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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地倾听罗远分析扑朔迷离的情势。
“我想起来了。”小姑娘迫不及待地说出可疑的问题:“在大宁集擒走飞虎的人,暗中护送我们人谷;之后便音讯全无,迄今仍然不见他们露面,他们到何处去了?苏姐,你怎知那飞虎也是假的?”
“我们的人,一直就在大宁集暗中活动,曾经与暗中保护你们人谷的人有所接触,所以知道飞虎也是假的。”苏若男不多作解释,概略地一言带过:“罗大哥估计得十分正确,这些人绝对是冒充武道门作案。问题是他们的实力并不真的雄厚,在武道门的山门左近公然作案,目的何在?他们有能力应付武道门出面兴师问罪吗?事实摆在眼前,无此可能。”
“到底是不是武道门做的案,已经不重要。”南天一剑也有话要说:“我不认识武道门的人,事实上无法指证他们的真伪,能将彭贤侄平安赎回,已是侥天之幸心满意足,不需追究也无法追究他们是真是假。可是……彭贤侄显然并不平安,我……”
“所以,范前辈你必须求证。”罗远已知道事情棘手,不由失声长叹:“那个姓陈的年轻人,名号是京华秀士陈士秀,为人阴毒险诈,武功出类拔草,绝学神魔爪可伤害丈外的人,是摄魂天魔的同伙。”
“咦!他们是同伙?”南天一剑并没感到特别惊讶,但不愿相信:“本来我有点怀疑他们是同伙,但……”
“他们的确是同伙,我和苏姑娘都和他交过手。我怀疑他们与那些假武道门的人有勾结,似乎料错了,如果有勾结,怎会胁迫你们联手对付武道门的人?”
“他似乎知道彭贤侄出了意外,是巧合吗?”南天一剑提出忧心的问题。
“出了什么意外?”罗远问。
南天一剑将彭少爷患了怪病的事一一说了,五内如焚乱了章法,所以碰上京华秀士前来示威,心中生疑跟踪,几乎栽在对方手中。
“彭少爷的病势不断恶化,情况可能不妙。”那位扮轿夫叫大力神洪奎的人不安地说:“咱们有高明的郎中同来,竟然束手无策。如果真是病,咱们哪有去找武道门理论的理由?”
“郎中怎么说?”罗远追问。
“这种病只能在绝高的山区才能发生,在这里居然发生了。”扮轿夫的万一帖苦笑:“我们根本没带有治这种怪病的药,有也不敢乱下。我万一帖见过不少怪病,也治好过不少怪病,但这次……彭少爷已经不行了,很难拖得过今晚。”
“老天爷,你这个郎中,算是完蛋了。”罗远用嘲弄性的口吻说:“你绰号叫万一帖,是高明的郎中,不全力抢救,居然说病人不行了,你是愈混愈回去啦,赶快改行,以免误人性命。带我去看看,我对怪病颇感兴趣。”
两位郎中还真不敢小看他,万一帖也不以为逆。事实上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许多高明的郎中也束手无策,但有些民间传下的单方,却莫名其妙地治好一些怪症,所以俗语说:老祖母秘方一味,气死名医。虽则很可能出于幸运,或者病者体质恰好发展到病愈期,一味秘方服下,鬼使神差居然病除了。
而的确有些病症,如果摄生有方,体内抗力渐增,常可不药而愈的,与秘方无关,秘方只能增加心理上的安全抗力而已。某一秘方对张三有效,对李四则可能毫无作用。
彭少爷已经气息奄奄,双日无神茫然直视,腹中已空,呕不出什么来,气息急促无力,需要在旁照料的人用迫胸术帮助呼吸。
罗远搬弄了老半天,检查、试探、寻脉觅穴、推拿八法……彭少爷在他的仔细探索下,出现生理上与感觉上的种种不同变化。
“中毒。”在伴同他诊治的几个人焦灼注视下,他最后宣布检查结果。“是从几种毒菇菌中加以炼制的,慢性但难以解救毒物。重要的是在足阳明胃经,与足厥阴肝经动了手脚,因此在十二经的起止循环中,影响九条经脉的循环起了连锁变化。如不能对症疏解,还可以拖十四个时辰。”
“真是中毒?”南天一剑大吃一惊:“武道门的人竟然做出这种可耻的事?为什么?老弟,有……有救吗?”
“这一类毒物致命期是三天左右,像消渴症一样慢慢腐蚀九条经脉的功能,不是武道门的人弄的手脚,那些人不是武道门的人。”罗远开始从百宝囊中取出瓶瓶罐罐,一一排列在桌上:“我有药可以阻止药性蔓延发作,也可中和部分毒性。疏解被制的经脉也无问题,问题是无法消除余毒。要治本,需找到下毒的人的独门解药。”
“有后遗症?”万一帖屏息着问:“我本来有点怀疑是吃了某种不洁食物,但不敢断定。彭少爷又无法清晰地回答,问不出端倪……”
“如无下毒人的独门解药,虽则被制的经脉已解,也只能拖百日左右;解不了被制的经脉,最多只能拖一月,不能再多。”罗远以行家的口吻分析结果:“有些毒菌入口毒发,无药可救。有些毒性不剧,可令人缠绵床席终生。我不知道下毒的人,所采的毒菌是哪几种,所以无法治本。”
“去找阴阳使者。”南天一剑猛咬钢牙。
“那人不是阴阳使者,他们不是武道门的人。”苏若男急急表示意见:“夜间去找他们,有理说不清,他们可以一口否认,结果将只有一个;看谁死谁活。”
“范前辈,恐怕非找他们不可了。”罗远一面取丹丸一面说:“情势迫使前辈把他们当成武道门的人交涉,你无法迫使他们承认是冒充的。我请教,如果他们咬定是武道门的人,前辈会采取何种行动?我是说,如果彭少爷十四个时辰之后不治。”
“我会断然号召南天群雄,公然向武道门讨取公道。”
“他们的目标,就是迫使你采取这一步行动。”罗远摇头苦笑:“真正的武道门弟兄。必须挺身而出和南天群雄打交道,不能像这次瑞云谷事故一样置之不理。这次事故,目的恐怕就是要将武道门引出来。。”
“我要他们亲口说出真正的身份。”南天一剑似乎仍对冒充的事存疑。
“他们必定坚决声称是武道门的人!”
“也许……可以去找京华秀士。”南天一剑失去冷静:“他也许已得到一些消息……”
“他来找你的原因,就是得到了某些消息。”罗远有点醒悟,但不便多说,以兔引起误会:“摄魂天魔那些人在夺取赎金时;本来可以把假武道门的人一举消灭的,但他们没有,轻而易举地把金夺走,却在村中埋伏大批高手,邀你们联手去对付假武道门的人。范前辈,去找京华秀士可得小心了,诸位请回避,该下药动手解经脉禁制了。”
救人要紧,把帮不上忙的人请出房。
南天一剑总算还能冷静,被罗远这番话说得心底生寒,愈想愈不对,怎敢再提去找京华秀士的事?事不关心,关心则乱;罗远是局外人,局外人的分析比当事人冷静,能从多角度探索一些扑朔迷离征候,因此所指出的问题所在,足以供当事人从激愤中,辨别出黑白是非而不至于鲁莽妄动。
罗远能暂时抢救彭家少爷,可以争取百日时间,脱出生死关头,日后仍可找到施毒人。如果与京华秀士这些人联手,杀掉下毒的人。岂不绝了望?就算这些冒充武道门的绑匪不被全部歼除。走脱了的人日后也不会干休,永远不可能获得独门解药了。彭少爷仍然是死路一条。
如果这些绑匪不是冒充的,确是武道门的匪徒,那更是糟糕,武道门更不会善了。
京华秀士这些人是何来路,他毫无所知,只知是与摄魂天魔一大群夺金强梁的同伙,如果联手。肯定会被武道门认为他也是夺金强梁之一,跳在大江里也洗脱不了嫌疑。日后他还能号召南天的群雄,与武道门结算?
他真有毛骨悚然的感觉,罗远真成为他的救苦救难大菩萨。
他立即向同伴们宣布,严禁所有的人离开住处,对前来骚扰的人,尽量采取低姿态应付,即使被迫万不得已反击,也避免出人命。
二十余名男女,在屋前气势汹汹,京华秀士更是愤怒如狂,秀士形象已不存在,倒像一个不可一世的狂夫,人多势众气大声粗。
“我不接受你的解释,你无法自圆其说。”他面对冷静从容的南天一剑,只有用强横的态度,掩饰自己理不直气却壮的强者面目:“救走你们的人,一定是你派去暗中照应的党羽,你必须把他们交出来,替在下的弟兄偿命,用不着狡辩推卸责任。”
“听不听悉从尊便。”南天一剑毫不激动,左右四位同伴也背手而立冷眼旁观:“老夫仍是一句话,老夫不知道那是什么人。老夫二人上屋脱身,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何种变故。空口无凭,阁下,拿证据来,你必须有人证指出是什么人向你下毒手老夫再提醒你,老夫的同伴中,没有人使用暗器,咱们都是自命英雄的侠义道人士。”
“我们自顾不暇,也不敢与任何人为敌。”扮轿夫的郎中万一帖声震夜空:“就算你们加紧凌逼,我们除了全力自卫之外,也决不敢向你们的人下毒手加以搏杀,我们犯不着与往何人结怨。我们是苦主,敢向不相关的人袭击自找麻烦吗?阁下,去找你们的仇家着手查,何必在我们身上浪费工夫呀?”
“武道门的人,就是你们的仇家。”南天一剑向广场对面一指,有两名警卫正注视着这一边的变化:“你们夺取了他们已获的赎金,他们找你也是名正言顺呀!反而来找老夫的晦气,阁下是否烧错了香,拜错了菩萨?别再闹笑话好不好?老夫怕你,行了吧?”
右侧方广场外的一座民宅屋顶上,出现罗远的身影,手中有一条怪竹片,在掌心有节拍地拍击出声音。
“喂!你们在吵些什么呀?”罗远的嗓音像打雷,震得似乎房屋亦发生抖动:“京华秀士,你在村子里布下天罗地网等我中计。怎么找起不相干的人来了?他娘的,你如果不将大宁集沿途所欠的债务还清,我会杀得你们恶梦连连,我八极雄鹰将是你终生的债主,你死了才能勾销这些债务。去你娘的!”
咒骂声中身形倏动,竹片乱弹,卵石破空的锐啸入耳惊心,鸽卵大的飞石连珠破空。
“哎……”后方不远处的屋顶,有人狂叫着掉落。
“啊……”左后方的农舍屋顶,也有人狂叫着被击落。
“毙了他……”京华秀士历叫,首先向前飞跃。
二十余名高手男女,潮水似的跟进。
“好蠢!”南天一剑苦笑。
黑夜中人群愈集中,被击中的人也愈多。卵石飞行的速度太快,白天也不易看清,黑夜中威力倍增,人多更无法躲闪,不需瞄准发射,射击人群几乎发则必中。距离远,打击力极为强劲,即使没击中要害,挨一下也将骨折肉绽。
“哎……啊……”惨叫声此起彼落,躯体倒地接二连三,冲进的人群大乱,鸡飞狗走。
弹发如暴雨,数量之多难以计数。谷中的小溪流中,小卵石甚多,用之不竭,俯拾即是。竹片弹发简单方便,真像洒下满天石雨。
冲底广场边缘的人就没有几个,京华秀士便是其中之一,不等他往屋顶飞跃,罗远已长笑震天,一闪不见,一击便走神出鬼没。
全村大乱,埋伏的人都出来了,一阵好追,追出村进入茂密的草木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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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又死了几个人,是被飞石击破脑袋毙命的。伤的人更多,飞石的劲道骇人听闻。
村中埋伏的妙计一点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