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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你和她打架去了?”
“柳卉婷六点钟突然跑到我这儿来,逼着我和她开车去天津见林伟文,说他明天回港。走前要商议第二批进口的事。我只有赶过去。谈完事已经十一点了。柳卉婷让我住在天津,我没同意,连夜赶回来了。”
“推广费的事谈清楚了吗?”
“哪有时间。他计划这批货到岸前专门来一趟协调这事。我们昨天刚刚开出了信用证。”
“唉,真不容易。”含青叹了口气。
“是不容易,小叶子。我都快活不成了。”石天明心力交猝地说。
“那你还干它干吗?”
“生存嘛!”
“不干就不能生存了?”含青赌气说:“天明,你辞了吧。我养活你。”
“一个月给我一万元”。石天明调侃道。
“干吗要这么多?”
“养人还得养车呢。没一万养得活吗?”他嘻皮笑脸的。
“美得你哟。给你个稀饭馒头咸菜就不错了,还养车?”
“这不,不行了吧。我还得这么去忙去生存。”说完拍拍含青的背,头一歪,打起了呼噜。
含青努力闭上眼,但怎么也睡不着。她轻轻翻个身,惊动了石天明。他下意识地搂紧含青,嘴里嘟噜了一句:
“生日快乐!”
浮沉商海 21
好像是憋着要下一场大雪,天阴冷阴冷的。窗外偶尔看见一个行人,也都用大衣围巾包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撑死了再多露两个出气的鼻孔。
但办公室里的石天明却躁热得脱掉了羊毛绒背心,只剩下一件领口敞得大大的衬衣。
方明进屋看见石天明这样,以为暖气烧得太热了。走过去一摸暖气片,温温的。屋里的温度顶多十来度。呼出的气都是白呼呼的,石天明怎么会热成这样。
“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事。”石天明夹着烟,在屋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只是心里躁得很。”
“大黄那儿有消息了吗?”
“托人查了两三天了,说是今天一定给消息。”石天明皱着眉说:“我看凶多吉少。”
“柳卉婷怎么说?”
“她还能怎么说。第一次问她好像戳了她的马蜂窝似的,一口一个我不信任她推荐的朋友就是不信任她。后来一个月过去了,我看她自己也发虚了,除了撒刁耍赖,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前几天,我催她紧了,她干脆躲到外地去了,昨天才露面。我也是在她躲得没影的那几天才咬牙决定去查的。唉,管它查出什么结果,总得去面对。”
正说着,门“砰”地被大黄撞开了。他来不及脱掉羽绒衣,手套,就嚷嚷起来:“他妈的,柳卉婷这娘们果然没干好事。”
“怎么啦?”石天明、方明四目炯炯地盯着她。
“我们给他们的一百万税款,他们只向海关交了三十万。提货的时候他们涂改了报关单上的药品数量和价格,就这么把货提出来的。”
“那七十万呢?”方明问。
“还用说,私分了。”石天明的语气显得出乎意料的平静。但深知他性格的大黄和方明知道,这正是一场暴风雨的前骤。石天明表现得越平静,说明他内心越是翻江倒海。
“柳卉婷真敢怎么干?”方明感到难以置信:“这可是一笔巨款,抓起来可以掉脑袋的。”
“她什么事不敢干?”大黄气呼呼地说:“那笔广告推广费,要不是天明真急了,她还敢吞一百万。最后天明做了极大让步,她也还吞了几十万。”
“可这笔钱不一样啊。这是国税啊!查得出来的。”方明说。
“不一定,如果他们能把一百万的完税单开出来,这就是一笔糊涂帐了。”大黄说。
“可为什么没开出完税单呢?”方明问:“这柳卉婷不傻呀。吞了这笔钱,不应该开不出完税单呀?”
“谁敢给她开?谁开是要负责任的。虽说钱想要吧,这风险是不会有人想承担的。”
“柳卉婷不是一直保证他们一定开得出完税单的吗?”
“我看她自己也失控了。”大黄说:“按理货到后,完税单应该马上到。看一两星期不到,我就觉得蹊跷。问柳卉婷,柳卉婷让我找孙晓军。就是她推荐的那个帮我们报关的华原进出口贸易公司业务经理。一问他,他说去查一查,这一查就是一个来月。每次问他,都吱吱唔唔的。后来干脆出了长差,二十多天找不着他。天明也是没办法了,才去海关查的。”
“现在怎么办?天明?”方明望着一直紧锁着眉沉默着在屋子里踱步的石天明。
大黄也把目光投向了他。
“你们先出去,我要好好想想。”
方明和大黄对望了一下,两人轻轻地带上了门。
石天明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砰”,撞击得这么猛击,仿佛顷刻间就会冲出胸膛。他一支接一支地吸烟。烟灰在地毯上落了一地。他的呼吸变得那么急促,像一台大马力的风箱。他的双眼喷火,好似两座熊熊燃烧的烈焰……
他突然变成了一匹野马,在电闪雷鸣中,向一望无际的荒野狂奔。
他骑在风驰电掣的摩托上,树林稻田在他的身后排山倒海。
他坐上了吉普车,用一百八十的速度飞一般地穿行在山间,把一座座群山踩在了脚下。
他赤身裸体飞跑在雨中的森林,倾盆大雨把他的五脏六肺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被铺天盖地的沙暴击倒。他狂吼一声,变成一只鹏程大鸟,飞出肆虐的沙暴,直冲蓝天。然后奋不顾身投入皑皑雪山的怀抱……
石天明安静下来了。
站在这幅巨大的冰雪摄影面前,凝视着雪山下这么渺小却这么顽强的生命,他安静下来了。
再大的困难,还能抵得上生命与生命的较量?
再大的残酷,还能抵得上生命对生命的扼杀?
他迈着稳健的步迈,回到宽大的办公桌后,拿起电话:
“大黄,起草文件,正式向海关举报中国华源进出口贸易公司涉嫌走私七十万药品。”
“天明,能这样做吗?这批货已经基本到分到分销商手里了,我们会不会牵涉进去?”
“要不马上举报,肯定会牵涉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明白了。”
石天明又拨另一个电话。
“柳卉婷,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不要多解释什么了,如果你不想做班房的话。”
柳卉婷半小时后卷着一阵风进来了。刚想咋呼几句,一见石天明凝重的神色,竟什么也没说,乖乖地坐在了沙发上。
“柳卉婷,事到如今,你不能再瞒我了。孙晓军只向海关报了三十万税,我们已经查出来了。而且已经向海关正式举报了。”石天明尽可能平静地说。
柳卉婷一听“腾”的跳了起来,尖叫道:“天呀!天明,你疯了!你知道你干了什么?”
“你告诉我,你干了什么?”石天明依然平静地坐在柳卉婷对面,一字一顿地说。
柳卉婷并不怕石天明暴躁,却发自内心地害怕他的平静。这种平静的后面是一种她不敢去正视的力量,也是她发自内心崇拜的力量。
因此,她嗫嚅了几句连她自己也没听清的话,便垂头丧气地沉默了。
“柳卉婷, 发生的已经不可挽回。如果我不举报,华兴公司连同你都会完蛋。但现在,一切还能挽回。我们之间有天大的分歧,也还是合作伙伴,X—1号也还得往下做。所以除了一致对外没有其他方法。你明不明白?”
柳卉婷低着头不说话。
“告诉我,你挣了多少?”
“二十万。”她低声说。但马上又抬起头,提高了嗓子:“但我还没拿到钱。他们还没给我。”
“多少人参与?”
“三家公司四个人。”
“怎么会是三家公司?”石天明吃惊地问。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
“孙晓军说华源公司名声太大, 开完税单会被查出来。就把活让给他一个哥们做,答应分成。他那哥们也怕承担风险,又找了他的哥们的公司。打了包票,说没问题的。但不料钱都分了以后,他又说帮他忙的哥们不行了,开不出完税单来。”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干?”
“人家不知道嘛!孙晓军是我大学同学,还追过我,以前也合作过一些小生意,都没出过问题。我一向信任他。他的本事通天,我压根儿没想到过他会去找别人做。天明,我也着急。但没办法。第一次你问我我还不信,后来见情况不对,我跑去他家撕扯着他逼问,几次三番他才透了实情,哭丧着脸说,他也没想到,他也没办法。我让他把钱追回来,他说他追过了,钱都分了,追不回来。反正大家都有份,有罪大家抵,吃个哑吧亏得了。”柳卉婷带着哭腔说。
“柳卉婷,想不到你的智商和幼儿园小班一样低。你现在问问你自己,这哑巴亏吃了就结了吗?这批药销售了就要去交税。你们这儿不给我开完税单,还得让我再交七十万的税不说,一条走私罪几倍的罚款就可能把华兴公司罚完蛋了。柳卉婷呀柳卉婷,你要挣钱你挣去,挣黑钱只要你能挣来也是你的道行。可你怎么顾头不顾腚。分钱的时候兴高彩烈,怎么不想想屁股擦不净要做班房的日子?”
“天明,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把事情搞成这样。孙晓军说以前他们干过几次,没出过问题。”柳卉婷的哭腔更浓了。
“别提你那孙晓军了。那人我一见他就知道他不是善主。我劝过你多少次,不要请他做代理。我们上一家公司不是合作的好好的吗?我知道你是嫌人家没给你好处。孙晓军倒是给你好处了,但代价是什么?你是首席代表,很多时候我拗不过你,也不想恶化矛盾。所以我依了 你,总认为这种性命交关的事,你是会弄得明白的。就像你说的,挣钱也是要名目的。就像那推广费,你不是也要搞一些破烂礼品来以次冲好吗?这次怎么啦,遮羞布都不要了?”
“这次怪我没盯住。”柳卉婷懊丧地说。
“盯住了怎么样?即便骗来了完税单,税务就查不出来?一百万税款你们交了三十万,那七十万是空帐。税务不查便罢,一查哪有查不出来的?”
“可孙晓军他们做成过的。”柳卉婷强辩道。
“那是侥幸,知道吗?中国政策不完善。偷税漏税很多。是有很多人因此发财,但又有多少人被查出后倾家荡产?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生意要做的长久,一要守法,二要信誉……”
石天明滔滔不绝地说着,柳卉婷听着听着走了神,心想林伟文带进来的三十万美金的货会不会也出事?这笔货到后,她找了两个外地经销商,卖了二十万美金。十天前,她和严寒冰已经各分到六万美金,给林伟文留了八万。这小小的一笔就是四十多万人民币。真他妈的过瘾。这么挣下去一年下来,我什么没有?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石天明至今没提起,显然这个办法稳妥之至。这叫什么来着?严寒冰说“借刀杀人”一计里的“借力”,借石天明的力量,挣我的钱,真他妈棒。还有十万美金的药,据严寒冰讲大部分也按她提供的名单顺利买给了医院。好像为这项目,严寒冰还专门高薪聘了一个学医的,通过关系弄了一家医药公司,极堂而皇之地做起药品生意来。严寒冰这小子,还真有经营头脑,一点就通。当初怎么不认识他。否则总代理给他做,和自己一定珠联璧和。不过这家伙怎么像太监似的。长了一个还算英武的男人的皮囊,却没见他对女人有欲望。虽然嘴上热情似火,但合作两个多月了,没见他摸过我一次。是我魅力不够?狗屁,一定是他不行。哪像那石天明,生