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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危俊
这……天上掉馅饼了!不仅不出一文钱,还能占田家产业的一部分,参与今后的分红利。
“当然,此事还要你去和田家的掌故管事们一同商量,明白我的意思?”有了严粟,田家的事处理起来就容易得太多了,而且股权激励,相信也能留住绝大部分的掌柜和管事,田家的产业也就不会出现瘫痪甚至是崩溃的局面。
严粟得到了王诩答复,明白该体现自己价值的时候了,“严某保证。田家的生意会照常进行下去甚至会比以前更好。不会出现波折。”
“如此甚好,不过,既然田家如今有你严官人一份,还有一事须得你的同意。”
严粟一时间还没适应从伙计到合伙人的角色转变,不过王诩做事能征求他的意见,让他感到一份尊重。
王诩遂将工学院和田家以及自己持有的孔家的产业整合起来,让马华统筹管理。夏淮带着孔家串联起来,把江南的产业和汴京城的产业相结合的想法说了出来。
直到听完王诩的描述,严粟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拥有多大的实力和财富,也许用富可敌国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坊间传闻夏家窃王,现在看来恐怕只是王诩为了不影响自己的仕途功名而使的手段。
当然王诩是隐去了和西夏商人走私的部分。这一部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让夏淮带着一些去过西北边境的孔家人就足够了,他要用的就是孔家的这部分资源。
汴梁城,正东,望春门。
厚重而高阔的城墙仿佛初见一样的陌生,田文旭没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风云陡转,家财易主。
“田爷。这个王八羔子。拿了钱,就不任情了。”矮小的男人很是憎恨。昨日舔着个脸去了,田家的家财各个掌柜都分了,就他一文钱没捞着,所以也只得灰头土脸地跟了旧主来了,希望能在这儿捞点甜头。
田文旭叹了一口气,如今除了这辆马车所载的一些棉褥什物和妻儿老小外,什么都没有了,“韩九,汪勾当那边可有什么说法?”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从一个神秘人那里得知了孔友奇那蠢货身后有另外一个人,他就更加地不服气了。
“呸!”矮小的男子斜眼一吊,“汪铭传那鸟厮就不是个东西,如今听说了田爷败了,鬼都见不着了,还什么狗屁亲戚。”韩九从严粟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于是就去了开封府衙,接过人都没见着,就被撵了出来。
田文旭如死灰般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伸出手来死死地抓住韩九,韩九一惊,还不不及挣脱,田文旭那张因久溺风雨而显得浮肿的脸狰狞地凑了过来,“老九,我已经着人查过了,这件事是谁在幕后策划。你要去帮我做件事。”
韩九饶是个地痞流氓,但是也分得清楚轻重的,接连摆手哀求道,“田爷您都输了,再搭上小的……”
田文旭忽然冷笑一声,将韩九扯到跟前,狞声道,“你在李庄做的那件事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我要是把这件事透露给汪勾当,想必他很乐意得一个升迁的机会。”
韩九倒吸一口凉气,毒杀李仁,霸占李家媳妇的事他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为什么田文旭会知道。
“若我到了大名府还没有收到那人的死讯,你应该知道下场是什么。”田文旭说完,松开了韩九,将其被自己抓皱的胸襟抚平,随后又看了一眼清晨薄暮中的汴梁城,从怀中掏出神秘人给他的一张人物的画像扔给了韩九,遂甩出一个响鞭打马而去。
韩九捏着手中的画像恨恨地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站在雾气中,除了寒意还是寒意。
“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所言者乃是,有才德的君子整天勤勉努力,夜里也要提防危险,但最终不会有灾难……”王诩摇头晃脑地念着《周易》,两浙路两位大员的举荐他已经递送给礼部了,剩下的就是准备考试了,只是在礼部王诩遇见一叫彭逢的四川举子,但似乎有意在找自己的茬,也不知其中缘由。
“官人,趁热把这银耳莲子羹喝了吧。”冉儿把碗放下,心头地看着王诩,似乎几天的时间,自家的官人就瘦了一圈,这已经是三更天了,还在秉烛夜读。
“娘子,你怎么还不睡?”王诩放下《周易》,心疼地问道。
“官人都没有休息,冉儿怎么睡得着。”冉儿乖乖地坐在一边,也没有催促王诩去睡觉的意思。
进士科乃是入仕途最好也最光明正大最体面的办法,但是其艰难程度亦是最大的。王诩完全低估了科举考试,光是几本经义,都让他吃不消,这完全不是抄袭一些名家大儒的书籍就能搞定的。
哎,孔子云: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孔圣人都要数年,我王诩这几天,恐怕是难了。省试的时务和策论就是引经据典,发表对时政的看法,这(文*冇*人-冇…书-屋-W-Γ-S-H-U)个倒是不难,难就难在第一场和第二场对几本经义的考察。
王诩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朱熹的另一本《论语集注》已经默好了,放在了案头,若是此次不中,那么依凭着此书在京城士林博一个名声,也能有回旋的余地再图它法。
“娘子也吃些,这羹吃了,咱们就休息。”王诩把羹端到冉儿身边。
“官人不看书了?”
王诩一勺一勺地喂给冉儿,“官人已经尽力了,考不中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不能拖累娘子。”
“官人一定能……呕…”冉儿话还没说完,刚吃进去的羹就被呕了出来。王诩慌慌张张地拿着手巾给冉儿擦拭,“娘子莫不是病了?”
冉儿面色羞红,哪像是一点生病的样子,面对王诩的发问,只是垂眉敛眼地摇摇头。
“娘子你先躺下,我这就去叫个大夫来。”王诩想要将冉儿扶着躺下,却被冉儿制止,白皙的手背遮掩着嘴,又干呕的几声,才声如蚊蚋一般地轻声道,“不是病了,是…是害喜了。”
“喜…有喜了!”王诩呆呆地愣了愣,忽然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要当爹了,“实在是…实在是…冉儿,我的好娘子,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小声些,深更半夜的莫被人听到了。”冉儿从来没见过王诩喜极失态的样子,心中欢喜异常。
“娘子先躺下,不要乱动,如今你可是有喜的人了,切莫动了胎气。”王诩小心翼翼地像捧着价值连城的什物一般将冉儿服侍上床。
“噗嗤”一声,冉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官人还懂这些?”
王诩摸着头,露出罕见的憨笑道,“多少也听了些,没当过爹,还没见别人当过爹?”
冉儿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都一个意思。”王诩服侍着冉儿洗漱上床,自己倍加小心地躺在她身边,科举考试的焦虑此刻都被抛到了脑后,心里只有初为人父的喜悦。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朝堂之上(上)
依旧是摊贩们热锅热碗的候着,从汴河大街和御街的交叉点开始,摊贩一路几乎摆到了皇城的大庆门。今天额外的热闹,招呼的不是早起的汴京城百姓,而是穿红戴绿的王公大臣。绍圣四年一月十五,乃是朔望大朝参之日,仅比正旦、冬至的大朝会低上一等。平常的只有朝官才能日日上殿面圣言事,今日在京城凡正八品以上,有朝参之权的文武官员,都要朝见皇帝。
一众官员在御街上吃饱喝足之后,便纷纷擦嘴整衣,手持玉笏朝着皇宫而去,一眼望去,绿袍的八品小官和身着金紫的宰执亲王一起,姹紫嫣红煞是好看,熙熙攘攘的人流朝着皇宫正南的大庆门而去。
皇城在望,遥遥看去,皇宫并不甚大,比之北京的紫禁城,差得天远地远。非是宋朝皇室没有钱财修筑,盖因朱温在开封窃唐自立之后,汴梁城早已是人口稠密的繁华所在,人烟鼎盛,城内房屋鳞次栉比,一间挨着一间,早已腾不出地方来大兴土木。所以,赵匡胤立宋之后,只得把原来的节度使衙门改了改,凑合着住了进去,而到太宗赵光义之时,虽想扩建皇宫,但是却因附近民户反对而作罢,有此侧面也可窥得赵家天子有仁义之心。
大庆门之前,乃是一座精美雅致的楼宇,称作宣德楼,没能在场面上铺排开来,自然只能在精细上下功夫。宣德楼门皆金钉朱漆。覆以琉璃瓦,曲尺柭ィ炖覆始鳌;酪斐#慌砸栏降牧阶泵牛笠疵牛乙疵牛沃票刃旅派孕∫恍
进了大庆门之后。便是汴京皇城的主殿大庆殿,大庆殿前一片极为开阔的广场可以容纳上万人。但大庆殿平日都是闲暇着,只有正旦、冬至的大朝会才正式启用。而今天的朔望朝参,只用得上西侧的文德殿。
一般的官员自右掖门下马入宫,而五个宰执则从左掖门而入,不过却能依旧驾马入宫。在第二道门处才下马步行。
章惇昂然跨坐在一匹枣红大马之上,周遭官员纷纷避让,作为宰相,如今的章惇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之其恩师王安石当政之时,尤有过之而无不及。王安石在任参知政事之时,尚且还有司马光、陈升之之流在朝堂上横加阻碍。而如今他的身旁,四个副宰相门下侍郎许将明哲保身,遇事唯唯诺诺而已。相尚书右丞黄履乃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心腹。唯自己马首是瞻。尚书左丞蔡卞因林自一事。和自己不咸,但谅他也不敢明着和自己来。中书侍郎李清臣已经是自身难保。不日就要将他清除出尚书省。
对手唯有曾布而已,章惇想到此处,侧头看了看身后不远的曾布,只见其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西北边事日紧,他曾布最好不要被抓住辫子。否则,李清臣之后便是他曾子宣。
文武百官穿过文德门之后,按照文武两班分站,在东西阁门处列队等待上朝。眼看大比在即,不仅是继绍圣绍述之后又一次宣誓元丰新党人执政地位的稳如泰山,还是一次新党内部势力的博弈。
据礼部员外郎许谦说,江南而来的王诩王邵牧已经向礼部递交了两浙路官吏的举荐信,应该必是要应试无疑了。这样一个人,谁都在盯着。但是殿试之上,定谁为前三甲还是得宰执说了算,人才终究逃不出他章惇的手心,不仅要用,要重用,还要借此大作一番文章,要让满朝文武都知道,如今谁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章惇脸上露出了一番得色,身形和举止却是按部就班不慌不忙,御史和阁门使就在边上盯着,若有交头接耳,或是站错位置,不是当场被呵斥,便是朝会之后一番弹劾。
章惇双手拿着玉笏板,越过蔡京带领的一众翰林学士之后,刻意地看了一眼站在蔡京之前的蔡卞一眼,随即走到了队列的最前端。站进了东班,属于自己的位置,站在此处,前面只有天子一人,位极人臣的感觉让章惇极为舒坦。
东上阁门使和西上阁门使计点过人数,作为监察朝臣礼仪的台官,御史中丞邢恕便领着两位殿中侍御史当先入殿,分列在殿内的角落里,监察着一众文武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面斥弹劾。
章惇虚着眼,看也没看邢恕一眼,心里只是冷笑,小人而已。当年是自己一手将他提拔上来,如今却忘恩负义,处心钻营。
曾布作为枢密使,站在了西班的头列,将章惇的表情尽数看在眼里。作茧自缚,邢恕这等人都敢引纳,他同样对邢恕嗤之以鼻。
林希站在曾布身后,却将眼神看向了蔡卞,朝堂皆言,蔡卞心,章惇口。林希从未把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