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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小铮尚未反应过来,便已听得大厅两侧的年轻人齐声道:“不错!土可杀,不可辱!”
韩小铮心道:“没想到他们竟都如此不屈,可惜我一不留神没跟上。”
锦服之人仰天长笑,笑声响彻云霄,一股无形罡气从中激荡而出。韩小铮只觉气血翻涌,一口逆血汹涌而上,韩小铮极力强忍,好不容易才将逆血压下!
如此内功,真是骇人听闻。韩小铮不由大为惊慌,不知今日凶吉舅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韩小铮向其他人望去,发现神情痛苦的人并不多,如此说来,武功修为在他之上的人此处竟是不少!
锦服之人的目光似乎极快地扫了韩小铮一眼,脸上略有失望之色。他身子略略向后一靠,不动声色地道:“无心,你对他们说说话吧!”
与锦服之人一同进来的一个脸色苍白如纸之人恭声应道:“是!”然后,他便转过身来,面向大厅上的数十名年轻人,以平缓、冷漠之声道:“荣城民众计三万二千八十四人,其中年岁在十六至二十岁间之人计三千一百人,除去已婚的一千八百四十三人及呆、痴、残、疯、丑共四百六十八人外,余八百八十九人。此八百余人中,已有三百四十人违抗圣令而死,二百一十三人亡命他乡,就仅剩三百三十六人。。
韩小铮静静地听着,虽然他不明白这个被称作“无心”之人如此繁琐之用意,但他已听出至少有数百人遭了毒手,不由恨得牙根直痒,心道:“这龟儿子竟恬不知耻,大言不惭地将这野兽行径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再看其他年轻人,脸上亦有忿岔之色,尤其是东侧的一位麻衣少年,更是怒发冲冠,好几次已把手伸向自己腰间拔剑,却终又是改变了主意。
韩小铮暗自奇怪为何他们不设法将众人身上的兵器除去,这岂不是一种潜在的危险因素?
只听得无心继续道:“三百三十六人中,有一百五十三人不谙武学,已予除名。所剩一百八十三人中又有自杀者四十人,伺机逃遁被杀者二十七人,故此次节节筛选之下,仅剩一百一十五人暂时留用……”
“留你的老娘!”无心的话突然被一声暴喝打断!正是那位麻衣少年!他的一张俊脸已因为愤怒而扭曲!
无心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震远镖行少主杭碧阳除名,余一百一十四人。”
话音未落,突见一侧暗门倏然打开,一个人影快如淡烟般直射而出,掠向麻衣少年杭碧阳!
杭碧阳回身一撤,“呛”的一声,拔剑!
剑只拔出一半,便有一道血光划空而过,杭碧阳忽觉喉头一疼,一口气竟已被封于喉底!
他的眼中满是愤怒与不信,便那么缓缓向前倒去!而闪射而出的人影一声如兽般的怪啸,竟已弹射而回!待他身影消失,方响起杭碧阳身躯砰然落地的声音!
他的喉咙已被快刀切断!
好快的身手!
一股凉意从众人的脚底升起,很快便弥漫了全身,有几个年轻女子脸色已变。
突然又有一个粗犷的声音长笑道:“好快的杀人手法!能死得如此干脆利落,倒也不枉在世间走一道!”
笑声中,一个满脸虬须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锦衣之人,眼中闪着如火般的怒意,似乎欲把锦服之人生生吞噬!
锦服之人脸色丝毫不变,待到年轻人走至他一丈之距时,他方缓缓地道:“为何要反抗?”
“压迫便要反抗!不平便要反抗!”
锦服之人叹息道:“你根本不知我的用意,便胡乱反抗,妄送一命,这又何苦?”
年轻人冷笑道:“即使你是要送我锦衣玉食,如此手段我亦不得不为自尊一搏!何况,蛇蝎之辈又岂会有如此善心?”
韩小铮心道:“这人倒是一条硬汉!”
锦衣人狂笑道:“自尊?自尊是什么?一个死了的人,又有什么自尊可言?你想要死得干脆利落,我却偏不让你如愿!”
虬少年长啸一声,已如离弦之箭横空射出,“哗啦啦”地一声暴响,已抖出一根铁索长鞭,鞭身如灵蛇般电射而出,疾然卷向锦衣之人。
锦衣之人冷哼了一声,连人带椅平空飞起,长鞭便走了个空!
虬眉少年未及落地,单掌在桌上一拍,人已借力飞起,长鞭一抖,挟破空之声,挥击而出,誓要把锦衣人之人缠住!
倏地,空气中响起一阵极为清脆的啸声,五条银光四射的细链从几个方向同时射向虬眉少年,每一根细链之前都有一只如人手般大小的爪子。
虬眉少年已来不及变招,情急之下,疾贯内家真力于右臂,手中铁索鞭便如一杆长枪般坚挺,他的掌力一吐,铁索鞭便向锦衣人电闪而出!
但同时四条银链子已不分先后地缠住他的四肢!而剩下的那一根则卷向他的颈部!
虬眉少年暴喝一声,四肢齐挣,孰料一挣之下,他的筋骨已被铁爪死死扣住!巨痛使他力道齐失!
此时第五根银链子已卷住他的脖子!
然后,众人便听到一声古怪的声音,似乎有些像搅动一汪水的声音,便见血光漫天飞扬!
方才还是齐齐整整的一个身躯,如今竟被一根银链扯成五部分!
热乎乎的血飞了起来,而其体内之心、肝、脾、肠则“哗”地一声,滑落下来!
一股窒息人的血腥之气立刻弥漫开来!不少人身上都溅上了热血!
银链显然是隐于四侧之人攻出的,一招之下格杀虬眉少年之后,银链已飞弹回去,无影无踪,而锦衣之人此时已翩然落下,他的身上竟未溅有任何血污!
韩小铮的头颅在那一刹那间是一片空白,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想到杀人还可以用这种非人的方法!
他是被一声充满恐惧与骇怕的尖叫之声惊悟过来的。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子已疯狂地向门外冲去,挡在道上的一张桌子被她撞出老远,她却浑然不知!
莫非,她已疯了?
锦衣人与无心冷冷地看着这疯狂向外跑去的女人,一言不发。
大厅两侧数十年轻人的日光都追随着这位姑娘,当然包括韩小铮,暗暗为她提着心。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她不可能冲出大厅,但每一个人都希望奇迹能出现!
就在那位女子即将跨出大厅的那一刹那,一只大手突然从门外伸了出来,抓向那位姑娘。她应该也是习武之人,可现在似乎根本未曾反抗,竟被大手一抓而中!她的人便不见于门外了。
一声尖叫,然后便无声无息。
韩小铮还未回过神来,便有四个人同时出手了!三男一女,旋风般向大门外攻击!同时,他们大呼:“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一齐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只要大伙儿齐心协力,一定能冲出去!”
立即有九个人应声而出,拔出兵器,随他们一起向外冲!剩下人中,亦有不少跃跃欲式!
韩小铮“呸”地一声吐出一颗葡萄之皮,暗叫一声:“也跟他娘的一起冲吧,免得受这鸟气!”
他的手刚按上剑柄,便听得二声惨叫,跑在最前面的二个人已轰然倒下!二十个白衣人如幽灵般闪现了,每一个人都是一把弯弯的泛着碧蓝之光的刀!
阴森刀光掠卷横飞!
腥红之血与苍白之衣交相辉映,共同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图!
第七章生存之道
这二十个人似乎天生便是为杀人而存在的,他们的刀法极为冷静,冷静得带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当对手的兵刃进入他们的身体时,他们便会以一种极为诡秘的身法在极短的那一瞬间略略一偏,所以,他们即使受伤,也不会是致命的。更可怕的是在这一瞬间他们极为清醒,当冰凉的刀在他们体内搅动时,他们所想到的是借此机会用自己的弯刀削断对方的喉管或者插进对方的心脏!
当第八个人倒在白衣人刀下时,韩小铮已重新坐回位置上,因为他已看出就凭这些人,根本不可能闯出去。
挥刀,抛血……
十三个人终于全部倒在刀下了,大厅中一下子变得很静很静。二十个白衣人悄然退下!他们当中也有受伤之人,但却听不到他们发出任何痛哼之声,似乎那刀那剑所砍的不是他们的身躯!
有一个女孩突然呕吐起来,最后吐得弯下了腰,她似乎要把恐惧、愤怒全吐出来,要把心、脾、肝全吐出来!
韩小铮有些怜悯地看着她,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想呕吐?但他忍住了,他用一颗接一颗的葡萄止住了这种呕吐的欲望,那只托盘中的葡萄很快已所剩无几了。
现在,只有无心那冰冷的声音在空中回荡:“金卫、章水柏、范有客、苗木风、方侠……以上诸人妄图逃遁,亦予以格杀且除名。现圣宫所选之人,仅剩百人。”
韩小铮心中暗道:“他说还剩百人,可在这大厅之上只有三十几个人了,那么其余的人呢?”
正思索间,锦衣之人已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种兴奋的光泽,似乎是方才的热血与死亡让他有了如此变化。
他从北首的虎皮椅处走了下来,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当人们的目光与他的目光接触时,都不由自主有了一种极不舒适的感觉,似平有一只蜥蜴正在自己的皮肤上缓缓地爬动。
锦衣人冷冷地道:“我是神手!所以你们不应该自不量力逆反我的命令,没有一个活人能够违背我的心愿!何况,我对你们并无恶意,我只是让你们去练一种武功!当你们练成武功之后,你们就是超一流的高手,这难道不是每一个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事吗?”
他的嘴角上挂起一丝残酷的笑意:“今天你们不能违抗我,就是因为你们武功太低!若是有朝一日你们习成了超凡入圣的武功,你们还会害怕什么?那时,一切都已被你们踩在脚下,逆者亡顺者昌,你们又岂会再受这种凌辱?所以,一切凌辱,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因为你们不是强者!”
他的眼中闪着魔鬼一般的光芒:“在这个世界上,弱者注定要被强者压迫,注定要雌伏于雄者脚下!你们不是恨我吗?好!只要你们有那种能力,随便都可以杀我!”
他忽然又以惋惜的口气叹道:“可惜,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恰好走到韩小铮的身后,忽然伸出手来在韩小铮的肩上拍了拍,道:“只有这小子识时务,没有自不量力。你们看他现在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儿,岂不是比你们要轻松得多?而你们故作高风亮节,不肯入坐,又得到了什么?你们不也是一样没有勇气再向我挑战吗?”
他得意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中明显带有一种污辱他人的意味。
韩小铮看着近在咫尺的自称“神手”的人,心中暗道:“如果我现在突然出手,能不能杀了他?恐怕不能吧?即使能杀了他,还有无心,还有白衣人,还有……
唉,怎么这儿竟有如此多的高手?”
他暗暗后悔不该来此处,但很快便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荒谬。虽然看起来似乎他与慕容小容是自愿来的,但事实上这是一种“身不由己”的自愿,如果“神手”的属下以武力相挟迫,自己能应付得了吗?
在这之前,他会以为自己应付得了,但现在根本没有信心说这样的话了。
慕容姑娘呢?为何她至今未出现?他们不是说要自己来成亲吗?怎么又变成习武?
他不由为慕容小容担心起来,越想越不踏实,他将心一横,站了起来,大声道:“我有话要问!。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