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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马蹄下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直到鼻息间在没有血腥味的袭扰,嵬名阿埋才勒住马头,渐渐战马停住了脚步,嵬名阿埋睁开眼睛,才知晓已经出了没烟峡老远。
骑在战马上的嵬名阿埋缓缓地调转马头,艰难地一眼看去,那犹自带着血红夹在横山间遥远的没烟峡仿佛是一张嘲笑的大口,吞噬了无数的士兵,更吞噬了自己属于皇族的荣耀。
一阵阵的狂风卷起,吹卷着妹勒的毛皮裘衣,一根根豹毛直直地高耸,仿佛妹勒胸中的战意,无比凌厉。
“报统军,骆驼口的宋军刚刚离开,挖的坑灶还是热的。”
妹勒眯眼迎风而往,看着不远处的骆驼口,心里蹦出了两个字:盐州。
“都拉,你领一千铁鹞子驻守骆驼口,不能容一个从盐州溃逃下来的宋兵跑掉。其余人马随我直奔盐州。”
妹勒的话刚一说完,手下教练使遏必上前建言道,“统军,是不是可以先派出探子一探盐州的究竟,在指挥大军进发,若是宋人离开骆驼口后,并未袭击盐州,咱们一去岂不是扑了个空。”
都拉见遏必先开口,也紧跟着说道,“统军,遏必说的有道理,宋军此番接连的举动实在是太过诡异,宋人天性诡诈多端。而且尚今都没有接到盐州的求援,会不会宋军的目的不是盐州。”
都拉说出了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惑,深觉妹勒憋着一股恶气,臆断宋军意图乃是攻取盐州,切断静塞军司和嘉宁军司的联系,仓皇出兵实在不妥。但是,回头一想,早前传出宋军攻打的洪、龙二州有重兵把守,而同属嘉宁军司管辖的盐州却是兵力薄弱的地带,这也的推测也附和逻辑,并没有错。
沙场之上瞬息万变,谁要不能完全料定对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便是战争的诡异和魅力之所在。
妹勒身经百战,显然也考虑到了都拉的两种分析,不过急于建功的妹勒武断地在心头做出了判断,宋人必然是在攻打盐州,而盐州属于嘉宁军司的管辖,所以自己还没有收到盐州的求援。
“都拉、遏必,要做雄狮就不能畏缩畏脚,考虑得太多,这样只能成为狐狸,做不了雄狮。”妹勒固执己见,留下都拉和一千铁鹞子,带着大军火速赶往盐州。
都拉不得不接受妹勒的安排,带着一千铁鹞子去往骆驼口驻防。
第二百三十五章 告捷!
“经略,好消息。”王愍急急匆匆地走进了木屋,往常他总是会好好欣赏一番吕惠卿精心搭建的小屋,总觉得别有一番江南的韵味,今天却直愣愣地冲了进来。
吕惠卿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好半响似乎才发觉王愍走了进来,随手一指对面的木椅,并未抬头,“说吧。”
王愍早就习惯了吕惠卿的这种云淡风轻,自顾自高兴地说道,“经略,妹勒果然领着人马奔盐州而去了。”
“哦”吕惠卿简简单单地答了一句,拈起一黑子思考了半天,才“啪”地落了下来,“舜庆(王愍字),你来看看这盘棋。”
王愍不解其意,不知道这个时候吕惠卿给自己说棋干嘛,但是王愍心情大好,凑过来瞧了瞧。
吕惠卿指着自己刚落下的黑子道,“舜庆以为这一字如何?”
王愍对棋艺是个半吊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我以为这字不好,这下方有两白子可吃掉,为何不落在这里?”
吕惠卿并未答话,连续落子,自拆自应,几手之后方才停了下来。这时,王愍也看懂了,“哦,经略之前的那一子便是为盘活盘中这一大片做的,能想到这么多手之后,经略真是厉害。”
听着王愍的夸赞,吕惠卿有些自得地捋着胡须道,“棋盘如战场,所顾者不能只是眼前。”
王愍似有些听懂了吕惠卿的意思,“经略的意思是?”
吕惠卿缓缓地笑道,“骆驼口调离妹勒。便犹如我之前落下的黑子。”刚一说完,王愍就接口道。“经略所言,调离妹勒就想刚才那一颗黑子。章经略成功筑城,有如这棋盘上的黑子,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哈哈哈”吕惠卿捋须大笑了两声,“一步赢,步步赢。只要他章质夫能成,那么…”说着,吕惠卿再落一黑子,石木撞击声铿锵有力,“我们能得到的。不止是这些。”
说完,吕惠卿负手而起,“立刻命佯攻洪、龙二州的兵马撤退,至保安军待命。另外,派探子前往没烟峡,我要知道那里眼下究竟如何了。”
很快,扼守横山的两座城寨被修筑起来,嵬名阿埋带着残部汇合了妹勒部队,重新回防到了各自所在的军司。好在宋军急于筑城,静塞以及西寿保泰两军司才幸免无恙。
此刻的汴京城内,天气还有些凉,今天正值百官大起居的日子。
章惇骑在高头大马上。百官见着纷纷向道路两旁退避过去,恭迎宰相骑马入宫,这一礼遇。只有当朝宰相方能享有,而曾布、许将和李清臣等人只得下马。步行入宫,他们可没有这等权力。
百官大起居。便是天子驾临文德殿,接受文武朝拜。
文武百官进宫后,穿过文德门,就在文德殿外的东西阁门处分列。章惇自然是站在最前面,其后许将、李清臣、蔡卞等人依次站在章惇身后,等着文德殿的大门打开。
章惇微微地回了回头,斜眼瞟过了蔡卞,目光在蔡京身上停留了片刻就收了回来,这断时间以来蔡京的举动让他很是捉摸不透,对于蔡京这等才子高官,章惇还是有引纳之心的,否则这些天就不会和蔡京来往了,不过蔡京的暧昧态度倒是让章惇很是不愉。
而怀着同样想法的还有蔡京的胞弟蔡卞,蔡京的一举一动,他这个作胞弟的也是知道一二,何况还有些个小报纸胆肥肉厚,曝出章惇和蔡京来往的一些花边,让人浮想联翩。
曾布咳了咳,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笏板,这些天的确太过焦虑,心里却牵念着章楶的战况。
咳嗽声倒是引起章惇的注意,他明白曾布在想什么,章楶的成败关乎着朝廷的西府格局,曾布自然是该为自己的前途忧虑,不过从心底来说,他倒还是希望章楶能大获全胜,毕竟耗费无数的战役,若是失败,于国不利,于新党的开边政策不利,于自己脸面更不利。虽说曾布屡屡和自己唱反调,但是目前为止,章惇还没有想到合适坐镇西府的人选,枢密副使本是个不错的考虑,但是林希作为自己安插在曾布身边,却倒向曾布的人,断然是不可用的。
阁门使吟唱般的赞词响了起来,高大的殿门毫无声息的被推开。在编钟玉罄的韶乐中,文武百官排着队,小碎步的走进文德殿中。
御史中丞邢恕还是照三独坐的规矩,以一张小交椅坐在殿中西南面的门后。而殿中侍御史则分列在殿中后端的两个角落中。
章惇率先走进殿中,一眼瞥过去,刑恕的身影让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刑恕曾经依附过司马光和吕公著,后又被王安石所欣赏,之后蔡确为宰相为了得到举荐,很使了些阴险手段。
所以不论是章惇,还是其他人,都不喜欢这个阴险狡诈见风使舵的家伙。待其御史中丞之后,章惇就再没有荐他更进一步的想法,只不过有时需要他对旧党做些自己想做,但是又不能自己出面做的事罢了。而刑恕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很多次都在公开场合说自己的不是,对此,章惇也只有一笑了之,将其作勾栏戏子视之。
百官大起居,是礼仪性质的朝会。并没有多少事情需要赘言。赵煦只要如常例坐在御榻上,按部就班的完成被重复了千百遍的程序就行了,不过这些天赵煦惦念着西北的局势,坐在龙椅上很是坐立不安。唯一让赵煦觉得高兴的便是,自从上次留对曾布,从他口中知晓王诩在西北所做的一切之后,便暗中派皇城司的人去各个报社、酒楼、客栈收集有关于西北的消息,重点便是和王诩有关的,书院、医馆、工学院、新型农田这些东西每一个消息都让赵煦感到振奋不已。在他看来,王诩的所作所为。完完全全就是当年王安石的新法的另一种形式。为此,赵煦还专门找来了王诩所著的《经世致用》。读后,更让他笃定了王诩就是他要用的那个人。
想到王诩,赵煦不禁提振了些精神,自上次苗、王之案之后,他便在心里有了主意,若是此番泾原路出师不捷,有人提及处置王诩之事,便用一句“戴罪立功”抵挡回去,再者王诩官职并不高。怎么也不该轮到他头上。但如此一来,势必会影响王诩返京的时间,这让赵煦有些头疼。但在赵煦心里,还是极度希望章楶此役能够旗开得胜的。
正当赵煦犹自在想着边事的时候,刑恕持笏便走了出来。他这一反常的举动让文武两班众臣皆都吃惊不已。
偌大的殿堂中别无声息,连乐班的韶乐都停了下来,忽然刑恕开口了,“章惇为相数载,全无功绩。只思拉拢势力,培植党羽。黄履、安焘、蔡卞影附章惇,岂不闻京城人人传颂,章惇口。蔡卞心。”说着说着,刑恕便兴奋了起来,语气变得抑扬顿挫。“奈何章惇擅权,蔡卞狼心。二人于陈瓘之事不咸,貌合神离。分崩离析。犹是之后,章惇不仅不敛,反而继续企图壮大羽翼,今日更是与翰林学士承旨蔡京往来密切。如是之后,天下便只知有章惇,安知有陛下耳?”
刑恕一句话,犹如一块巨石毫无征兆地扔进了平静的湖里,掀起了滔天骇浪。
赵煦一时间愣在当场,半响说不出话来,御史有弹劾之权,更可风闻言事,他还记得先皇曾经便遇上过此尴尬,不想今天却轮到了自己。
章惇冷眼看着邢恕,不发一言,被其点名的黄履等人亦是一声不吭,不知刑恕这是唱的哪一出。
朝臣的惊骇还未来得及平复,刑恕继续又说出了口,“曾布、林希等人,执掌西府,身为宰执,只顾己利,知而不言。不仅如此,一心贪功,开边冒进,一败而再败,犹自不知。”
刑恕拿着玉笏,犹如跳梁小丑,将朝堂搅了个乌烟瘴气。
章惇和曾布只是听着,却不站出来辩驳,不过听着听着,他们似乎明白了一件事,刑恕提到李清臣及许将等人,一笔带过,并未狠声弹劾。
李清臣和许将联合起来了,刑恕倒向了二人,曾布扭头一看,正巧对上了章惇眼神,从彼此的眼睛中都得到一样的答案。
“李清臣和许将要反扑了?”
一个左右摇摆的蔡京还不够,现在这条疯狗被李、许二人拉拢,这下倒是有好戏看了,蔡卞心里冷笑,他始终盯着章惇的位置,从来没有放弃过。
赵煦不耐烦地咳了一声,但刑恕似乎置若罔闻,犹自言语犀利,弹劾着一众朝官。
正当赵煦要发怒之时,忽听“噗通”一声,打断了刑恕的表演,一众朝官尽皆望向了殿门,只见执掌皇城司、控制着宫廷门卫的童贯不知为何跌了进来,正尴尬地爬起身,整理衣冠。
赵煦见此,正好找着由头一通发火,怒拍龙案道,“童贯,你可知朝堂礼仪。”
“小的知罪。”童贯忙不迭地磕头谢罪。
赵煦骂了童贯一通,胸中怒气发过,加之其打断了邢恕的喋喋不休,赵煦心头舒坦了许多,一扬手便让童贯下去。
邢恕见状,又复继续弹劾道,“…没烟峡一战,王道战死,损兵折将,乃是实事…”
“啪!”赵煦听得恼火,却不敢对言官如何,指着依旧跪在地上童贯道,“还不滚下去!”
邢恕的弹劾再次被打断,恼羞成怒,竟然连宦官一并开始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