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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箫忙安慰道:“姥姥,您别担心,姥爷这么好的身手,一定平安无事!”这时,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道:“姥姥,我差点忘了,听说过去镖局里曾经出过一件事,害镖局欠了一大笔钱,是有这事吗?”
盲外婆拍了下掌,恨恨道:“是有这事。那人叫王宝全,是个镖师,把我们押的一箱珠宝给吞了。那可是人家女孩家的嫁妆,没办法,我们只得赔偿,那时候东拼西凑借了不少钱。”
“听说也向云台山庄匀了一笔,是有这事吗?”
盲外婆摇头。
“那是没有的。那时你外公是想把两个女儿都嫁到有钱人家,当然也是希望她们以后过得好,但我们从来没向云台山庄要过钱。还债的钱先是问邻家朋友借的,后来你外公从朋友那里匀来一还换上了。”
白箫心里暗嘀咕,文镖师的这个朋友是谁?为何钱明明是向朋友借的,却说是从云台山庄拿的?
“姥姥,外公的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那我倒不太清楚,他不肯说,就说不用急着还,后来,也就没再提起。不瞒你说,我有时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想起那王宝全,不知道这事跟他有没有关系。”说到这里,盲外婆叹了一声,“他在暗处,咱们在明处,那就防不胜防了。”
外婆的一席话说得白箫心里惶惶不安。
她不知道到哪里去找这王宝全。
祖孙俩在不安中度几天。那晚白箫练功归来,见外婆立于门前道:“箫儿,你姥爷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快去见!”
白箫大喜,正要问带来的人可是陈掌柜,忽见外婆面有忧色,知道不妙。她无暇多想,急步入房,却见姥爷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像是受了伤!她立即扑上前,颤声道:“姥爷,你怎么了?”
沈英杰却不以为然地答道:“中了埋伏,被射了两箭!你先看看,这人是谁。”
白箫还没转身,一个人已在身后叫道:“少夫人!”
原来是多时不见的徐永!异地意外相见,旧时主仆都惊喜万状。白箫本要询问别后情况,但觉姥爷的伤势更为重要,忙问徐永:“永叔,姥爷怎么会被箭射中?你们又怎么一起到这儿来的?”
“少夫人,”徐永道,“那晚我巡视山庄完毕,发现一人在少夫人原来住的楼面上张望,形迹十分可疑,又觉背影十分熟悉,便消无声儿地尾随,结果发现此人竟是展大爷。因陈掌柜日前被抓,我起初还以为他是来救陈掌柜的呢,后来才知,原来他是在找少夫人。我跟他说,我常在这庄的四处巡视,压根儿没见过少夫人,更没听说过有人把少夫人关在庄里。展大爷搜索了几天确实没找到人,这才信了我的话。”徐永说到这里,喝了口水,继续说,“因为最近谢三爷跟林庄主走得颇近,所以展大爷怀疑三爷把少夫人送到玉龙山庄去了,于是就跟我们商量一起到玉龙山庄去探个究竟。想不到,一到山庄,我们还没摸到屋子,就中了埋伏,正想逃跑的时候,就碰上了沈老爷子。”
“哼,想不到你那小女婿的家比人家王爷府看守得都严。”沈英杰对外婆说。
“也怪你自己不小心!”外婆嗔怪了一句,热腾腾的饭已经捧在了手里。
白箫见此情景,便和徐永一起走出了屋子。
屋外虽然寒冷,淡空气却煞是新鲜,白箫随口问徐永:“永叔,你怎认识那是我姥爷?”
“我当然认识啦。二十年前,他便来过红筹寺。”徐永答得很快。
白箫吃了一惊,这时她才想起徐永的经历。义父跟她说起过,徐永当时是红筹寺的小道士,名叫盘月,因为寺里的师兄弃他而去,义父看他可怜,便把他带回庄里,收养了他。文镖师就是二十年前被杀的,而他押的最后一趟镖去的就是红筹寺。白箫忽然意识徐永也许是个知情人,过去竟从没留意过他,便问道:“二十年前,我姥爷真的去过红筹寺?他去干什么?”
“他去找我当时的太师父青木道人。红筹寺外机关林立,如果不是太师父特别着人去接,沈老爷子也上不来。听别的师兄说,他们两人原始旧相识,过去都是蓬莱派的。”徐永笑道,“虽然都过去二十年了,可沈老爷子的样貌并没有多大改变,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那时,他跟青木太师父在屋里说话,还是我进去送的茶。”
白箫想,事情同是发生在二十年前,不知道姥爷跟青木见面,跟文家镖局的案子是否有关联,便问道:“我姥爷去找青木道长是文家出事之前,还是出事之后?”
“文家什么时候出事的我不晓得,但沈老爷子来的时候,修善师叔还没死,这个我记得很清楚。”一直鸟飞过,徐永嘴里咕咕叫了一阵,那鸟便飞到了他的肩头。
“那你知不知道,我姥爷找青木道长是什么事?嗯……你给他们送茶的时候有没有偷听到些什么?”白箫小声启发道。
徐永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我是听到几个名字,其中一个叫什么皓月的。后来我问师兄,师兄说那是太师父的师妹,前一阵来住过。我一回想,那阵子是有一个人来寺里住过,可那是个男人,我还记得他叫李公子。”
白箫心头一震,立刻问:“你见过他?”
“是啊。”那只鸟跟徐永亲热了一阵便飞走了。
“他身上可是有茉莉花香?”白箫又问。
徐永想了想才答:“好,好像是有的。”
白箫心里喝了一声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终于找到一个真正看见过“李公子”的人了,她又问:“那你还记不记得他的长相?如果再见他,还能认出来吗?”
徐永像是有些为难,道:“他来了之后,大部分时间都跟青木太师父在一起,我一共也只见过他三次。再说二十年过去了,要说还能不能想起来,这就不好说了……”
白箫很失望,但她马上告诉自己,机会难得,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亲眼见过李公子的人。一定要问个明白才行。再说事隔二十年,能一眼认出外公,这说明徐永记忆力很不错,好吧,让我再给你提个醒。
“永叔,你再想想,他使什么兵器,说话什么口音,走路会不会有点瘸,脸上什么地方有痣?还有,他笑起来,会不会一边有酒窝,一边没有……永叔,再好好想想!”
徐永被逼无奈,只得仰头苦思,过不多久,他道:“他长相我是不太记得了,就记得,他挺年轻的,大概二十岁不到。皮肤很好,很白,女人似的,他没跟我说过话,我不知道他说话是什么口音,也没见他笑过。他来的时候,没带兵器,其实他是轻装来的,连个包袱也没有。我记得他来的时候是个雨天,他打了把伞站在寺门口,敲了门之后,并不进来,也不回答师兄的问题,只是写了个字叫他们拿给太师父看。”
“他写的什么字?”
“风。”
“风?”
“太师父看了之后,就自己出来了。对了,要说为啥我记得这个人,就是因为那是唯一一次太师父亲自出迎。过去,就算是再尊贵的客人,都是师兄出去迎接的,太师父一向都只在自己的房间里待客。而且,这个李公子来的时候,太师父让所有其他弟子都回自己的房间去。我那时很好奇,就躲在门缝里看,呵呵,我想,看见的还不止我一个,还有其他的师兄,毕竟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嘛……”
白箫被他说得心痒难耐,立刻又问:“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那个李公子先是像个大小姐一般慢悠悠地拜倒在我们太师父的脚边。我还没见过男人这么行礼的,动作真是又轻又慢,就好像什么呢,对了,就像仙鹤低头去喝水,看上去是男人,却觉得比女人还美。”
“后来呢?”
“后来我们的太师父就弯下身将他搀了起来。太师父的动作也很慢,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将她扶起,随后——我可没瞎编哦,我是亲眼看到的——太师父的右手刚放开他,他就握住了太师父的手。接着,他们两人就这么手牵手进了太师父的房间,一句话也不说。不过,我那天是第一次看见太师父笑,我入门以来从未见他笑过,可那天他跟李公子穿过走廊的时候,我看见他在微笑。哎呀,我一下子都认不出他了,后来……直到第二天晚上,他们两人才开门出屋。这期间,没人进过那屋子。李公子走的时候,太师父一直送他到山下,送完后,他没直接回来,在后面的山上断食了七天。反正我再见他时,觉得他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白箫听不明白。
“瘦得脱了形,人也好像老了十几岁,跟那个李公子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徐永说着,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你说这个李公子有什么痣,我记得他胳膊内侧有颗红色的痣,但是、但是他走的时候没有了。”
徐永见白箫没听明白,就比画起来,“他在寺门口的时候不是写了个风字吗?他写字的时候,曾经把袖子撩起来,当时我躲在门边,正好被我看见。他走的时候,太师父送他下山,那时我在山里砍柴,我看见他在林子里抓了一只鸟。他对太师父说,再美的鸟,对老鹰来说,只是猎物,它只会吃了它,说完他就要捏死那只鸟。他大概以为太师父会救那只鸟,因为他说完话等了很久,可太师父什么反应都没有,就是那么看着他,最后他还是放了那只鸟。我听到他叹了口气,后来……”徐永突然停住了。
“后来怎样?”
“后来他们不知怎么打了起来,当然是那个李公子先动的手。他那应该叫做偷袭,他在太师父胸口先击了一掌,随后就好像要杀了太师父,拼命劈杀,太师父一直躲着他。他们拆了大约几十招吧,太师父最终还是被打倒在地,接着么,呵呵,我那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太师父跌倒了,李公子又一掌打过去,接着又是一掌,我都看见太师父吐血了。那时我很急,还在想要不要去找师兄帮忙,可这时,我突然看见太师父跌在李公子面前,抱住了他。那个李公子本来还想一掌打下去的,可不知怎的,手掌落下来,却落在了太师父的头上,就是这个时候,我发现他手臂上那颗红痣没有了。”
红痣?他说的红痣难道是……
白箫蓦然想到了自己,她扭捏了一会儿,才撩起袖子给徐永看:“你看见的这颗痣是不是这样的?”她轻声问。
徐永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着她,“是的。”他答
听到“爹”的一声娇呼,林涌泉正在紫霞岛的菊花丛中漫步,忙招手命她道跟前来。
林清芬奔到父亲身边,未说话便先皱眉:“爹,我能不能不要嫁给谢剑云?我讨厌他!再说要是滨哥知道我嫁了别人,更不会回来了!”
林涌泉心不在焉地瞄了她一眼道:“不嫁给他,你肚子里的孽种就不能留。”
“爹!”林清芬想说下去,被林涌泉抢在了前头。
“你留下这孩子,叫我们山庄的面子往哪儿搁?再说,他始终不回心转意,你怎么办?为他守一辈子活寡?”
“我有了他的儿子,不怕他不来看儿子!再说,他一时想不通,等几年,他一定会想到我们曾经的恩爱。况且徐玉箫不是都离家出走了?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你想名正言顺,可没那么简单。一来徐滨不喜欢你,二来你姨父死的那天,他本来好端端的,被你大声一哭,立时归天。你姨妈嘴上不说,心中必恼。总算那个什么徐玉箫还顶了个扫把星的名号,不然,你姨妈情愿要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