敌人,好多敌人阿……”。随着那喊声,庄里的人一愣,马上几面铜锣就被警醒的庄丁敲响,当当当的响亮声音混合着庄丁们惊恐的喊叫和慌乱的脚步,霎那间就传遍了这个不大的李家庄。
李见秀站在原地,看着狼奔豚突的庄丁,突然深吸一口气,仰天长啸,只听那清亮的啸声穿云入雾,透彻云霄;东奔西跑的庄丁听到这充满镇定的啸声,渐渐冷静下来,从最初的慌张中回复,忙一个个跑回各自的位置上去。
李见秀挥挥手,让栾君雅回到庄门,自己快步向着那高大的寨墙走去;他所过之处,那些庄丁都自发的欢呼起来,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李见麟在原地愣了一会,也是恼怒的一挥手,随在李见秀身后走上了寨墙。
透过被修筑的极度厚实的寨墙垛口,李见秀向外望去,只见自己三弟骑在他最爱的“火云骢”上正向寨子飞驰而来,而他的身后十丈开外,是一片紧随在后的包裹在黑色铠甲之中的重骑,如同漫天而来的乌云,厚重而可怖;那沉闷的马蹄声就如同裹挟在乌云之中的雷声,绵绵不绝;而黑色的铠甲却又映照着耀眼的阳光,带出一种诡异的黑暗之中的明亮,摄人心魄。
整个寨墙此刻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消失了,所有的人都被这可怕的杀气而惊惧,而心软,而绝望……突然,只见那白衣飘飘的俊秀少年猛然一跃,站在寨墙上一块巨大的无旗础石之上,微风之中,衣袂飘飘。用一种充满信心的目光扫视着台下惊惶的庄丁百姓,李见秀坚定而决绝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李见秀在此发誓,定要让家园无恙,让这些红巾反贼在我李家庄前头破血流,惨败而回。”
说完这话,李见秀向天一拜,口中朗声道:“朗朗乾坤,苍天在上,若能破贼,请断此石”。说完,宝剑一挥,寒光爆现,李见秀飘下础石,而那直径约达三尺的础石却“嚓嚓嚓”的发出断裂爆破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