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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望驾山北峰的绝壁上,这里悬壁如削,十分险要,人迹罕至,相传广成子居住穴中,炼穴修道。云峥在这里用朱砂笔注明,这里很可能就是盖天王的藏身地。
种谔在地上不断地转圈,情况明了之后,他才晓得事情有多么的严重,怪不得德顺军几次攻伐都铩羽而归,山路崎岖,山势陡峭,景色美丽之地,往往也是穷山恶水之源。
除了诱敌倾巢而出,在泾河河谷地加以歼灭之外,种谔几乎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可能。看到云峥在下面写的按语,种谔胸中升起一股烦恶之感,血气上涌,涨红了脸庞下令将那些内奸全部就地斩首,只要是和盖天王有一丝一毫联系的,都在斩首之列。
他很少有大肆杀戮的时候,尤其对宋人,但是看到云峥的解说之后,他发现,那里确实是一个魔窟,是另外一个世界,和大宋格格不入的世界,这样的魔窟,早日剿灭才是上策,如果任他自由发展,必定会延伸出一个大祸患。
被中华民族尊为人文始祖的轩辕黄帝亲自登临崆峒山,向智者广成子请教治国之道和养生之术,黄帝问道这一千古盛事在《庄子·在宥》和《史记》等典籍中均有记载;秦皇、汉武因“慕黄帝事”、“好神仙”而效法黄帝西登崆峒;司马迁、王符、杜甫、白居易、等文人墨客也留下了大量的诗词、华章、碑碣、铭文。崆峒武术与少林、武当、峨嵋、昆仑等武术流派驰名华夏。
这是一个人文荟萃之地,又是一个武术繁盛之乡,龙虎相济之下,就会出现冲天的鲲鹏,种谔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治下出现一个这样的地方,这对自己的管辖权利根本就是一个莫大的羞辱。
最后看到了云峥罗列的军器,八牛弩这样笨重的军器不知道云峥要拿它来做什么,不过云峥说自己最多的就是战马不用担心没牲口拉车。
硫磺,硝石,碾碎的木炭,这些东西在边城并不缺少,前者是大军放火烧营的法宝,后者——只需要去烧制就是,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柳枝炭。火油?军中也不多,那是防御的利器不宜多给,十担也就是了,自己不是富裕的张方平,烧个贼窟都会给五十石火油……
青涧城的百姓,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现在看到挂在城头的百十颗人头第一次有了紧张的感觉,那地方以前是悬挂西夏人脑袋的地方,而今挂上自己人,怎么看怎么让人心头发寒。
第二百八十三章 血洗仪州
满身的烦恼指望睡一觉起来就烟消云散,这不现实,也不可能,反正当云峥睡醒之后迷迷糊糊地喝粥的时候,他还是那样的不在乎,虱子多了不怕咬,前面有麻烦了,解决掉就是了,反正自己的麻烦从来都不断,有些是自己找的,有些是别人强加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这是一种高强度的生活啊,这让云峥有一种回到从前的感觉,和自己妖怪学生大战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只不过那时候的麻烦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满满的温情所在。
吃过饭泡在大木桶里让自己彻底的松弛下来,房间外面人叫马嘶的乱的不成样子,知道他们在为出发做准备,彭九和梁楫难道就不能指挥的再好一点吗?严肃紧张的气氛要求总是达不到,这两个蠢材。
事实上让云峥烦恼的不是彭九,也不是梁楫,而是待在自己屋子里整理东西的葛秋烟!好好地女子穿那么宽松的衣服做什么,只要一弯腰,云峥就能看到一抹翠绿,那是人家的胸围子,大半年的时间没碰过女人了,自己的身体剑拔弩张的那里见得了人,她偏偏还不出去,撅着浑圆的屁股在整理云峥的床铺,都要走了,有必要整理吗?
在木桶里的水变凉之前,葛秋烟撩一下自己垂落的发丝,笑着说:“整理好了,我先出去了。”她好像有些得意,云峥低头看看,才发现木桶里的水很清……
等云峥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升起来了,西北的早晨明亮而清冷,今天一丝风都没有,河西吹过来的风沙被大山有效的给阻挡了,皮靴踩在大地上寂然无声,低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就在昨夜不知不觉的落下来一场小小的春雨。
露出头的太阳嚣张不了多少时间,乌云很快就把它遮挡的严严实实,南门大开,云峥带着人鱼贯而出,种谔就站在城门上,穿着甲胄拱手相送,黄金虎却褪去了战袍,换上一身葛衣混在战马群里,光着脑袋大声的吆喝,他喜欢战马,甚至有些狂热,如果需要他希望自己能睡在马厩里。
云峥站在马车上,回头看看种谔,朝他挥挥手,这个人是自己来到大宋以来,见到的最顺眼的一个官员,为人多少还有点豪侠气,这或许就是种家能够威震边陲百年的原因。
种谔安排的非常好,自己一路上都受到了很好的照顾,洪德寨,肃远寨,乌仑寨的军马从不云峥一进入自己的辖地,就会派大军过来护送,直到送出自己的辖区,再交给下一个寨子,这样连环护送,云峥平安的就到达了环县。
道路从这里一分为二,向东就会折向仪州,那里有盖天王像一头恶犬一样的盯着自己,直走的话会进入庆阳,想想定边军的战力云峥就悲哀,这里已经还算得上是腹地了,可是在庆阳见到西夏嘉宁军司的骑兵一点都不奇怪,他们的防线就是几个点,说白了城池外面的广袤大地都是西夏骑兵奔驰的好地方。
云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走庆阳的心思灭掉,不能指望侥幸,盖天王最多是条恶犬,而西夏人却是狼群啊,被盖天王咬一口自己最多少快肉,要是被西夏人盯上,那些处在狂怒状态的西夏人哪怕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也会把云峥这个带给西夏无数耻辱的撕成碎片。
算了,还是去对付盖天王吧,这个世上原本留给人的选择就不多,于是,整个马队折道向西,进入镇戎军的地盘,秦凤路要比庆阳安全的太多了,至少不会遇见西夏骑兵。
过固原,走原州,云峥在杀退十几路盗匪之后,终于平安的到了仪州,也就是平凉,不过到了之后才知道人家在今年改名字了,叫做渭州,云峥没心思和渭州的地方官纠缠名称,自己从种谔那里拿到的文书上写明了是仪州。现在这个官员不知为什么非要纠缠这点事情,拒不派兵护送云峥马队过崆峒山。
“大宋有多么缺少马匹你心里很清楚,我如果出了岔子你会被诛除九族你也清楚,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宁愿冒着被诛九族的危险都不愿意护送我过崆峒山,难道说你也是盖天王的部属?
别急着狡辩,将来你被擒拿到京师的时候,你向政事堂的相公们慢慢狡辩吧,看看一个公文不符合规矩的借口能不能保住你全家的性命。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云峥笑着调侃了一下这位镇守使,这根本就是一个读书读傻了的人,青涧城里到处都是盖天王的密探,仪州城也必定是这样,云峥四处瞅瞅,就发现了无数道可疑的目光。
不过云峥并不在意,自己在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和种谔商议过了,仪州就算是派出兵马也不能接受,这些兵马说不定就是前来抢马的盗贼。
“容本官三思一下。”瘦弱的镇守使去了后宅,云峥端着自己的茶杯喝茶,到现在,镇守使家中的一口水他都没喝,喝的都是猴子带来的水,这对主人几乎就是一种侮辱了,侮辱的结果就是镇守使回到后宅,二话不说就上吊自杀了。
云峥听到后堂哭泣的声音叹口气对猴子说:“有些人当官荣耀之极,有些人当官却悲惨无比,如果自己的才能不足以驾驭官职,就会是镇守使这样的下场,到现在,他连名字都没有告诉我,盖天王要抢劫我们,军营里的一百多名当地官兵必定是盗匪啊,镇守使指使不动,只能编出一个滑稽可笑的主意来应付我,一面是盗贼,一面是朝廷,不管他怎么做都难逃一死,好在他还多少有点读书人的风骨,不肯降贼,选择了自杀这一条道路,既然,他做的干脆,我们也就干脆一些,带走他的家人,否则等我们一走,他家就会死尽死绝。”
云峥站在防御使挂在房梁上的尸体边上,从他的桌案上取过笔墨,笑着对防御使的妻子道:“他死了总需要有人帮他讨还一个公道,那些军人既然不服调令,那就是哗变了,那些文官到现在不露面,就说明他们害怕了,降贼了,你夫君能被推出来,就说明他还没有降贼,很好,是非曲直总要有一个论定的。”
云峥嘴上说着话,手底下却笔走龙蛇,一封控诉书已经写好,他在防御使的指头上沾上印泥,在那封控诉书上按了手印,又加盖了大印,然后让猴子带走了防御使的老婆和一儿一女,自己点着了油灯,就扔在床榻上,不一会就有熊熊的火焰从屋子里窜出来。
既然道理和规矩到了这里已经没有用了,云峥也就不讲规矩了,只要是盗贼能杀一个是一个,敲山才能震出老虎来。盖天王,老子出招了,看你怎么接。
仪州其实是一个县,马步军加上弓手满制才一百零六人,防御使其实就是一个县尉,大宋的官职层层叠叠,名目繁多,云峥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说起防御使,张方平也是防御使,但是两者职权的差别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一个是翰林学士,从三品,再升一级就能当宰相,而这位防御使,连八品官都不是。
官员窝囊,那些军卒却不窝囊,防御使死了,那些文官也出来了,一位七品县令带着人非要云峥交代个清楚明白,还要云峥解除武装,等候提刑司发落。
云峥拿出种谔签发的军令在县令的面前晃晃,笑着说:“胆敢靠近马队百步之内,杀之!”
或许是云峥清秀的面孔给了那些人错觉,还是认为云峥根本就不敢杀人,那些军卒鼓噪着向前冲,主要的目标就是后面的大队马群。
马金虎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人,遵守将令的观念早就深入到骨髓里去了,大手一挥,分出三百人和彭九一起将那些凶型恶相的军卒包围了起来。
县令已经拔腿跑了,为首的大汉却拍着胸口让马金虎把弩箭往自己的胸口射,他笃定的认为马金虎不敢这样做。
结果他猜错了,马金虎看都不看他,手一挥强弩就发出嗡鸣,箭矢铺天盖地的就笼罩了过去,为首的大汉在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大刺猬,直到死,他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
马金虎在城里杀人的时候,梁楫带着一百人守在城外的路上,只要是前往崆峒山的人,全部都被他拿下,这一招很重要,云峥日后想要洗掉自己身上的罪责,这些人必不可少。
梁楫阴郁的瞅瞅身后的那些俘虏,非常的担心,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他竟然捉到了不下三十个通风报信的,这里面有粮店的伙计,饭馆的厨子,赶大车的马夫,富贵人家的仆役,甚至还有三个衙役,光从这些人的身份来看,仪州早就被盖天王攻陷了……
战马身上绑上一条绳子就能拖走一具尸体,百十具尸体从军营一直拖到城外,仪州的街道像是被血洗过一般。
云峥出城的时候,整个仪州鸦雀无声……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云峥和面具男
马金虎对云峥非常满意,跟着这样一个杀伐果断的人,日子过得很开心,和在种帅门下一样,没有闻到酸腐气息,说杀人就杀人,杀的满地尸体也没看见他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马金虎张嘴一乐,这也是一位见过死人的将主。
很早以前云峥从书里见到过这样的一段描述:“死亡像乌鸦一样在城头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