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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上一个‘包’字,是王某的自勉之语,《尚书》云:有容,德乃大。射的便是一个‘包’字。心胸狭隘,妒忌成性,目空一切的人是不会懂得其中的含义。”王诩悠悠然地说完。将目光投向了章持。
“好一个‘有容,德乃大。’高洁的秉性才是安生立命的根本,邵牧兄一语中的,康侯信这玉佩是邵牧兄你的。”胡安国站起身来,出言支持王诩。
王诩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胡扯!完全是瞎说!什么‘有容,德乃大。’根本就是一派胡言!”章持怒发冲冠。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眼看就要被王诩几句话就要给化解掉了,他绝不甘心就此作罢。
“《尚书》之言对于你章持来说竟然是胡扯,我看你才是不配参加科举之人吧。”何昌言冷冷地回击章持。
汪铭传脸上阴晴不定,就此罢手,他不太愿意,但是查下去,面对王诩的诡辩他又无可奈何。
“此事不能就此算了!”章持似乎也看出了汪铭传的动摇。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不仅如此。还要继续深查下去。直到还王某一个清白!”王诩昂首厉呵道。
“贼喊捉贼!”眼睛局面似乎要扭转,章持立刻回驳道。他不能让王诩在气势上压倒自己。
“到底谁是贼,请诸位拭目以待。”王诩朝着周围朗声说完,随即拱手对汪铭传,“汪勾当,此人说这玉佩世间仅此一枚,绝无第二是吗?”
“这自然是。”汪铭传回答道,他倒想看看王诩究竟有什么办法弄个明白。
“他、在、撒、谎!这玉佩我家中还有很多枚。”
“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我家传的东西,你怎么可能有很多枚。”告状的人立刻驳斥道,这玉佩他是精心挑选过的,这工艺没有三五年的功夫,做不出来,就算是汴京城里的行家里手,也不见得能弄得出个原模原样的东西。
汪铭传同样很是诧异,他认为这工艺奇巧,难于仿造,王诩此番说辞莫不是在拖延时间。
“此际已是酉时,若是汪勾当信得过,明日开封府衙,我王诩携玉佩前来,揭穿此人的谎言,揭露某些必有用心之人的丑恶嘴脸。让此事见报,大白于天下,让世人知道汪勾当乃是明察秋毫,秉公无私的官吏。”王诩一抬一讽,算是给进退两难的汪铭传递上了一个足够体面的台阶。
对于汪铭传来说,谁是原告谁是被告都无所谓,他要的不过是一份政绩,既然王诩有如此好的提议,他乐得借坡下驴了,“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我也同意。”姓包的人对于自己的玉佩有足够的信心。
“那好,明日辰时,你二人务必准时前来开封府衙,带上各自的证据,若是胆敢负案逃脱,开封府必出海捕文书,将其缉拿归案。”汪铭传说完,带着几个官差就转身离开了。
章持昂头吊眼地斜看着王诩道,“明日辰时,我会在开封府亲眼见证你如何被押入大牢,名誉扫地。”
“邵牧有一个建议,成文兄可以提前看到这一幕。”王诩凑近了章持道。
章持得意地放肆笑道,“要主动投案伏法了?”
“晚上成文兄睡觉的时候将枕头垫得高些,估摸着能见到邵牧被押入大牢。”
“枕头垫高些?”章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方天若哈哈大笑道,“是叫你回家做梦去吧!”
章持气急败坏地指着几人,“你们给我等着,我看你明天还笑不笑的出来。”说完,章持大袖一挥,蹭蹭地下楼而去,姓包的男子也紧接着走了,一众记者也跟着讪讪地先后离开。
“搅扰了诸位的兴致,邵牧实在抱歉,待处理完此事,邵牧再行赔罪。”王诩拱手朝着胡安国等人致歉。
几人又鼓励了王诩一番,王诩这才离开了四海楼,他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报社着人找来了马华。
王诩从报社知道了,今天四海楼上的一幕是彭逢搞的鬼,而报社的记者也是他花钱请去的。至于说章持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王诩也是心知肚明,看来章持并非只是一个简单的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把彭逢怂恿着出来,自己却躲在幕后,就算彭逢出事,也牵连不到他。
这样也好,若真的是章持直接插手,这事做起来还得畏手畏脚,顾忌章惇的脸面,王诩在心里暗忖。
随后,他让马华去弄来了几块还没加工过的璞玉,以及一些工具,布置了明天的记者,便起身回家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翻案
三进院落的最里间,一夜烛火通明,直到天白泛起了鱼肚白,蜡油已经凝满了烛台。
王诩伸了伸酸痛的手臂,眼前的案几上赫然摆放着五枚一模一样的玉佩,“好久不做老本行了,还真是累啊。”
休息片刻,王诩即刻将工具和碎屑清理干净,把五枚玉佩藏在袖中,穿越所带来的技能和特长是不能被他人知道的,他连冉儿都瞒了过去。
用过早饭,王诩骑着枣红大马,朝着开封府衙缓缓而去,这些天他都没见着朱勔了,听陈卯说,应该是和彭逢在一起,而彭逢又与他有些过节。
“希望朱勔不要被人利用才好。”王诩自语道。
出了第二甜水巷,顺着汴河大街一路向西,过了延庆观,就到了开封府。辰时快到的时候,王诩准时出现在了开封府前。
此时,府衙外早已聚满了人,有看闹热的,有报社的,当然还有双方当事人,和他们的支持者。
王诩下了马,朝着何昌言等一众支持他的人拱了拱手寒暄了几句,正要走进开封府衙门的时候,忽然被一人拉住。转身一看,原来是自己报社的人。
“王官人,借一步说话。”
王诩跟着来人走开人群几步。
“不知王官人府上可有一人名叫朱勔。”
王诩预感不好,点头道,“有此一人,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昨日王官人离开后,马先生着小的连夜去打听,小的打听到,王官人这事,可能和朱勔有关系。”来人谨慎地说道。
“和朱勔有关系?不可能。”王诩立刻否定,照理说他对朱勔是有过帮助的,而且也没有亏待过朱勔,朱勔会莫名其妙地反戈一点也说不通。
“小的不是说朱勔会陷害公子,小的只是打听到谋害公子的人和朱勔有来往,其中别的牵扯小的就不甚清楚了。”
“有劳了。”王诩对其点点头,随即走进了开封府衙门。
王诩已经打定了注意,若是朱勔真的参与其中,他也会毫不手软,给予朱勔一定的教训,若是朱勔没有搅合在里面,那就最好,只用对彭逢一人,他就可以不用顾忌任何情面。
开封府衙的一个偏殿内。
开封府右厢勾当公事汪铭传高坐在殿上,几名衙役持棍而立,殿内并未其他官吏。
看来汪铭传不愿意将到手的功绩分给别人,王诩心头暗想着,随即朝汪铭传施礼,并不理会站在旁边的姓包之人。
“既然人都到齐了,此案就开始审理。”汪铭传一拍惊堂木,围观在门口的人俱都安静了下来。
汪铭传冷颜呵道,“呈上证物。”身旁一名衙役端着盛着玉佩的木盒来到了二人身边。
“你二人可看清楚,这是不是昨日那枚玉佩。”
“是是是。”
“包一同,公堂之上,非是儿戏,你可要看仔细了,莫要事后说项,本勾当可不伺候。”汪铭传对于此案很是看重,他并非是一般的酒囊饭袋官吏,昨日从四海楼出来之后,他便立刻着人调查二人。所以,眼下他对于二人的身份已经是了如指掌了,无论是还王诩这个名气颇大的人一个清白,还是将他的伪装扯下打入大狱,经报纸一报道,都是一件大事。于他的官路仕途来说,都有莫大的助益,所以他不能怠慢。
包一同被一声厉呵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点头,又拿起玉佩,在手中仔细看了几遍,这才放入木盒中,“是…是昨日那一枚。”
官差随即又将木盒递到王诩面前。
王诩拿起玉佩,“汪勾当,在下眼力不佳,能否准许在下将玉佩持于对光处查看。”
“要求还真多…”汪铭传嘀咕了一声,点头应允。
王诩拿着玉佩,走到背对人的对光出,举起看了看,又放下看了看,又举起看了看,如此反复了几遍。
“王诩你看够了没有,偷窃的就是偷窃的,你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章持站在门口出言讥讽,他很是不满王诩拖延时间,他躲在彭逢背后,为今天的过堂准备了杀手锏。
李元膺等人面露鄙夷地离得章持远了些。
“汪勾当,在下看完了。”王诩将玉佩原模原样地还给了官差。
“包一同,你说此物是你的,被王诩偷窃,可还有其他证据?”汪铭传板着脸,按照章程一步步来。
“有有,小的请来了当初见过这枚玉佩的匠人,他是汴京城有名的玉石匠人。他能证明这玉佩是小的早就有过的。”包一同回答道。
“传玉石匠人!”
汪铭传一喝,一名穿着质朴棉衣,双手布满老茧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小的辜老三见过汪勾当。”
“辜老三,包一同称你以前从他手中见过这枚玉佩,此言当真?”
辜老三施礼道,“小的还需再看看。”
汪铭传挥手示意官差拿给辜老三,辜老三缓缓地拿起玉佩,仔细地把看起来,直到汪铭传等得不耐烦开口问道,“辜老三你看好了没有,到底是不是包一同之前拿给你看的那枚。”
辜老三看看玉佩,又看看包一同,吞吞吐吐了半响,“小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难作答的。”汪铭传没好气地回道。
“若以色、水、地、工四个方面考虑……”
“说简单点。”汪铭传打断道。
“也就是说,若论工艺和材质,则是小的以前见过的。众所周知,玉石越是把玩越是细腻温润,但是这枚玉佩……”辜老三沧桑的脸上露出困惑而又无解的表情。
“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快点说!”汪铭传横了辜老三一眼,心中很是不屑包一同,找这么个人来,分明是拆自己台来了。
“这枚玉佩奇就奇在的确是和以前那一枚一模一样,但却是没有温润之感,是新做出来的东西。”辜老三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也就是说,这枚玉佩只是和你之前见过的那枚一样,但实际上是你之前没见过的新作出来的东西是吗?”汪铭传帮其下了一个结论。
“是”辜老…头道。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他…他之前明明是见过的,就是这枚。”包一同没想到自己找来的证人竟然否认了自己的说辞,慌慌张张地辩解,随即抓住辜老三吆喝道,“你说实话!说实话!你是见过的,明明是见过的。”
“啪!”惊堂木又是一响,汪铭传随即呵斥道,“包一同,公堂之上,岂容你喧哗。”
包一同被汪铭传厉声呵斥之后,哆哆嗦嗦地退开了。
“汪勾当,在下有话要说!”王诩见形式逆转,立刻上前一步。
“说!”汪铭传也算是个长于断案之人,此刻他已经看清楚了形式有利于哪一方了。
“昨日我在四海楼已经说过,这玉佩是我的东西,这上面的‘包’字,王某也给出了清楚合理的解释……”
“你不是说你还有几枚吗?你拿出来啊!”章持在公堂外吼道,他现在是怒火中烧,不知彭逢去哪找来这么一个废物。
王诩笑着不缓不急悠悠然地从袖中拎出四枚一模一样的玉佩,拿在手上展示给众人看,“汪勾当,各位请看,这就是在下所说的那四枚玉佩。”
“汪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