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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诩有慢慢捋开手中的纸团,看着蔡京写来的信,这些日子自己和蔡京谈论的书画风月之事渐少,而政事渐多起来。
龙体微恙这四个纸上的字赫然入目,王诩不敢猜测赵煦如今会是怎样的情况,一方面,他心里有些安心,毕竟历史上的赵煦便驾崩于元符三年,随即赵佶登基承继大统,这是他想要看到的,他在赵佶身上花了太多的心血,也同样希望借助赵佶的力量,做到他想要做的事。另一方面,他担心着,若是此时历史出现了变化,赵煦忽然驾崩,十六岁的赵佶恐怕难就难以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登上皇位。若是赵佶不能成为皇帝,那么他之前做的一切,都要大打折扣,甚至是全盘推倒。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新的皇帝登基,会做出怎样的改变,北宋将会走向何方,他不知道,更不敢去想。
“哎!”王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好在目前看来,苗、王二人保住了,而且赵煦也准许了章楶的再次军事行动。
眼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王诩再次将蔡京的信揉成了一团。
回到书房,王诩摊开纸笔,给赵佶写了一封信。虽然经常和赵佶有书信来往,但是这次在信里。王诩第一次明确地涉及到了皇家之事,便是在信中询问了赵煦的身体状况。
王诩刚一写完。雅丽梅朵就蹁跹妖娆地依靠在了门扉边上。
“梅朵,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王诩不动声色地将信笺装好,有些事他觉得现在说还不是时候,至少现在不知该怎么解释。
雅丽梅朵浅浅一笑,伴着三月的春风,满室生香,“官人,知州府的衙役请官人去趟知州衙门。”
应该是章楶要有行动了。王诩从雅丽梅朵的袅娜中警醒了过来,上前轻轻地亲吻了雅丽梅朵的额头,立刻就出闪出了门,身后传来雅丽梅朵的薄嗔。、“邵牧,你看看。”王诩一进屋,站在案几边的章楶就将桌上的信推给了他。
王诩也没多问,拿起信就看,“这…知州!”
章楶看着王诩惊恐的表情,却是付上淡然的一笑。“不必惊讶,就是如此。没烟峡一战虽未有太大的损失,但是西贼却已经摸透了咱们想要做的事。若是几路兵马照常再出,恐怕难逃一败。”
“但是。鄜延一路没有在枢密院准许的出兵范围内,这么做岂不是…”王诩很是震惊,章楶擅自联络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吕惠卿让其出兵相助。姑且不说吕惠卿买不买这个帐,就算是吕惠卿答应。事后也会落下把柄和被人攻讦的口实。欲效太祖之事,这六个字是压在北宋所有武将头上的尚方宝剑。任谁也不敢轻易触碰。
章楶淡淡地叹了一声,但是脸上却依旧是保持着微笑,“邵牧,我所上之札明确是奏请让鄜延路出兵,以达骑兵之效,声东击西,扰乱西贼视听,这样咱们才有最大的把握。可是…枢密院对此却置之不理,只字不提。”
这其中的缘由王诩是再知晓不过的了,朝堂上的一丁点斗争,在地方上就会产生巨大的影响,政治向来如此。
“邵牧你来看。”章楶将王诩拉到了地图旁边,指着宋夏交界的横上地区道,“这里乃是西贼的重要的粮食产区,土地肥沃,雨水充沛。而且还是重要的战略要地。”
“知州是想…攻敌之必救?!”王诩顿时明白了为何章楶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自联络吕惠卿了。
章楶颇为欣赏地看着王诩点头道,“正是如此,而且也唯有如此,才能调开妹勒和嵬名阿埋的重兵,达到咱们筑城的目的。”
王诩仔细地看着地图上的横山一线,刚好横在鄜延路和环庆路与西夏的交界处,此处环庆、鄜延两路出兵最为有利,但是环庆一路兵马要配合筑城,难以调离,所以鄜延路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可是…知州何以见得吕惠卿一定会出兵?而且,西贼诡诈,若从他处调兵前来增援又该如何?”王诩一连问出了几个问题。
章楶大笑一声道,“吕吉甫曾为副宰相,其谋略和大局非是常人难以揣度的…予公而论,开边击贼,乃是为国出力建功,保一方之平安,他吕吉甫会做。予私而论嘛…在西北几年间,他吕吉甫更有许多建树,战功政绩一样不缺,但为何屡次升迁不得,其中缘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吕吉甫为此也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章楶振乃一代儒将能臣也,王诩在心中大赞道,运筹帷幄,步步为营,用兵如神,识人有术,实在是难道的人才。
章楶并不知道王诩心中所想,继续说道,“至于西贼绝不会从别处派兵,这一点我更有信心。非是对西贼,而是对他吕惠卿。”
“吕惠卿用兵…”王诩疑惑地看着章楶。
“奇迅多变,诡异难测,如其人也!”章楶说出了似褒似贬的十二字。
王诩听完,心头对吕惠卿多了一些敬畏。
“我还要安排筑城事宜,所以延安府一行,还得有劳邵牧了。”章楶说着,将手中的信交到了王诩手上。
“知州,他吕惠卿曾为一朝宰执,在汴京广有人脉,但是您…”王诩还想劝章楶,他觉得章楶这个险冒得太大了。
章楶摆摆手道,“某已过古稀之年。于名于利已然看得淡薄了,心中唯一所念。不过仅仅是这方土地,这方百姓罢了。只要国泰民安四字能得。埋骨岭南又有何妨?”
王诩听着章楶平直朴实的语气,心中激荡万千,章楶可以,我王诩又有何不能?
王诩默然地接过了信,告辞了章楶,就径直回到了宅子,一进宅门,便立刻去了匡尚住处,要来笔墨纸砚。并让其立刻备马。待匡尚走后,王诩拿出了章楶的信,模仿这章楶的字迹,在信中的结尾处,填上了一段,将自己的名字和出谋划策着重强调了一番。王诩这般做,就是为了假如将来出事,自己能帮助章楶分担一部分责任,因为他深觉章楶是一个良将能臣。是一个为民为国的好官,将来说不定还能为平定西夏出谋划策,所以王诩决定要尽可能地维护章楶。
王诩收好信笺,又去了后院。陪了一会孩子和冉儿以及雅丽梅朵,这才出了门坐上马车,朝着延安府而去。
出了渭州城门。王诩并未让匡尚直接奔延安府而去,而是让其顺道赶车去往原县。
在王诩叮嘱下。丘一林苦心经营,原县已经比原来好上了百倍不止。而王诩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看看工学院的情况和刀斧手们的情况。
“公子,自从新的铁被锻造出来之后,工学院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改良原有军械和制作新型军械武备上来了。”丁强见着王诩就立刻开口道。
王诩看着眼前沿袭着江南的布局放大数倍的工学院一个个忙碌的身影,王诩顿感信心振奋。
“对了,丁强,上次制作的弓箭、箭矢等等都要大量地制作,以后还要供应大量的弓骑兵。”王诩打算将弓骑兵迁到可沁草原去,因为毕竟他们不同于刀斧手,都是蕃人,更适宜草原的生活,而且可沁草原本就是一块好的训练场地,马匹也不用运来送去。
“箭矢这方面工学院一刻都没有懈怠,而起前不久鲁掌柜就派人送了很多钱财原料来,一切都进展得很是顺利。”丁强回答道。
王诩继续道,“再加一个项目,制作重甲,这方面你找到德氏兄弟,他们告诉你的,做好之后,他们也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安排。”
王诩相信,有了仁多楚清的帮助,再加上工学院新铸的铁,制造出比铁鹞子更具威力的重骑兵完全不在话下。
“还有,除此之外,把工学院的重点放在研究器械上来。”王诩又补充了一句,回想起草原的惨烈的战争,王诩还是觉得,今后的战争若是能多用机械就多用,能减少伤亡就尽量减少。
“这里就要辛苦你和龙文还习三他们了。”王诩拍了拍丁强的肩膀,转而朝着丘一林道,“丘县令,把刀斧手撤回来,他们在永安村待久了也会让人生疑。但是记住告诉荣水添,今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组织他们训练,强度和时间都不能减少。这几百人将来会有大用处。”
“记得,记得。”丘一林连忙点头。
王诩又在工学院里转了一圈,这才让匡尚驾车,离开原县,朝延安府而去。
经过几日的赶路,王诩终于来到了延安府,地处边境的城镇永远是由内而外地透露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肃杀感。
延安府较之渭州要大气不少,不过却比不上秦州城,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该有的一样不少,城门守卫的兵丁一如既往地认真盘查来往人等。
王诩经由东门进了延安府之后,稍微一打听就径直找到了吕府。
敲开了吕府的大门,道明来意,经过下人的通报,王诩不出一会就踏进了吕府的门。跟着下人走进吕府,王诩深感诧异,一路而来,庭院虽不甚大,但园林布局、怪石嶙峋、回廊假山应有尽有,处处透露着江南的精巧细致,丝毫不似西北山水的大气磅礴。
吕惠卿乃是福建泉州人,看来即便是身处西北,依旧思乡心切,乡情浓重。王诩一边走一边欣赏着久违的江南风味。
“签判,吕经略就在里面。”下人伸手躬身,指着一间隐藏在藤蔓乔木之中的小屋。
王诩仔细一看,才发现眼前有一座设计精巧。暗合环境的木屋,心下感叹吕惠卿还真是会享受生活。
王诩向下人点点头。径直就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木门。里面顿时传来了一个细致沉稳的嗓音,“进来吧。”
王诩整了整衣衫,方才推门而入,一入木屋,王诩便问道一股清新淡雅的檀香闻,再一抬头,便见一个精神健烁,两鬓斑白,双目深邃的老头正自舞文弄墨。
“渭州签判王诩见过吕经略。”王诩立刻拱手见礼。
吕惠卿重重地撇下一捺。才放下毛笔,犹自盯着宣纸,伸手招呼王诩道,“邵牧,你且过来看看。”
王诩没想到吕惠卿初次见面,便直呼自己的表字,想来应该是有意亲近,这让王诩的心放松了不少。
“我这字写得如何?”吕惠卿抬头看着王诩,笑着问道。
“‘因势’二字正挺力健。笔力深厚,浑然天成,很有…颜氏之风。‘导利’二字犹蛇行龙舞,飘逸灵动。自成一脉。”王诩看着宣纸,谨慎地选择言语。
没想到刚一说完,就惹来吕惠卿一阵大笑。“久闻江南出一才子,著书立说。精通字画诗赋,于士林广有名声。更拔得三甲头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吕经略严重了,都是世人谬赞而已。”王诩谦虚道。
吕惠卿摆手道,“我看还不止,还得加上一条。通达明透,慧秀兼得,不似一般的读书人呐。”
王诩听着吕惠卿的话,不知其是褒是贬,也不知如何接口。
“试一试我这儿的茶,这可是某藏了好久的。”吕惠卿说着,给王诩斟了一杯茶,随即让王诩坐下。
“章质夫会派你亲自来,定有要事吧?”吕惠卿悠然地喝着茶,嘴上如此说着,却不见神情有半点紧张。
“吕经略明鉴。”王诩将章楶的信件拿了出来,递给了吕惠卿。
吕惠卿接过,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完了,“这个章质夫……”说着,吕惠卿突然停了下来,转而朝着王诩道,“章质夫会在信中提及你,实有些让人奇怪。不过,若邵牧你是我,你该如何?”
王诩暗自庆幸,吕惠卿没有发现自己篡改的马脚,稳定了心思,立刻答道,“出兵!”
吕惠卿双眼一亮,颇感玩味地看着王诩道,“何以见得某会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